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北国 (第2/2页)

穆鹏直来直去，一派靺鞨男儿的本色，洪毅很是喜欢。穆云天见状，也就缓了缓心神，将此行目的娓娓道来。

这思慕部，都是鄂温克人，与靺鞨以北的驱度寐国民，同根同源。这驱度寐古国，位于外兴安岭以北，直达北极圈附近，冬至大海，西至勒拿河，地域数千里。

说是国度，其实也还是部落联盟，众部族通过选举，决定大首领人选。而各个部族内的自治程度很高。驱度寐人身高体长，民风彪悍，常带利刃，昼夜不解，轻生重死，好斗无畏。

生活以狩猎为主，兼养驯鹿。以皮为舍，骨石为镞，生产力还处于石器时代，比较低下。每逢年景不好，冬季难以为生，便会南下侵掠室韦及靺鞨等部，是以战乱不止。

穆云天叹一口气，戚戚之色溢于言表。这思慕部是驱度寐最南边的部族，南下征掠出力最多，死伤也多。待到室韦、靺鞨蓄力报复，又首当其冲，年复一年，苦不堪言。

穆云天眼见族人处于夹缝之中，难以存活，遂举族南迁，跨越外兴安岭，来到这黑水之畔，投入黑水靺鞨治下。也正因如此，引发了更大的祸端。驱度寐其余部族，指责思慕背祖投敌，自此南下兵锋，大都直指思慕。

穆鹏的父亲及两个叔父，皆因战而死，这也使穆云天下了决绝之心，与故旧之国成了死敌。思慕部毕竟力薄，加之常年经历战火，生活困苦。好在西面有个同病相怜的落俎室韦，东面有郡利部帮衬，勉强维持着局面。若论对美好明天的期盼，穆云天比萧万寿他们还要急切。

洪毅渐渐听出了门道，敢情穆云天想借自己之手，灭驱度寐复仇，这北地千里，若能归于北苍，确是大功一件。不料老人话锋一转，原来并非全然如洪毅所料。所谓大礼，竟是一人一图。

这图，是驱度寐的山川地形，自二十年前，札克善来访，预知长生天降世，穆云天便常年派人勘探绘制，以备日后之需。这人，便是穆鹏，自十二岁起，便也常入北境，手攀足踏，行遍千里，大好河山，几乎了然于胸。

其实从洪毅初到郡利，老人便忍不住冲动，来过郡利部几次，拜会札克善，当时时机尚未成熟，札克善并未让洪毅知晓。老人索性在郡利住下，学习汉语，族中事务交接给了穆鹏，如今都已几个月了。

穆云天神情切切，苍然言道：“公子降世，北地将大起于天下。这荒蛮之地，无论是何部族，皆因争食而起战端，公子如今大显神技，北地之民，由此便可脱离苦海。我穆云天行将朽木，心中已无复仇之念，倒是希望战祸不再。只是，这驱度寐虽地阔千里，却也是一片雪原，怕公子看不上眼。”

洪毅心中暗喜，如此宝地，怎会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