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年 (第2/2页)
同天晚上
朱浩满脸疲惫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到楼下后看到陈敏欣跟朱娜都坐在饭桌旁，两人都没有动筷子。
朱浩一边下楼梯一边问道：“怎么了？做了这么多菜为什么不吃啊？”
陈敏欣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后才回道：“年夜饭肯定得人齐才能吃啊，少个人怎么吃”
“老爸他今天要回来吗？”朱浩再次问道
朱娜开口回道：“不知道，老妈说要等，那就等呗”
“又不是没有手机，打个电话问一下啊”
朱浩说着便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一直响了两分钟，也没有人接电话
见状，朱浩便挂断了电话，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次电话很快就通了
朱浩当即就问道：“他去哪了？今天晚上回不回来”
电话那头的助理也是卑躬屈膝地回道：“朱总他今天有约，可能不回去了”
朱浩手机开的是免提，那头的声音也传到了陈敏欣的耳中。
她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失落
朱浩看到后便开口问道：“他在哪？”
那头的助理迟疑片刻后才回道：“在市心的开源大酒店，二楼的三号会客厅”
听完，朱浩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到了门口，一边穿鞋子一边说道：“我出去一下”
陈敏欣隐约猜到他要去干嘛了，还是开口问道：“你去干嘛？”
朱浩并没有回答，而是穿好鞋子，快步离开了家。
来到小区门口后，朱浩便挥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
坐车赶到了助理说的酒店
就如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般，朱浩有种说不出的胆大。
来到会客厅门口后，朱浩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连敲门都没有敲。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油光满面的光头格外亮眼，脸上也浮现着红晕，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身旁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给他倒酒，这人也就是朱浩的父亲，朱杰。
……
从长相来说，朱杰跟朱浩也有几分神似，都属于中等偏上的档次。
不同的是，朱杰更像一个读书人，戴着眼镜的样子很是斯文。
而朱浩就好像是街边的混混，脸上有种说不出痞气。
……
突然闯入的朱浩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朱杰也是第一时间便认出了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坐在主位的男人也有个响亮的身份，清河市的是长，姓顾，在外边吃饭肯定也要注意形象。
尽管有些喝醉，顾是长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走错门了吗？”
还没等朱浩说话，朱杰便赶忙说道：“是长，这是我家的犬子，叫朱浩”
“哦？是吗？”
顾是长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了一眼朱浩，随后说道：“不错，跟你倒是有几分相似，长得有点小帅，看样子年纪应该跟我家女儿差不多大”
朱杰也是赶忙附和道：“那是，不过犬子就是有点不服管教，贸然闯进来，还请是长您不要见怪”
“这有什么好怪的，我是这种小心眼的人？”
“怎么可能呢，是我说差了，我自罚一杯”
朱杰说着就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顾是长并没有阻止他，而是继续看向朱浩问道：“多大了？在哪读书？”
朱浩看到朱杰陪笑的模样，也清楚了这人惹不起，自然不可能犯浑，当即开口回道：“十六，在九中读书”
“九中？那真是巧了，我的女儿也在九中读书，看来你跟她一样，都不是什么喜欢读书的好苗子”
顾是长的话语中并没有掺杂看不起的意思，仿佛就是再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朱杰也是抓住机会，开口说道：“那确实巧了，不过犬子就是单纯喜欢玩，是长您的女儿肯定不一样，想必是因为中考没有发挥好吧”
“你倒是会说话，我那女儿就是性格太柔弱，我又忙，没有时间照顾她，在学校里面也没有朋友，虽然不至于被欺负，但是也没人待见她”
对于别人的奉承，顾是长倒是已经习惯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朱杰又一次笑着说道：“那更巧了，我这儿子就是喜欢交朋友，不妨让他们认识一下？”
闻言，顾是长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装着白酒的杯子说道：“小朱啊，有些事情讲究的是缘，小辈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去做，有缘了自然就认识了，做大人的还是不要干预的为好”
“明白，果然还是是长您想的透彻，是我太唐突了”
顾是长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扯，而是继续看向朱浩询问道：“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朱浩犹豫片刻后才回道：“家母做了一桌子的菜，我来是想问问他今晚回不回去”
“哦？”顾是长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朱杰问道：“说来今天好像是大年三十吧？这种时间都在忙着应酬，小朱你也是勤快啊”
朱杰笑着回道：“哪有，我肯定是比不上顾是长您的，就是想赚点钱养家糊口罢了”
“说来我今天也该回家陪陪女儿，事业在重要也不能完全不管亲情”
顾是长说完便拍了拍朱杰的肩膀站了起来
闻言，朱杰也是赶忙说道：“那是，是长您教训的是，要不我叫助理送您回去？”
