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喜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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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夜将山谷吞没之前,萧木秀看着李尤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忍俊不禁道:“她心里当真有你。”
白应留同样看着李尤的身影被黑夜吞没,禁不住想起与她初见的那晚。那时,他尚不知,他将她从湖里捞起,自此,他的心便如湖面波澜,不得平静。
他掏出一对小贝壳做成的耳坠问:“可否替我将这个赠予她?”
萧木秀并未伸手,而是问:“为何?”
“我今日方发觉,她并无耳洞。”他眼底有自嘲的笑意道:“如此一来,这个不值钱的东西,于她便无用了。若是你相赠,或许能当个纪念留下。”
其实,没用的东西,是该扔掉。然而,回到药谷,他便想起很多年前,娘亲总是荆钗布裙的模样,年幼贫苦的他想要妆点美丽的娘亲,便学了用贝壳做耳坠。
倾尽所有,是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如今不晓得自己拥有什么,无法提及倾尽,便想到了最初的所行。可惜,爱意无法抵达终点。
然而,若是这一点点的爱,能变成一点点的善意,给予爱人一点点的温暖,也是再好不过了。
“我明白了。”萧木秀接过耳坠道:“但你们既是两情相悦,你且不再属于这里,还是尽快带她走吧。”
白应留皱眉问:“最近发生什么了?”
她摇头道:“只是认为阿尤有时说的话很奇怪,各种节日习俗也甚有不同,你可知她底细究竟如何?”
“你担心她是否为北穿余孽?”
“或是南月细作,或是金木细作也未可知。”
“不会。”
白应留曾推算过找出李尤生父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何况,她放弃了寻生父的念头,那她就是丱州三河湾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若是这样,他便为她的举止异常找个理由。
“阿尤言行奇特,无非是拜读太后所撰写故事所致。当年我从成州州都带回来的牙刷子,实则出自太后之手,她正是由此发家。后来太后做尽善事,却亲手砸了自己的人像,也是甚为不俗之举。这些年,她走南闯北,见得习俗多了,在故事里便写得多了。”
萧木秀轻笑,打断他的言语道:“你倒是甚为看重她,将她与太后相提并论。”
白应留忆起,正是在金木边关发现刻有花纹的牙刷子,才断定之前流言,即金木公主有位盛国老师。
“你呢?可是想起大哥了?”
萧木秀敛去笑意,望着平静的河面道:“阿尤言,可望而不可得之人即为白月光,久久难忘,不过是因着他的光芒遮盖了旁人,若我不做摘月人,便不必对月光有执念。”
白应留颇为意外,想不到那个阿尤口中竟会说出这番看破红尘的话。
萧木秀从他质疑的眼神中回应:“或许她与你想象中的模样,大有不同。”
他不得不承认,是对李尤有些刻板印象,却也时常被她惊艳。可思及这惊艳或属于她前世的影子,或与她前世的爱人相关,便会使他不安。
不安的他想问萧木秀,她是否不做摘月人,一个人如何放下另一个人,等等,等等。但是,她在静默中,悄悄离去。
想来,一个人爱恨嗔痴,旁人无法解答。萧木秀困于自己的情中,便不愿再承担旁人的困苦。
于是,回到木屋,她径直将耳坠赠予李尤,将耳坠乃是白应留亲手所做,以及白应留不愿亲手相赠的原话,和盘托出。
李尤怔怔地问:“他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萧木秀关上院门道:“快进屋吧,入夜之后,百鬼夜行,出门兴许会遇怪事。”
原来今夜禁出门,不过是为了这个。
“那他呢,他回来了吗?”
“他唯一的栖身所,应是山上。”萧木秀对李尤对视道:“亡魂须被遮盖,生魂亦是。”
李尤似懂非懂地被推进屋中,心里酸酸胀胀,第一念头便是想要萧木秀帮她打个耳洞。
萧木秀不允,因她认为,父母既是未给李尤打耳洞,便是不要她受这般痛苦与束缚,那么白应留也不会想她为了一对耳坠打耳洞。
可她蓦然知道,在白应留的心中,她已经这般重要,便觉今日所作所为过分,甚至得做些什么,以填心中愧疚。
做什么呢?
她怅然若失地摸着木窗上不平整的一处思量,想着为窗子上栓的人,想着至少先寻见他。不知他在山上,是为什么,他娘的坟在那里吗?他还在生气吗?
思来想去,她心中愈发不安,似乎不去寻他,会永远后悔,会永远失去他,且无法弥补一般。
这般思量下,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
月光仍旧明亮,但今夜,家家户户早早地熄灯歇下,谷中安静地可闻任何风吹草动。山中夜里也熄了白日的酷暑,时不时地令人打个冷颤。
算一算,立秋之后方是中元节,她当真有许久未曾见他了。
梦中醒来皆欲与他一起看山中日出日落,看河边潮涨潮落,看暴雨与初晴。然而,操之过急,反令他一归来便受气。
她心里怨自己自作聪明,也怨他怎么什么都不说,非要人用些手段逼着说,逼着也不说。
怨怼累积,倒不觉得走向栖凤山坟茔的路途有何可怖。可风吹过山林的呼号响起,时不时有纸钱灰烬飘至脸上,偶尔窜过草丛的动物惹出的动静,一切皆令她一惊一乍。
浑身汗毛竖起,她轻轻唤道:“谁啊?是白应留吗?白应留?白应留?你在吗?”
无人回应,她这才感到害怕。
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一转,她想到栖凤山的阴面是坟堆,阳面说不准就是白应留旧时习武之地。
福至心灵,李尤明白了萧木秀的意思。生者被遮盖之处,就是自己的秘密基地,或是家里。
恍惚间,她似乎又忆起了一些前世之事,只是片段,再深入去想,便头痛不已。好在她也无暇顾及这些事,身死不管生前事,她拥有的唯有现世,便单单急着向山的阳面奔去。
白应留正在山的阳面,然而,旧时所住的山顶木屋早已破败不堪。故此,他只在半山腰一片广阔处晒月亮。
而这片地界开阔的缘由,正是那年他放祈愿灯时,灯落树上,燃起大火,烧得光秃。当时虽是发现得及时,但山下水源距离过远,只得先于外围砍下树,截断燃烧的路径,再泼上水方拦下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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