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0章 斗争中 (第2/2页)
“如果只凭你的推测，法律上没办法判他刑的。”侯小林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人查他。”林菲道，“但是我一直查不到他的消息，他就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我妈也曾经劝我算了，毕竟他害死了我爸，我没必要为他偿命，更何况他现在是个警察。我不相信我爸是他杀的，可是……”
林菲眼眶渐红，“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线索。警察已经把我爸的尸体运走火化了，他们连骨灰盒都烧掉了。我什么都查不到……我爸爸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侯小林望着她，沉默许久，“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调查。你放心。”
林菲点了点头，“谢谢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是个好警察。”
侯小林苦涩地笑笑，“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菲深吸口气，平复情绪，“好了，我们继续谈谈你父亲的案子吧。”
“嗯。”侯小林坐到沙发上，“首先，你爸爸当年的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林菲道：“应该是意外吧？我妈妈说她去做spa的时候偶遇了我爸爸，我爸爸和他朋友去超级大酒店吃饭，路过花园的时候碰巧撞到了一辆大货车，我爸爸为了救一个孩子，自己倒下去了。”
侯小林思考片刻，道：“如果只是意外，那么这件案子就简单了。我们会立即将这起案子移交给相关机构，由他们去侦破，我们就不用插手了。”
“这……”林菲犹豫着，“可是……”
侯小林打断她道：“你担心他们会把你爸爸的死栽赃在你头上？”
“不是，我只是想帮帮忙。”林菲低着头，“虽然我不清楚事实的真相，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结束，我希望他能够洗刷冤屈。”
“其实，如果你爸爸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凶手早晚有一天会露出尾巴，这并非你一个人的事。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这是一起刑事案件，牵扯到了很多人和事，不可能因为你一时冲动就草率处置，我需要向上头汇报。我今天就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如果你想帮忙，那我会努力帮你达成心愿。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我也不勉强。这件事我会向上头请示，最迟明天会有结果。”
“好，我等你的消息。”林菲道。
侯小林点点头，站起身告辞了。
林菲送他到门边。
两人一同往电梯走，林菲忽然道：“刚才我看了你的笔录，那份笔录是你写的吗？”
“我只是提供了我的想法，具体操作是我手下的技术人员做的。”侯小林道。
林菲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啊，居然懂这些。”
“这些年在警校里，每天都要背诵各种刑事犯罪分析，这是基础课程，我不仅懂，还特别擅长。”
林菲赞叹道：“你可真厉害。”
侯小林笑笑。
电梯里没有人，林菲忍不住问：“侯警官，你觉得你爸爸的死，会跟张志安有关系吗？”
侯小林微微一怔，抬眸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猜测呢？”
“我……”林菲咬着嘴唇，神色黯然，“我听你刚才说了之后，突然觉得，如果这件事真是张志安做的，那他太狠毒了，他对你们家人赶尽杀绝。你爸爸对他恩重如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侯小林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这件事，肯定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张志安既然敢这样做，就一定有足够的把握摆脱嫌疑。”
“我觉得你应该再派人暗中监视他，或者找到证据。”林菲建议。
“我知道。”侯小林点点头，“你的话我会转达上去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林菲抿抿唇，“我知道。我会静观其变的。”
侯小林拍拍她的肩膀，叮嘱道：“你一切都小心。”
林菲点点头，与他一齐进入电梯。
林菲回到家，张新宇迎上前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菲道：“刚刚碰到了侯小林。”
“哦？他怎么说？”
“他说让我再冷静一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
“哼！”张新宇撇撇嘴，“他就是怕麻烦，推三阻四。我看他根本就没有怀疑张志安，反而是想保护那个贱人！”
林菲皱了皱眉，“你不许这样乱说！”
“怎么了嘛？我难道说错了？”张新宇抱怨道，“你现在还替他说话，我看你脑袋进水了吧？”
“你别胡闹。”林菲沉声道。
张新宇瞪眼道：“我哪儿胡闹了？”
林菲淡淡瞥她一眼，不予理睬。
“我跟你说，你不许跟那个姓侯的有什么瓜葛，更不许再帮他说好话！”
林菲看着张新宇，“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张新宇愤怒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要不是个人渣败类，我又何必这么讨厌他？”
“你凭什么讨厌他？”林菲问。
张新宇愣了愣，随即脸红脖子粗道：“你问我凭什么讨厌他？就凭我是他未婚妻！他当初答应了娶我，结果却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你说我凭什么讨厌他？”
林菲皱起眉头：“他是答应娶你没错，但是我从没听他说过喜欢你啊。”
“这还用他亲口承认吗？你是傻的还是瞎的？”
林菲不耐烦道：“行啦，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跟我没关系。”
“你——”张新宇气急败坏道，“林菲，你就是个笨蛋！你被侯小林骗了！你信不信我立刻去告诉我妈，拆穿你们的奸情，看你怎么办！”
林菲闻言勃然大怒，猛地拉住张新宇的衣服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低吼道：“你再骂一遍试试！”
“我就骂你怎么了？”张新宇不甘示弱地扬起头，毫不相让地看着林菲。
“啪”的一声脆响，林菲毫不犹豫地给了张新宇一巴掌。张新宇顿时呆住了，捂着脸颊惊恐地望着林菲。
林菲盯着她，目光冰冷，语调缓慢，却透出一股浓烈的威胁味道：“你如果再敢骂我一句，我就打烂你的脸，让你成为整个南城最丑陋的女人。不信你就试试。”
“……”张新宇吓得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林菲放开她的衣襟，转身走回卧室，关门，背靠房门坐下。
