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兴王府汉祖称帝 魏州城晋王阅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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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佑十四年,契丹神册二年,公元917年,三月。
幽州城。
契丹方面,降将卢文进,教阿保机挖掘数十条地道,从四面八方攻城。
周德威命人挖掘壕沟,灌满油脂,契丹地道一通,晋军马上点火,霎时无数契丹兵皆被烧死。
卢文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教阿保机制造战棚,居高临下,攻击城防。
周德威命人造连弩,施放火箭,将战棚一一烧毁。
卢文进又教阿保机向城墙堆土成坡,最后堆到几乎与城墙一样高。
周德威命人造鼓风机,将铜铁烧镕成汁,沿着坡道洒下,契丹兵多被沾染,无不焦头烂额。
契丹军攻势稍减。
吴王杨隆演,派使节携带“猛火油”,送给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说:“把这种油泼到城楼上纵火燃烧,敌人如果用水扑灭,反而使火势更大。”
耶律阿保机大喜过望,立即准备使用。
述律皇后指篷帐前的一棵树,问耶律阿保机,说:“这棵树如果没有树皮,还能不能活?”
耶律阿保机说:“当然不能活。”
述律皇后说:“幽州城池,跟这棵树一样,我们只要派三千名骑兵埋伏附近,掳掠四面原野,就好像剥了幽州的皮,城里没有粮食可吃,用不了几年,他们自然陷入困境,何必这么大动干戈,万一不能取胜,枉受汉人嘲弄,我们新建立的契丹帝国,恐怕也会跟着解体。”
耶律阿保机方才作罢,但是仍未退兵。
周德威派人向晋王李存勖告急。
南线,晋国大军,分别驻防魏博等新占州县,沿着黄河与梁军对峙。
晋王李存勖,接到周德威告急文书,却苦于抽不出兵力,日夜忧愁。连忙召集众将商议。
诸将大多反对,只有阎宝和大太保李嗣源、十二太保李存审三人主张救援。
晋王大喜,说:“从前,太宗皇帝只靠一个李靖,就生擒颉利可汗,现在,我有卿等三位猛将,还怕什么!”
李存审、阎宝说:“契丹军出兵,一向不带粮草,只要我们在幽州一带坚壁清野,他粮草吃完,自然退兵,那时我们再趁机尾随追击,可保万无一失。”
李嗣源却说:“镇远公(周德威)乃是国家重臣,幽州情势危急,早晚难免陷落,我们哪里等得起呢?必须立即出兵,我愿为先锋!”
晋王李存勖大喜。
四月,大太保李嗣源率三千骑兵为前锋,进驻涞水。
降将阎宝,则率义武、成德二镇马步军继进。
七月,南线稍微安定。晋王再派十二太保李存审率河东大军增援。
契丹军包围幽州二百余日,城中危机四伏。
晋将李嗣源、阎宝、李存审等率步骑兵七万,进援幽州,在易州会齐。
十二太保李存审道:“契丹人多,我军人少;契丹皆是骑兵,我军以步兵为主。如果在野外平地遭遇,契丹万骑齐发,践踏我军阵地,我军一个人都剩不下。”
李嗣源与李存审商议道:“契丹行军,不带粮草。我军行军,粮草随行。如果在平地决战,契丹抢夺我军粮草,我军必自行崩溃。然而契丹利野战,我利据险,不如从山中潜行,趋往幽州,纵然遇敌,亦可依险自固,免为他所乘。”
李存审称善,遂从易州北上,率大军越过大房岭,沿着山涧东行。
大太保李嗣源与养子李从珂率三千骑为先锋,衔枚疾走。距幽州六十里,与契丹兵相遇。
契丹军大吃一惊,稍微向后退却,李嗣源父子趁机追击。
稍后,契丹军发现李嗣源军人数很少,不再惊慌,边走边战。契丹军在山上退却,晋军在山涧中前进,每遇到一个谷口,契丹军都试图下山截击,李嗣源父子竭力奋战,终于抵达山口。
不料,山口外,契丹军早已有一万骑兵阻住去路!晋军将士,早已筋疲力尽,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李嗣源对义子李从珂道:“今天只要一退,契丹军追赶过来,这个山谷,就是你我父子二人的葬身之地!我先带一百人上去,试试运气,你需鼓励大家,不要怕死,随后杀来!”
