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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五 (第2/2页)

“崔兄,相信我,我怎敢挖苦你?有了缥缈浮香,大事绛姑亲眼地在他耳旁,轻唤着他的名字。

“日后再说吧,你还未成功呢。”他信口答,抓过马包又道:“累了一夜,天快亮了,我得好好睡一觉养养神。”绛姑却噗嗤一笑,将他拖倒在身旁,低笑道:“就用我的寝具吧,要不要划鸿沟为界?”

他心中一荡,幽香阵阵令他心醉,正想一把抱住这位可人的撩人美娇娃,突又想起了因爱成仇的胡绮兰。他心中一凛,浑身发僵,深深吸入一口气,沉静地说:“不要划鸿沟,我不是好色的浪子。”

豹皮精制的裘被掩盖了他。幽香扑鼻,温暖也裹住了他。绛姑的低柔语音响至耳畔:“长春,你曾经眷爱过什么人吗?”

他默然良久,僵硬地说:“我喜欢志同道合的朋友。”

“是哪一位姑娘?”

久久,他转身外向,说:“我该睡了,天快亮啦。”绛姑深深地吸,幽幽地问:“长春,你在回避,是吗?”

“我们不谈这些。”

“我想,你并没有知心的红颜知己。”

“吉姑娘,我说过不谈这些。”绛姑绛姑不加置理,淡淡一笑道:“你如果有了心上人,便不会与我共枕。”

他挺身而起,却被吉绛姑按住了。

“一个江湖人,对情爱二字淡漠得很。”他有点不耐地说。

吉绛姑却不放松,问:“真的?那么,你对我好,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闪烁地说,仰望星辰,叹息一声又道:“不错,我对你有好感。也许,你有与我相同的气质,相同的志趣。也许,你我都有戏弄强豪、取不义之财的雄心壮志。也许……我对你一见投缘,产生了些少温情。”绛姑笑问。

“如果我真有心爱的人,怎会与你同衾共枕露宿荒山?”他突然有点心动地说。

“真的?”

“但愿你相信。”

“哦!我……”本姑娘,你知道你自己很美吗?”

“谢谢你的夸奖。”

“真的,你有一种不凡的豪放不羁气质……”

“我又不是男人……”

“这就是你的可贵处。也许,我看多了那些弱不禁风,娇贵矜持的姑娘,因此……”

“因此,你认为我放荡……”

“不,你不是这种人。”

“你不认为我有意媚惑你?”

他突然大笑,翻身一把扣住了吉绛姑的左腕,说:“如果我真有意挑逗你,对你非礼,你这把小匕首早就刺入我的胸膛了。”

吉绛姑左手戴了皮肤套,中藏一把八寸长的锋利小匕首。绛姑颇感意外地叫。

他松手笑道:“我发觉你确是有意逗引我,而又不时准本姑娘,以情相试,你是在玩火。告诉你,你不能奢望在这种情势下,找到一个不为情所动的真正男人。幸而我不是为情所迷的浪子,总算未在匕首下断魂。好了,咱们适可而止,虽则风流不下流,不必尔虞我诈,好好安睡吧。”

吉绛姑噗嗤一笑,说:“原来你以为我在向你色身相试?”

“你不是吗?”

吉绛姑解下臂套,塞入他的枕下,一声媚笑,忘情地扑入他的怀中。

他浑忘一切,戒意全消,激情地抱住了投怀送抱的火热胴体,不知人间何世。

他猜得不错,吉绛姑曾经多次想用匕首置他于死地,最后反而被他挑逗得动了真情,弄假成真,将杀他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名侍女轮流担任守夜,马包行囊铺设在二十步外另一株大树下。天快亮了,不需守夜放哨,两人和衣相并就寝,喁喁细谈:“虹姐,小畜生得手了吗?”

“得手了,他自称是神偷,缥缈浮香如不到手,会主岂会如此开心?”

“怪,会主为何不擒他?虹姐,我有点担心。”

“你担的什么心?”

“会主象是对他有情,你没看出来?”

