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明了杨翎殒命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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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双雄哭着跪倒在杨翎面前,看着这位亲人般的长辈在自己面前失去了双眼,不由得大哭起来。而众人见杨翎刺瞎自己双眼,并澄清风化尘的罪过,便不再刁难风化尘。转而一起跪下向孔谨和风化尘说道:“两位大侠武功盖世,还望两位大侠帮助弊村捉拿这采花恶贼,两位大侠的大恩大德,弊村没齿难忘。”这一转变,着实把风化尘惊到了,昨日还喊打喊杀的村民,今日就跪倒在他面前乞求,手足无措的风化尘看向孔谨。孔谨说道:“风兄弟以为如何?”听得孔谨这一问,在前面的一位老者立马说道:“昨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风大侠,有何过意不去,风大侠尽管开口,我等定当满足。还望风大侠可怜可怜我们这小村子的老少妇孺,帮助我们铲除邪魔歪道,老头子代全村先谢谢风大侠大恩大德。”说罢,那名老者连连叩头,其他人也跟着磕起头来。风化尘实是不忍,连忙上前扶起老者说道:“快请起,快请起,采花贼一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贵村扫除孽障,还贵村安宁。”说罢,全村四十余人尽皆叫好。而后纷纷邀请风化尘和孔谨去他家做客。孔谨和风化尘决定先去村长家,其余人皆一哄而散,杨家双雄二人扶着杨翎也回去了。
走在路上,孔谨说道:“采花贼来此地数次,并无规律,若是同一个人,还好说,要是有多名采花贼的话。那这事可就难办了。”风化尘说道:“愿闻其详。”孔谨又说:“若是多次都只是一人,那么可以肯定的事,此人就居住在村中,或者是村子附近。要是有多人的话,有可能只是过路的飞贼,来顺手牵羊罢了。这种过路的,路过一次,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自是难找。”听罢,风化尘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那般就答应。孔谨似乎是看出风化尘在想什么,说道:“为道义而行侠仗义,拯救苍生黎民于倒悬,这本就是我们江湖儿女应该做的事。风兄弟,你说是吧。”这一句瞬间就点醒了风化尘,风化尘连连点头说是,孔谨笑了笑,说道:“听闻风兄弟是路过此处,风兄弟是要去那里呢?”风化尘说道:“在下要去中都,一位结义姐姐要在下去寻访一位故友。”孔谨又问道:“哦?结义姐姐,不知风兄弟结义姐姐尊姓大名,在下是否认识。”风化尘说道:“在下这位姐姐姓步名雪蝉。”听到步雪蝉三字,孔谨惊讶的看着风化尘,说道:“风兄弟莫开玩笑,风兄弟知道步雪蝉是何人不?”风化尘说道:“在下属实不知,还望孔兄指教。”孔谨问道:“风兄弟可听过‘中原九侠’?”风化尘说道:“未曾。”孔谨又问道:“风兄弟结拜之人可是有九人?”风化尘说道:“对对对,是有九人。”孔谨又问道:“是否是五男四女,须发有所斑白,看起来已有四五十之年龄?”风化尘说道:“你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字不差,孔兄见过我的九位结义兄弟吗?”孔谨说道:“见倒是没有见过,但是中原九侠的名头太响了。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风兄弟能与中原九侠结义,真是莫大的缘分。”风化尘说道:“孔大哥能跟在下说说中原九侠的事吗?”孔谨说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中原九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在中原那是轰动一时,不知怎的,十年前中原九侠突然就在中原一带销声匿迹了。当时人们还以为,中原九侠做多了劫富济贫之事,被那些达官贵人们邀请了什么厉害的对手,给秘密的害死了呢。