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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科瑞特杂剧场的继承人 (第2/2页)

——“请赠予适合的对象。——来自实际要求我做的人”

两枚的土制戒指大小不一,一只恰好对应格拉尔的无名指,另一只自然对不上她的手指。亲眼确认这个事实,格拉尔苦笑了一会。这才是安娜制定戒指的缘由,为的是一句她说不出口的话。

“请放弃我。”

幻听夏然而止,格拉尔忍不住的心酸从眼眶里挤出。现实的浪潮难逆,海底捞月是傻事,身不由己是常事,浪花多点打在身上反而能更清醒。清醒的人总要振作起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我会解决好这次的事情。如果你的归宿只有这里,我便全力守好阵地。”

——t1.6

六天后的早晨,格拉尔把全体伶人集中在训练场。

“吉普。”

拿着鞭子的吉普点头,对着伶人们大声宣布:“今天我们再检查多一次奴隶纹,大家在地上画的线内站好!”

之前的检查出现过问题,如今听闻要再一次检查,场下的伶人们大多焦躁不安。

“又搞这些。”

“该不会还有叛徒吧?”

“难说呢,搞不好是为了整我们。”

因为与“纽斯达”的成员冲突不断,大部分伶人对偏袒他们的格拉尔敢怒不敢言,脸色相当不好看。

“检查完的人来这边集合!”

吉普据高手示意位置。

愤懑是一回事,主人交托的命令还是要执行。伶人们排着队,一个一个从线内走出接受检查。就在顺利通行了几个人之后,出现了第一个碰壁的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出不去?”

格拉尔大声呵责:“慢吞吞的干什么呢!下一个赶紧!”

“啊?我也过不去哎!”

通过了几个之后,又出现了碰壁的人。第二个例子出来,内部的伶人开始慌乱了。大多数明白,出不去并非偶然。心里有鬼的、没底的陷入不知所措。

这就是格拉尔设计的计划,让术者协会的人前来画下筛选和禁锢特定人物的结界术式。格拉尔知道,敌人是精通术式的术者,更加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在这个设计中,自敌人踏进圆内的时刻开始,他就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这是在干什么?”

“出不去!为什么出不去!”

“继续!”

格拉尔自觉胜算在握,无视怨言大声地怒吼。

“呵呵,要是心里没鬼,还怕什么路黑呢?”

菲兹用语言挑衅那些暴怒的人。与此同时,她带着“纽斯达”的女性成员大大方方地走出线外。随后跟着的是希克斯带领的男性成员也无一例外顺利通行。

看到这一幕,还没尝试的伶人也增长了信心,然而在通过的途中又出现了出不去的人。愿意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走到没得走之后,圈内留下了7个人。

虽然有所预想,但格拉尔依旧少许惊讶:“七人,两男五女,还挺多。刚才你们问为什么走不出来,现在我倒是反问一句。你们觉得,自己为什么走不出去?”

内部的7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明白问题所在。

“这条线是用术式画的,和剧场外围的结界类,不过禁止通行的对象不同。剧场外围的结界禁止的是剧场之主所属的奴隶通行,而这里的结界相反,禁止的是非剧场之主所属的奴隶通行。我这么说各位有想法了吗?”

除去一个人之外,圈内的其他人深知自己会是如何下场而脸色苍白。

“29号赫卓!你来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谁这么大胆,敢私下转让剧场的奴隶伶人!又是谁,敢两次袭击序列1号的管理代理!还掳走了‘纽斯达’的领队!”

啪、啪、啪,训练场回荡起清脆的掌声环音。身子长满刺的29号,溯习惯称为“刺猬哥”的男人,此时此刻毫无畏惧。面临困兽之斗,赫卓显得柔韧有余,让格拉尔感到奇怪。

“很厉害嘛,真没想到逮到我的人是你。明明嗅觉灵敏的两人都被我除掉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个人当然没有那个脑袋,但我的小伙伴们和被你带走的友人可是相当的机灵。”

赫卓立即咬牙痛声大骂:“啊,果然是他。妈的!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还留下了线索。”

其实溯老早就把真凶标记出来了。而顺着他留下的笔录,格拉尔也理清了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卡托、莱恩和赫卓的房间门是溯动了手脚。他先是抹去了下面的铰接,让门变得不灵活而且开关会发出声音。在确认赫卓夜半外出后,他把另一个铰接也扣掉,使得门拍倒叫醒熟睡的两人。急着救安娜,他没有等两人就先行下楼,结果不敌赫卓反被他掳走。

想要去暗算别人结果被反杀,这种掉根筋的结果,让低沉的格拉尔欢乐了好几天。

“所以呢?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啊?”