“这……是啊,我看会主的神色确是不太对。”

“虹姐,你我跟随会主多年,何曾见过她对男人如此亲呢,如此放浪形骸?这不是对待死仇大敌的态度。”

“是啊!这……万一会主真的爱上了他,那……”

“不会的,会主雄心万丈,大好基业被小畜生毁于一旦,仇深似海……”

“可是,眼前的事实……”

“会主自会有用意,不需咱们担心。依我看,会主定然认为需要他协助劫宝,事成之后,再擒住他解往龙门处死示众。睡吧,好好养养神,不必胡思乱想。”

“万一会主弄假成真……”

“不会的,放心啦!”

崔长春始终对胡绮兰的事耿耿于心,虽在意乱情迷中,仍不敢放纵地进入不设防之城,手眼温存适可而止,居然能悬崖勒马颇为不易。他紧拥着吉绛姑,含糊地问:“绛姑,你的家世可否让我知道?”

吉绛姑发乱钗横,腻声道:“长春,你爱我的人呢,抑或是爱我的家世?”

“请勿误会……”

“长春,不是误会,博陵崔氏……”

“好好,不说这些。”

“你要说些什么?”

“说你,你对日后有何打算?”

“我是个女人,所求并不多。长春,你愿不愿与我并肩绛姑满怀希望地问。

“哦!我们不是已并肩携手行道江湖吗?”

吉绛姑的火热的樱唇迷乱地亲吻着他的胸膛,痴情地说:“我是说,今后,永远。”

他迟疑了,激情在消退。

“你不愿?”吉绛姑偎近他的颊旁问。

“绛姑,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你我志同道合,如此亲密、相爱……”

“可是你我仍然相知不深。两情相悦,如果相知不深,势难久长,我不要彼此来日有所后悔。绛姑,一错不能再错,我曾经有过女人,如今,留下的只有自疚、悔恨,很苦呢!绛姑。”

“哦!曾经眷爱过一位女人?她是谁?她美吗?”

他深深叹息,苦涩地说:“她美不美无关宏旨,问题是其中没有情爱,只有仇恨,一时激忿而铸下的孽缘。因此,我必须加以慎重考虑,我不要你日后后悔。”绛姑喃喃地说,缠绵地吻着他有点发僵的嘴唇。

“你的意思……”

“这表示我珍惜你我的情谊,我在你心目中……”

“绛姑,你是第一个令我如此动心的女人。”他动情地说。

热火重升,发狂般吻着怀中的吉绛姑。

久久,吉绛姑似乎对他未能专心,时冷时热的表现颇感不满,对他未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感到失望,突然幽怨地问:“长春,她是谁?她真令你困扰吗?”

“过去的事,不说也罢。”

“我坚持。”

“绛姑,不要迫我。”他泄气地说。

“长春,我要求你把这件事放开,让我替你分忧,替你解决。”

“不,绛姑,不要,这……”

“是胡绮兰吗?”吉绛姑突然问。

“咦!你……”他吃惊地叫。

吉绛姑冷笑一声,凶狠地说:“这件事交给我办,她永远不会再困扰你了。”

他大感诧异,他与胡绮兰之间的事,如不是胡绮兰口风绛姑怎会知道?

“咦!你知道我的事?”

吉绛姑悻悻地说:“镇八方胡威早些天到了潼关,胡二小姐从山西南下与乃父会台。胡威传信各地朋友要你的命,这是尽人皆知的事。长春,你黑衫客的名号,在江湖可说声誉鹊起,你不再是默默无闻的人。”

“哦!原来如此。”

“你替黑龙帮出头,到处找血花会的晦气。这件事江湖朋友对你的批评并不佳,同道相残,易招物议。”

他苦笑,说:“我并不是替黑龙帮撑腰出头,而是为友复仇,我并不介意江湖朋友的批评,我会向江湖朋友交代清楚的。”

“长春,我有几位朋友,他们可能与血花会的重要人物有交情。”

“哦!你肯助我一臂之力?”

