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尾声 (第2/2页)
“这事还有个小插曲,就是那名曾被判处流放的米歇尔·斯泰诺则于1400年至1413年出任威尼斯总督。他的任期里更是有意无意地宣扬了这一真实性未知的传说。”言讫,曼努埃尔再次问道,“老师,我能再次请问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随着曼努埃尔的话说下去,弗朗西斯科·法列罗的墨绿色瞳孔逐渐失去了高光。末了,当曼努埃尔提问时,年近而立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缘故了。我直说吧,我是他的直系曾孙。”他随即不甘地补充道,“但殿下,我是不会犯下和我曾祖父同样的错误的。“
曼努埃尔并不大在意他的补充,而是和熙地笑道:“老师,你恐怕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打算逼你来我们这边,选择权一直在你自己手上。只是您应该认真想想,即使我没有泄密,你真的就能回去重新获得应有的地位吗?你一开始向我们告知福斯卡里总督的决定,应该不只是为了帮助我们吧?依愚见,老师你应该也是为了避免在此战中碌碌无为,所以才有意阻止兰多取得更多功绩,以帮助自己获得战功吧。总督和‘十人团’不是傻子,日后他们复盘此战时肯定回发现其中的纰漏的,到时候不是照样会原形毕露吗?
“而且老师,威尼斯把你派到我们这边作为代海军将领,连我都能看出来,这是他们不信任你的表现,如果威尼斯本土真的信任你,那他们为何不让你指挥相较而言更熟悉的本土海军而是派出去指挥外国海军?即使这次您立了功,那也八成会被雪藏,因为所谓的‘十人团‘是不会接受一位试图颠覆共和政权的罪人后裔爬上高位的。
“对了,容我冒昧问一下,老师你的家人们现状如何?”曼努埃尔笑眯眯问道。
半刻后,法列罗才惨淡地笑道:“呵哈哈,法列罗家族里地位最高的就是我了,可我现在在威尼斯,连个领主都不是。我父亲五年前就离世了,母亲现在在佛罗伦萨,除了几名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外,这一代的法列罗家族基本没什么人了。”说到这,他转头,用坚毅的眼神向曼努埃尔问道:“曼努埃尔,你能向主发誓一件事吗?”
“请说,老师。”
“绝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你只想止步于此,我会毫不犹豫地背叛你。”
曼努埃尔大笑起来,“上帝见证,我发誓我曼努埃尔,绝对不会止步于作为一个小小公国的亲王。”说罢,曼努埃尔诚恳地说道:“那么,老师,请你做出你的选择吧,是要继续效忠于你的祖国度过可能平静安稳的一生,或是来狄奥多罗公国效忠于我,追求很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如愿的泡影呢?”
法列罗先是微笑,“曼努埃尔,你真的是个喜欢作弄人心的天才啊。”,而后他很快狂笑起来,
“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了!”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徒手把那根威尼斯总督府授予于他的紫杉木手杖折成两段,并兴奋地狂笑道:
“我将向主宣誓,效忠于你。至少在你愿意信守誓言之时!”
……
这一日午后,享用完午餐后的曼努埃尔,悄悄避开他人的视线,只带了少数侍从前往攀登克里米亚山脉的西南山峰,也就是曼古普与阿卢普卡间的圣彼得山。
以他前世的计量单位来算的话,这座山峰高达1200多米,再加上中世纪尚未开发的状况,攀登起来还是很不易的。至少曼努埃尔爬到山顶,就已经快要黄昏了。
他擦了擦汗,屏蔽左右,打算自己一人安静一会。
曼努埃尔找了块巨石坐下,眺望着北克里木,那里与南克里木的发达的农业和渔业不同,土地不是很肥沃,远远望去基本上全是一望无际的葱郁草原,再往北远望,就能看见把半岛与东欧大陆隔开的鞑靼地峡了。
真美啊,他不禁回忆起了前世的自己,没有太多人际关系,从中学时期就戴起了眼镜,无论在哪都不起眼,一切都很普通的样子。正因为没有所以想要,从上辈子,他就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紧紧握在手中,为此甚至会为二游中的美好不属于自己而惆怅。
这种强欲在他转生后也紧紧扎根于他的脑海中,他甚至有些时候都会自嘲自己的野心大到了“欲求不满”的地步。
“我希望啊,”说着,他转向黑海的方向,看向小亚细亚和巴尔干,伸出右手,“世界,在我手中。”
话音刚落,他就嘲笑起自己来了,“真是的,我这算什么?中世纪中二病发?”
在他抒发自己的欲望之时,他看着即将挨近海洋的落日,察觉到时间不早,便把侍从们呼唤而来,预备下山,“巴达尔斯,下山后就备马回曼古普告别了,也该回狄奥多西亚治理治理了。芭芭拉她也应该在山下等我有段时间了。”
在他吩咐这些的时候,夕阳正缓缓向大海坠落,向大地与海洋发出金光,把黑海和山脉统统染成碎金的颜色,而下山的曼努埃尔沐浴于金黄的阳光下,隐约有点神秘的圣洁感。
与此同时,君士坦丁堡的宫殿中,巴西琉斯约翰八世从狄奥多罗回来的外使那确认了自己的妹妹的现状,哭笑不得,“朕这妹妹看来很享受她在狄奥多罗的生活嘛,去年让我们这么担心,真是服了她了,还是那么喜欢惹事。希望她可别给自己未来的丈夫添麻烦呢。”从去年秋季得知芭芭拉原来是跑去狄奥多罗公国后,他心中悬着的巨石才算是落下了,但由于那里处于战事,担忧自己小妹的他还是隔两三个月就派人去问她的生活状况。
“不过话说起来,狄奥多罗居然能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遣散闲杂人等后的约翰八世感慨道。说这话时,他看向了一份军事报告,是他那身处摩里亚的两位弟弟,君士坦丁和托马斯呈递给他的收复亚该亚的计划书。
良久,在军事统帅给出了肯定的看法后,约翰八世终于下定决心,在计划书上亲笔写下了自己的诏令,并盖上了他身为罗马皇帝的印章,“让他们俩放手去做吧。”
不久后,埃迪尔内宫殿里,时年26岁的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看着一份由帕夏呈递与他的黑海新地图,喃喃道:“热那亚居然败给了威尼斯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这个小国叫什么名字,好像是,欸,狄奥多罗公国。这世界真是越来越神奇了,阿拉真喜欢开玩笑。”说这话时,他认真思考一下后,暗示了下自己的大维齐尔,“钱达勒·易卜拉欣帕夏,朕觉得威尼斯最近挺跳的啊,是时候在塞萨洛尼基给他们点压力了。”
穆拉德二世所说的,正是自1422年后开始的塞萨洛尼基围城战,虽然奥斯曼封锁了此城数年了,但也只是封锁而已。不过照穆拉德的意思,这次奥斯曼人得动真格的了。
“遵命陛下,您的旨意即是阿拉的旨意。”易卜拉欣帕夏跪下俯首,以示遵从。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穆拉德二世铺开了这份地图,然后把他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到克里米亚半岛的位置。
“克里米亚的局势,给朕盯紧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