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机缘 (第2/2页)
“也不算什么好办法就是。”老四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个拇指大的小瓷瓶递过去，“这是小弟早年偶然得到的丹药，貌似对经络的疗养有奇效，可以给老五试试。”
“臭小子，有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你成心的吧！”老三有事恶狠狠地瞪过来，但是口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得到的时候就没多少，现在也就那么一粒了。”老四一边说，一边一脸心疼地看着老大从那瓷瓶里倒出一颗形似绿豆的丹药，给老五喂了下去。
“让老五躺倒吧，这样好一点。”老四说着，忽然眼中精光闪现。手里微光一闪，一根赤金色的短棍出现在手里。而后短棍闪电般伸长，从腋下穿过，直刺入了身后的密林。
“叮！”
金属撞击的声响从树丛中传来，长棍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老四脸色一变，手掌微微后撤，长棍飞快地缩回了掌心，变作一根尺余长的短棍。
“什么人！”老三怒喝一声。
老四动手的同时，其他三人也早有察觉，飞快地做出了应对，将老五护在圈内，各自亮出防御姿态，面向老四动手的方向。
“好手段！”树丛里传出一声轻笑，有人拨开树丛缓步而出，身材不高，面容白净，脸上带着笑容，却是莫离。他走处树丛后就已停步，手里有一把收起的折扇，扇骨上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显然刚才挡下老四一棍的，就是这把折扇。
“各位不忙动手，此来并无恶意。”莫离拱手道，“在下莫离，与各位虽未谋面，却也并非是完全没打过交道。”
“我们见过吗？”老大伸手拦住暴躁的老三，上前一步，拱手问道。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放松警惕。
莫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正了神色，低声说道：“晋北锁钥之地，正南五百里，向东三十里，有天降大机缘现世，有能者皆可得之。”
老大神色一变：“你是给我消息的那人？”
莫离面带笑容，点头道：“段老大记性不错。那消息，正是在下传出的。”
“无缘无故放出这么个消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离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微笑着看向五人。
“狱门五鬼在江湖上名声不显，能为却真是了得啊。只一人便能从那位手下逃得命来，如今的年轻一辈里，可当真不多。鬼御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呢。”
“你有什么目的可以直说！”老三显然有些按捺不住，暴喝一声，“鬼鬼祟祟的，叫人怎么信你！”
“老三！”段老大喝止了老三，转向莫离，“我兄弟失礼了。不过我也确实好奇，我等并不认识先生，若有大机缘，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兄弟吧？况且看如今的状况，先生告诉的，恐怕不光是我们兄弟几个吧？这样的做派，可真让人不怎么敢相信呢！”
“段老大多心了。”莫离笑道，“只是大机缘意味着大风险，这次机缘好处极大，风险也一样极大，小弟没有能力，也没有野心吃下这么多。况且你们也见到了，有鬼谷门人在这里，这次机缘也没有那么好得啊！人多力量大，局势乱点，我们这些小人物，才有机会嘛！”
“鬼谷门人！”段老大脸色大变。不止是他，身边几个兄弟脸色也难看至极。
“原来先生需要的，是一些炮灰啊！”一边的老二阴沉沉地冷笑一声。
“是不是炮灰也得两说。”莫离不慌不忙，“大家都知道鬼谷一门只有两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所以没人敢于硬碰。可是当人足够多的时候，谁是炮灰，谁会得手，可真是天知道。在下也不敢轻言不会成为那炮灰，可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去搏上一搏。却不知段老大你，又是什么想法呢？”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段老大眉头紧皱，脸色阴晴不定。除了昏迷的老五，其他三人也都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决断。莫离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
“我决定了。”段老大忽然出声，“先生的用意，我不想猜。不过那边的既然是鬼谷门人，那我鬼狱门便不会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了。自知之明的话，我们还是有的。”
“那真是可惜了。”莫离笑意收敛，低叹一声。鬼狱门的几位神色不变，暗地里都做好了开打的准备。眼前这人将这样的消息广为散播，用意不明，他们可不敢将此当作好意。
