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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上九尊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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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州蓝府

颜霂急匆匆从檐廊下往外跑,她穿着宽大的袍子,挽起的头发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头上珠钗散的散,落的落,映衬出那张绝美娇艳的脸,有些狼狈。

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的怀中用绸带紧紧地将一个两三岁女孩捆在身前,手中还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因为走的急,小男孩跑的跌跌撞撞,却总在即将要摔倒的时候被颜霂给拉起来。

“梨儿,快,快跑!”

小男孩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鲜血和尸体,房檐下、走廊中、台阶上、横七竖八、姿势各异。这些都是小男孩平日里照顾他、哄着他、陪他玩、逗他笑的亲人或者仆从,但此时无一例外不是横尸惨死,血从身体氤氲开来,将一片一片的土地染红,犹如红色的染缸摔碎在地上。

浓重的血腥气逼的小男孩几乎无法呼吸,他感到有些恶心,害怕和恐惧。

但没有时间给他缓解,颜霂拉着他跑的很快,从后院到前院,各种烧杀抢掠之声、惨叫呼救之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胆战心惊。

“娘,我好害怕!”

“黎儿不怕,娘在呢,娘在呢,我们走!”

颜霂的脚步更快了,突然她目光陡然一缩,走到尸体旁边。

“甜儿,甜儿,你怎么样了?还能走吗?”

地上浑身是血的人儿努力睁开眼睛,还未开口,一大口一大口的血就吐了出来,她努力不让自己吐,伸手去推颜霂。

“快......快走!”

小男孩哭的眼泪汪汪:“小姑姑,小姑姑!”

“不许哭!”颜霂大喝!吓得小男孩眼睛一愣,止住了哭声!

颜霂双眼赤红,忍痛起身,继续向外面跑去。

来到前堂之外,就看到死的人更多,颜霂趴在柱子边,朝里面看去,只见自己的夫君此时也躺在血泊中,他浑身都是伤,头发散乱,全身是血,仰躺在地,目光所望之处,便是颜霂。

他嘴唇翕动,分明说的是:“快走!”

颜霂死死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小男孩却想往外冲

“爹爹,爹......”

小男孩没喊出两句,就被颜霂死死捂住了嘴,此时外面几个江湖人,正四处砍杀剩余之人。

而颜霂的夫君,小男孩的爹爹,蓝府的当家人,蓝琅被人一剑刺下,当即气绝而亡。

小男孩目光圆睁,想喊想哭却被颜霂死死捂住,颜霂泪眼朦胧,四处看了看,前厅三人,侧厅两人,后院两人,她咬牙往角门逃去,穿过花园就能从小门逃出去。

她生生拖着小男孩,将其拖走,小男孩一路上就看到他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三婶襁褓中的刚出生不到两月的小堂妹、堂兄、表姐、大姑姑、小阿姨、还有蓝氏旁支的七叔、九哥、昨天刚跟自己抢玩具的小表弟。

他们都躺在一起,血淋淋的,有的被一剑刺死,有的被抹了脖子,还有的断了腿和脑袋,有些人浑身是伤,血流而死。

小男孩的目光怔怔的,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哭,却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颜霂已经没时间也没精力不让小男孩看到这些了!

她边走边低头查看怀中的女孩子,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中的小女孩竟然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自己。

颜霂心中一阵柔软,宽慰着:“棠儿乖,不怕,娘在呢!”

然而刚拐过垂花门,就遇到了一个女子,看到颜霂,她当即冲了上来,颜霂另外一只手去挡,却被砍伤。

刹那间鲜血淋漓。

“娘!”

颜霂瞬间脸色苍白,她只顿了片刻,便跪了下来。

“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他们只有两岁多,根本不会记得今日之事,我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颜霂磕的头咚咚响。

然后女子冷眼俏丽却无丝毫温度,长刀往下一砍,直接砍进颜霂肩膀,贯穿及胸。

颜霂吃痛,目光圆睁,她手握对方刀刃,鲜血自嘴角喷涌而出。

突然,颜霂松开了拉着小男孩的手,向前一扑抱着女子的腿,大声嘶吼着

“梨儿,快跑,快!”