李嗣源乃率百余骑,至契丹阵前。
契丹军见他兵少,并不戒备。
李嗣源脱下头盔,举起马鞭,口操胡语叱道:“你无故背盟,犯我疆土,我王已率大军一百万,直捣你国京城西楼城,灭你种族,你等还在此等什么?”
契丹兵听了此语,不免心惊,互相顾视。
李嗣源乘势一提缰绳,胯下马飞跃而起,突入敌阵。但见李嗣源,一手提方天画戟,一手舞流星铁锤,杀入契丹阵地,三进三出,当场杀死契丹酋长一人,杀死契丹士兵无数。
契丹军顿时大乱。
李从珂见时机已到,立即率后军怒马继进,竟然将一万契丹兵杀退,晋军遂直扑幽州。
李存审命步兵砍下树枝,每人一枝,立即扎起营寨。契丹兵大举进攻,晋军就依托营寨,万箭齐发,流箭布满天际,遮住阳光,顿时天昏地暗。
契丹军纷纷中箭,人仰马翻,尸体堵塞道路。
晋军快要到幽州时,契丹大军早已严阵以待。
李存审命步兵绕道,到契丹阵地之后埋伏好,不得妄动。先派老弱残兵收集木柴野草,用火点燃,拖着它们四散乱走,霎时烟尘蔽天,弄得契丹兵莫名其妙,不知道有多少晋军,不得已出阵逆战。
两军开始对决,晋军及时擂起战鼓,大声嘶喊,埋伏在契丹阵后的晋军步兵突然发动攻击,蹂躏敌阵。
契丹兵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晋军,惊慌不已,遂大败而逃。阿保机收拾残余部众,向北山(燕山)退却,抛弃毡车、篷帐、铠甲、武器不可计数的,满山遍野的羊、马也全部弃之不顾。
晋军追击,格杀、俘虏都以万为单位计算。
契丹太祖阿保机,狼狈逃回国。
李存审、李嗣源等,乃收军入幽州。
周德威接见诸将,握手流涕,第二天才派人向晋王告捷。
这时,已是契丹神册二年,梁贞明三年,唐天佑十四年,公元917年,八月底。
契丹任命卢文进为卢龙留后,后来又命他实任卢龙节度使,驻扎平州(卢龙县)。他每年都率奚部落(滦河上游) 骑兵进入晋国北方边疆,抢劫物资,杀掠官民。
晋军自瓦桥关(雄县)运粮食到蓟城(幽州),虽派军队护送,仍损失巨大。而契丹每次进攻,卢文进都率汉人组成的特别部队当他们的向导。
晋卢龙(幽州)军各州县,为之残破。而平州、营州,从此陷没于契丹。
南平郡王、清海兼岭南西道(建武)两镇节度使刘岩,早在梁末帝贞明元年,公元915年,因求封南越王不得,已对梁朝不通贡赋。
蜀国高祖皇帝王建,去年底,就得知刘岩正在积极筹备称帝建国。王建想,刘岩称帝,必定“汉”为国号!不如朕抢先一步,将汉这个商标,给先注册了!毕竟汉比蜀要好听。
遂从今年过年起,即将蜀国国号,改称为“汉”。
年号,也改为天汉元年。这段期间,我们姑且称之为蜀汉国。
梁贞明三年,唐天佑十四年,公元917年,八月。
刘岩正式登基称帝。之前,曾经有传言说,卯金刀南面称王,原来指的不是刘汉宏,而是刘岩。
因王建已经抢先用了“汉”作为国号,刘岩只好将国号定为“大越”,改年号为乾亨元年。
过了一年,王建又将国号,恢复为蜀。
这个王建,也真调皮。
刘岩则将国号改为汉,史称南汉。自己改名为刘陟。刘陟(刘岩)即为南汉高祖。
定广州(番禺)为首都,升为兴王府。
追封祖父刘安仁为太祖文皇帝;
父刘谦为代祖圣武皇帝;
兄刘隐为烈宗襄皇帝。
任命梁钦差大臣、原清海节度副使赵光裔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
梁钦差大臣、原清海节度判官李殷衡为礼部侍郎,同平章事。
原清海、建武节度判官杨洞潜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封妻子马氏,即楚王马殷女儿为皇后。