“当然了赫卓,我可是花了五天调查你的身份。像你这么咄咄逼人、行为举止没有半点畏惧的人,怎么可能是正常奴隶。知道你会使用术式省了我不少功夫,我顺着‘瑟文’奴隶场的进货路途,很快找到了你们地下犯罪组织‘克拉姆’的踪影。听说我逮到了会用术式的‘克拉姆’成员,城口区派出的外城护卫队已在剧场门口静候。没做好万全的准备和布置,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敌人‘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

“噢,这倒是插翅难飞了。”赫卓咧嘴露齿,“如果我真的被困住的话——”

一眨眼间,圈内的赫卓消失地无影无踪。

“格拉尔!”

警惕的吉普以身挡在格拉尔的面前。

“没事的,吉普。按溯的推测,他的术式能将自己身影和气息完全隐蔽。眼睛看不到,实则还在结界之内……”

“别废话,快走!”

吉普厉声大吼,而格拉尔逐渐发现了问题。血腥的气味飘进格拉尔的鼻子,在格拉尔试图理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飞刀刺向了他的颈动脉。关键之时,一击暴风卷席而来偏离了飞刀的轨道。熟悉的9个身影围绕着格拉尔,高大的人影展开六只大臂保持警惕。

“希克斯、各位……谢谢了。”惊魂未定的格拉尔看着倒在地上的吉普思绪混乱,“吉普?你没事吧?”

吉普扒在格拉尔的身上,肩上的鲜血落在了他的衣裳。不过吉普忍着痛僵硬地笑了笑。

“没事,就是被刺中了肩膀,有点痛罢了。”

格拉尔迅速拉开吉普的衣服查看伤情。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伤口比较浅,为此格拉尔安心了许多。

“没事就好,我会立即找医师过来。希克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出来了,看不到身影。”

希克斯冷静地诉说实情。

“怎么会呢?尽管结界不是万能,也不可能这般无声无息地被破坏掉啊。何况其余的六个人还在结界里碰壁,这是结界没有被破坏的证明。”

菲兹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结论:“傻瓜,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里面。溯那傻小子判断有误,他会的不是隐藏身影的术式那么简单。他使用的术式叫‘移形换影’,不仅能够隐身,还能制造出立体的幻象。不过这个术式原理很复杂,没到一定水平用不了才对。地下术者居然有会这般技艺的人,当真有意思。”

“厉害嘛,居然知道‘移形换影’。不过知道了也没用!”

虽被摸出了绝招详情,隐形中的赫卓不甘示弱。他还是在暗处,有着绝对的进攻优势。刀光再起,希克斯快如闪电转动身体,一手挡住从头顶落下的飞刀。然而飞刀很自然地透过了手臂,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希克斯,那是幻影!”

一脚踏碎地面,地动山摇的同时,希克斯用手刃劈落在阿瑞的面前。鲜血四溅,地面突然出现一只还在抖动的右手。

“啊啊!我的手!”

看不见的地方传来凄惨的叫声。希克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地面再次崩裂,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瞬移至声源处打出拳头。隐隐约约的人影浮现,希克斯的拳头贯穿了赫卓的肺腑让他无力再反抗。

格拉尔看傻眼了:“这就是九黎族,太拉胯了吧……之前的人是如何抵挡这般种族,还能将其捕捉成奴隶的?”