或许是被颜霂这一声给吓到了,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边跑边回头。

“不要回头,梨儿,不要回头,快跑,快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女子一只腿被拉,抽了几下没抽出来,颜看着小男孩跑了,她气愤下几掌拍向颜霂脑袋,刹那间,血雾四散,鲜血顺着颜霂的头上汩汩流下,她的目光却只凝向小男孩。

小男孩回眸,一脸惊恐:“娘!娘——”

“快跑!”

颜霂仍旧死死抱着那女子的腿,女子又死命拍了几掌,颜霂整个人都在颤动,手却牢牢不松。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活命吗?可笑!”

女子当即从颜霂的身上将刀拔出,反身甩出去,长刀带着疾风之速,飞向小男孩。

颜霂浑身是血,却已感受不到疼痛,她的瞳孔中,小男孩被长刀贯穿,直挺挺倒下。颜霂的身体随着女子抽脚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她的手松开,被女子一脚踹进了尸体中。

颜霂目光愣愣怔怔,再无声息!

女子冷冷凝视着颜霂,啐了一口,暗暗嫉妒这女子长得真漂亮,比她好看,又砍了两下,这才泄气。

随后女子将目光移向了颜霂的肚子上,只见颜霂衣服宽敞,怀中鼓鼓囊囊,特别是肚子的地方很大,刚才就看到她一直在兜着肚子,像是在托着什么,此时摔倒在地上,女子才了然。

原来是怀孕了!而且看这月份,是快要临盆了。

她冷笑一声,暗骂没福的种又骂那个人真不是人。

但那人是谁,她却没有明说!

她转身走向小男孩,将小男孩从后贯穿的刀抽出来,上面沾了很多血,还有些其他颜色的杂质,她厌弃地用小男孩的尸体擦了擦,头也不回地扭身离去。

随后不久,大火燃烧起来,烈烈火舌冲天,呼啸炙热。

熊熊烈火中,颜霂的怀中一阵蠕动,没一会就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将自己身上的绑带给丢掉,茫然无措地站在花园当中,脚下是她娘亲的尸体,不远处是自己同胞哥哥的身体,身边还有很多很多堆积如山的尸体,每一张脸她都认识,身后是肆虐狂怒的炙热火焰。

噼里啪啦,屋瓦房梁尽塌,空气中充满着木头混着人尸体燃烧发出来的怪异气味。

小女孩茫然望向四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是一片寂灭!

......

金秋时节,天高气爽。

山林间红枫烈烈如火。

大尧山,九尊峰下,一片热闹非凡。

来自各处的求学之人犹如江海一般汇聚在此,只为求一张上山的邀帖。

九尊峰正门大殿前,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嘈杂的声音在茂密山林中回荡。犹如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

突然,一声女子不耐烦的吼叫声传了出来。

“没有邀帖的不要上前,看热闹的都往两边站站,谁若是再往前面挤,就莫怪我不客气!”

人群在众人的维持下变成了一条长龙,蜿蜒了十几个弯,很多人都伸着脖子往前面凑,时不时就有人在旁边问

“有没有邀帖?没有邀帖的就不要在这排着了!到了跟前也登记不了,进不去!”

阳光和煦,山林中树影斑驳,一阵清风吹过,带着不知何处的麦香。

这时“咚”一声巨响,仿佛是脚跺石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女一只脚踩在殿门前的大石板桌上,另外一只脚站立,左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倾,右手一把抓住面前人的衣领,将他的头给微微抬起。盛气凌人又急躁不悦地朗声问道

“我在问你,怎么样才能得到邀帖!”

九尊峰、临仙宗归墟派是江湖上最大的剑派。

当今武林,刃分两派,剑为正派,刀为邪派。其中的剑派当中的泰山北斗,武林至尊便是这临仙宗归墟派。

其归墟三式,多年来威震武林,让多少想一分高低的剑派铩羽而归。而因归墟派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刚正清明、兼爱非攻。正直、公允、清明、磊落的剑派宗旨,让归墟派在江湖之上名声大噪,威名赫赫。

归墟派多年来严格践行此宗旨,门下弟子经常游走于武林当中,化干戈,止争斗,平不公,践一诺。

多年下来,江湖剑派纷纷拜臣敬服,遥以为尊。

有志青年纷纷想入门派学习,但是归墟派为武林正派至尊,并不轻易收徒。只每三年散下邀帖,各门派之人凭邀帖入派修习!