“不必了，我的秘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顾是长摆了摆手就朝门口走去
经过朱浩身旁时，顾是长停下了脚步，再次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朝朱杰说道：“你这个儿子不错，我看的很顺眼，正好我手上有个项目，找个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说完，顾是长也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会客厅
朱杰在他走后，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毕竟他今天请顾是长来这，就是为了他所说的那个项目。
两人可以说是心知肚明
在朱浩进来前，朱杰就各方面打听了一下，同事也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但是顾是长却一直没有表示。
现在被朱浩这么一搅和，反而成了弄巧成拙了
朱杰指了指朱浩说道：“你小子，难得我看你这么顺眼，走吧，回家”
朱浩跟着他一路来到了酒店的大门口，助理早已经开车等在了这边。
上车后，助理便说道：“朱总，刚才杨总打过电话，想约你今天晚上吃个饭”
闻言，朱杰便看了眼朱浩，短暂犹豫后回道：“推了吧，就说我有事，换个时间再约”
助理点头后就发动车子，前往了小区
在一处红灯路口，朱杰看着窗外，开口说道：“是不是觉得老爸挺没用的，对别人卑躬屈膝的样子很废物”
朱浩同样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道：“有句话不是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吗？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这混混样，会说我丢你脸呢”
“那倒不至于，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老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赚钱，反正以后都是留给我的，我怎么会对我的金主有那么大的怨气呢”
“你小子，算盘都打到这了，巴不得你老爹我死是吧”
朱杰并没有生气
朱浩现在的样子就跟很久以前的他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朱杰已经被现实给抹去了菱角，没有了当初的锐气。
轿车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后，朱杰又一次说道：“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吗？不喜欢读书高中毕业了就来老爸我的公司上班，慢慢干慢慢学，我这老本也够你吃一辈子了”
朱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道：“我这才高一，你就想着我接你班呢？你老又不是干不动了，这老总你多坐个十几年都不是事，我也好多玩几年，到时候上个普通点的大学，再交个女朋友，等你快不行了，再把位置给我也不迟”
“你小子，你懂个屁，冯氏跟周氏集团把七成多的市场都给吃了，我们这么多人去抢这不到三成的市场，即便如此，我们家也赚的盆满钵满，你小子早点接我的班，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那些大家闺秀不比你在学校里面遇到的人好多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轿车已经停在了自家的停车位上。
朱浩听完朱杰的话脸上没有一点触动，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回道：“算了吧，老爹我是没你见识广，但是我又不傻，你就是想早点退休去享乐吧，这可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啊”
“小崽子，你爹还会害你不成？老爹现在这可是再给你铺路，让你有机会接触到上层社会的人，你只要融进这个圈子，对你的未来肯定只有好处”
“算了吧老爹，我还不知道你，就你那个圈子，每个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天天想着怎么坑人，还有你那个什么大家闺秀，见都没见过就想着结婚，能有什么感情，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朱杰见朱浩没有一点改变想法的意思，也不再多劝，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朱杰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等待朱浩做出改变。
……
大年初一
冯墓一早来到沈楠家
她今天并没有跟往常一样赖床，很早就醒了过来，坐在床边对着衣柜门上的镜子打理头发，甚至还用上了一直没有用过的化妆品。
原本就精致的面庞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装饰，化妆也只是淡妆。
齐肩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鬓间还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破坏着整体的美感。
冯墓推门走进卧室后，沈楠便看向他问道：“好看吗？”
“挺好看的，你不用打扮也挺好看的”
“哪有……”
沈楠被他这么一夸，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冯墓能从她的态度上看出她很重视这次见面，原本还算好的心情也差了一些。
倒不是因为嫉妒，只是替她觉得不值
沈楠还想继续打扮一下，冯墓出言阻止道：“走吧，不用整这些没用的”
听到他的话，沈楠也放下了手里的化妆品，起身径直走到了冯墓身旁。
冯墓伸手替她把鬓间的碎发放到了耳后
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穿好鞋子离开了公寓。
在村口的包子铺，冯墓买了几个包子跟一瓶牛奶当做早饭。