“糟糕。”

抛下赫卓的“身体”,希克斯转身卡在了原地。

“格拉——”

“怎么……了。”

吉普突然被踹开,紧接着来的是脖子上冰冷的触感,格拉尔只得全身放松不做多余的抵触。随后,前胸破了个洞的赫卓消失,真正的赫卓搂着格拉尔的脖子。刚才希克斯击败的只是幻影,他真正的目的在于引开希克斯,劫持有利的人质。断了一只手的痛楚下还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这人无疑对死斗相当熟悉。

赫卓拉着格拉尔一步一步往训练场外撤退,对着里面的人大吼。

“很、很好!听好点,老子逃出去就放了你!啧,原本还想带着我的小可爱的,只能下一次再想办法了!”

被固执的变态表态,阿瑞不知所措地退后了几步。快摔倒之时,格琳和亚萝挡在了他的身后,和其他人一起将他扶起。

格拉尔自觉自身难保,但他没想着束手就擒。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和分散注意力,他边退边说话。

“这么多女人不找居然找个男的,你还真的执着啊。”

“闭嘴,不想死的话,你给老子乖乖地做人质!”

“好歹主仆一场,让我们多聊几句好不。”

“闭嘴!你们别过来!退回去!退——”

训练场外吹来的空气中蔓延着女性的香气,而事情就发生在香气外露的一刹那。黑影从天而降,赫卓的左臂瞬间断裂,没来得及悲鸣便被背后巨大的蛇尾勒紧脖子活活地吊起。

“该死的,轮到你被暗算了。”

暗红色的长发飘动,面无表情的蛇女用冰冷的口吻讽刺。

“我引开他的注意了。”

没错,早一步察觉到气味,格拉尔心生出二十分的把握他才会冒着危险分散赫卓的注意力。结果是好的,但安娜不想苟同。

“太危险了,你不能再这么做。”

“是吗?但是我相信你。”格拉尔握住安娜沾有血的手,“欢迎回来,安娜。”

安娜把手缩回来,表情软化成平时温和的模样。

“格拉尔,我回来了。”

——t1.6

断去两只手又失去大量血液,半死不活的主犯赫卓被进门的城外护卫逮捕。看到这一幕的伶人们再不敢多言,尤其是在结界内囚禁着的6个人更是面无人色。他们以为自己也会被断手断脚,其实格拉尔没打算这么对他们。作为剧场的主人,比起折磨无知的奴隶,根除掉内部的毒瘤更有意义。

吉普因为替格拉尔挨了一刀送往医院救治,中午时分艾萨、布雷姆娜、弥优尔和LS四人也到场了。格拉尔如实汇报了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知道的事实,等候父母的发落。

“内部转让奴隶,借机创伤剧场。没想到亲人里居然有这么恶毒的人。”

布雷姆娜长叹。

格拉尔接着提议:“如果需要证据,找奴隶场的人协助调查那6个人现在的主人是谁便可。”

布雷姆娜抬起眼睛:“格拉尔,你希望这么做吗?”

“额……”

虽是自己提出,但格拉尔已经没有执行的心力。他只想推给迟来的父母处理,没想到布雷姆娜反而把问题抛了回来。

艾萨低下头:“调查就不必了,认错的主动站出来,我还能继续视他为手足。”

能被艾萨成为手足的只有一人,这句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可LS并没有承认。布雷姆娜催促了一句。

“安娜。”

“是,女主人。经过调查,赛克斯长期以来有卧底潜伏科瑞特,他们定时定候会给予协助的LS大人金银珠宝。从前的LS大人企图用虐待伶人的方式削弱剧场实力。近来胆子大了不少,直接把奴隶纹的主人权限转给自己。”

“对,是我。”LS一脸不屑地笑着,“是我和赛克斯合作,勾结地下组织克拉姆,和他们联手设计科瑞特。”

艾萨明显接受不了:“为什么?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谊,比不上外面的钱财诱惑吗?”

“为什么?艾萨,你敢问我为什么?你和那个臭婆娘心里没点数吗?我才不屑于那几个破铜钱。我要的是看着那个臭婆娘失去一切,痛苦至死!”

布雷姆娜笑了笑:“LS先生,用词文明一点。”

艾萨想着再问:“是因为那个女奴隶吗?都十几年了,你还放不下来?”