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按下免提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侯小林懒洋洋的声音。
“侯警官，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林菲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平静道。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侯小林漫不经心道，“不过你还有什么需求吗？比如说你想要什么，尽可以跟我提。”
林菲微笑道：“我什么都不需要，真的。”
“哦……那好吧。”侯小林停顿了几秒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侯警官，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林菲问。
“哦……”侯小林犹豫着，欲言又止。
林菲等待片刻，见他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便要准备挂断电话。
“等一下。”侯小林叫住她。
“还有事吗？”林菲问。
“呃……”侯小林吞吞吐吐道，“林菲……你今晚……睡得习惯吗？”
“嗯？”林菲愣了愣，不解地问，“侯警官，请问你问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没有……”侯小林连忙否认，“我只是想知道你睡觉的环境而已……”
林菲松了口气，“嗯……挺好的……很舒适……谢谢侯警官关心。”
侯小林笑了笑，道：“嗯……没事了。”
“侯警官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林菲看向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她抬起右臂挡住眼睛，半晌才把手臂拿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侯小林和张新宇之所以对侯小林的态度截然相反，究其原因并非两者感情深厚或者私交甚笃。
而是因为这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侯小林始终都保持着绅士风度，彬彬有礼，从不逾越雷池一步，也绝不越轨。
张新宇则恰恰相反，她对侯小林的态度完全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侯小林只是她的附属品。每次两人独处时，张新宇都恨不得把侯小林当做一条狗来使唤。
侯小林虽然脾气温和，但骨子里的骄傲不容侵犯。他受够了张新宇对他的颐指气使，于是两个人渐渐地疏远了。
这种疏远并非单纯地因为矛盾，更多的是因为张新宇太霸道了。侯小林对她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这个底线。
林菲叹了口气，将杂志扔进垃圾桶，然后起身往浴室走去。
洗澡的时候，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刚张新宇那愤懑至极的脸庞。她轻哼一声，暗忖：“以为你长得漂亮就能肆无忌惮了吗？像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侯小林。”
林菲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番话。
洗完澡后，林菲换上一套家居服。刚躺倒床上，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顿时眉梢飞扬，满脸笑容。
“喂？老婆！”林菲接起电话，笑眯眯地喊道。
电话那头传来侯小林低沉悦耳的笑声：“我听说今天你被人欺负了？”
“哈？”林菲愣了愣，随即笑着摇摇头，“没有啦，别人哪里敢欺负我啊。”
“真的没事？”侯小林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
林菲撇撇嘴，“没事。你就放心好了。”
“那就好。”侯小林笑了笑，“我明天休息，早晨九点过去找你吃早餐。”
“嗯？这么快？”林菲愣住了。自从上次分开后，两人一直没有见面。
“怎么，舍不得我？”侯小林的声音充满戏谑。
林菲立刻羞红了脸：“瞎说什么呢。我才没有舍不得你呢！”
“哦？是吗？”侯小林轻笑，“那你今晚是打算自己煮饭还是去外面吃？”
“自己煮饭吧。”林菲说。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林菲挂掉电话，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几拍。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袋里一遍遍地闪烁着侯小林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我今天早晨九点过去找你吃早餐。”这句话仿佛是魔咒般萦绕在她耳边挥散不去。林菲捂住脸颊，用枕巾蒙住自己的双眼。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曾经，她幻想过无数次与侯小林的重逢场景，却唯独没料到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
侯小林竟然会主动提出要跟她见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夜晚。
他们已经有四年未见了吧，如果不是这次偶遇见，估计他们此生都不会再碰面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难忘的。她想。
林菲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隔壁房间，侯小林坐在沙发上抽烟。他一直盯着电视看，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掐灭烟蒂站起身。他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良久，他微微弯腰，拉开窗帘，朝楼下望了一眼。
楼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侯小林皱了皱眉头，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隐约瞥见一抹熟悉的影子从楼梯上晃悠悠地走下来。侯小林猛然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楼梯下方，连呼吸都停止了。
是她！是林菲！
她又回来了！她竟然又回来了！
侯小林简直不敢置信！
他激动地跑回卧室，拿起衣架上的黑色西装披在身上，抓起钥匙冲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下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穿梭其中，灯火璀璨，喧嚣热闹。他却恍若未闻。他只看到了楼下那抹窈窕纤细的背影。
是她！真的是她！
她没有消失！