“不,血花会潜势力甚大,高手刺客艺业超人,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与该会作对并无好处。”

“那你……”

“我希望我朋友穿针引线任鲁仲连,化解你与血花会的过节。”’

“这是不可能的。”他断然地说,握紧拳头恨声又道:“血花会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那位神秘莫测的会主更是罪恶滔天,他们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罢手。”

“如果他们肯与你化解呢?”

“不可能的。”

“如果可能,如何?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绛姑,你不知道我与血花会……”

“我并非全然无知。长春,你开出条件,我去找人居间调解,“怎样?”

“仇恨深结,不可能化解……”

“长春,信任我,为了你的安全,我会全力以赴。长春,为了你的未来,请接受我的请求。”吉绛姑激动地说,声调中充满祈求的感情。

他沉吟不语,久久方说:“绛姑,把你牵入……”

“长春,不要顾虑我,为了你,我愿上刀山……”

“不要说了,绛姑,你这份情意,我感激不尽。”

“你说吧,长春。”

“好吧,其一,我要血花会赔偿三眼韦陀与虬须客的损失,每家遣孤白银千两。其二,解散血花会。其三,破了会主的气门,永远不许再在江湖行走。”

“长春,条件不是过苛了些?”

“这已是最低的条件了,其实会主是应该一死以谢天下的。几年来,该会不知杀了多少无辜,赚了不知多少造孽钱,废了她已是天大的便宜了。由于不愿令你为难,所以我只要求废了她。”

他的语气极为坚决,吉绛姑不再多说,叹口气说:“我试试看,给我一些时日准备。”

“需要多久?”

“夺宝事了,你我立即到河南府,我传出信息,大概十天半月,便可获得回音了。”

“也好,我依你。”他首肯,重新抱住了吉绛姑。

可是,他发觉吉绛姑的热情已经消失,可惜天色太黑,无法看到吉绛姑脸上的神情变化。

黎明前的黑暗降临,他终于沉沉睡去。

近午时分,到达一条小河旁,河北岸有一座三家村,冷清清的,河水不深,可徒步而过。

吉绛姑在村里余的小土岗住坐骑,向他说:“这条河叫做刀辕川,下面河旁的三家村,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称为昌河金剑茅家。”

崔长春一怔,问:“你是说,这是夺魂金剑茅纶的家?”

“不错。”

“哦!一代江湖之豪,住处怎么这般寒酸?”

“这才不会引人觊觎。”

“我们前往歇脚?”

吉绛姑淡淡一笑,摇头道:“茅老儿在此隐居,只接待有交情的朋友。”

“他会对咱们不客气?”

“至少,他会对咱们饷以闭门羹。”

“那就不必自讨没趣,走吧”

吉绛姑扭头回望,说“如果我所料不差,明日近午时分,摘星换斗一群人,将押了宝物按时到达。”

“哦!原来……”

“茅老儿与摘星换斗交情不薄,摘星换斗进出山区,必定在此与茅老儿叙旧。因此,我决定借茅老儿的地盘,请摘星换斗一群高手献宝。”

“晤!这附近的地势,倒是伏击的好地方。”

“我要先制伏茅老儿一家老少,不然大事难成。”

他摇头苦笑,说:“绛姑,不可冒险,茅老儿的金剑可怕,你恐怕制服不了他。如果走脱了一个人摘星换斗便不会来了。”

“我可用缥缈浮香。”

“只须逃走了一个人……”

“茅老儿也许会合作,只要我能胜得了他。”

他呼出一口长气,说:“看地势,咱们只要把住河岸,这一面把住山口,他们一个也逃不了。用浮香固然大佳,但如果村中设有地窟,有人先躲入待机警告摘星换斗一群人。”

他点点头道:“这样吧,我去劝说茅老儿,你们三人占住两端,以便擒捉外逃的人。”

“你……你不是不介入吗?”

“但我已经介入了。”

“你胜得了茅老儿?”