“放下来?我若杀你妻儿,你能放下来吗!”

“LS先生,我再重申一遍,你深爱的女奴隶在哪我不清楚。况且她只是失踪而已,为何你总觉得她死了呢?说不准,她正在世界的某处活得好好的,孩子正盼望父亲能找到自己。而你在干什么?在杞人忧天,因为自己失心疯的妄想,没想过去找找妻儿,或者开心一点找一段新的感情。”

“哈哈,哈哈哈,谁不知道你布雷姆娜口是心非,肚皮里都是黑水潭啊?我有试过找另一段感情,但你怎么对我啊?”

LS笔直地看着远处的苏希。对此,布雷姆娜不屑地回话。

“你所谓的另一段感情,是用科瑞特的公款购买和你曾经的爱人外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奴隶,强迫她们和你相爱吗?呵哼,我当真佩服你,说出来不怕被人耻笑。”

“臭婆娘,你给我闭嘴!”

LS暴怒地掀起衣袖,立即被安娜的长尾捆绑起来。

“放开我!我个蛇精!放开我!”

格拉尔疑惑不解:“更改奴隶纹的主人需要原主人的新鲜血液。LS是怎么拿到的?”

奴隶纹是一种隶属关系的契约术式。一位奴隶只能对应一位主人。奴隶主可以把管理权限分发给信任的人,让更多的人能命令奴隶,但归根到底奴隶仅属于奴隶主,奴隶主具有命令的最高权限。比如在科瑞特,只有艾萨是真正的奴隶主,其他人不过是行事他权限的代理人。

“正如格拉尔所说,能够拿到艾萨血液的地方不多。日常有没有受伤,作为妻子的我有眼可见,除去我不在的时候。清醒的话,艾萨自己知道有没有受伤。而据我所知,我不在的时候,艾萨也没有去奇怪的地方过夜。LS先生住的老远了,艾萨只待在家里,怎么能拿到他的血呢?不是很不可思议吗?”

布雷姆娜话中有话,可LS没想供出别的内容。

“我有我的办法,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呵呵,也许吧。不过LS,我觉得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或许需要医师仔细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是不是哪一块有问题。”

“还医师,哼!少更我来这一套。”

“哦,不看病是吧?那倒是替科瑞特省了一笔,不需要为多余的人花费多余的人力物力。既然LS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艾萨,你看怎么处理他?”

布雷姆娜把无形的压力抛给犹豫不决的艾萨。

“哥……呼,LS,你还是去别处吧。当年我们互相扶持,想共享美好年华,如今一切都变味了。你的金银财宝我不会碰一分一毫,带着它们过上美好的一生,总比窝在这个剧场冥思苦想要好。我不会再强求你留着,但我也希望你能不再执迷不悟。”

LS笑着挤出泪水:“艾萨,一切早就变了。覆水难收,那天开始我对你们全家都只有怨恨。只是你太重感情,总以为可以藕断丝连,可以回到从前。兄弟,你保重。但是我不会变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毒辣的女人,除非你们现在就杀了我。”

“这次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布雷姆娜杀你。但如果你之后还要复仇,我会为了我的家人而战。布雷姆娜,能答应我放过LS吗?”

“及时熄灭火种才是最安全的。”布雷姆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依我看,你也不会放弃劝说,我也不想再听你哭诉一个晚上。所以我能答应你,这次不杀他。”

“我,不需要你可怜。”

“是吗?LS先生。”

布雷姆娜凑脸过去,LS趁机突起拳头。好在安娜反应迅速,将两人一下子拉开距离,布雷姆娜才没被LS的拳头甩中。

“我觉得,你已经够可怜了。”

按照约定,安娜把LS丢到了剧场外任其自生自灭。艾萨更改了结界的权限,永远禁止LS及其所属奴隶踏入,并安排人员把LS的所有物全部搬到他的住所。半个月后,艾萨派人去查看LS的住所,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没人知道LS搬去何方。

受LS蛊惑的6个奴隶背叛了原主人,原本的奴隶主大可以将其肃清,但因格拉尔求情而被留下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6人被倒卖回奴隶场,再次回到那个人间地狱。

