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后记 (第2/2页)
2020年,我写下了《看见》这首诗:
我看见
一块石头从另一块石头的身体上崩裂我看见
一朵花在另一朵花的死亡中绽放
我看见一个人向山中走去在另一个人的眺望中消失我看见一大片星空
悄无声息地把寰宇包围我看见一粒尘埃把自己高高举起正在写下属于它的星球叙事
我开始通过诗歌愈加关切与思考,诗人之我与诗人之外的对应关系与心灵观照。既然不能解开外在世界的谜语,选择谦卑的妥协,正是一个诗人欠缺的自我审视的开始。
正所谓“以我观物,故万物皆着我之色”(王国维《人间词话》),诗人需要对外在世界的解读、吟咏和抒写中,来呈现诗性的意义,来忠实地见证诗人隐秘的精神角落。
我陷入了对生命、死亡、自然万象、世界万物的相对性思考与自省式表达的幻境里。
我写时光的流转,通过时间的流逝、时节的变化、时序的演进,以及人在时光流转中的生命状态、意识存在、精神皈依,来攫取时光的密语。我试图通过宏观宇宙、天体、星象,以及微观原子、粒子、量子力学,以及他们之间可知与不可知的关联,而人作为无限渺小的个体,在其中的命运纠缠与相对性存在,以诗性的视角,进行观察与抵近。
我写世间的万物,以我对自然万物的真诚聆听、悉心体察与无限敬畏为取向。“目光向下,心灵向上”的自然之诗写作精神,是诗人以自然为中心,对诗歌美学的创造性探索与实践,也是诗人写作的温情和善意,不言说宏大历史,只表达自己的内心。我在“万物铭”系列创作中的诗歌表达,或真挚或诚恳,或古意或恬淡,依循自己的美学趣味与内心尊崇,走向自然,通达人心,试图建立诗者内心的宁静与升华。
我写人间的尘世,从一个悲悯者的视角与情怀出发,对我所知所见的“作品中的人”,进行诗意的刻画与描摹,对他们的人生、命运、悲喜、死亡,给予诗性的关注与尊重,对生命的未知及相对性,进行独特的思考。我始终认为,在一个时代的进程中,永远有一群人,在猝不及防的时刻,打动你的内心,触动你的灵魂,这中间的一个个人,构成了一个完整社会的每一面,见证了正在发生的“历史”,所以,对他们的关注,是一个诗人自发也是自觉的写作良知。
因此,我认可着名诗歌评论家张德明对我诗歌的一段评价:诗人毛江凡的诗歌创作有其独到的表现方式,从主体出发来观照自然,从自然中抽绎出别具意味的情思,让自然之物彰显出启人心智的深远意义和深厚哲理来。诗人都是心思细敏、善于发现的一群人,他们总能寻找到自然世界与人类生命的密切关联,毛江凡也是如此。看见“枫树”,他联想到人的命运;看到“落叶”,他想到了“灵魂”,看见一粒尘埃,他想到了一个星球的运行。他的诗歌视野是开阔而幽深的,表达方式也灵活多变,体现着诗人在艺术表达上题材多样、思绪繁复的美学个性,亦可以窥探到诗人观察与思考之细腻深切,极其思想感情之丰富深邃。在他的创作中,我惊喜地发现不少具有艺术完整性和形式独创性的诗歌作品。2021.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