“也许,等见面后再说。”

“长春,你不必冒此不必要之险……”

“我总不能袖子旁观,来,你们听我安排……”

首先是吉绛姑的马冲出,一身红裳极为夺目,冲过村前停在河岸旁下马。

乌骓马随后冲出,蹄声惊动了村民,三三两两出外驻足注视,好奇地打量两位不速之客。

乌骓在第一座屋前勒住,他从容下马,拢上缰拍拍乌骓的胸脖,乌骓向河旁驰去。他向站在门中的中年村夫抱拳一礼,笑问:老兄,茅前辈在家吗?”

中年村夫眼中有戒意反问:“有事吗?你老兄是……”

“在下姓崔,名长春,匪号称黑衫客,特地前来拜会茅前辈,有事商量。”

“有何要事,可否先行见告?”

“必须面陈。兄台姓大名?”

“在下于吉。”

“家师隐修,不见外客。”

“崔某是为了伏牛三霸而来,与令师有关,务请于兄禀报。”

“抱歉,在下不许任何人打扰家师的清修。这里由于某作主,崔兄可对在下说明。”

“在下非见令师不可。”他坚决地说。

于吉冷笑一声,两面看看,说:“你们有四人四骑,曾在前面的山顶上向下指指点点。目下那位红衣姑娘堵住东首,另两位朋友定然守在西端,来意不善。姓崔的,抱歉,家师不屑与无名小卒打交道,有何指教,你冲于某来吧。”

“于兄警觉得很,既然已道出在下的来意,在下就敞开来说好了。崔某要与令师算帐。”

“有事弟子服其劳,冲在下来好了。”

左邻踱来一位二十余岁的壮年人,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胆气也不差,你要见家父,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崔长春呵呵笑,问:“你是茅前辈的爱子?好雄壮,不错,尊驾的大名如何称呼?”

“茅刚。”

于吉伸手虚拦,叫道:“刚弟,去取兵刃,愚兄打发他上路。”

“你先别走。”崔长春叫,上前伸手相阻。

于吉冷哼一声,先下手为强,猛地伸手便抓,五指如钩奇快绝伦。

崔长春反应更快,招发“金丝缠腕”,反扣对方的脉门,毫不相让。

于吉一惊,双方皆用擒拿术,这就得看谁快,谁的火候精纯,很难取巧,未能主宰先机,使得赶快撤招变招,一声冷叱,收爪出掌,以雷霆万钧之威,一掌向对方的胸口拍去,掌劲山涌。

“噗!”掌拍在崔长春的左胸上,声音不对,如击韧革,似乎劲道突然消失了。

而崔长春的右掌,已在同一瞬间劈在于吉的左耳门上,快得象是电光一闪。

“砰!”于吉摔倒在地,昏厥了。

茅刚恰好抓了两把单刀,将另一把连鞘单刀向崔长春脚下一丢,叫道:“拾兵刃,咱们比划比划。”

崔长春大笑,说:“老兄,你并不是茅刚。”

“废话!”

“夺魂金剑以剑术威镇江湖,他的儿子决不会用刀与人比划。老兄,去叫茅老儿出来,以免浪费口舌反正他非出来不可,何必龟缩不出,自毁名头?”

茅刚步步迫进,说:“等你胜得了在下手中刀,再吹牛并未为晚,把刀拾起来!”

崔长春呵呵笑,说:“你的师兄一照面便倒了,在下不知道你凭什么敢如此夸口。好吧,咱们玩玩。”

说完,泰然俯身拾刀。手刚抓向刀鞘,茅刚突起发难,刀光一闪,来一记快速绝伦的“力劈华山”,啸风声刺耳,刀沉力猛势如山崩。

崔长春却不抓刀,原势一蹿,不退反进,从刀下一掠而过,在蹿过茅刚身侧的刹那间,一掌拂在茅刚的有胁下,蹿出丈外大笑道:“火候不够,经验欠短,算了吧!”