经由布雷姆娜从外城护卫队收集的情报,格拉尔得知了29号赫卓乃是“克拉姆”的副领袖之一。尽管遭受各种折磨审问,赫卓没有给出任何“克拉姆”的据点信息,溯所在何方更是无可得知。

结束了对LS审判的当天晚上,艾萨带着格拉尔来到伶人面前。

“作为经营者个人能力重要,但会统帅规划、集小成大更为必要。科瑞特这一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叛乱,而他,我的小儿子格拉尔完美地处理好了事件。为此,作为现任科瑞特剧场之主,我宣布格拉尔为科瑞特剧场的正式继承人!”

话落,“纽斯达”的成员纷纷起立鼓掌,其他伶人也慢慢跟着。有点意外的格拉尔站在原地,无法马上调整悲喜掺杂的心情。

——t1.6

事件尘埃落定,格拉尔很不释怀。幕后黑手是LS他不意外,但内心的某处总觉得LS的表现也很被动,仿佛其背后仍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布雷姆娜和安娜拖着LS离开时,格拉尔找到了在工坊前静候的姐姐弥优尔。

“我等你很久了。”

“姐姐,原来你要嫁人了啊。”

就在方才,布雷姆娜离开前才告知他弥优尔要结婚嫁人的事情。

“嗯,是个一直追求着我的贵族男性,现在是埃斯瓦尔的下级贵族,再过一个星期我就离开城口区进入城内生活。”

科瑞特位于埃斯瓦尔南城口区。从剧场高层往城内望,可以看到灰白的高墙和突出的建筑。一面墙分离的城内和城外生活水准有天壤之别,再进一道墙则能到达上级贵族专属的区域。

远离城的人渴望向城口区发展,城口区的人渴望向城内发展,具野心的人渴望成为贵族的一员,成为贵族的人渴望再进一步的地位和权利。永无止境的是人的欲望。

一旦弥优尔步入城内,格拉尔便很少能与她见面。为此,格拉尔决心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能解决的疑惑一次过问清楚。

“姐姐,你在LS身上放了奴隶纹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给个理由。”

弥优尔毫不慌忙也不否认,格拉尔理解这是默认的意思。

“母亲提示说LS拿不到父亲的鲜血,和他的身上有某些毛病,暗示的就是你做了手脚。既然如此,LS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把罪过和你平摊。但是他做不到,因为‘奴隶’无法中伤‘主人’。”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给亲伯父上奴隶纹?你这猜想也太离谱了吧?”

“如果只是你一个当然做不到。但我现在知晓了,一个人啊,很难做齐所有事。比我更聪明的姐姐应该看得更透。29号是LS和姐姐从‘瑟文’奴隶场带回来的,LS死心塌地地跟着姐姐也在29号进剧场后,我想奴隶纹也是那段时间印上去的。结合他的术式和姐姐你的只会,不难骗得LS中招。在给LS印上奴隶纹,可以不弄脏自己的手后,你开始了这一系列的报复。我说的对吗?”

“得更正你一个错误。LS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的意识。我的确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但那是为了增加和谈判的筹码,而不是为了控制他。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狂热复仇者,不到复仇成功那天不会心死,而我们那‘伟大’的母亲确实有死有余辜的一面。”

“为什么这么恨剧场呢?曾经的你不也以继承者为目标吗?”

弥优尔面不改色地回答:“因为看透了。这就是答案,我的傻弟弟。”

格拉尔疑惑不解:“这话怎么说?”

“格拉尔,知道以我的条件,为什么22岁还没结婚吗?”

“我听安娜说过,姐姐因为以前的恋人惨死而放不下心态。不过,我想姐姐有其他理由,是吧?”