他激动万分地追上去，在距离林菲还剩两级阶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拦住她：“林菲！”
林菲抬起头来，惊喜万分：“侯小林！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侯小林握紧拳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菲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一下，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也不想来这里。可是我爸妈逼着我嫁给那个老板，我实在推辞不过，所以只能……”
她顿了顿，咬咬唇，抬头看着他：“对不起，侯小林，我没办法。”
侯小林浑身僵硬，脸色惨白。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林菲：“原来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
林菲垂下眸子，抿了抿嘴角：“对不起。”
“呵，”侯小林凄楚地笑了，“我早该猜到的。林菲，你根本就是个骗子！”
林菲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她知道，她做的事情很混蛋，但她也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侯小林的声音嘶哑，带着痛恨和愤怒，他像一头受伤的雄狮，濒临暴走的边缘。
“对不起。”林菲仍旧没有解释，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你告诉我！”侯小林攥紧拳头，青筋暴突。
“侯小林……”林菲缓缓抬起头来，泪光闪动，“对不起，我现在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侯小林瞪圆了眼睛。
“我不想耽误你。”林菲低声说。
“我不允许！”侯小林厉喝道，“你哪儿都不许去！你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我们毕竟已经分手了，我不能害你。”林菲摇摇头。
“你别管，你听我的安排。”侯小林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稍放松，但依旧坚持，“我现在送你去酒店。”
“不！我不能去酒店。”林菲断然拒绝，“我不成为被人议论的焦点。”
侯小林怔愣片刻，忽然问：“我们结婚，好吗？”
“什么？！”林菲震惊地望着他，不知所措。
“我说，我娶你。”侯小林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继续待在那个家里。”
“可是……”林菲犹豫，“我们……不合适。”
“不，你和我很合适。”侯小林斩钉截铁，“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如果我们结婚，肯定能够羡煞旁人。而且，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林菲沉默了片刻：“可是……”
“没有可是！”侯小林打断她，“我是认真的，你跟我回家。”
林菲叹了口气：“可是……你家里人会答应吗？”
侯小林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扬起自豪的笑容：“他们当然会答应。他们巴不得我赶快结婚呢。”
“为什么？”林菲奇怪，“他们不是很讨厌你的工作么？”
侯小林轻轻一哼：“他们再怎么讨厌我也改变不了他们有我这么优秀的儿子的事实啊。”
林菲扑哧一笑，忍俊不禁：“那倒是。”
侯小林见她笑了，便趁势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道：“走吧，我先送你去酒店住几天。等我把婚礼举办完了，就带你回去。”
“婚礼？”林菲诧异地看着他。
侯小林点点头，满脸幸福与期盼：“对啊，我们结婚。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带你回家了。”
“侯小林，这太草率了吧？”林菲蹙眉，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是，她还需要考虑一下。
侯小林拉起她的手，温柔一笑：“没关系，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林菲抽回手：“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侯小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又恢复如初，淡淡地说：“那又怎样？难道我们之间除了分手就没有其它可谈的话题了吗？”
林菲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侯小林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拉近了些，郑重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有权利追求你。”
林菲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你这样对得起你未婚妻吗？”
“我未婚妻？”侯小林冷笑一声，“她算什么东西？”
林菲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包厢门忽然被推开，张新宇站在门口，神色平静地说：“阿涛，你怎么来了？”
侯小林看见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吐出两字：“出去！”
张新宇咬着牙，看向林菲。
林菲转身离开，留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张新宇慢慢走进来，在沙发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盘和酒杯，嘲讽道：“看来今晚，咱们要浪费掉一瓶红酒了。”
侯小林瞥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张新宇盯着他的脸，似乎在断他是否有撒谎。
“你找我做什么？”侯小林挑起眉梢。
“你是不是跟林菲分手了？”
“嗯。”
“你喜欢她吗？”
“嗯。”
“你打算娶她吗？”
“嗯。”
“你确定？”
“嗯。”
张新宇忽然笑起来：“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侯小林警惕地盯着她。
“我什么都知道，”张新宇缓缓靠近他，贴近他耳边低声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她，你只不过是想玩弄她罢了。”
“啪！”侯小林毫无预兆地甩出一个耳光，狠厉地打在张新宇的脸颊上。
张新宇捂着火辣辣的脸庞，抬眸愤恨地瞪着他：“侯小林，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胡言乱语！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呵。”张新宇凄凉地一笑，“侯小林，你不敢承认了？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吗？”
