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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免费小说 > 天狼太子传 > 第65章 崩溃

第65章 崩溃 (第2/2页)

其他几人虽不知沐之心中宏图大计,但也被这能“上天”的想法吸引了。

在沐之的指挥下,洪错负责搜寻材料,玉弘蝶负责把关选材,阮轼负责细化图纸,司马云沚负责给滑翔翼的主翼上描绘花纹,沐之则负责动手装造。

众人闷头忙活了好几天,终于造出一支“简易版”的滑翔翼,决定在京郊五十里外的断崖进行试飞。

断崖极高,几乎要比万一门归墟殿前的悬崖还高出一倍不止。

如此骇人的高度,再加上滑翔翼本身构造并不精密牢固,试飞之人必须要武功极俊才行,否则很容易出现危险。

沐之自然想亲自试飞,无奈细雨未歇,她压根使不出轻功。

不敢暴露自己身怀无尘蛊甚至惧雨的秘密,她准备找个借口掩饰,却听玉弘蝶在一旁道:

“此处离天狼军驻军地极近,若‘太子亲自试飞’,只怕会引起军中猜测纷纷,滑翔翼今后定是军中机密之物,恐会引人觊觎。我看还是洪错去试飞吧!”

洪错挠挠头,走到滑翔翼前。谁知他的手刚一压在支撑杆上,就听整个骨架咯吱作响,几欲散架。

沐之赶紧赶走洪错,心疼地检查一番滑翔翼,道:

“别让阿错试了,我怕这滑翔翼生于今日,享年一日。”

可除了洪错,身上有功夫的就只有玉弘蝶和阮轼了。

沐之打量玉弘蝶那比蛇还软的腰,感觉让他缠绕在滑翔翼上可以,可要让他撸起袖子扛着滑翔翼爬山,那做梦都不可能。

司马云沚倒是激动得想试,但他半点武功都不会。

沐之望了望悬崖的高度,估摸着司马云沚要是从上面跳下来,绝对就变成司马雨云氵止了。

这么一挑一选,似乎只有阮轼最适合担任这首次试飞。

阮轼性格沉稳,心思缜密,武功不俗,足以对付这种高度的悬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洪错率先扛着滑翔翼上了山顶,阮轼也准备随后而去。

就在阮轼欲轻功飞起的时候,却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他。

阮轼回过头,只见沐之神色担忧,她的睫毛已被细雨淋湿,挂着几颗小小的透亮的水珠。

“师兄,小心呐。若有意外,一定立即丢弃滑翔翼,保证自身安全最重要!”

阮轼牵起嘴角,温柔地笑笑,又习惯性地抬手摸摸沐之的头,然后才飞身而去。

一刻之后,洪错跑回来,说阮轼已准备好。

沐之望向悬崖顶,阮轼的身影像万里高空中的一个小小黑点,静静停留在山崖旁。未上色的滑翔翼像一只巨大的白色海鸥,停歇在他的身旁。

沐之扒下玉弘蝶粉色的外衫,以衣当旗,朝悬崖奋力挥动。

只见阮轼撑着滑翔翼,后退出众人的视线,身影消失片刻。

紧接着,一道白光急速地冲向崖边,阮轼撑着滑翔翼,跃下了悬崖。

沐之紧张地攥住了拳头,只见滑翔翼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坠了十几丈,随即乘风震动,竟开始摇摇晃晃地缓慢平升。

“成功了!”司马云沚兴奋地叫起来。

沐之感觉浑身的血都从头顶散开了,开始回归原位。

她打量飞在半空中的滑翔翼,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左右不稳,但只要细细改良,精工制作,造一支飞行大军应该不成问题。

她甚至想到将来要让阮轼来当飞行军的训练教官。

“阮公子武力高强啊,瞧,在朝我们飞来了!”司马云沚指着半空中逐渐飞近的阮轼说到。

然而,司马云沚话音刚落,就见半空中的滑翔翼猛地一抖,忽然翻滚了两圈,紧接着便开始迅速下坠,似乎是半空中有一阵强风在作祟。

沐之又紧张了起来,虽然此时滑翔翼已失去控制,但以阮轼的身手,逃出滑翔翼不难。

可滑翔翼一连下坠了十几丈,却就是不见阮轼飞身而出。

沐之顿觉不妙,慌忙朝滑翔翼迎面跑去,只见滑翔翼又接连翻滚了五六圈,接着,上层的机翼竟咔嚓一下折断了,整个滑翔翼顿时失去平衡,飞速地坠落。

“师兄!师兄!!”沐之大喊,想轻功飞起,却压根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洪错几步轻功而起,想迎面接住坠落的阮轼,却被巨大的力道狠狠一撞,被滑翔翼的翅膀一带一裹,直接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所幸,洪错落在滑翔翼上层,并无大碍,但还是摔得他眼冒金星,路都走不稳。

沐之冲过去,急忙拽掀开散落的帆布。

只见原本用来固定帆布的麻绳、鱼线已全部崩断,将阮轼整个人死死缠绕住。

滑翔翼龙骨上的一截削尖的铁管直愣愣地乍着,已扎透阮轼的胸口。

阮轼紧闭着双眼,面色灰白得像一具尸体。

“师兄?”沐之叫了一声,如坠冰窟一般,浑身开始止不住地发抖,阮轼却没有反应。

“师兄......你醒醒!”她又叫了一声。

只见鲜血像喷泉一样,不断从阮轼的胸口奔涌而出,顺着铁管流进泥土里。

沐之一遍遍喊着“师兄”,不停地用手去擦他胸口的血,试图拔下铁管,又试图用手堵住阮轼的伤口。

可鲜血瞬间就染红了沐之苍白的双手,顺着指缝疯狂涌出。

“师兄!师兄!”她开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尖叫。

玉弘蝶上前试探阮轼的脉搏,脸色顿时一沉。

沐之用沾满血的手抓住玉弘蝶,瞪着眼睛哭喊道:“救救我师兄!救救我师兄啊!!”