“以前的恋人惨死……那个蛇女还真敢说。”

弥优尔的语气愈发冰冷。

“从前的我觉得自己很特别,只要用上智慧和百倍的努力,没有事情是摆不平的。我为科瑞特死心塌地,为家庭付出我的所有,一切终将有对等的回报。然而母亲大人就给16岁的我上了一堂课,至今历历在目。是她提醒我,自己何等稚嫩和无力,生活何等残酷和悲剧。”

格拉尔转动脑筋,回忆弥优尔16岁时剧场发生过的事。

当时格拉尔14岁,期间最大的事件某过于有男奴隶逃亡。逃亡本身不稀奇,但据医师诊断,男奴隶为了骗过结界刺破自己的心脏,几乎放干了身上每一滴血液使奴隶纹失效,也因此而死。

格拉尔这么一想便发现,当时的弥优尔经常和那个男奴隶走在一起,像极了现在的自己和安娜。

“如果母亲真的这么做了,说明他很可能和29号一样是外部的间谍。”

“天真啊。你的母亲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商人,唯利是图,无所不用。符合利益就收入,伤及利益便铲除,这便是剧场之主的工作。赛克斯派人潜入科瑞特,某种意义上也是玩弄手下的生命,但这是无可厚非的选择。人一旦站在众人之上,便要以冷酷的思维处理利益关系,为此哪怕肉亲也要切割。”

弥优尔憋着不作表情。

“如今死无对证,但我从心底相信自己爱过的人。无辜的他被除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我被贵族求婚了,而这更符合所谓的科瑞特的利益。格拉尔,你当真觉得今天的事,母亲没有留意到吗?”

格拉尔隐约察觉到弥优尔要说的话,没有做回答。

“她留意到了,但只想着如何最大化利用,而没有去阻止,哪怕要搭上最忠心的仆人的性命。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到逼不得已不会翻脸不认亲人,而这一次恰好给了他彻底断去毒瘤的机会。”

弥优尔转过头来。

“与此同时,这件事还被用作对你的考验,逼迫你成长。那个母亲是个胜利的信者,心中只相信胜利。她最深爱的孩子是科瑞特,所以科瑞特不能由选出来的人继承,而是由争夺胜利的强者继承,这样更能确保科瑞特在下一代也能存活。而你,我的好弟弟,成功品尝到胜利的美酒,成为她眼中的胜利者。”

格拉尔摇了摇头:“我没觉得自己赢过你,更不见得自己继承科瑞特能比你继承更好。”

“事到如今,孰强孰弱不重要了。这个无情的地方是生是死我并不在意。生活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只能存活于被强控的恐惧之下,所以我压根没想过留下。于我而言,只想在临走之前给这个臭婆娘一棒。但是我失败了。”

弥优尔故意加重骂人的部分,这是格拉尔第一次听到她骂人。

“不过可笑的是,我和她也没算到29号在关键的时候敏锐地察觉到陷阱,差点把你的小命也取走。关于失算这点,我俩还真有相似的地方,让我有点不愉快。”

弥优尔这般自暴自弃的态度格拉尔能够理解。将心比心,若为了安娜他也会做出类似的事。但即便这般厌恶家庭,弥优尔依然没想直接危害亲人的生命,否则她大可以动用赫卓将众人直接抹去。

报复还报复,再恨再怨也讲究亲情。艾萨和LS,布雷姆娜和弥优尔,这个家族仿佛陷入了奇特的轮回。

“所以姐姐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母亲吗?”

“爱和恨并非完全脱离,曾经的爱有多深,失望的恨有多重。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但我不希望这天到来。傻弟弟,我不知道你未来如何抉择,但你得好好处理自己的关系,不要重新踏上我的旧路。恨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动力,然而无法让人生变得快乐。”

觉得这番话在折射自己,格拉尔串联起了弥优尔的行动。对自己的话,对安娜的态度,仿佛在逼迫两人做出自己的选择。

“莫非,姐姐你一直在替我和安娜的事操心?希望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能在我和安娜身上实现是吗?”

弥优尔的眼球闪闪泛着水光。

“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不打扰你了,未来的剧场主人。”

望着弥优尔离去,格拉尔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完这一系列闹剧,听过弥优尔一番话语,理解了深似海的爱与狠,格拉尔发现自己失去了追求下去的欲望。他认为,自己做不到扼杀本心,成为一名追逐最佳利益的剧场主人。而更适合留在“纽斯达”,当一名全职导演,成为仅仅为工作烦恼的众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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