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献祭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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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尤不晓得为何白应留忽然提及心上人,难道他认为在驿站的言辞是表明心迹,故而要婉拒?这想法令人忐忑不安,便是要问个清楚。
“她是谁?”
“她是师父的女儿,萧木秀。师父临终前,将她托付于我。”
她整个人宛如绷紧的弓,问:“你的意思是……我同她一样,也是托孤吗?那你将她安置在何处呢?”
“她在药谷,那时木秀说,她并不须托付于谁,而是自愿留在药谷。不过,她总是伫立在河边眺望。有人说,她想走出去。有人说,她在等人归来。”他的语气忽然有些低落道:“我曾问她如何想,她道我居无定所,兄长若是寻不见我,那么,药谷的河于每年中元节便会飘满河灯,或可指引兄长归途。”
“兄长?”
“此前,兄长杳无音信,她想,或许兄长已然仙逝。那时我方知,兄长曾接我去白家的惊鸿一瞥,不止令我念念不忘。”
只是这个谪仙一般的人,被留在了金木的土地上。
关于金木,李尤知道的不多,只晓得对方有种野蛮的强大。传闻中,他们如巨人杀至羌门关,碾灭北穿,带走被北穿俘虏的盛国兵丁,似是帮助,却最终归于沉默。
不沉默也没有办法,因为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言语。
“不过近来既是有大哥一些不好的传闻,看到他定是活着了。大哥是有学识的人,或能解决语言问题,使我们多一个盟友也未可知。”
话锋转至此处,李尤不欲白应留心伤,便避开白应惜的点点滴滴,转而问,为何去见萧木秀。
白应留道,萧木秀是新一任谷主。药谷为避纷争,历来只采药贩药,从不行医治病,萧木秀的一身医术无处可传。
听到这里,李尤明白过来,她又被安排了。这种感觉委实令人厌恶,哪怕她并不知自己想做什么,却晓得,恐怕再也不想当大夫了。
为了让白应留明白这种令人摆布的不快,于是,她也安排他。
在他一手拉缰绳,一手拿饼吃时,她唤:“白应留。”
“嗯?”
他回首时,她拔下头上那根梨花发簪,令半头发丝落在肩上,遮盖耳旁的两条辫子,并问:“怎么扎能一击致命?”
问及白应留擅长之处,他立刻回神,几大口塞完手中的饼,勒停马,跳下马车道:“来,我教你。”
“嗯!”
她亦随之跳下马车,边用簪子绾起发髻,边小跑着至他身边。
“如果……”
他方开口,一双手便被拉起,言语戛然而止,心怦怦一跳,冷静下来时,一双手已经分别捂住了她的嘴,搂上她的腰。她的双手,亦覆盖其上。
“如果有人从背后这样袭击我,拖我走,我是不是一只手拔下发簪去扎他甲床,另一只手掰他小指?”
她似认真地掰他手指,又拔下发簪扎他甲床。只是发簪尾端被握在手中,自然伤不到他。他未觉得疼痛,只是有些心慌意乱。
“是这样吗?”
“是,如果对方是男子……”他喉结一动,胸廓深深起伏道:“趁对方松手时,转身踢他裆。”
“我知道了,你再用些力气嘛,歹徒可不会这般心慈手软。”
她欲不满转身,他下意识用力将她箍住,避免与她面面相对。但他力气过大,闷地李尤有些喘不过气,只得连连拍打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白应留的神思虽在远游,身体亦僵直在原地,然而一双手却坚定地履行职责。直至被绑架者发现大事不妙,开始去掰他的两个小指。
不料这双手死死扣在她的脸颊、腰间,凭她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掰开,甚至整个脑袋被控制在他的胸口,动弹不得。正觉窒息之间,她狠下心去扣他的甲床,他猝不及防地吃痛松开,她转身欲给他一击。
猛得回神的白应留想起来方才教她什么,即刻蹲下身来,以脸挨了这一脚。
“啊!你没事吧!”李尤瞪大了眼,蹲在白应留身旁道:“你怎么不躲开啊?你都知道我要出什么招式了,怎么不躲开?”
他无法解释,一是因为走神了,二是她出力姿势有问题,若无东西挨这一击,她便会落空摔倒。
“不碍事。”他放下捂着口鼻的手,抹两把鼻中流出的血,内心叹息道:“刚好想告诉你,若是身高、方向适合,可以用头顶他下巴,将他撞开。正面相迎时可以将手成爪,掐他喉结两侧,死死掐住他的气道。”
“嗯嗯嗯,好好好,你疼不疼啊?”
她不过脑子地应着,从怀里抽出来手帕擦他手上、鼻外的血。他接过帕子擦拭后,看到血迹下的月牙,便将帕子揣进自己怀中道:“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都出血了,肯定很疼,指甲肯定也疼。”
她皱眉看着,又心疼地吹了吹他的鼻子。气息袭来时,白应留想到脖颈处的牙印便浑身汗毛竖起,立刻捂住她的口。
两双明亮的眼睛相对,修长但粗糙的手再次触碰唇面,微妙的气氛多少带来些尴尬,白应留便从脑海中拽出一句话道:“若是碰到高手,一个手刀将你劈晕,这些招式便都没用。”
她眨下眼睛,鼻中气息稍作暂停后缓缓呼出,口中语气亦放缓问:“若是碰上他们,便只能束手就擒了?”
言语间的气息和触觉在他的掌间微动,痒痒的,温热的,他收手起身道:“若当真碰上这种人,莫逞能,用尽办法留记号,我会去寻你。”
她的双目旋即弯成笑眼,随之起身道:“一言为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心乱如麻地坐回马车道:“倒也不一定,我是大魔头,又不是君子。”
她随之小跑着坐回马车上,抓着他的发髻摇晃道:“哪里有大魔头像你这样被欺负的。”
白应留无奈地按下她的手道:“坐好了,启程了。”
“好。”
她乖乖坐下,但不安生,而是看着他的发髻发呆。
从前未觉得他梳起的发髻有何奇怪,毕竟平头百姓的青巾介帻下皆是这样的发髻,甚至还觉得,他三十岁尚未秃至需要介帻包着,看来注定要一辈子做个俊男。
如今恍然想到,他是大魔头,不是君子,甚至不是一个安生布衣,那为何要将头发扎得这般整齐?或像萧别离一般扎成马尾,或像水墨一般半批肩上,兴许能添上一些风流倜傥的意思,便不觉凶神恶煞了。虽然,会被爹娘们道,像个流浪汉疯子一样。
然而,他眼下不正是在流浪?
这般想象着,她摇摇头,不想他流浪。便又觉得,他似乎正适合眼下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凶神恶煞,反而是干净利落、气宇轩昂。
她面颊含笑,心满意足地想,还说自己是大魔头,看来不止是她不了解他,连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怎么一直盯着我?我脸上还有血?”
“不是,就是……”她想了想自己拔簪的本意,问:“你觉得我这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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