今日听的小兄弟之言,想来是九侠厌恶了江湖风雨,隐世去了,据说祁修远还是上任金刚门门主,不过现在的金刚门呐,唉,一言难尽哦。”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村长家中,这时二人的话题转向杨路之死,孔谨说道:“风兄,你对杨前辈三人之死,怎么看?”风化尘说道:“杨前辈死在我面前,杀死杨前辈之人武艺高超,当时我也身受重伤,若是路过草莽,自是会将我也一起杀死。而当时没有杀死我,待到公审过后,也并未立即将我杀人灭口,而是孔兄问话时才出手。小弟想,公审时,此人是在场的,此人必是想将采花贼之名洗除,故而一开始并未立即向小弟杀死,那凶手只是想找一只替罪羊罢了。”孔谨说道:“风兄和孔某想的一样。杨翎说杨前辈并不会武功,而风兄和他交过手,风兄一掌都未能接下。”风化尘说道:“说来惭愧,在下幼时不学无术,武艺实是粗鄙。”孔谨说道:“孔某并非数落风兄,只是想说,风兄弟在受伤的情况下尚能与杨家兄弟对拆四十招,而风兄弟连杨前辈一掌都接不下,杨前辈的武艺实是不俗。孔某想,对方武艺应当不如杨前辈,但是知道杨前辈会武艺,故而先杀死杨前辈的两个孩子,让杨前辈丧失理智,而后暗下杀手。想必此人与杨前辈有着莫大的渊源,这恐怕是一场仇杀。至于仇从何处起,就不得而知了。”风化尘说道:“一会去杨前辈家中看看如何?”孔谨说道:“那再好不过。”两人吃了饭,向村长问询了杨路住所,便一同前去。
村庄不大,也就十来户人家。不一会,孔谨两人正行走间,杨家双雄就回来了,问道他们时,杨易文说道:“是杨叔叔让我们来的,说是今后一步也不要离开师父。”孔谨笑了笑,让二人跟着自己,四人一起来到杨路院子门前,孔谨叩门,说道:“杨夫人在家吗?在下孔谨,特为杨前辈之事前来查看,还望杨夫人行个方便。”说罢,屋内哭哭啼啼的走出一个妇人,说道:“孔先生,您可一定要为我家亡夫做主啊。”说着就要跪下,孔谨说道:“夫人请起,在下正是为杨前辈之事前来,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杨前辈一个公道。”洪惠然将两人邀进屋中,端茶倒水。孔谨问道:“不知杨前辈经常与何人往来,最近可有与人结怨之处?”洪惠然说道:“亡夫生前一向独来独往,并不爱说话,家中也鲜有来客,又哪能与什么人结怨。”孔谨说道:“鲜有来客,那终究是有的,敢问夫人,可还记得最近来做客的都是那些人?”洪惠然说道:“腊月初二,吴妈来过我们家,送了些饺子与我们。十一月廿二日,杨舒来过我们家,跟亡夫聊了一夜,随后杨舒就离开我们村子了。十一月初一,小女生父来看望了我,随后也离开了。再之前,小女也记不太清楚了。”孔谨说道:“杨叔,是杨前辈的叔叔吗?不知其名是何?”洪惠然说道:“杨舒是亡夫的朋友,姓杨,名舒,舒缓的舒。据亡夫说,他在外做生意,想要邀请亡夫一起去,亡夫说,他已经退隐了,当下生活的挺好,且有家室,不愿再出去冒险了。之后杨舒就一个人离去了。”孔谨心想:“这杨舒,做的生意怕是有很大风险,而杨路顾及着家室,才未曾一起同去,而若是去了的话,或许他也不至于死于此地了。就算避世,也免不了时局动荡,若是天下有志之士皆避世不出,那么风雪到来之时,又有何人能幸免于难呢?杨前辈有爱护家室之心,有能力,却无为家为国之意,虽可说是一位豪杰,却也并非大丈夫所为。”
正说着,门口冲进来一人,抱着一个瓦罐,里面香喷喷的冒着热气,大叫道:“洪嫂子,快来快来...”话未说完,那人就看到孔谨四人,随即说道:“嫂子家中有客,不打紧,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说着,就冲进屋内,将手中瓦罐放在桌子中间,打开来一看,是一锅熬好的鸡汤。看到这锅鸡汤,风化尘吞了吞口水。孔谨站起来说道:“在下孔谨,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风化尘抬头一看,发现这人就是昨天那个八大长老之一的胖子。想到这胖子昨日刻意针对自己,不由得有些气愤,只自顾自的坐着。那胖子说道:“在下习高,幸会。”孔谨说道:“幸会幸会。”这时习高转向风化尘,躬身说道:“在下昨日得罪了风兄弟,在这里给风兄弟赔不是了,还望风兄弟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一时鲁莽。”