今年便是第三年,却未曾想,拜至山门的人比下邀帖的多了三倍不止。

有人是为了凑个热闹,有人是为找个机会。

显然这麻衣少女就是没有邀帖众人中的一个!

正在登记的是个玉面少年,长得浓眉大眼,估计是没想到面前的姑娘这么凶悍,吓得微微怔住,目光望向一直站着旁观的青衣少女那边。

青衣少女原本正在双手环胸,目光不悦地望着犹如盘龙一般的队伍,树木光影下她长眉入鬓,眼尾高挑,腰间配着一把青枝纹的佩剑。双唇紧抿,凌凌有冰寒之气。

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她目光斜睨,本就不悦的眼神,更不悦了三分。

径直上前,目光冰冷:“放开!”

麻衣少女放开了抓着那少年的手,脚却没放下来,歪着脑袋笑盯着青衣少女

“你们好大的威风啊,问了那么多遍都不应答。”

青衣少女下颌微挑,冷冰冰道:“拿下去!”

麻衣少女身形不动,笑的灿烂:“你先告诉我怎么能有邀帖!”

青衣少女目光望了一眼蜿蜒曲折的队伍,似乎是觉得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坏了自己门派的颜面。于是压着怒火道

“你先把脚拿下来!”

麻衣少女嬉笑着摇了摇头:“我刚才站在旁边喊了半天你们都没人回应我,排了快一个时辰了才到了跟前,你们还不理我。我没把脚放在桌子上,你们都不带拿眼瞧的。

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考虑拿不拿下去!”

青衣少女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冷凝了那麻衣少女一会,心口微微喘息,似乎是在努力将燃起的怒火慢慢压下去。

好半晌她才耐着性子说道:“一来,我们门派每三年才会下帖一次,名额有限,不可能谁都有。二来,若非有武学底子,略有天赋之人,进了我们门派也是浪费时间。多有不到之处,还望大家海涵!”

青衣少女声音郎朗,铿锵有力,既是回答了麻衣少女的问题,也算是给仍旧想往前面挤的无邀帖之人一个回答。

麻衣少女笑着点了点头,但是脚却仍旧没下,继续问道:“第一个我同意,但是第二个.....你是怎么判断对方有没有武学底子,略有天赋的呢?如果对方有却没有收到邀帖呢?”

青衣少女冷嗤一声,似乎终于忍不住,讥讽道:“谁?”

麻衣少女伸出了一根白皙的手指,指向了自己,自信骄傲地说

“我!”

“你有天赋?”青衣少女目光在麻衣少女的身上逡巡了几圈,嘲讽又带着不屑地笑道:“看着可不像!”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像?”

麻衣少女一再挑衅青衣少女,早惹的她十分不悦了,她目光低垂,眸中一转,嘴角微扬,笑道

“这样吧,你既觉得你有天赋,那不若就跟我比一场!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天赋!”

麻衣少女漫不经心,狂傲地扬了扬眉:“既然要比,那我若赢了如何,你若输了又如何?”

麻衣少女两句都是很自信地认定她肯定会赢,让青衣少女听得一肚子的火。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站在其身后的一位青年男子上前拉了拉青衣少女。

“柳柳,不可伤人!”

同时站在麻衣少女身后的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凑到麻衣少女的身边小声道

“你别跟她比。她叫尉迟柳,是归墟派二长老之女,自小就长在归墟派宗门中,性烈如火,下手狠辣。除了那位神俊少年聂清平,没人能制得住她。归墟派中仅次于大弟子的大魔头师姐。她的青釭剑锋利无比,气势汹汹。

所有新进山门的弟子,没人能在她的青釭剑下走过三招,而且敢跟她比的人,不受点伤,这位大魔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麻衣少女回眸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忠告!”

书生少年暗暗松了一口气,拿着自己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拍着自己的手心,似乎为能救下一人感到喜悦。

然而还没敲两下,就听到麻衣少女再次朗声问道:“喂,大魔头师姐,你想好了没有?”

书生少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以看壮士的眼神看向那麻衣少女。

而在其后的众人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魔头之名在江湖上看来是响当当的,后面的人听到这一嗓子后,有些人默默地就从排队的人群当中挪了出去,消失在队伍当中。

尉迟柳听到后,骤然变色,脸色瞬间铁青。手当即就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青衣男子乃是归墟派四长老座下天字第一的张言,与尉迟柳负责此次的接待任务。

张言上前一把按住,摇了摇头,但也没忍住用惊讶的目光望了一眼那麻衣少女,一脸何方神仙,也敢撞山的眼神。

尉迟柳连抽两次都被张言给按了回去,她怒回头嗔道:“张言!”

