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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景阳冈武松打狐 阳谷县西门降妖 (第2/2页)

有人或谓,武松打虎的故事流传甚广、甚久、甚深入人心,作者何必再做这般无用之功,冒天下之大不韪编造这样一个神话故事呢?其实,非也。施公才是编造神话故事的第一人,笔者更不如他,编得如此那般神奇。笔者无奈,只好把这段旧时流传于阳谷本地的段子给摘录出来,也算是对施老先生的恶意挑逗,类如你说得好,我说得更离谱些,反正打狐狸这事,还靠谱些。

再说武松此时也早已精疲力竭,两腿发软,两眼发黑,摇晃着向山下走去,正此时,又见一群老虎站立起来,武松着实一惊,正要开打,只听那几只老虎叫道:“好汉且慢。”双方相见了,原来他们是县上指定的猎户来打老虎的,武松也就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众人上来看个确切,也就放心地把武松请到了景阳冈下的村庄里,兴高采烈地喝想酒来。

到了早上,众猎户又犯起了愁,说大老爷是让我们捉老虎的,我们却搞了张老虎皮出来交账,大老爷要是追究下来,可咋办?内中有一个来自外地的猎户说,这有何难?这不是有老虎皮吗,宰几只肥羊,把羊肉填进去不就是了,众人皆言,善哉!那猎户说道:“何善之有?如今这天下挂羊头卖狗肉者众矣。”于是把那张虎皮用羊肉、羊骨填充实了,众人也就抬着武松进城邀功请赏来了。

不过这事也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乡间儿歌云:“武松打虎净羊装,猎户个个出手装。”传来传去的,就传成“武松打虎景阳冈,猎户个个出寿张(阳谷县旧称)”了,于是也便有了《水浒传》中的武松打虎,实谬传尔。今正之。其实啊:狐假虎威兽类事,羊头狗肉欺人心,指桑骂槐非本意,君子小人实难分。又曰: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何来正名尔。

且说阳谷县令陈福顺升堂,看了武松和那只肥胖的老虎一眼,大喜,表彰了武松一番,撤去了对众猎户的惩罚,就要退堂。只听得大堂下有一人高叫道:“陈大人,此事敷衍了些吧。”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一人,三十上下年纪,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铃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耳旁偏插一朵粉红鲜花儿;长腰身,身穿绿罗褶儿,胯下显山露水多有风情态儿;脚下细纳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走起路来几多散文态度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上书瘦金题字儿,越显出相如的风流儿,潘安的貌儿,真是活生生勾得人魂魄儿。

不用介绍,来人便是阳谷首富西门大官人,单字一个庆,此人生来有诸多福相,当时有一相面之人,曾说他:头圆项短,定为享福之人;体健筋强,决是英豪之辈;天庭高耸,一生衣禄无亏;地阁方圆,晚岁荣华定取。这西门庆,绝非等闲之辈。坊间一些好事之人认为,西门庆的财产是一房一房的妻妾给带来的,比如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等,这应该后世《金瓶梅》所杜撰的,事实上并非如此。其实,西门庆原本是个破落户,家道殷实不殷实,也不好说,但应该不是什么阳谷县的首富,其最早的“实体经济”也就是在县前开了个生药铺。西门庆的暴发迹是“黑社会”掌控了衙门。西门庆原本是“个奸诈的人”,一语道破了天机,奸诈之人必行奸诈之事。

一是“专在县里管些公事”,这是做了官员权力的“行户”,类似于现代版的官商之间的“经济人”,官商利益攸关方都不直接出面,由中间人运营手中的权力与钱财,满足双方的更大利益,转移、分解、化解各自风险,保证双方既得利益,这一招恐怕也是官商文化之精髓啊。要知道,宋三哥也是吃过这口的。

二是“与人放刁把滥”,啥意思啊?一般理解为敲诈勒索,其实不全面,这个词应该是在“拳头”之下的敲诈勒索,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说白了,就是“抢”。

三是“说事过钱”,这个好理解,就是当官的“受贿笆斗”,送礼的“行贿簸箕”,这中间的好处费自然是不能少的,有时候还会“留中”的。

四是“排陷官吏”,这个更厉害了,其实质就是掌控了阳谷官场,可以排挤陷害当地官吏了,也就是现在说的“二组织部长”了,黑社会干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是“半黑半白”了,整个阳谷县没人敢招惹他了,甚至“满县人都饶让他些则个”,连名号都由“西门大郎”改成了“西门大官人”了。

同时,这位西门大官人也不是个爽快人,西门庆“不差钱”,可却是个极度吝惜的人。因此也就能守得住产业。后人说他是:敲诈勒索小鬼债,排挤陷害阎王钱,妄称西门大官人,何来潘邓驴小闲,勾搭破鞋还需教,老巫银两也耍奸,千古淫夫实不配,一刀两断也自然。

