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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三 (第2/2页)

人马如潮,出其不意冲出谷口,驰上至绝龙谷的小径,飞骑急赶。

小村四面火起,村民狼奔家突。

在谷口两面负责监视的人,是北丐和龙箫客,看了对方的声势,怎敢拦截?火速发出信号,并向小庙赶。

等他们上马追赶,血花会的大队人马,已远出三里外了。

对方人马多,山径一线,人马一多,速度便不易控制,因此林白衣断定。谅对方逃不出多远,赶上了再说。

果然不错,追了五六里,前面山坡上尘埃蔽天,快赶上了。

血花会断后的人,五人五骑在马后拖了一株小树,荡起滚滚黄尘,不但掩住前面的人马,也除去遗下的蹄迹,而且显得声势更为浩大,象是大队骑兵在赶路。

双方不住拉近,从蹄声估计,相距不足一里。但人马在盘旋的山谷中急赶,加以尘埃蔽天,因此前面仍然无法看到人马。

笑判官一马当先,北丐随后紧跟。两位见多识多的老江湖,居然未能察觉危机临头,只顾飞骑急赶。

追入绝龙谷,两旁山崖的碎石松土,被骤急的蹄声所震动,不断向下堕。

北丐突然举手大叫一声,放松缰绳叫:“勒住坐骑!”

八人八骑全停下了,笑判官扭头问:“老要饭的,怎么啦?”

尘埃弥漫,众人都感到有点受不了。北丐说:“你们听,蹄声怎么消失了?”

林白衣一跃下地,俯地贴耳倾听,变色道:“不错,他们全停了。”

北丐脸色一变,说:“贤侄,你上崖去看看。”

林白衣到了右面的山崖上,由于尘埃浓如雾,谷中无风,等尘埃落定至少也得一盏茶工夫。尘埃影响视线,他向上一窜,上当了,突觉脚下一虚,一脚踏空了脚下的碎石松土齐向下坍。

“哎呀!”他惊叫,向下急滑,砂石碎土一同向下滚,灰头土脸。

北丐一惊,说:“糟!这是绝地。”

笑判官说:“我上去,砍树枝打桩向上爬。”

北丐用打狗棍向崖上一插,直入三尺,毫无阻拦,轻轻一扳,打狗棍向下沉,.摇头道:“不行,至少得打入四尺深,方可攀援。”

抬头上望,崖高不下百尺,要上去,至少得打入四十根木桩,谈何容易?

紫云仙子已下了坐骑,以手帕掩住口鼻,突然叫:“瞧,这里原来有树,好象被人砍掉拖走了。”

笑判官大惊,说:“咱们中计了,快退!”

树已全被砍倒,而且全被拖走啦,只留下一些高不及半尺的木桩,想找木桩爬崖也无能为力。众人急急上马,向回路急退。

“哈哈哈哈……”前面狂笑声震耳。

蝎娘子一马当先,听到笑声心中一紧,本能地缓缰。尘影中,路中插了一块木牌。她走近一看,念道:“关中林家老少埋骨之地。”

林玫云小姑娘策马走近,怒火上冲,马鞭一挥,向木牌抽去。

这瞬间,破空啸声传到。

“小心!”北丐大叫。

小姑娘的坐骑,突然向前一蹦,一声哀嘶,砰然冲倒在地。马脖上,一枝雕翎箭只露出尺余箭杆。

“哈哈哈哈……”前面狂笑声又起。

小姑娘骤不及防,被摔落马下,幸而身手矫健,未被压在马下,但已灰头土脸,惊出一身冷汗。

前面尘埃渐散,有人大叫:“喂!你们怎不过来?这里有刀山,等你们来上呢。来吧!你们这些气数已尽的白道英雄们。”

笑判官一跃下马,低声道:“你们暂且后退,退出箭程外,我去看看。”

北丐苦笑道:“算了吧,你又不是铁打铜浇的人,短期间运气功抗箭亦不难,但你能支持多久?””

笑判官沉声道:“我可利用尘埃护身,料亦无妨。”

声落,他已弓身急窜而出。

众人牵了坐骑后退,心中懔懔。

不久,笑判官回来了,垂头丧气地说:“大事不妙,此路不通。”

“怎么样?”北丐急问。

“谷口确有一座刀山,五丈宽三丈长,插了无数尖刀和套索,还装了弩线。”

“哦!你是说,除非咱们胁生双翅了?”

“胁生双翅也飞不出去。”笑判官泄气地说。

“你是说……”

“我所能看到的箭手,便有四名之多。他们的弓,全是铁胎弓。你猜,他们是些什么人?”

北丐脸色一变,问:“你是说,是分云岭的十八神箭太保?”

“正是他们。”

“糟了!”