张言手压着尉迟柳的剑,生怕她会一剑抽出来砍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转头目光温柔地望着那少女,温声道:“姑娘,还请先回吧!”

麻衣少女不知死活,继续煽风点火地笑着说:“怎么?你不敢啊?”

这下尉迟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张言给推开,“唰”的一声将青釭剑抽了出来,指着麻衣少女道

“怕你?怕你我就不叫尉迟柳!今天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把名字倒着写!”

麻衣少女像是丝毫没感受到尉迟柳的杀气一般,仍旧笑的见牙不见眼,商讨道

“那先说说如果我赢了,或者你输了怎么算!”

书生少年一脸钦佩地望着麻衣少女,手默默地在倒着写尉迟柳三个字,发现太难写了,他的扇子一点一点在戳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头大了的表情。

尉迟柳冷哼:“你若输了,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我若赢了呢?”

“白日做梦!”

麻衣少女一脸惊诧:“我不赢也可以白日做梦的!这样吧,我若赢了,你们就给我份邀帖,让我进你们山门!怎么样?”

少女说完后,众人都望了一眼这有点虎的少女,纷纷往后面退去,生怕他们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尉迟柳的白日做梦自然不是麻衣少女口中的意思,但她却故意这样说羞辱自己。

尉迟柳气的指节发白,当即应允:“好!”

麻衣少女笑眯眯的,似乎终于达到了她的目的。

众人很自觉地让出了一片空地,尉迟柳上前一步,将长剑一抖,银白如雪般的剑身发出清脆的金属之声,铿锵有力。

“亮出你的兵器吧!”

麻衣少女目光在四周看了看,随即走到一棵碗口粗的树下,从上面折下来一截树枝,拿在了手中,坦坦荡荡,气定神闲地站在了尉迟柳的面前。

尉迟柳本来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此时看明白了,脸色瞬间由青转白,由白转红,一股杀气腾腾而起。

众人:“......???”

书生少年的扇子瞬间吓掉落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地捡了起来,暗暗地想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这少女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自信。

到底真的是功夫高深莫测,还是年少轻狂?

他安静地走了上去,小声嘀咕道:“姑娘,我这有一剑,可以借给你的。你若输了,赌的可是舌头,不是馒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成竹在胸,我都替你捏把汗!”

说着将自己腰间的佩剑递给少女。

麻衣少女笑吟吟地看了书生少年一眼,和气道

“你这白面书生还挺有意思的,不过我用不着你的剑,对付她,这根树枝就够了!”

众人一脸,哎呦,您这小祖宗有这本事还非要去他们门派干什么的表情。

场中的圈子更大了。

书生少年抱拳一礼,一脸壮士,请受小弟一拜的钦佩表情,缓缓地往后退了过去。

尉迟柳怒目而视,气的咬牙切齿:“我要砍了你的手臂!”

麻衣少女一脸害怕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是那害怕,实在是非常没有诚意了。

众人心中暗想

太虎、太傲、太狂了,这哪里是来进山门的,这分明就是来砸场子来了!

也许是张言也感觉出来这姑娘并不是诚心想进山门的意思,本来还想叮嘱下尉迟柳收着点,莫要伤了人,但此时也选择了缄默,不再阻止,往后退了几步,静观其变。

尉迟柳早已等待不及,长剑一抖,阳光下一道白虹剑锋直刺麻衣少女面门。

麻衣少女侧身避让,尉迟柳反手上撩,划其腰腋。

麻衣少女一个游龙翻身拉开了距离,起身还不忘抖一抖犹带着树叶的树枝,树枝发出簌簌之声。

少女道:“青釭剑在你手上真是糟蹋,速度也太慢了!”

尉迟柳脸色涨红,杀心顿起,冷笑道:“等我砍了你的手,你就不会觉得慢了!”

说完,尉迟柳一个上步撩剑,跟着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麻衣少女暗暗笑了下:“有点意思!”

