第51章 die another day (第2/2页)

“如果我没能回来，记得帮我找回这柄折刀，”昂热说，“在这里弄丢了就可惜了。”

“你这是准备交代后事？”赛琉皱眉。

“算是吧。我是个只为复仇活着的男人，去死也无所谓。”昂热掏了掏衬衣内兜，却发现雪茄早已抽完，“该死，真想在这种时候来那么上一口。你也别嫌我啰嗦，毕竟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有喜欢别人的机会，喜欢小温馨，你的生活比我的有意思得多，别像我的那个学生一样总是跟家族过不去。把耍帅的机会留给狂徒吧，反正死是狂徒应得的结局。”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尸守群，收割了一个又一个沿途的尸守。龙形死侍的背脊越来越大，从山顶往下，携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赛琉踏前一步刚准备说些什么，天空中直升机螺旋桨声突破雨幕，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中向着地面飞驰……确切地说是坠落。

“当年你要文身，我给你选了那副‘诸界之暴恶’，现在看来我的眼光一直都不错！你确确实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昂热！”厉喝从天而降，伴随的是从摇摇欲坠的直升机里一跃而出的黑影，风衣招展如风中的战旗，“跟那种暴君一样的怪物作战就需要你这样的混蛋，大家谁也没有慈悲心，谁慈悲就被杀，就算是血流成河你们也不后悔，所以你和龙族是最相配的对手。”

斩马刀在他握紧的掌中溶出金色的纹路，何等耀眼何等威严，破风的刀声连带着沉雄的吼声震开了雨幕冰雹，这柄迄今为止只接纳过路明非的危险武器被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轻松掌握。他翻身直坠落龙形死侍的头部，“暴怒”刺入它的颅骨，可随即巨兽摇晃脑袋，连刀带着人影一起甩飞。

“Liberavi animam meam。”昂热看着在地面翻滚几圈的人影轻声说道。

这是句拉丁文的谚语，意思是“我的灵魂已经被释放了”，身体轻如飞鸟，似乎灵魂正在溢出，居然如释重负。在这种时候他竟是用老过时的问候方式招呼自己的那位老朋友。

“mors ultima ratio！”扑腾了好几圈才堪堪卸完力的人影以同样的语言回应他。

也是一句拉丁文谚语，意为“死亡是终极的规律”。他们都曾在欧洲的大学获得过学位，在他们上学的年代，拉丁文还是必修的科目。

“但对你来说还不是时候。”上杉越笑着说。

这位拉面师傅在关键时刻赶到，带着黑道至尊的威严。他脱掉了拉面师傅的粗布制服，摘掉了那张可笑的包头巾，换上了黑夜般的长风衣，背后的旅行袋里是能插满七柄刀剑的刀匣，传说中青铜与火之王亲手炼制的炼金刀具，“七宗罪”。

赛琉打量着这位从天而降威风赫赫但看上去却比昂热还要年迈的老人。

他并不算很魁梧，反而有点苍老的佝偻，但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皇帝站在高处，俯视屈膝在地的臣子们，眼神中平静如海面，但深处却藏着赫赫惊雷。一瞬间就连昂热也被他那股皇帝般的威严压制，毕竟他也曾是日本的影子天皇，那种睥睨众生的威严，是别人并不具备也模仿不来的，无论他是不是在拉面这门手艺上荒废了数十年。

“你是来找你儿子的？”昂热笑着问他，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废话，不然还能是来救你这个混蛋的？一个早该在几十年前就死掉的家伙不值得牺牲自我去拯救。”皇帝般的气场在他脱口而出的刹那中崩碎，这个睥睨众生的老人一下子从青云间坠落，就像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的灵魂，不小心依附在了一位平平无奇的拉面屌丝师傅身体内。

赛琉纳闷地看着这一幕，心说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昂热走近的家伙都没一个正经人。

“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不过看起来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上杉越一把将刀匣丢进路明非的怀里，“这柄刀先借我用用……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还好吗？”

他再三犹豫，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路明非点点头：“一个就在那边跟尸守战斗，还有一个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已经和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成为了朋友。”

“虽然听上去怪怪的，但没事就好。”上杉越没有再问问题，一瞬间他的目光朦胧，仿佛神游物外，寒风吹起他鬓角的白发，他看起来那么苍老，但眼神那么温暖，“你还杀得动下一轮么？”

“我都还没用尽全力。”昂热擦掉鼻尖的鲜血。

火焰龙卷横扫宽阔的尸守群，在瞬间把它们铁青色的外表化为熔岩色的骷髅，空中坠落的暴雨和冰雹都被汽化，一时间山谷上空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不过很快冰雹携带着暴雨铺天盖地地再临。

楚子航单手提着“村雨”，缓缓振刀甩去刀刃的黑血，刀身在“君焰”的加持下变得通红，周围还不断泛起淡淡的白雾。

在他身后少女曼妙的身形隐隐约约，夏弥用那双始终古精的目光看向众人，扮着鬼脸在腥风血雨中登场。那种少女的美好与淘气的做派却并未同周围骇人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别有趣味的相融合，显露出一种独特的美感来。

“喔！师兄。”路明非冲楚子航笑着招呼道。

楚子航微微点头。

“我呢？喂，那我呢？为什么不给我打招呼？”短暂的等待后，夏弥发现招呼就此结束，于是她不满地追问。

“卡尔副部长正在把精炼硫磺炸弹的弹头从直升机卸下，大概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用于设置炸弹。”楚子航无视了取闹的夏弥，在昂热离开前一本正经地汇报。

昂热点点头，毕竟学院在机电方面的课程是由装备部负责，没人比他们再熟悉不过自己设计的炸弹，何况楚子航的技术知识也和装备部是一个系统的，他还能从旁辅助。

所以现在他和上杉越要做的仅仅是拖住那个意料之外的龙形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