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黑暗森林 (第2/2页)

“话说回来，他们是高新科技，他们的产品也是全球顶级科技，可他们也只是有个框架，要说产品，如今连第一代都还没有。”

“一个新生的企业放进市场，价格高不说，甚至制造还要受制于人，更不要说市场上本身就有已经成熟的同类，如今放出去，无非是羊入虎口，我们要推广，需要钱打广告，需要钱贴补本身昂贵的制造成本，甚至要出钱和国内有需要的公司联合，希望对方能使用我们的产品。”

“所以与其放出去也是花钱，留在这里也是花钱，那为什么不能留下。”

说着，他将手放在玻璃窗上，转头看向远处漆黑一片的地方。

“在明年，那里会建立我们的工厂，这个工厂会非常大，四个区域里哪怕一个单拎出来，都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当初我在你家曾说，想要一个主动避障的物流机器人。”

“而这个机器人，将汇聚硬骨头科技里，包括张浩的微波芯片，以及ISp视频传输，还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摄像头，激光雷达，以及主控芯片等等。”

“包括设计，制造，全都要在这里。”

“我刚刚说的五年，也不过是个大概，单一芯片想要在市场里站稳脚跟很难，更何况只是设计，制造业还不在我们手里。外资想要搞垮很简单，他们可以压价，可以要求不制造我们芯片，甚至可以买大量的水军抹黑，贬低我们的产品。”

“这就想黑暗森林，一片漆黑的市场里，谁先冒头，必然会被森林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或善意，或恶意，可我们不能靠猜测去判断。”

“只能依靠自身的硬实力。”

“我们强硬，有设计，有制造，甚至能稳定每个环节。才能真正意义上不被森林里其他人轻视，才能在市场里站稳一席之地。”

“单一企业向集群化发展，是市场趋势，也是必然。比如合生，为什么在有建筑行业后，又发展了物业，娱乐甚至商场等各种产业，无非是对土地单一化的不自信，希望能多一条腿走路。”

“而硬骨头科技也是这样，针对高新技术，从不是单一化，而是多项，既有，又有，这样市场在打压某一项时，我们还有更多的产品冒头，在固有市场里争得一席之地。”

夜深了，隐约间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不大，打在玻璃上小小几滴，散的均匀。

李研正在和顾慎行聊着刚刚卫辽说的事情。

一家新公司，园区很大，但胜在封闭式管理，倒也没什么复杂。三言两语就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的清清楚楚。

“你的想法是什么？”少女轻声细语的询问，让身侧卫辽也不免歪着脑袋一阵好笑。

不多时，电话那边声音便穿了过来。

“是要困在这里五年，还是你我都挂名在这儿？”

这话一出，少年轻微的点了点头，缓声开了口。

“实际管理权交给你，至于你想留在这儿还是组建团队，都随你。”

这很卫辽，相当符合他一项懒散的性子。拿着手机的李研也没有再接话，只是静静等电话那头继续。

“园区物业其实很好管理，但科技公司经营我一窍不通，之前去津门，也不过是陪着阿研散散心，其实当时就想和你聊，隔行如隔山，科技公司最重要的是成果，研究员，以及设备，至于盈利，那些不过是有了成果之后的附加属性。可我不懂科研，就算在合生的时候，科研也被列为KA客户，不能经受。更何况离开合生，之前那些关系多半也是要被收回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沉思很久才又继续开口。

“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世家企业，但至少在我这里，即便我是继承人之一，如果放弃家族那边也不会给我任何资源，无论是人脉，资金，还是其他。所以你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到我手里，和交给任何一个沉浸企业多年的高管，没有任何差别，或许高管还能给企业带来更多人脉。”

“可我不需要人脉，我更在意绝对的保密。”

滤波芯片的重要性，也许现在体现不出来。毕竟3G网才刚刚起步，芯片的制程工艺也没有前世那么被人看重，大家的手机要卡一起卡，甚至还有80%的人用着诺基亚。

所以卫辽不急，他可以等，五年也好，八年也罢，投入资金也并不会非常巨大，不像芯片或光刻机制造，动辄百亿。以目前的资金容量，能让他三年内都没有压力。

但绝对的保密，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国外亡我之心不死，如果像联合国提出全球专利，必然会遭到无数略带侵略的目光，如何保证自己阵营不被变节，才是要花心思的地方。