身体一转,避开剑锋,甩动着树枝在尉迟柳面前乱扫。

活像是在给尉迟柳洗脸。

尉迟柳被眼前簌簌作响的树枝晃得眼花缭乱,急忙回剑反削。

麻衣少女却突然矮身,一个旋风扫,扫其小腿。

尉迟柳一个不防,摔了一个后墩。

然而她也反应很快,当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还不忘顺势又是一个横扫千军。

麻衣少女笑带讥讽:“就你这还是大魔头?我看就是个小虫虫!”说着她双手一展,犹如雄鹰,飞跃而去。躲过了尉迟柳这一扫。

无论是大魔头还是小虫虫,对尉迟柳来说,都是羞辱。小虫虫更是羞辱当中的羞辱。

书生少年双手紧紧捏着扇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

张言眉头轻蹙,目光沉沉。

只见麻衣少女躲过这一剑后,当即用自己的树枝缠上了尉迟柳的剑身,还未等尉迟柳起身将树枝砍断,就见麻衣少女犹如闪电般,一个凌空翻身鞭腿,直接甩在了尉迟柳的脸上。

这一下极重,又连带上了翻转以及腰上的力量,差点没把尉迟柳给一腿鞭趴在地上。

麻衣少女倒是没继续攻击,站的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尉迟柳,傲笑问道

“你认输吗?现在认输,我就放了你!”

尉迟柳没想到这少女的速度这么快,自己的所有出剑和攻击都慢了这少女一步,但她出招自己却完全看不到,更别说防了。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碾压羞辱,尉迟柳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当即跳起来,举剑边砍。

“谁让你让!”

一连砍出去五剑都被少女躲过。

麻衣少女玩味地笑着:“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说完,麻衣少女的树枝就扫向尉迟柳,以干扰她的视线,随即两个转身就逼到了面前。尉迟柳心下大惊失色,抽剑一个仙鹤拜山门,直击麻衣少女面门。

这一剑又快又凌厉,生生将少女给逼开,若非她反应快,这 一剑定然要刺到脸上。

“漂亮!大师姐这一招是归墟三式六形十二招的仙鹤拜山门,刚猛迅捷,避无可避!”

“厉害,若不是她逃的快,就要被刺中了!”

一招稍稍挽回了面子,尉迟柳信心大增,笑睨着麻衣少女道:“现在才是真正开始!”

而麻衣少女却好似被惊吓到一般,目光怔怔地盯了青釭剑一眼,随即面色忽然变得阴沉冰冷。冷笑道

“好,很好!”

不知为何,张言眉头一紧,暗暗察觉麻衣少女好似是生气了。

果然,麻衣少女不再逗尉迟柳,下一招赶上来之前,她先是用树枝迎战青釭剑,被青釭剑劈断的瞬间。

麻衣少女竟然两指捏住青釭剑,顺势而下,逼到剑柄之处,随即握住尉迟柳手腕,一招分筋错骨手将青釭剑卸下,随即她上去就是一个过肩摔,将尉迟柳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一下力道不小,尉迟柳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形,几乎是以砸的样子摔在地上。

瞬间地上就起了一阵烟尘。

尉迟柳顿觉浑身巨震,一股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完全动弹不了了!

众人:“......”

归墟派众弟子:“.......”

张言最先冲上前去,查看尉迟柳的伤势。

“柳柳,你怎么样?”

尉迟柳咬牙摇了摇头。

虽然摔的很重,但是毕竟没有用兵器,所以尉迟柳在地上歇了一会就勉强能起来了。

众人默默道:“这姑娘好厉害!”

麻衣少女却似乎仍旧有些不高兴,冷冷地横了尉迟柳一眼,不屑道:“不是我厉害,是她太弱!”

这话说的又狂又拽,却又让人反驳不得。

众人之中并不乏有高手在旁,却都能看的出来,尉迟柳的剑术并不弱,只是这麻衣少女的速度更快。而且尉迟柳的内家剑法其实还未真的出全,只用了一招仙鹤拜山门,就让那少女躲的吃力,不敢再以戏耍之心对敌,而是以速度之长,将尉迟柳重摔,尽快结束战斗。

若非如此,这少女兵刃上定然不是尉迟柳的对手。

麻衣少女站定后,又换成了一脸无辜的笑,看向尉迟柳和张言,挑了挑下颌。

“怎么样?”