自从吴国占据江西道大部分,近年来,刘岩与楚王马殷一直交好,结为姻亲,共同抵抗吴国。
赵光裔的父亲赵隐,曾经担任唐朝宰相;哥哥赵光逢在梁朝担任宰相,弟弟赵光胤也在梁朝担任高官。兄弟三人在唐朝都曾经出任高官。
九年前,即开平二年,公元908年,梁太祖朱全忠(朱温)任命刘隐为清海、静海两镇节度使,当时派膳部郎中赵光裔、右补阙李殷衡为钦差大臣,送任命状到广州,刘隐即留下二人,不放他们回去。李殷衡,是前宰相李德裕的孙子。
赵光裔因自己是中原名人,出身名门望族,对屈居岭南地方割据政权,常常感到羞耻,因此闷闷不乐。
高祖刘陟(刘岩)心生一计,乃伪造他的笔迹,修书一封,竟然到洛阳,将他二子赵损、赵益及他全家人,全部接到兴王府(广州)。赵光裔惊喜万分,因此尽力为南汉国出谋划策。
这时,大越(南汉)国国土包括:
清海军(即岭南东道),治广州兴王府,下辖韶、潮、循、端、封、康、新、泷、恩、勤、春、高、潘、罗、辩、雷、崖、琼、儋、振、万安等共二十二州;
建武军(即岭南西道),治邕州,下辖贵、横、钦、澄、宾、峦(淳)、浔、笼、藤、岩、古、唐、上思、思诚等共十五州;
宁远军(即容管),治容州,下辖白、禺、牢、绣、党、窦、廉、义、郁林等共十州;
又有静江军之梧、贺、龚、富、昭、蒙等六州。
凡三镇半、五十三州。
吴越国则一直奉梁朝为正朔,梁朝封钱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吴越国并与闽国交好,吴越王第十二子钱传珦,迎娶闽王王审知女,结为姻亲。
闽国又与南汉国交好,闽王王审知次子王延钧,娶南汉高祖刘陟(刘岩)之女,结为秦晋之好。
楚王马殷,也奉梁朝为正朔,但见晋国势力大涨,晋王已经尽取河北之地,又派人与晋国通好。晋王也派使节回访。
蜀汉国飞龙使宦官唐文扆,逐渐取得高祖皇帝王建信任,与同平章事张格勾结,馋间忠良。
司徒、判枢密院事毛文锡,要把女儿嫁给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庾传素的儿子,在枢密院大宴亲友,演奏音乐,而事先没有奏报王建。
这天,王建听到音乐声音,十分奇怪;唐文扆立刻抓住机会,谗言陷害,王建大怒若狂。
梁贞明三年,天佑十四年,蜀汉国天汉元年,公元917年,八月十三日。
蜀汉高祖王建贬毛文锡为茂州司马;将其子、司封员外郎毛询流放维州(理县),没收全部家产,男人当奴、女人为婢;贬毛文锡弟、翰林学士毛文晏为荥经县尉。
庾传素免职,改任工部尚书。
你办喜事,怎么不在自己家里办呢?为什么不请皇上来喝喜酒呢?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命翰林学士承旨庾凝绩,权判内枢密院事。
庾凝绩,是庾传素的堂弟。
蜀汉高祖王建,任命刘知俊为都招讨使。
可是所统御的将领都是王建的老部属、老功臣,都不太听他的命令,而且嫉妒他以一个降将却高高在上,所以在战场上不能取胜。
唐文扆再在中间不断谗言,王建也畏惧刘知俊的才干。
王建曾经对他的亲信说:“我年纪已老,我死以后,刘知俊肯定不会听你们的命令。”
十二月六日,高祖王建命人捉拿刘知俊,诬称他叛变,绑到市场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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