“分云岭五煞也来了,我看到了四煞胡狼石修仁。血花会的人也不少,把咱们堵住了,要瓮中捉鳖啦!老兄,咱们一时大意,恐怕要埋骨此地了。”

北丐扭头就走,说:“到另一端去看看,牵了坐骑,我先走。”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绝望地回到原处,另一端也是此路不通,除了刀山、陷阱、箭手之外,还多了崖左右两排石雷,在等候他们冲出。

这时,尘埃已定,视界无阻,他们所在处在谷道弯曲处,人贴崖而立,两端的人皆无法看到,只可看到他们的坐骑。

北丐相度形势,不安地说:“目下,咱们脱困的唯一希望,是从崖上出去。”

“如何下去?”龙箫客苦笑着问。

“挖蹬道,而且只能晚上挖。”

“老天!那不是要三五天工夫?”

“伯只怕他们在崖上用箭来射咱们。”

“那……”

“咱们快挖穴藏身,快!”笑判官急叫。

众人怎敢懈慢,立即拔剑挖崖。只挖了一半,上面崖顶出现了十余个人影。

“哈哈哈哈……你们在自掘坟墓吗?”有人高声狂笑大叫。

弓弦狂矢,箭下如雨。

玫云小姑娘挖洞不力,所挖的洞不足容身,大叫一声,左小腿挨了一箭。

紫云仙子猛地扑上,将她拖入自己所挖的洞中,自己挥剑守在洞外,声落了三枝劲矢。

林白衣心中一凉,大叫道:“大妹,这样支持不了多久的,到坐骑旁去,借坐骑掩身。”

箭下如雨,冲至对崖系马处极为危险。但她胸有成竹,崖高三四十丈,对方发觉她冲出,发箭已来不及阻止她了。

她一咬牙,闪电似的窜出。

箭雨跟着她,她先一步到达马群旁。

糟了,七匹健马立即受到箭雨的袭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马疯狂地奔窜,她又得防箭,又得防被马践踏压砸,险象横生,真是恐怖的一刻。

七匹坐骑全倒了,她伏在一匹死马旁喘息,剑丢在一旁,总算可借死马掩体。

惊心动魄的一刻过去了,林白衣狂叫:“大妹,你怎么了?”

“还好。”紫云仙子回答。

崖上传来了狂笑,有人叫:“你们的坟穴躲不了多久的,咱们的人快到了对崖了,哈哈哈哈……

他们所挖的穴,只能躲避崖顶射来的箭,却无法躲避从对崖射来的箭矢。

北丐心中叫苦,说:“除非咱们能把马鞍取来挡箭,不然一切都完了。”

笑判官大声说:“向侧方掘穴,快,必须赶在他们登崖之前。”

谁敢在偷懒?急向侧方加挖洞穴,刚好挖就恰可贴身的浅穴,对崖已出现人影,箭雨再次光临。

紫云仙子十分机警,她已取下马鞍障身。

崖上方,叫骂声脏得不堪入耳,但他们仍然沉得住气,静候黑夜光临。

饥渴交加,但他们撑住丁。

好漫长的半日,在感觉中,象是一千年那么漫长,挂在西方天际的大太阳,怎么催也催不下西山。

终于,暮色四起。

可是,他们绝望了,崖上方不断丢下火焰飞腾的干草团,照亮了四周,且不时有箭射下,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

他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将向侧方伸展的洞穴加深,以免整天贴在上面难受。

紫云仙子割下不少马肉,回到林白衣替她重新挖深的洞窟,兄妹俩躲在一个洞窟内。

北丐冒险潜出,取来了死马上的三只水囊,总算解决了暂时的饥渴。连紫云姑娘姐妹,也对血腥扑鼻的生马肉,吃得津津有味。

至少,箭和饥渴,短期间威胁不了他们了。

黎明时分,崖上传来了话:“姓林的,咱们体上天好生之德,给你们一次机会,向咱们投降,千万不可错过。”

谁都心里明白,投降必将死得更惨,更屈辱。

近午时分,又有人传话:“为免你们饥渴而死,咱们已派人准备大量的柴草,丢下去放火熏你们出来,你们好好准备了。”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只能眼睁睁等死。

山脊上,血花会的高手们,分头砍集柴草,嘻笑声此起彼落,个个精神抖擞。

远处一座山头上,突传来一阵马嘶。

一名黑衣人定神眺望,突然大叫:“咦!乌骓马!”

三里外,光秃秃的山顶上,乌骓马人立而起,仰首长嘶。它的背上,鞍辔鲜明,但不见有人。

乌骓马三字,象瘟疫般可怕,有些人丢下柴草,恐惧地大叫:“黑衫客的乌骓,黑衫客来了!”