尉迟柳在众人面前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气的面红耳赤,却忍着没吭声。

这邀帖是门派长老们的共同商议择定,不改不增。并非轻易能所得。刚才尉迟柳是根本不信她能胜过自己,所以张口便应承下来。

但此时想给她一份拜帖,谈何容易。

张言见状,上前温声道:“姑娘武学不弱,自可另拜良师。”

麻衣少女微愕了一下,虽然面上还是笑,却带着一丝讥讽

“怎么?你们想毁约?”

张言不急不躁,起身道:“姑娘出手迅捷狠辣,比试切磋却侮辱戏耍。想来姑娘只是想讨教讥讽一番,并非是真心拜师。归墟派此试虽落了下承,但也只是因爱幼之心,轻敌之故。若真论剑法玄妙,姑娘恐有性命之危。

在下念及姑娘年少鲁莽,不予与你计较,还请姑娘就此下山,勿要执迷不悟,继续寻衅滋事!”

麻衣少女听张言这一番文绉绉的话听的有些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次问道

“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不认刚才的赌约了呗?”

张言眉头也微微扬了下,眼中有讶异之色闪过,却很快镇定下来,试探道

“姑娘欲拜山门,仪礼却不敬不周。欲争比试,态度却不谦不逊。我归墟为正派名门,对弟子言行举止,品性礼仪要求严苛,姑娘性情飞扬、洒脱桀骜,恐与我派不合。还请姑娘另择良师,求学问道。”

麻衣少女面上笑容淡了三分,冷哼一声道:“你自诩名门,比试赌的却是舌头手臂。她这样的言行品性都能在你们门派,我怎么就不行?

况且,既是名门正派,不该最是重诺吗?我们比试之前就已说好条件,此时你们却想找别的理由搪塞赖账?羞也不羞?”

麻衣少女声音郎朗,让众人皆能听到。

一时间下面议论纷纷,对错难辨。

张言和尉迟柳在归墟派中都自有地位,此时却被这麻衣少女给逼问至此,顿觉面上无光。

但若是这样的人进入归墟派门中,尉迟柳如何肯依,张言又如何交代?

缓了一会,张言上前抱拳一礼道:“姑娘,刚才比试虽然是你赢了,但是若论剑术,我们却只出了一招,若是继续再比下去,姑娘未必能赢。

所以严格来说,胜负无定,我们并不想伤害姑娘,还望姑娘自重!”

麻衣少女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们可以再比!”

张言借力打力:“武学之旨,并非只为争强斗狠,姑娘心思不正,恐我派难容,还望姑娘见谅,另择良师。”

麻衣少女见对方拒不认账了,两手一摊,面向众人,复又转头,明朗一笑。

“好吧,既然你们不让我进山门,那就当着武林众人的面,承认一下你们输了刚才的比试,但就是不想承认,赖账泼皮,耍赖违诺。只要你们说了,我这就离开,不进你们山门了!”

“你!”

尉迟柳此时气息稍定,当即就将青釭剑一抖:“我们再来比过!”

归墟派为武林至尊,名门正派,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对自己门派的侮辱。

尉迟柳和张言都暗自恼火,怒目而视着麻衣少女。

“正所谓论语道:贤贤易色,言而有信!贵派身为名门,更当谨言慎行,重诺守信!”

忽然人群中传来朗朗之声。

众人望去,原来是刚才那个执着扇子,一脸书生相的少年。

少年将折扇一开,一手背身,一手摇扇,落落而行,磊磊直言。

“这姑娘虽然出手狠辣,但比武论剑不是舞文弄墨,本就是凶猛刚硬之举。若是想找温柔的,不如舞姬。

难道归墟派每每下山平定干戈,都是跳舞温柔地劝说?”

书生少年边说还边比划着扭了两下,只是手不是手,腰不是腰,怪异搞笑,引得众人纷纷嗤笑。

尉迟柳和张言面色铁青。

书生少年摇扇继续道:“所以出手狠辣,和贵派宗旨并不冲突。武学之上,虽有刚柔并济,但也有至刚至柔。不可以偏概全。

至于说这姑娘礼仪不敬不周,一来,她还未入贵派,你们的行为准则还要求不到她,二来,她礼仪周全的时候,贵派也无人理会啊,你看,那还站了一排仪礼周全的呢,都快被晒成人干了!”