而在他思考的间隙，电话那头也传来了沉闷而坚定的声音。

“我同意。”

“不可能！”

秦队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来，语气坚定，甚至没有一丝思考。

在搞定顾慎行后，卫辽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这女人打去电话。

他想要两广快反机动队驻扎！

似是电话久久没有传来声音，本来都要睡下的秦梦月依靠床头，紧皱着眉头又冲手机开口。

“你不过就是民企，调武警驻扎是什么意思！”

名企驻扎部队不是没有案例，但往往是某项研究和部队重合，所以会派遣一些兵力去保护，可卫辽这家企业才刚刚开始，八字刚有一撇，公司驻地也还没有上报，对方竟然就想要武警驻防.....

秦梦月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别生气，我只是提个建议。”

听筒里，男声清脆，不疾不徐，自嘲的笑着，让她的心情也缓和了很多。

“你公司地址选好了，就江州那一小块工业区？”

她知道对方收购了一家津门的科技公司，校企合作，主要研究滤波芯片。但实际这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秦梦月也不是很清楚，曾问过秦家二叔一次，对方也只说，是通信领域的一种收发芯片，目前国内也有其他公司在做，包括部队里也有。

大家都在做，她不觉得卫辽收购一家这样的公司能做什么，何况还是一家新型企业。

以至于在她看来，这东西不过就是一处普通厂房，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可听筒那边，男人却以很平静的语气，告诉她。

“我买了江临沱江的40多平方公里，用来做厂房和内部建设。如果不够，还打算把上游也给买下来”

“多少？”

朦胧的睡意被一扫而空，女人甚至觉得头皮发麻。

“40多公里，不算大，预计明年二月份开工。”

40多...江州光谷光科技产业园不过82，今晚的招商酒会也仅仅是开放了四分之一的人来参加。

原先让卫辽参加，他不来，还以为是他没什么成果拿得出手，又或者以为自己年轻，仅靠100多亿的资金没必要和那些老牌，在招商会硬碰硬。

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才知道人家是真看不上，那块刚被拿来做试点的地方。明面上让周鹏去买一块门面，实际上自己一声不吭，迅速买下邻市大片土地，自己玩自己的。

可此时此刻，秦梦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题，继续闲聊。

“你要这么大一块做什么？”

“做避障机器人啊”手机改为公放，她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

“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可以主动避让的机器人，它将结合摄像头和红外雷达，将路面信息能实时回传给主脑芯片，再通过计算，主动避开路面障碍物。可以按照既定规划，做24小时安防，播撒，物流，也可以用来做测绘等等。”

“可和你要40多平公里土地有什么必要关联？？”

秦梦月还是没想明白其中关联性，她明白了对方主要目的，可具体怎么做，还是一头雾水。

“这样吧，明天如果不下雨，要不你来一趟我这儿，正好带你看看主创团队。”

挂了电话，卫辽缓缓的叹了口气，转头却看到去而复返的李妍，正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

“你不是下楼准备回房睡觉了？”

卫辽主动开口。这家酒店10-16层被清空，网上预订也被关闭，已经入住的游客被安排在9层以下，原定的空中餐厅也被卫辽安排退订。也就是说，10层以上全被他安排给李妍等人。

“上来和助理确定房间号，却没成想听到你和人约明天。”

这几天要安排设计师和科学家对接，还有设计方案，就连土地究竟在哪儿也还没定，凭着对卫辽高度信任，她孤身一人拉着20多人的团队东奔西跑，结果就是这边事情还没敲定，沪市的精研会计事务所又给发来求救消息。

“人没了...

她昨晚没休息好，早上浑浑噩噩，听到自己老家被偷也是一脸诧异。

索性，良好的脾气告诉她要冷静，在酒店里哆哆嗦嗦的拿起水杯，猛灌了自己好几口，才缓和过来，压着嗓子沉声问到底什么情况。

“江州的严总昨天又要了两个会计，一个审计过去，说是借调一周还回来。”

听完事情经过，李妍瞬间就明白，卫辽这是让严从买地去了。果不其然，这通电话还没挂，那边严从的手机号就阻断了交谈。

“夫人，卫总定了江临的土地，目前已经付了款。可我手里实在缺人，能不能优先安排几个人顶班。”

挂掉电话，少女多日悬着心算是重重落下了。

只是她暂时还没明白，明明自己当初在沪市曾看过少年的银行余额，给了自己那么多，卡里也只剩几百万的模样，如果对方不动信托，实难想到他还能有多少闲钱动用。

李妍还想着若是卫辽买地缺了钱，自己预备好的资金能顺便帮他一把。结果就是少年又狠狠的秀了她一回....