见玉弘蝶只是皱眉望着她,沐之心中那根最脆弱的线瞬间就崩断了。

她冲着跌跌撞撞走来帮忙的洪错大吼:

“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不救我师兄!!”

洪错手足无措地看着沐之,下意识道:“对......对不起......”

沐之却像失魂了一般,拽着洪错的衣领疯狂摇晃,怨怼地大喊:“你武功那么高!明明可以救他!!你就是故意杀他的!!”

“我没有......”洪错的小声辩解,淹没在沐之的吼声中,他羞愧而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伸出双手,努力搀扶住几欲摔倒的沐之。

一旁,司马云沚早已吓傻了,但还是走上前,试图安抚沐之,道:“这是意外,不是洪公子成心的!”

沐之猛地一把推倒司马云沚,继而冲着司马云沚大吼:“滚!你们都袖手旁观!都是谋杀犯!!”

司马云沚跌坐在泥土里,青色的衣衫上沾满了污泥,他惊愕地看着沐之,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看着沐之已经彻底崩溃,玉弘蝶紧皱眉头,掰过沐之的肩膀,大喊:“你冷静点!他是伤到心脉了!懂吗?!”

像是终于听懂了玉弘蝶的这句话,沐之怔怔地看着玉弘蝶,神情从愤怒渐渐变得恐惧、绝望。

她面容因为哭泣而变得扭曲,颤抖着声音对玉弘蝶说:“求你......救救我师兄......我心口有无尘蛊,一定可以救师兄心脉之伤......求你,拿去救他......”

玉弘蝶一言不发地望着沐之,抓着她肩膀的手却不受控制地用力捏紧,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对着沐之哀求的眼神,玉弘蝶一字一句切齿道:“洪错将铁杆折断!司马云沚用衣带给他简单包扎——现在带他回府!”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身影静静伫立着,遥望着这乱成一团的场面。

直到洪错背着阮轼,轻功朝太子府的方向奔去,玉弘蝶拉着失魂落魄的沐之一同而去,司马云沚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那身影还是站在树林里一动不动。

薄薄的一字眉平淡着,向着瘦削的下巴望去,他嘴唇抿得发白,不见一丝笑容。

那泥土地上,除了纷乱的脚印和一地鲜血,就只剩一架破碎不堪的滑翔翼。

…………………………

…………………………

如果不是玉弘蝶那个冷硬从容的眼神,沐之不会那么快镇定下来。

在阮轼被放在榻上,玉弘蝶“唰唰”抽出了上百根银针之后,沐之忽然感到一股混合着羞渐不安、茫然忧虑的疲乏感,慢慢泛了上来。

玉弘蝶在内殿为阮轼施针;洪错两手抱着龙锏,低着头杵在殿角落,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云沚身上还穿着脏污的衣衫,负着手,在殿内轻轻踱步,时而望望珠帘后的内殿,时而担忧又疑虑地看看沐之。

诚然,从没有人见过沐之崩溃至此。

外界的朝臣百姓尚不论,府内这些日日与沐之相伴的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脆弱又疯狂的一面。

司马云沚一直以为,阮轼和他,和洪错,和玉弘蝶一样,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们太不一样。

阮轼仿佛是沐之的死穴,他的性命是她理智和强大的守门线。

沐之疲乏得很,背靠着门柱,跌坐在冰凉地面上,沉沉昏睡去。

梦里面,她又回到了那个窒息压抑的药室,没有任何声音与光线,她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力量推落进深渊。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出现在眼前,从握着一只青色玉壶,散发出凛冽的酒香。

她迎面握住那只手,觉得这脚下的万丈深渊也不过如此。

可她刚牵动嘴角,想弯起一个微笑,就见一根钢管猛地刺了下来,穿碎酒壶,扎透了那只手。

她惊恐地尖叫哭泣,却瞬间被压进了更深的深渊。

猛地睁开眼睛,重新感受到四周的光线和色彩,她才彻底从梦里跳出,眼神渐渐聚焦起来。

已经过去一夜了。清晨稀薄的光线里,洪错站立着,靠着柱子睡着了。

司马云沚坐在一旁的矮桌旁,撑着头,也静静地闭着眼。

玉弘蝶蹲在沐之面前,向来洁癖的他,衣衫已上沾满斑驳血污。那双媚眼如丝的剪水双眸,此刻正沉着眼尾,和挺拔的鼻梁一起,透出一股深沉的颜色。

沐之愣了一下,竟突然觉得玉弘蝶不适合深沉,她还是喜欢那个且俊且骚的聒噪的玉弘蝶。

玉弘蝶面无表情地看着沐之,道:“离心脉只差半寸,我已施针用药,三两日他便会醒,休养两个月便会好。”

沐之点点头,眼泪不听使唤地又涌了上来。

她伸出手,想牵住玉弘蝶的衣角,她并没有什么话想说,只是真的想找个人靠一会儿。

可玉弘蝶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拿帕子擦擦手上的血迹,便起身离开了。

沐之伸手,抓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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