众人顺着书生少年的手看去,只见一片阳光下,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刚才被他们要求候在一旁的人。

他们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这些人却眼巴巴地等着,身姿挺秀、目光谦逊。连太阳直照在脸上,汗流浃背,口干舌燥都没敢移动分毫,就怕留了不好的印象。

众人看过去,他们还一脸无辜地回看过来,自我检讨哪里做的不对,想稍微休息或纳凉的人,当即起身,又紧张局促地挪回了原先的队伍。

尉迟柳和张言的脸色更难堪了。

书生少年又道:“况且,依在下看来,这姑娘哪里礼仪不周,心思不正了呢?要比试的是你们,下了狠毒赌约的也是你们,这位姑娘不过是说话欠些周全,既没上辱先师恩祖,也没下曰污言秽语。你们却是割舌断臂,无理责备。

姑娘凭着自己的本事赢了比试,既没重下杀手,要其性命,也没乘胜追击,不依不饶。反倒你们找各种理由为自己的失败辩解,还不履行诺言。

都说归墟派是名门正派,武林至尊,今日看来,真是一见不如闻名。”

书生少年说到此,将折扇一合,面带嘲讽地笑看他们。

众人不少都纷纷附和。

“这少年说的没错啊!”

“就是,那姑娘年纪小,说话不周全不也是正常?输了既不践诺,又不承认。”

“这归墟派名门正派的名头谁给封的?”

甚至有几家真的很不屑再入山门,将邀帖丢了回去!

尉迟柳和张言脸上一时千变万化。

尉迟柳自小在山庄长大,无论是谁都得尊称一声“师姐”何曾受过如此憋屈气?

张言为天字第一,武功高强,更是受门派众人敬仰。哪里还敢有人跟自己这么说话?

一时间,二人都不肯低头,梗了一个脸红脖子粗。

“我们认输,姑娘贵姓!”

这时,从尉迟柳和张言的身后,款款走来一少年。

归墟派众人纷纷让到两边,皆目光一亮,面上欣喜兴奋。

只见那少年不过舞象之年,却相貌堂堂,英俊非凡,犹如神仙君子下凡,身姿挺拔,渊渟岳峙。是让人一眼见过,就终生不会遗忘的非凡俊美,大气端正。

他被簇拥而至,面色平和安静,犹如明月清冷。

归墟众人纷纷喊道:“大师兄!”

少年微微含笑,笑如太阳,明媚灿烂。

尉迟柳和张言纷纷回头,一个欣喜委屈:“大师兄!”一个欣慰镇定:“清平!”

此时下面排队的众人也皆是一阵骚动,纷纷言道

“这就是归墟派大弟子聂清平吧?”

“肯定是,这雍容气度,神仙相貌,不是他还能有谁?”

之前将邀帖扔掉的门派,无论少年少女,瞬间就被聂清平给吸引过去,急忙去找被自己丢掉的邀帖,跟宝贝似的揽在怀中。

聂清平走到麻衣少女的面前,清清亮亮的眼神却微微一震,竟情不自禁地多盯了两眼。

心中默默暗叹道

好漂亮的小姑娘。

一双幼态的杏花眼,水灵灵,圆溜溜,懵懂可爱,笑起来犹如弯月,清澈明媚。眉若柳色裁,唇似绛草栽,腮如桃花砌,肤如白雪来。婴儿脂腻,梨涡浅兮,身形矫矫,肉肉圆圆。

看起来也不过豆蔻之年,懵懂可爱。

聂清平打量过麻衣少女后,又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尉迟柳,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长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竟然只用树枝就将尉迟柳给打败。

聂清平抱拳一礼,声音谦逊,笑道:“此次比试确实是我们输了,没有理由,愿赌服输,敢问姑娘贵姓!”

麻衣少女似乎也觉得聂清平长得好看,笑的更灿烂:“我姓叶,叫少艾!”

此时阳光正暖,清爽的风从林间穿来,一束光芒恰好落在二人身上,柔和清风中,二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温和柔美,静谧风华

一旁执扇少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喃喃自语道:“叶少艾......好名字!”。

聂清平回身对登记的少年道:“张离,为叶姑娘登记上!”

“大师兄!”

尉迟柳目光不善地盯了叶少艾一眼,凑到聂清平的面前,小声提醒道

“邀帖都是长老们定的,突然加一人,这不行!”

聂清平笑如春风和煦:“没事,我会去跟掌门说的!”