茅刚直冲出两丈外,方大叫一声,扔刀栽倒,呻吟着站不起来了。

这瞬间,右侧不远处观战的一名中年人,大喝道:“接我的连珠箭。”

白星接二连三飞出,共飞出五枝八寸长的钢杆白羽箭,厉啸着向崔长春飞去。

崔长春双手齐扬,眨眼间,手中接住了五枝箭,双脚纹丝不动,一礼全收。

“你还有多少零碎?一并发来吧。”他泰然自若地说,死盯着中年人,吸住对方的眼神。

中年人大骇,惊疑地拔剑叫:“高明!剑上见真章。”

他拔出大剑,颔首叫:“上吧,你可以用白羽箭辅剑术之不足。”

中年人一声冷叱,豪勇地冲进,剑吐出宛若电射星飞,浑雄的内力化为剑气,排空直入。

沙棠木剑涌起一朵白莲,“啦”一声便将刺来的凶猛剑影震出偏门,乘势探入,剑尖直指七次要害。

中年人骇然飞退,一咬牙,重新奋勇冲进,这次用的是“羿射九日”,攻势如潮。

“啦啦……”崔长春从容挥剑接招,不闪不避,只守不攻,将攻来的九剑一架开,化解了对方空前猛烈的一招九剑疯狂攻势。

九剑无功,中年人再次知难而退,在丈外重新调和呼吸,沉声道:“阁下真人不露像,为何不反击?”

崔长春徐徐迫进,冷然地说:“在下不愿强宾压主,等你使用夺魂剑术绝学。”

“哼!”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才是茅老儿的门人。”

“接招!”

中年人沉叱,狂野地冲近,剑山压到,比先前两次的声势,增强三倍以上,但见剑影漫天澈地而至,剑气进发如同狂风乍起,快速绝伦地冲刺锐不可挡,进退如电压力奇大奇猛,掏出了真才实学行雷霆一击。

崔长春换了三次方位,在漫天剑影中游走自如,这次他不再硬接,而是寻暇蹈隙反击,在对方剑发一半的瞬间,他的剑便已疾探而入,反击对方的要害,迫对方撤招,攻其所必救,神乎其神。

表面上看,中年人气吞河岳,疯狂地进击势如狂风暴雨,主宰了全局。其实,中年人却心中叫苦,勇气在迅速消退,真力在可怕地减退,最后心虚地突然飞退丈外,脚下大乱,几乎站立不牢。

四周共有六名老少观战,茅刚与于吉已被抬走了。中年人的神情,令六名老少脸色大变,怎么主宰全局的人竟然败了?

“咦!”一名老者讶然叫。

中年人脸色泛灰,喘息着叫:“这人可怕,并肩上。”

崔长春却不追袭,轻拂着木剑说:“不要逞强了,快叫茅老儿出来说话。”

老者举步而入,伸出龙杖沉声道:“少年人,老夫领教高明。”

崔长春脸一沉,饱含怒意地说:“老丈,在下耐性有限,难道真要在下出手伤人,茅老儿方肯出来吗?”

“茅老哥目下不在此地。”

“不在此地?他到何处去了?”

“到下游三里地的普照寺去了。”

“他何时可回来?”

“平时他在寺中与慧方上人参禅,十天半月方返家一趟。”

“快派人去叫他回来。”

“胜得了老夫手中杖,老夫即派人前往促请。”

崔长春哼了一声说:“也好,你赐教吧。”

老人道声得罪,沉静地一杖点出,轻飘飘地似乎未用真力,但在眼神中,却可看出重重杀机。

不远处把守出路的吉绛姑及时高叫:“小心他的杖有鬼。”

崔长春侧飘八尺,剑指出了。

吉绛姑的叫声连续传到:“老鬼是七星瘟神桑浩,杖尾可发射七星淬毒暗器。”

杖尾如果可发暗器,交手时,必须避免被杖尾吸住,委实千难万难,双方照面,想避免杖尾指向,只有一件事可做:逃命。不然,在相对的有限空间内,决难避开杖尾暗器的袭击。

崔长春不敢大意,开始逃走,剑立身侧,随时准备切入拨开指向的杖尾。

七星瘟神的杖尾跟踪着他,阴阴一笑道:“普天之下,能逃过老夫七星袭击的人,屈指可数,我不信你能逃得性命。”

崔长春经过落在地上的一把单刀上方,问道:“你要杀我?”

