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困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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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应留认错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拆掉了京郊的棚子。
一众叹息声中,卖茶人问:“阁下拆棚子,是已立于不败之地,还是被打败了?”
白应留不言不语,卖茶人又问:“阁下可是被清明节的那位姑娘打败了?”
他停下脚步,问:“何以见得?”
“那日阁下离开的样子,令人记忆犹新。小人四处和人琢磨,才想出一个词可以形容。”
“什么词?”
“仓皇而逃。”
“仓皇而逃。”
白应留重复这四个字,深以为然。
他拔出长生刀,问:“此刀如何?”
卖茶人道:“上佳。”
“多谢。”
白应留合刀而去,哪怕耳边有剑呼啸而来,划破他的头发,他也不曾回头。
那人问:“白应留,我是不是赢了?我是不是赢了白应留?”
白应留不答,亦不在乎那人是谁。在他心中,他已战败,便要听从得胜者的宣言。
如此,纠结许久的案库之地,尘埃落定,正在纳兰府邸周遭。
宅子闻说是前朝某个被抄家之人的住所,后赏赐给其他人。那户人家饮了府中井水后,皆是上吐下泻,甚有人高热而亡。他们将这口井填住,却听到井水喊冤,便速速搬离。待到井水干涸之后,这宅子被一户人家买去,而那家人妻妾不和,谋杀、疯癫便罢,竟还有人听到女婴在火里说话。
久而久之,这宅子被传成了鬼宅,无人居住。鬼宅最好,鬼宅里传出什么声响皆是正常,不止方便造暗道,又能在宵禁后翻墙去看望他的常胜将军,他很满意。
然而,墙那边的李尤之前想复刻无痕霜,便细细琢磨过陶天泽相赠那一盒,遂是觉得白应留抹在她锁骨处的玩意儿,味道不对。然而那时,她当是情欲上头,分不清味道。
后来越想越不对,便将陶天泽那盒抹在另一侧的锁骨处,待到炎炎夏日来临时,一侧锁骨宛如新生。一侧锁骨的新肉,不过是正常受伤结痂脱落后的痕迹。
万万没想到,白应留的这一盒无痕霜是假的,陶天泽那一盒才是真的。
正是她拿着东西去找张游理论时,正巧撞上了始作俑者,长思公主。
公主美貌名不虚传,一回眸倾国倾城,令李尤刹那间忘却了来此处所为何事,只听着吩咐,为公主把脉,调理身体。
然而,搭脉的瞬间,她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味道熟悉,肌肤的触感亦是熟悉。
她恭恭敬敬地问公主身体有何不适,一旁的侍女道,公主每逢阴天下雨便周身疼痛,入夏后雨水增多,身子便无好时候。宫中的太医看遍,无一不道是风湿痹症,可惜无一能令其痊愈。
见到侍女,闻其声音,李尤恍然大悟,原来公主便是医治乌花毒的神秘人。若当真是乌花毒落下的病根,不知白应留是否亦遭受此苦。
思及此处,她尽心医治,不免思量毒王做此毒时在想什么,方造得乌花毒像情毒。毒发时绽开乌花,壮烈绚丽而死。得医治,仍留下绵绵不绝的痛,如同言明一起殉情而不被守约,便加之咒诅一般。
但乌花毒若是情毒,情王毒又是什么呢?
这个疑惑,暂且按下,当前须言明的疑惑是……
“殿下,医女学艺不精,唯恐治坏了殿下玉体,连累九族。”
长思公主终于开口道:“学艺不精,怎么笃定本宫给你的东西,是假的?”
“回殿下,因殿下洪恩,医女有幸得了份真的。”
长思公主微微眯眼道:“原来那是给你的。”
李尤大拜道:“谢殿下恩典。”
“谢错了。”她的语气透出几分慵懒道:“早知道是给你的,便不给了,没用的东西配不上它。”
张游清嗓,意图令阿姊给几分薄面,她却赏着指甲道:“怎么?弟弟认为我说的不对?”
张游未答,李尤却想起苍云宫时,黑衣人暗示她,对白应留下毒者另有其人。
有理,若她是张祯,与他们一行人同行,最初应仅是想拐走水墨。他想看看,钟儿看上的男人究竟如何,是否如传闻般为爱痴狂,是否沉溺酒色犬马,是否可以毁掉,嘲讽钟儿的不值得。再来,暗中保护水墨者众,他能在大庭广众将水墨带走,可谓是好生打了警世司的脸,这种爽感,简直无敌。
张祯最初约摸正是这么想,他想不到白应留从鬼窟重围杀出之后,功力更甚。对付白应留的心思,应是自院落中与奉赤对战的刀气而起。
江湖之事,李尤知道的不多。但寒花山庄派自家少爷应战,那秦寒霜一定武功高强,否则不仅是砸了招牌,更是丢了秦家的脸。秦寒霜愿意与风无暇对战,风无暇必定厉害。若是风无暇打不过白应留,才值得与这个人玩上一玩。
张祯不想杀白应留,只想玩弄而已。他不想复仇,不对钟儿承诺复仇,即便在张自行杀进皇宫时,神情亦平静至漠然。他的父母将他困于深宫中,玩起了养成游戏,他便不会将人当做人。他的亲人、敌人皆不是人,只是个玩意儿。这人间于他而言,是个巨大的玩具,年复一年,是延绵不绝的游戏。
若她是张祯,她会这么想。
普通的人,普通玩法。不凡的人,不凡的玩法。他见过白应留不屈地倒下,便要见其屈服地倒下,而非就义。用在白应留身上,当是这场游戏中,已经熟练的玩法。
乌花毒不是张祯所下,长思公主亦中毒。
她中毒,从谢庄锦到萧别离,无一人提及此事。更是令李尤去医治时,不得见其真颜。细思之下,必有隐情。
李尤眼神凛然,道:“公主殿下,并非医女是个没用的东西,而是公主对白应留用毒,医女必得报复回去。”
长思公主冷哼,“弟弟,阿姊岂非劝告过你,白应留离心,留不得。”
“与白应留何干?就不能是医女推断而来?”她坦然与其对视道:“况且长思公主囚禁廖玄前辈,使其死在乌花毒下,我得为师报仇。”
长思公主玩味道:“看来这毒,你是不会为我解了。”
“非也,殿下若以医女十族性命相逼,医女还能不为殿下解毒?”
长思公主抚摸自己的指甲道:“若不逼你,你可会为我解毒?”
“若殿下愿意帮医女报仇,医女自会为殿下解毒。”
“本宫为何要帮你?”
此话将李尤问住,她转动脑子,想着还有什么张祯与长思公主共通之事,可以再诈一次。
灵光乍现,她问:“难道殿下与张祯无冤无仇,在风无暇身上,殿下与成王,难道是泾渭分明,未有交锋?”
长思公主眼神微变,李尤知道她赌对了。
“殿下的仇,殿下定要亲手去报,医女不敢僭越,仅是想与殿下联手。”
长思公主挑起唇角道:“好,你筹谋划策,我助你一臂之力,女人的仇就由女人亲手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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