尉迟柳恨恨地瞪了叶少艾一眼,不服气地跺了一脚,扭身回去。

叶少艾笑嘻嘻道:“我能进你们门派学剑了?”

聂清平笑的温和:“很欢迎你的加入,日后我们便是同门师兄妹了!希望今日之事,你莫要介怀!”

少艾摆了摆手,很大度地道:“她是大魔头师姐嘛,我记着了!”

聂清平笑的一脸宠溺,拳握在唇边,咳了一声:“叫师姐就好!”

叶少艾就此跟着众人正式进入大尧山的归墟派修习剑术。但其实就算进了九尊峰也不定就是归墟派的弟子。

归墟派每三年会广下邀帖,给的是一些有发展前景的庄门剑派,以优秀弟子进归墟派学习修炼,以大宗门扶持之心相助。三年为期,最终考核为定,优秀的外门弟子才能成为归墟派内门弟子。

所以叶少艾进入山门后,是跟所有外门弟子居住在九尊峰侧峰,仰顶峰。

叶少艾上门后,由归墟派内门弟子带领,朝着他们所住的地方而去。

仰顶峰山势相对平缓,只有九尊峰的一半高,山上树木葱茏,金枫环绕。此时正是初秋,山风清爽,遍野红枫,烈烈犹如火烧。

仰顶峰上的初阳殿,宽阔雄伟,高大庄严,矗立在群峰之巅,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从天而降,遗落在绿水青山。

叶少艾跟着带领的人越走越偏,离最大的训练场也越来越远,林间小路蜿蜒虬曲,树木遮天蔽日,隐隐清凉孤寂之感袭来。

走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一处茂林深处的竹林小屋,竹屋搭建在平台之上,石阶碧绿,好似有青苔铺满。

平台是一整块的巨石犹如横削而出,上面铺着深棕色的木板,里面宽敞明亮,窗后有竹海郁郁,竹叶如刀,飘飘而落。

叶少艾回身望了一眼,只见训练场只有巴掌大小,再往上看,寂静无人。

叶少艾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住处安排的挺幽静的啊!是师姐的特意爱戴吗?”

领路的归墟弟子自然不敢明着说是尉迟柳将这处房间特意留给她的,只能装傻呵呵笑道

“此处乃是我们宗门三长老曾经闭关修炼之处,以往皆为禁地,是姑娘有福气,三长老就在此处得修高深武学,希望姑娘也能有此造诣!”

叶少艾瘪瘪嘴,将自己身后的一个包袱给放了进去。

领路的人去了没多久,又带上来了三个姑娘。

叶少艾心想,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被特殊对待了啊,让我来看看还有哪三个倒霉鬼!

竹屋的前面有一个竹椅,叶少艾此时正双手背在后脑上,微微侧目看向几人。

只见其中一个姑娘长得娇滴滴,柔弱弱的样子,一身栀子黄的长裙,边走边往上边看,累得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喘气。

声音都断断续续:“还.....还有多.....多远?”

领路人指了下竹林小屋道:“已经到了!”

那姑娘一脸“我的娘哎,可算是到了”的表情,将手中挽着的包袱奋力一丢,丢上了木板平台,一团圆圆的小包袱正好滚到了叶少艾的脚边。

另外跟在她身后的姑娘好似都很安静,只是一个安静的独自忍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咬牙坚持。另外一个则将包袱背的歪歪斜斜,总得不得劲的样子,眼睛往上看,脚就偏向一侧,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

不过那姑娘虽然看着笨笨呆呆,却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很漂亮,就像是聂清平那般神仙之姿,不似人间之人的漂亮。

眼尾上翘,目光低垂时,明明犀利好似鹰眼,却透着几分妩媚。但是一抬头,却又成了一股憨傻。

丢包袱的那个姑娘上来拣包袱,仰头看到了似笑非笑的叶少艾。

她很热情地伸出手,笑如阳光明媚。

“你好,我叫乔羽!三国美人大小乔的乔,振羽高飞的羽”

叶少艾伸出手虚握了下,简洁道:“叶少艾!”

乔羽很热心,回首指着后面的两个姑娘道:“她叫乌山山,乌梅的乌,秀丽山川的山,跟在她身后的姑娘叫花允,百花齐放的花,允诺的允。我们也都是刚从山下才认识的,看样子以后就是我们四个人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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