“几位既然无意，那就请自便吧。”莫离看着眼前几位，“这个城市已是是非之地，无意的话，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几人都露出意外的表情。段老大暗松了一口气：“既如此，我等便不耽搁了，这就告辞了。”
“路上小心。”莫离微微点头道。
几人不再回话，段老大将老五扶起来背好，向莫离点点头，转身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忽然身后老三的声音传来：“老四，你干什么？”
段老大微微一惊，急速回头。却看到老四已经站到了莫离的身边。他没有理会老三的质问，只是向段老大道：“老大，当初我加入时候的条件，还记得吧？”
段老大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他这里有线索？”
老四微微点头。
“那便祝你好运吧。”段老大向老四点点头，转身离开。
“老大！他这就……”
“约定在先，况且他也算于我们有恩，”段老大抬手制止了老三的发作，“做人要讲信用，走吧。”
老三愣了一下，终于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着牙转身跟上。
老四站在那里，看着几人的身影转眼不见，才将头转了回来，眼中精光闪烁地看着莫离：“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老四的问询，莫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带着一丝赞叹地看着老四手里的短棍：“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看到如意道法呢。”
老四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他刚才本没打算留下来的，但是莫离暗中传了他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他有了留下来的念头，可现在看莫离避而不答的样子，不由得就有些后悔起来。
好在莫离也没有一直吊他的胃口，赞叹之后便回归正题：“你要找的人，我没有直接的线索。但是很大的概率，他最近会来这里。所以虽然只是歪打正着，但你跟着鬼狱门来这里，算是来对了。”
老四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混在鬼狱门内只是暂时的，双方也都清楚，所以段老大对他的离开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而他在门内也并没有什么归属感，这个从他平时的行止很容易看出来。所以刚才莫离传音给他说“你的事情我也许给你一些帮助”的时候，他也只是惊讶于此人察言观色的厉害。可是此时听来，这人分明是知道他在找什么人，这就有些太可怕了。
“你也不用震惊，”莫离轻笑一声，“我只是从你的招式上判断出来你的来历，又从那人的性情上猜出他大概是又不管不顾地抛开一切离开了而已。”
“先生……认识家师？”老四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师道法从不轻传，葛先生又是个修炼之外从不关心什么的性子。能将这如意之道传你，可见重视。”莫离轻笑道，“可以知道你的名号吗？”
老四看起来彻底放下了戒心，行礼后答道：“晚辈游木狼，敢问前辈名号？前辈说家师会来这里，有什么依据吗？”
“老夫莫离。”莫离答道，“至于葛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当然是有他一直想找的人在这里。”
“一直想找的人？”
“张仲坚，听过吗？”
游木狼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没有听过。莫离不以为意，解释道：“这人是葛先生的朋友，他一直想要在道法上胜过此人，只要听到消息，肯定会赶过来的。”
游木狼恍然：“看来先生连这人在这里的消息也一起放出去了。”
“那是自然的，”莫离道，“足够大的饵，再有鬼谷门人这样的高人，才能引来足够强的高人啊。”
“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游木狼有些紧张，心想自己不是结交了什么恶人吧？想着老师当年的教导，心里不由得有惴惴起来。
“我？”莫离的低笑一声，笑声中似乎带着一丝苦意，“就像刚才说的，我也是为了那机缘而来，唯一所求的，就是寻找能够让我更强的一切而已。”
“那不就和家师的目的一样吗？”游木狼道。
“不一样的。”莫离叹息一声，“你的老师，那是真正的心无旁骛，只向往更高一步的高人，我可比不了。我所谓的变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份私心而已。”
“那也没错啊。”游木狼道，“家师当年也说过，没有执念，人是没法变强的。”
莫离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底叹息一声。
那算什么执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