在公路旁，冯墓又挥手叫住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上车后，冯墓便朝司机说道：“师傅，去清河监狱”
司机有些诧异地反问道：“确定是清河监狱吗？”
冯墓点头后，司机才发动了车子
也难怪他会多问一句，毕竟两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却要去监狱这种地方，换谁都会觉得疑惑。
经过半小时的车程后，两人来到了清河监狱
给钱时，冯墓再次开口说道：“师傅，能麻烦你在这等我们一小时左右吗？回去的车费我到时候给你双倍的，就当给您的小费”
司机摆了摆手回道：“不用，我正好有点困，小睡一会，你们出来的时候喊我一声就行，到时候我载你们回去”
“那就谢谢师傅了”
冯墓表示感谢后就开门下了车
沈楠也跟着走下了车
两人来到监狱门口，工作人员对两人也都有印象，并没有阻拦就放两人进去了。
简单地办理好手续后，两人就来到了探视室
冯墓让沈楠坐到了位置上
没过一会，对面的铁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狱警压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只有三十多岁，还属于壮年，但是脸上却布满了沧桑。
看到沈楠的第一眼，他脸上就浮现出了悲伤跟懊悔。
男人坐下后，便拿起了旁边电话机的话筒，沈楠同样也拿起了她这边的话筒。
两人彼此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但是中间却隔着一块巨大的玻璃。
而这块玻璃就如同利刃一样，将两人分隔在了两边。
一边是正常生活的人，一边是失去自由的犯人
尽管很痛苦，但是这也是因为他咎由自取
男人先一步开口说道：“楠楠，你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爸，你在里面怎么样？”
“还行，楠楠，你应该已经上高中了吧？”
“嗯，高一”
“平时有好好吃饭吗？有好好睡觉吗？”
“都挺好的”
冯墓看着两人温馨的场面，却有种想要反胃的冲动，对于男人的厌恶感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男人又跟沈楠寒酸几句后，便提议想要跟冯墓单独谈谈。
沈楠并没有答应，而是转头询问起了冯墓的意见。
冯墓答应后，沈楠才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有些话冯墓不想让她听见，便让沈楠先到外面去，等两人聊完了就回家。
沈楠想也没想地便答应了下来，先一步离开了探视室。
见她出去后，冯墓才坐了下来，拿起了话筒，冷冰冰地问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那头的男人依旧是之前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开口说道：“谢谢你照顾楠楠”
“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别给我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你当初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能在这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我知道，我现在很后悔，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当初的决定，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想要弥补她”
“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也不配，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弥补的，有些伤疤是会留一辈子的”
尽管男人已经表现出了一副懊悔的态度，冯墓依旧没有一丝心软的意思，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强硬跟无情。
男人见说不通，便转而威胁道：“我是她的亲生父亲，我有权力补偿他”
闻言，冯墓脸上露出了跟他这个年纪不符合的戾气，当即就站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抵在面前的玻璃上，毫不客气地威胁道：“我说了，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可能再有机会参与她的人生，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在这里面给我待一辈子”
“我的刑期只有二十年，表现好可以减刑到十二年，再过七年，我就能出去，我只是想要一个补偿她的机会”
冯墓毫无征兆地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玻璃上，发出闷响的同时，鲜血也从手上流了出来。
“我说过了，你不配，出来了就老老实实做人，别来打扰她，七年！七年后，我二十三，你四五十，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她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记住了”
站在门口的狱警看到冯墓的动作便赶忙冲了过来。
他自然不是担心冯墓会把玻璃打碎，而是担心冯墓一过激伤害到自己，到时候他也会跟着倒霉。
冯墓手上的血已经从玻璃上流了下来，他也没有一点觉得痛的意思。
为了让冯墓冷静一下，狱警便决定结束探监
离开前，冯墓最后朝他说了一句“你最好听我的，不然我肯定有办法让你下去陪她！”
在狱警的要求下，冯墓转身离开了探视室
站在外边等待的沈楠已经有些着急了
她看到冯墓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血，当即就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查看情况。
“没事吧？疼吗？怎么我出去一会就流这么多血了？”
沈楠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创可贴，贴到了冯墓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