“是的,你必须死”

“别无商量?”

“你必须死。”

他左足疾飞,单刀突然向七星瘟神飞去。

七星瘟神一惊,百忙中举杖急拨。

沙棠木剑破空疾飞,快得令人目眩。

“当!”杖击中了飞射的刀。

“啊……”七星瘟神厉叫,沙棠木剑插入右肩井,剑尖直透背骨,贯入一尺以上。

龙首杖向上一举,一阵机簧暴响,七颗星形毒暗器射向天空,上升五六丈,劲道之强,令人心惊胆跳。

崔长春飞扑而上,铁拳疾飞,“砰砰”两声暴响,捣在七星瘟神的小腹上。

七星瘟神终于不支,鬼叫一声,俯身便倒。

崔长春顺势将剑拔出,冷笑道:“你自食其果,快治伤去吧。”

“砰!”七星瘟神冲倒在地,狂叫道:“快替我裹……裹伤……”

肩前后血如泉涌,再不裹伤大事休矣!抢出两位年青人,将七星瘟神拈走了。

崔长春拾起龙首杖,大喝一声,向一块巨石猛砸,碎石纷飞,火星直冒。

空心的杖身变了形,第二杖砸下,杖断成三段,他丢了断杖,向惊然旁观的四个人说:“汪老鬼的兵刃太过歹毒,毁了倒是一大功德。”接着伸手向脸无人色的中年人叫:“你可以上了,你的白羽箭在下不在乎。”

中年人打一冷战,惶然问:“阁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叫茅老儿出来说话。”

“他确是到普照寺去了,在下这就派人前往……”

吉绛姑高叫道:“长春,咱们一同去找,先叫他们缴出兵刃。”

“哦!让他回来不好吗?”他高声问。

“不,任何人也不许离开,以免走漏风声。”

三家茅屋共有十七名男女老少,被囚在一间茅屋内,由两侍女看守,奉命对妄想离开,不听命擅自移动的人格杀勿论。

吉绛姑问清普照寺的底细,与崔长春上马奔向三里外的普照寺。

普照寺建在一座小山巅,东面四五里有一座大村镇,向来香火并不冷落,寺的规模也不小,三进殿,由前至后依次是天王殿、弥勒殿、大雄宝殿,共三十六名僧人,是永宁县北境最大的佛寺。

两人在寺前下马,崔长春向迎出的知客僧说:“大师请了,请问茅老爷子在吗?”

知客僧笑道:“在,现在静室与主持大师证道。两位施主是……”

“在下是茅老爷子的朋友,有急事请他赶快返家。”

“哦!可是,茅老施主在证道期间,不许人前往打扰,两位施主请至客室稍候,或至各处随喜……”

“不必了,在下至静室找他。”

知客僧伸手急拦,惶然道:“施主不可,茅老施主脾气不好……”

“他家中出了事,十万火急,回去晚了便将家破人亡,还不领路?”

知客被唬住了,赶忙说:“既然十万火急,请随小僧前往促驾。”

知客僧在前领路,到了偏殿后面的藏经阁旁静室,向两人说:“两位施主请稍候,小僧入内禀报。”

不久,知客僧在内叫:“两位施主请进。”

短几左右,蒲团上分坐着相貌清癯的慧方上人,与面目阴沉的夺魂金剑茅纶,几上放着一卷八大人觉经。

慧方上人垂首安坐,闭目垂廉如同入定。

夺魂金剑也安坐不动,紧盯着两人,鹰目冷电四射,最后目光落在吉绛姑身上,冷冷地说:“原来是你。不死心,是吗?”

吉绛姑格格笑,说:“这次不是找你决斗的,要找你帮忙。”

“你带了党羽,老夫不在乎。”

“这次我可是善意而来的。”

“蛇蝎女人的话,不可信。走吧,到外面去,不要将杀孽沾污佛门清净地。”

“嘻嘻!你何时开始放下屠刀信佛的?”