乌骓再次奋鬣长嘶,声震耳膜。

谷东北谷尾—阵大乱,六十余匹坐骑乱蹦乱跳,有些挣断了缰绳,八方奔窜。

砍柴草的人,也自相惊扰。

一名黑衣人扛了一大捆柴草,直奔崖口。他前后也有四个人,扛了柴草奔来。

崖口站着六名箭手,和六位血花会的人,为首的人赫然是外堂三女之一,神针织女左二娘,向乱叫乱跑的会友们大声咒骂:“不许乱,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即即使是黑衫客真来了。伯什么?快将柴草搬过来堆好。”

黑衣人大步走近,突然将大捆的柴草向她投去。

她所站路距崖口整三两步,便于监视崖下的情势,见柴草飞砸而来,大吃一惊,向侧一闪叫:“你找死,你……”

黑衣人更快,恰好截住她的闪向,一掌拍出叫:“你第一个先下去。

接着,沙棠木剑出鞘,人如疯虎,剑化龙腾,一声长啸,猛扑排排坐向下视的六名箭手,吐出了满天剑影,风雷声隐隐。

“啊……”惨号声震耳,神针织女向下飞坠。

六箭手百忙中挺身而出,挥弓接剑,但已晚了一步,有三位仁兄尚未站起,已被击倒向下滚坠。

“啪啪啪……”弓折弦断,血肉横飞,另三名箭手纷纷中剑倒地。

一声怒啸,三把飞刀破空而飞,三名血花会的会众,狂叫着摔倒。

说快真快,变生仓卒,一刹那,已死了十个人,这才有人狂叫:“黑衫客崔长春!快逃。”

崔长春纵起三丈,侧掠丈余,来去如风,纵跃如豹,奔东逐北追杀,片刻间崖顶已无人踪。

他收剑向逃出十丈外的一名会众叫:“你逃吧,咱们在山区捉迷藏,再见。”

到了崖旁,他向下叫:“林兄,你们还好吗?”

林白衣大喜过望,大叫道:“你是崔兄弟吗?”

“是的……”

“谢谢天!”是紫云姑娘的欢叫声,声落向洞外抢,抬头上望。

崔长春一惊,大叫道:“快进去!对岸的人尚未解决。”

要不是他叫得早,姑娘定然死在乱箭卞。幸而姑娘听话,急向洞内抢,刚闪入侧洞,五枚劲矢贯入前洞,破风声令她心胆俱寒。

同时,五六枚箭亦射向崔长春,两崖相距不足二十丈,正是弓箭最具威力的距离。

崔长春向下一伏,开始解下一名箭手的箭袋,取了一张弓,佩带停当。方徐徐站起,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连珠箭破空而起,连发五箭。

“啊……”对崖传出的惨号声惊心动魄。

他胸口也中了两枝箭,箭被反震落地。弓臂一挥,击落了射向头部的一枝箭,立还颜色,又发出三枝狼牙。有两个人坠落,惨号声摇曳二下。

对崖的人,终卡悄然撤走。

他离开崖口,临行向下叫:“林兄,请稍候,在下到后谷赶散他们再来接应,切记不可妄动。”

不等对方有所表示,他已向后谷如飞而去。

后谷中由于乌骓马发出异嘶,造成马群惊窜,混乱未止,会众们四出捉捕坐骑,乌骓马就在混乱中离开了山顶,消失在山下的密林中。

会主还不知半里外崖顶有了变故,四出弹压,阻止会友恐惧逃命。她喝住了二位会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一匹乌骓马便吓破你们的鼠胆了?难道说,只有崔长春有乌骓马?你们再定下神看看,崔长春在何处?”

糟的是今天所有的男女,皆穿的是黑衣,连分云岭来的人,也是黑衣黑包头,满山满野捕捉坐骑的人,正向谷口走来,谁知道哪一个是黑衫客崔长春?

一名会友脸一红,分辩道:“会主明鉴,属下去追坐骑,并非胆小逃命。”

“哼!追坐骑为何上马向分云岭方向走?”

“前面还有一匹……”

“少废话,回去把守谷口。瞧,分云岭的好汉们,就比你们沉着得多,你不惭愧?”

把守在刀山后的三名神箭太保,纹风不动地守在原地。五煞中的三煞冷然向谷中注视,毫无惧容。

血花会只有六个人守在原地,但六个人脸上的神色皆惶然不安。

黑衫客尚未现身,仅一匹乌骓马,便瓦解了血花会的斗志,人的名树的影,果然不假。

被骂得脸红耳赤的会友,牵着坐骑走向谷口,口中不住嘀咕:“分云岭的好汉,不知黑衫客的厉害,他们当然沉着得很。等他们吃过苦头,恐怕比咱们逃得更快哩!”

岭脊上出现了五六个人影,发狂般狂奔而下,叫声划空传到:“黑衫客来了,左二娘与六位太保全死了。”

把守谷口的人,象失魂般呆住了。

六个人飞奔而下,连滚带爬狼狈已极。

一名会友壮着胆向上叫:“崔长春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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