这时风化尘才起身,施礼道:“是在下语拙,未能将话讲明,非阁下之过。”习高又说道:“看来风兄弟还在怨恨在下之过,不如这样,风兄弟打在下几拳,出出气如何?”这时孔谨说道:“习兄哪里的话,风兄弟只是语拙,不知如何说罢了,其实风兄弟早就原谅习兄了,是吧。”说罢便看向风化尘,风化尘说道:“却是如孔兄所言。”习高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尝尝我做的鸡汤。”这时洪惠然已从灶房拿出几副碗筷来,一席六人纷纷坐定,开始吃了起来,风化尘四人刚在村长家吃过,这时还不饿,只是简单吃了几口。问道:“还不知习兄家住何处,还未来得及拜访。”习高说道:“不远,就隔壁第三家便是。”孔谨问道:“不知习兄在此间以何谋生?”习高说道:“在下打猎为主,时不时帮着杨大哥做些农活。”这话一出,风化尘心中起疑,心想:“洪惠然说家中鲜有人来,而习高又经常帮助杨路做农活,难不成洪惠然故意在隐瞒什么?”孔谨又说道:“杨大哥,那个杨大哥?”习高说道:“就是杨路杨大哥。”孔谨对着洪惠然说道:“杨夫人说家中鲜有人来,杨夫人一直没有见过习兄来过吗?”洪惠然一时语塞。习高接过话道:“我经常早出晚归的,杨大哥需要时,都是上门来找的我,我确实很少见到嫂子。”孔谨这才说道:“原来如此。”虽然嘴上这么说,孔谨却心中大有疑惑之感,心想:“若是如习高所说的话,那么洪惠然应当果断承认才是,她却略显迟疑,似是在思考什么。恐怕其中另有隐情。杨夫人说的三人,其中尚有一人还在村中,一会得去问问。”
饭毕,孔谨打听了吴妈的住处,随后带着风化尘及杨家双雄一起出了院子。待的四人走远后,习高说道:“他们没问什么吧。”洪惠然将孔谨问的问题和自己的回答说了一遍。习高略微一沉吟,说道:“吴妈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事吧,要不要...”洪惠然说道:“吴妈是好人,他也不知道什么。倒是你,答应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到?”习高说道:“再等等,不着急。”
孔谨四人走到一户院子前,敲了敲门,说道:“请问吴妈在家吗?在下孔谨,特来拜见。”话刚说完,只听里面一人大叫着冲过来开了门,说道:“哎呦,孔大侠,风大侠,快快快,请进请进。”杨家双雄也上前打了招呼,吴妈牵着双雄的手一起进来。待的四人坐定,吴妈端茶倒水,好不热情。茶毕,孔谨问道:“吴妈,听说您腊月去过杨前辈家中,是吗?”吴妈说道:“却是如此,那天我去送饺子的,杨路正好在家。送了饺子,我就离开了。”孔谨又问道:“那天你有看到其他人吗?”吴妈说道:“那天就他们夫妻两口和两个孩子在家。”孔谨又问道:“吴妈,杨前辈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呢?”吴妈说道:“杨路可是个大好人呐,常常来我这里照顾我这老太婆。不是送肉,就是送菜的。屋子破了,也是他来修的。就是这人呐,为人木讷,不懂得变通,还容易冲动。不过做事却是认真的很,老婆子也是非常喜欢他的。唉,这人呐,说没也就没了。”说罢,捶胸顿足,好不伤感。过了一会,缓了缓,又说道:“只盼两位大侠,能尽早将凶手捉拿归案,让杨路他们一家三口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老婆子在这里替杨路三人谢谢大侠了。”说罢,就要跪下磕头。孔谨和风化尘赶忙一边一个扶着老人坐下,孔谨说道:“行侠仗义,是我们分内之事,老人家不用多礼。”孔谨问道:“吴妈,不知洪惠然这人如何?”吴妈听到洪惠然三字,不由得破口大骂道:“这个荡妇,要不是碍着杨路的面子,早把他踢出我们村子了。”孔谨说道:“吴妈,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吴妈顿了顿说道:“家丑不可外扬,还望孔先生见谅。虽然杨路已经过世,但是老身敬杨路为人,此事还是不说的好。”孔谨听到吴妈不愿开口,也就不便再问。又闲聊了几句,看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孔谨便向吴妈请辞,带着风化尘三人离开了吴妈家。
