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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世间最好的阿错 (第2/2页)

白百里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布下天罗地网的雨水机关,静静等着她自投罗网。

沐之在大树下痴坐了数月。人们都以为这个男人为女儿的死伤心得疯了。没人知道她哭过,疯过,绝望过后,脑海中都在想些什么。

沐之将桃子腐烂得已见白骨的尸体埋在树下,抱起哭泣的风如湛,踏入了炎错向东的队伍。

她将穿起最好看的衣裳,不去西南,只向东行。

她要提着斩金乌站起来,一步一步爬上去,一城一池杀过去。

她要冲进北离皇宫,看着白百里痛哭求饶地跪地。她会默念着沐霁言和柳知月的名字,回想着桃子粉雕玉琢的小脸,砍下白百里的头颅。

她会将汲漠的脑袋悬在皇宫的门前,叫阮轼飘散在风中的魂魄能看见。

她会将周晟的身体钉死在地上,让他永远跪在戟祥全家的坟前忏悔。即使化作枯骨,也只能于风沙中被挫骨扬灰。

还有伯崖生,姬如霜,一万三百一十二名弟子。

还有梦追城的老老少少。

还有白轩辕,司徒牛使,七藏,明珠,茹双......那些她每天夜里都要念一遍的长长的名字。

等杀完所有仇敌,等救醒白慕容。

她会跪在所有人的牌位前,拿斩金乌一点点刨出心口的无尘蛊,以死告慰,以灵侍奉。

这血海深仇,她将与之同归于尽。

抱定了这样的信念,沐之将风如湛托付给炎错和赵嫣嫣。

“湛儿,和赵娘娘在一起,吃饱,穿新衣......再也不会饿肚子,不会受冻受苦了......”沐之紧紧抱住风如湛小小的身子,不敢叫风如湛看见她的眼泪。

“殿......”赵嫣嫣刚出口一个字,又赶忙打住,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沐之,最终却只说出颤抖的两个字,“保重。”

沐之努力笑起,抬手摸了摸赵嫣嫣的头,随即转身离去。

一开始风如湛还很新奇,摸摸赵嫣嫣的头钗,又狼吞虎咽地吃着桌子上的糕点,笑嘻嘻地去抓脖子上的一根浮雕百兽的古银制圆项圈,那是炎错为他亲手戴上的,项圈上还穿着颗通透无比的硕大南海黑珍珠。

可一见沐之转身离开,风如湛一下子慌了,大喊:“爹爹!湛儿在这里呢!爹你把我忘下了!”

见沐之头也不回,风如湛挣扎着要跳开赵嫣嫣的怀抱,力气大到惊人,炎错只得将风如湛紧紧抱在怀里,连声哄着。

“爹!爹——湛儿不要吃好吃的了!湛儿不要新衣服!湛儿要和爹爹在一起——”

风如湛撕心裂肺地哭喊。

沐之早已泪流满面,强忍着不敢回头。

“爹——你不要湛儿了吗——呜呜——爹——”

哭声最后变成了尖叫,风如湛的声音也哭得彻底嘶哑。他一声又一声哭喊着“爹爹”,可沐之始终没有回头。

炎错突然觉得,沐之拜托他的那三件他本以为很简单的事,这第一件竟然如此沉重痛苦。

他没有孩子,也很少与孩子亲近。但如果有一天,他也要面对为了给孩子更好更安定的生活而与孩子分离,他想那种痛一定比刀割血肉还要痛苦。

就像那天他看着那个小女孩的尸体被埋在树下,他虽然不认识那小女孩,可看着一抔抔黄土盖在那小小的羊角辫上,他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而后走在街上,他又瞧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那姑娘扎着小辫子,举着糖葫芦,笑得十分灿烂。看着那情景,他竟瞬间心口剧痛。他不明白这大病的后遗症为何近日总是发作。

风如湛硬生生哭晕了过去,小脸又红又紫。

沐之一次都没有回头,可炎错的耳力却清楚地听见她鼻息抽泣的声音。

炎错将晕厥的风如湛交给赵嫣嫣,忍不住追了上去。

沐之泪流满面,攥着拳头逃命似的往外走,炎错便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如此。

一直走到驿馆外的湖边,四下除了云炎的仪仗队和护卫,没有人在此。

炎错挥挥手,所有护卫领命退下。

“我会好好照顾湛儿,收他为义子。即使今后我有生身儿子,也定以湛儿为兄,湛儿就是我云炎国的大皇子,与我其他皇子一样同享王储之争。”炎错坚定地说到。

沐之点点头,“我相信你,阿错,我知道你会照顾好湛儿。可永远别叫他争那皇位,只叫他做个逍遥快活的王爷,妻儿在畔,平安这一生,好吗?”

“好,我会。”

湖风吹起那白衣飘飘,炎错觉得眼前的身影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上天去了。他下意识想解下外袍为她披上,却又立刻意识到他身上穿着云炎皇帝才能穿的烈焰金袍,怎能将这外袍披在她身上,那实在极其逾矩,就像她喊他“阿错”一样,也是非常不合规矩的,可他就是说不出一句拒绝。

“阿错,我要走了。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炎错哑然,这男人又要做一件逾矩的事了。

沐之上前抱住炎错高大的肩膀,抱了许久许久。

炎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又在哭了。

他原本身体一直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此刻却突然想伸手回抱住她哭泣颤抖的肩膀。

沐之缓缓放开他,仰头定定地看着那眉眼,那高挺的鼻子。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炎错突然觉得她的眼神很像他的母亲,在十几年前,他被兄长设计得误以神力杀了自己母亲,被他父皇下令诛杀的时候,母亲临死之前,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那么心碎,那么不舍。

沐之翻身上马,轻轻挥手,“阿错,再见了。”

炎错看向马鞍上挂着的一个锦布包裹,那里面是他为她完成的第二件事。

最终,她骑着马渐行渐远。

她以布巾蒙面,策马走进大楚的王帐军营,一路畅通无阻,南怀泽一身玄色王袍,长身立在王帐前。

那便是炎错为她交涉的第三件事。

可为什么,炎错望着那逐渐模糊成一个小点的白影,那个他才认识了短短几天的男人,那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身影,却只觉得心如刀绞,气血上涌,哗地吐出一大口血。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医官!”侍从惊叫。

炎错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缓缓倒下,他想,既然已与南怀泽会晤完,还是休息几日再回云炎吧,这大病后留下的心痛症,实在叫他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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