夺魂金剑整衣而起,慧方上人突然抬头,平静地说:“茅施主,请息嗔念,老衲请两位施主小坐片刻。”

吉绛姑冷哼一声道:“老和尚,你少管闲事。”

慧方上人沉静地注视着她,念了一声佛号说:“善哉!女菩萨盛气而来……”

“住口!”

慧方上人长叹一声,摇头道:“女菩萨灵台蒙垢,眼中除了情欲仇恨之外,茫茫然一无所见……”

吉绛姑纤足疾飞,将短几踢翻,怒叫道:“秃驴该死!你……”

崔长春赶忙伸手相拦,低声道:“绛姑,不可无礼。”

夺魂金剑冷笑道:“你又改名了?姓改了吗?”

吉绛姑沉声道:“闯荡江观的人,谁没有几个假名?老鬼,你走不走?说!”

“好,走吧。”夺魂金剑冷冷地说,举步向外走。

吉绛姑随后跟出。崔长春刚欲举步,突觉轻风及体警觉地扭身,慧方上人已不知何时到了他身旁。

他吃了一惊,耳中突听到细如蚊鸣但清晰入耳的语声,到老和尚的声音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施主小心红粉陷阱;当局者迷,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老和尚和掌欠身,念了一声善哉,泰然出室而去。

他怔在当地,突然醒悟地低叫,“传声入密绝学,老和尚是非常人。”

两人在山门外上了坐骑,崔长春叫:“茅前辈,上马,我载你。”

夺魂金剑冷冷一笑,说:“老夫双腿尚健,免了。”

夺魂金剑领先而行,不徐不疾泰然赶路。崔长春乘马走在最后,不住回头眺望耸立在山顶上的普照寺,思潮起伏,百思莫解。老和尚是艺臻化境的高手,为何不出面留住夺魂金剑?

下山不久,吉绛姑突然叫:“茅老狗,你为何不带金剑防身?”

夺魂金剑冷冷地说:“老夫已经封剑三年了。”

“你封剑,江湖朋友并不知道。”

“老夫不是欺世盗名的人。”

“既然你不愿让江湖朋友知道,本姑娘便不受江湖规矩的约束。”

“你所行所事,哪一点遵守江湖规矩了?”

“你准备纳命。”

“你动手好了。”夺魂金剑仍然冷冷地说,举步从容并未回头,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人。

吉绛姑徐徐拔剑,扳鞍下马。

蓦地,前面山脚下转出一个打樵的老和尚,担了一挑枯枝,用老公鸭似的沙哑嗓门穷叫:“满地黄金又白银,横财不富命穷人;当先吃尽谁来问,缺少铜钱断六亲。呵呵!你一剑来我一刀,名枷利锁命不铙;朝生暮死难逃避,黄泉结伴路迢迢。呵呵!施主们,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崔长春催马上前,叫道:“绛姑,不可!”

吉绛姑的剑,正指向夺魂金剑的背心,闻声反而手上一紧,剑倏然送出。

崔长春凌空飞落,一把抓住了她握剑的手。

夺魂金剑浑如末觉,仍向前走。

“非杀他不可。”吉绛姑恨恨地叫,喝道:“放手!”

崔长春不放手,沉声道:“他已封剑,你能从背后杀他?”

“哼!这老鬼满手血腥,我为何不能杀他?”

“杀了他,你能心安?”

“为世除害,心安理得。”

“你不是说要利用他吗?”

“不必了,有他反而坏事。”

“这样好了,叫他回普照寺,不许他出来。反正用不着我了,我在普照寺看住他就是。”

吉绛姑怎肯让他与夺魂金剑相处?不依道:“不,杀了他永除后患,反正事后他仍得死,我不能留活口。”

“你怕我从他口中探你的底细吗?”他问。

吉绛姑一怔,笑道:“长春,我没有什么需要瞒你的。”

“那么,你不要杀他,我不问,如何?”

“好吧,但我利用他。走吧,上马。”吉绛姑目涌杀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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