那西门庆向陈知县略施一礼,说道:“这位武壮士实乃天下义士,于我阳谷县景阳冈上打死了这只大虫,为民除了大害,怎么能表彰三五句就敷衍了事呢?陈大人,依在下的意见,我阳谷县都头新亡,陈大人当向上司呈文,参他做得阳谷县都头,缉拿贼盗,保境安民,也显得大人知人善任,如何?”那陈县令虽说内心有些不愿意,好好的一个都头职务,那可是值钱的货色,紧俏得很,如何能白送给这样一个流浪汉呢?可看着西门庆态度坚决的样子,自然不敢得罪于他,也就只好换成一张笑脸,当场拍板定了下来。众猎户狂喜,纷纷跪地高喊“青天大老爷!”武松得此意外之惊喜,连忙谢过了县令并西门大官人。堂上众官吏、衙役又多拱手祝贺了。

西门庆携手武松走下大堂来,众衙役过来参见了新都头,西门庆差了两个老衙役给武松安排了下处,这才约了阳谷县的孔目、节级、押司一干人等到了自己的狮子楼大酒店开怀畅饮,给武松祝贺,又让账房支付给武松些银两,做为平常开销,武松自然是千恩万谢了,又致书给家主李固,说明情况,自此在阳谷县衙当起了都头。

这个西门庆要县令陈福顺参武松当阳谷县教头,并非出自一片公心,他是要把武松当成自己的一把刀来用。他早已看出,武松出身寒门,并没有什么后台权势,在这阳谷县,无疑是个无依无靠的外人,西门庆如此这般一番操作,武松自然会感恩戴德,成了他西门庆的人。自古官场,拉拢人,壮大自己的势力,莫不如此,西门庆此举,并无什么新意。

却说这日,武松与西门庆又于紫石街前一茶肆落座饮茶,说些江湖上的快事,茶肆王婆给二人沏了一壶信阳州的针尖清音透碧茶,淡淡清香润喉,二人谈兴甚浓,这时王婆近前来说道:“大官人、都头大人可知,这紫石街潘老实家近日来发生了一件怪事?”西门庆笑骂道:“老妖婆,你那狗嘴里岂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他娘的打叉,影响我与武都头的兴致。”

那王婆并不愤怒,说道:“好标致的大官人,竟然说出如此粗话来,想必是那头到漂亮娘子家井泉边饮水的牛儿,也是这般粗大了,何不掏出来,放个风儿,也让老婆子我见识见识。”王婆说着些疯话,压低了声音道:“他家那妞儿,叫潘金莲的,不料竟然被妖魔附了体,有了身孕儿,肚子圆鼓鼓、硬实实的,如同磨盘儿大小,也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奸了她的身儿?”

武松想起景阳冈上那只女狐,不禁一惊 ,难道还有这等事儿?这儿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而是人头攒动之地啊。西门庆笑道:“武都头,我们且饮茶,不要被这老妖婆给糊弄了,凭它是什么妖魔鬼怪,晚上待俺西门使使本事,会它一会,我倒要看看,它是何方神圣?”王婆笑了笑,走了。或许对于她而言,说出此等秘密,便是她的快乐。

夜晚,月上西楼,鼓打三更,西门庆如同一尊黑狮子般卷曲在潘老实家的屋后草丛中,任凭蚊虫叮咬,全然一动不动,他在等待着。潘老实家的小阁楼上,女儿潘金莲痛苦地呻吟着,如同一只发情的雌兽,呼唤着雄兽的到来。

就在这时,远远地起了一阵黑风,月影也渐渐暗了下来,但见黑风之中,又有一股旋风,那旋风在潘老实家的屋顶旋转了三五圈,这才停了下来,但见那黑旋风渐渐化作成一黑丑大汉形像,那真是:“浑身粗肉如黑熊,遍体水牛粗糙皮,一横带过赤黄眉,双眼如同翻肚鱼。怒发浑如铁钉,狰狞好似掫犼。天蓬恶煞投错胎,牛头马面又重生。”那形像,着实令人害怕,又见那大汉,不管不问,直向潘金莲屋内钻去,西门庆早已搭箭在弓,用力一箭射了过去,那大汉似乎并没有防备,屁股处早中了一箭,回转身正要发怒时,西门庆的第二支箭,也早已射了出去,正中那大汉下体处,那大汉大叫一声,仍化作一阵黑旋风,逃之夭夭了。

再听潘老实家中,那女儿一声长鸣,便不知死活了。西门庆冷冷一笑,向外走去。埋伏在紫石街周边准备接应的武松和他的衙役们早已出来迎接西门庆,王婆更是慌里慌张地向潘老实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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