“可结果是好的。”她这么想着。从沙发上直起身，却感受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自己后背。

这是忙碌许久，好不容易才感觉到自己踏实的踩在地上，双脚落地了，悬着的心也平静了。

.....

这么想着，再遇到卫辽背着自己和他人约会，李妍竟生出“要不放过他这一次”的想法。

眉眼生花的笑着，随意抬手将碎发撩到耳后。

“你这是在和哪个外遇约会呢？”

李妍是李妍，刘雨诗是表姐，即便面前的男生再如何优秀，她依然从事业上欣赏，从生理上厌恶，少女一视同仁的厌恶所有脚踏两条船的男人。

可面前的少年也只是撇了撇嘴，语调很轻的笑了几声。

“和秦队。”

“这块地对我很重要，所以无论是摄像头还是人员巡逻，我都想让武警做安防。”

360度没有死角的地盘，人过留影，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一想法，少女也着实没想到，虽然路面摄像头林立，但终究是公家的居多，很多私企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如果摄像头加武警进驻，那这块地必然会是最稳妥的地盘。

可李妍转念又发现了问题。

“你是私企，秦队那边怎么可能答应这事，再说秦队也没有军队的管辖权啊。”

没有么？

卫辽哑然失笑，走过少女身边，一只大手轻轻抬起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会有的，哪怕是退役的也行。”

在望江别墅的那晚，漆黑的杀戮机器犹如神兵天降，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几乎瞬间干掉了外围近百余守卫，沉闷的声响打在玻璃上，防弹窗应声而碎，紧接着三个持枪的杀神跳窗而入。

比三层还高的二层房间，对方说进就进。子弹不值钱一般冲着破开的房门倾泻而下。

闪着光亮的枪口，一时间比顶光还要明亮几份。

原本以为自己可能还要多呆一宿，甚至要虚与委蛇，被打断双腿，或者切掉一支手指，才能被释放。不过是几小时的功夫，攻守异形了。

一楼的大门碎成无数块，还扬起着尘土。满地的尸体混着血液。

还存活的人被双手向后带着手铐，跪在一楼的大厅里。别墅深处，还有叫嚣的声音，随着子弹声响，那些聒噪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秦队换了一身漆黑的特勤服装，头戴钢盔，上面还有红外夜视仪。

那女人只是冷冷的扫过地上的人影，便从卫辽身侧接走了还有些浑浑噩噩的祝之之。

那一宿直到天明，武装车辆硬生生拉尸体就拉了好几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到日出光打在身上，浑身骤冷的气息才逐渐暖和起来。

卫辽才明白，秦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

而秦梦月，能拿出来的东西，也绝非一个普通的上层经济调查科的人。

少女被突兀的摸头有点心乱，可当着一种人的面，她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下，默默在心里给对方又记上一笔。

这才略带不悦的开口询问。

“开个公司罢了，真要做到这个份上？”

“是啊”

少年终是微笑着，又转头看向还在闲聊的那一众人群，他们聊的有些累了，设计师们瘫在椅子上，三三两两的互相小声说话，而少女带来的科学家们，却依旧斗志昂扬，有些还拿着手机在不停打电话。

卫辽带来的那些本地老板们，却早已不知去向。

可严从还在，他们不会不打招呼就走，少年心想，估计躲到哪里去抽烟了。

“那群人啊”他感叹着。

想道明年他们的滤波器芯片就要问世，甚至一度登顶国际舞台。然后被全球猜忌，质疑，随后又换做恭维，不停的会有人受邀采访，然后在2015年，美利坚以学术论坛的名义，将他们诱骗海外，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关了20年。

风光的背后伴随着风险，可惜卫辽回来了，这次他想在历史车轮前留下这群人。

于是接着开口。

“若是有可能，最好将他们的护照扣下。”

这一次，漆黑的森林里不会过早的暴露光明，只会在何时的时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昼如明，搅得森林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