走在街上,风化尘说道:“这下线索断了,该当如何?”孔谨并未回答风化尘的问题,反而问风化尘道:“风兄对此事如何看?”风化尘说道:“吴妈说杨夫人是荡妇,想必这才是杨前辈被人谋害的主要原因。”孔谨说道:“风兄与在下想到一处了。我观吴妈谈吐,并非巧言善辨之人,此话必定是真话,但是吴妈顾及杨前辈在世的颜面,并不愿向我们透露。想来吴妈是知情的,但或许知道的并不多。”风化尘说道:“嗯,依孔兄看,我们当下该如何做。”孔谨略微沉吟,叫道:“不好。”不待风化尘细问,径直向吴妈住所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快,吴妈危险。”风化尘和杨家双雄听到孔谨这般说,也连忙跟上去。
进了吴妈家,看到吴妈头顶留有三枚金针。孔谨上前探了探吴妈的气息,已然断气,杨家双雄在吴妈身边跪下大哭。正悲伤间,门外杨家村村民一一走进。看到吴妈的尸体,其中一名村民说道:“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怪不得要为这贼子求情。”杨易文说道:“我们没有,我们也是刚来的。”另外一名村名说道:“什么狗屁杨家双雄,你们简直就是杨家村的耻辱。杨家村白将你两养这么大,你们就是这般报答我们的,你们两个白眼狼,居然和这伙贼寇为伍,你们就不配姓杨。”又一位村民说道:“多说什么,杀了他们,为杨路和吴妈报仇。”“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村民虽然这般喊着,但是谁敢上前动手,杨家双雄本就是村中公认的武艺卓绝之人,不然也不会给这两人起“杨家双雄”这个称号。这时还有风化尘、孔谨二人在场。村民更是不敢妄动了。
看着众人如此,孔谨也知道,当前说什么也没用了。正想对风化尘说一起走时,只见杨家双雄两人在风化尘二人面前向村民跪下,对众村民磕了三个头,便跪着不起了。村民看杨家双雄毫无防备,正欲上前取二人性命。孔谨一抬手,数枚飞镖立即出现在村民脚前。冲在前面的几名村民大惊,连连后退。孔谨说道:“两位徒儿,现下说什么,大家都是不会相信的,就算你们二人被他们剁成肉泥,也无济于事。如果你们二人还念着杨路前辈和吴妈的一点好,现在就跟我走,我们去把事情查清楚,将凶手捉拿,才是真的对得起杨路前辈,对得起吴妈。”说罢,只见杨家双雄又扣了三个头,站了起来,对着孔谨说道:“徒儿愿追随师父。”考虑到风化尘和杨家双雄轻功低微,孔谨直接带着二人从正门走出,众人也不敢阻拦,远远地让出一条路来。孔谨三人随风化尘到杨翎的住所去取包裹。见到杨翎时,杨翎跪下来说道:“风大侠,孔大侠,老头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心能看见,老头子知道两位大侠是大大的好人,杨路之事可以查到就查,查不到,也就罢了。还望二位大侠能带着易文、易坤两兄弟离去,易文、易坤,来,给两位大侠跪下。”说罢,杨家双雄在杨翎左右双双跪下,一齐向风化尘与孔谨磕了三个头。孔谨欲去扶,杨翎却不愿起来,接着说道:“这两个孩子是老头子看着长大的,天性善良。留在这小村子可惜了。还望二位大侠莫要嫌弃老朽这两个蠢侄儿,将他们二人带上。老头子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是一对家传的匕首,还望两位大侠笑纳。”说罢,从胸前掏出一对匕首,双手奉上。孔谨接了礼物,双手紧紧握着杨翎的手,说道:“前辈放心,孔某但凡在得一日,定将二人如亲人一般看待。”杨翎说道:“有大侠这番话,老朽就放心了。”说罢就又扣了几个响头。孔谨也不再去扶杨翎,只是含泪说道:“杨前辈保重,我们去了。”
出了村子,孔谨淡淡的说道:“村民们不会放过他的。”杨家双雄正要回头,孔谨抓着他们的手,大声吼道:“你们不是要回去看杨翎前辈死活,你们现下要做的是记住杨翎前辈的话。”双雄挣扎着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孔谨也放开了他二人。杨家双雄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