“滚出去！”侯小林恶狠狠地吼道。
张新宇冷冷扫他一眼，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坤包，踩着高跟鞋，径直往外走。
走到门前时，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侯小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侯小林冷冷问道。
张新宇勾了勾嘴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那个林菲，她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简单。”
侯小林皱紧了眉头，他当然记得。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事情。他曾试探过林菲，但是，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她的眼睛澄净而清澈，仿佛世界万千污秽都藏匿于她的灵动之中。他相信她是清白的，但他又怕她是受人指使才隐瞒真相。毕竟，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你想说什么？”
张新宇冷笑一声：“我要提醒你，别忘了自曾经的誓言。”
说完，她转身潇洒地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侯小林陷入深思……
晚上，侯小林陪父母吃饭，席间，侯母不时询问林菲的事。
听到父亲提起林菲，侯小林连忙解释：“妈，林菲她……”
“行啦，儿子，妈懂。”侯母摆了摆手，“既然她都愿意等你，你也应该多体谅体谅人家姑娘的感受嘛，毕竟你是男的，女孩子的心理总比较细腻敏感。”
侯小林点点头：“妈，您说得对。”
“还有啊，我听你爸说，林菲还是个律师？你俩挺般配的。我觉得吧，要是结婚的话，还是法律上的婚姻更稳妥，这样你俩都安心。”
侯小林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再说吧。”
侯母叹了口气：“哎……我倒希望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这样的话就不用那么累了，你俩也能轻松些。唉，要是你爸没有病，我就是拼死也要让你娶她回来。”
侯小林微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侯母的意思，心头一暖。
侯母顿了顿，继续说：“可惜……你爸这辈子是别想享福喽。”
侯小林握了握拳头，说：“我会努力赚钱，供养爸妈的。”
侯母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和你爸这辈子就盼着你结婚了，现在总算有个着落，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侯父在旁边笑眯眯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别瞎操心了，好好活着，把我们这一辈子欠儿媳妇的债全还了就行。”
“对对对。”侯母点头附和，“我和你爸也是这么想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掺合了。”
侯小林忍不住笑了：“好好好，都依你们。”
“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遇见了林菲，她给我买了两条烟呢。你们抽空帮我谢谢她。”侯母把装有两条烟的袋子递给侯小林。
侯小林接过袋子说：“妈，您太客气了，林菲是我同事，照顾我们是应该的。”
侯母嗔怪道：“你看，我都说不用你谢了，她非要送我东西，我哪能白收她的东西。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你要是不收下她肯定觉得亏欠我们了。快去跟她道谢。”
侯小林只好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侯小林走后，侯父忽然沉吟了片刻，说：“新宇，你知不知道那个林菲究竟是做什么的？”
“嗯？”张新宇疑惑地挑了挑眉。
侯父低头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我今天碰见她的时候，总感觉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确实从未见过她。”
张新宇垂下眼帘，掩饰掉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愕与慌张，她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爸，您这是老糊涂了吧，哪能认识什么律师。她是咱们的同事，您以前又不认识。”
侯父若有所思：“也许是我想错了吧。”
“反正不管她是做什么的，我是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侯母斜睨张新宇一眼，不悦地撇了撇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张新宇不卑不亢地说：“妈，您想岔了，我怎么会打什么歪主意？”
“哼，你这丫头，心眼多着呢。”侯母瞪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破坏我儿子和林菲的关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张新宇低垂下眼眸，掩饰住内心的愤恨，脸上仍旧挂着甜美的笑容：“妈，您就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做任何伤害阿涛的事。”
“这还差不多。”侯母满意地点点头，“好啦，吃饭吃饭。”
吃完饭后，张新宇借口出门散步顺便透透气，走出小院往广场方向慢悠悠地晃荡。
广场很大，四周都建造着高档商铺，其中最醒目的就属三栋摩天大厦。三栋摩天大厦并排耸立在广场之上，呈三角形分布。三座摩天大厦高达八百米，直插云霄，蔚为壮观。此时夕阳将半个天幕染成金色，广场上人潮熙攘，车流不息，热闹非凡。
张新宇抬起头，仰视着三座巨型摩天大厦，心底暗暗发誓：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我张新宇绝对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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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林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家里除了母和侯小林，只剩侯父一人。
侯父正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听见声音连忙抬头冲侯小林喊：“回来啦！吃晚饭了吗？”
侯小林换鞋进屋，脱下西服搭在椅背上：“还没呢，妈让我回来吃饭，顺便叫我陪你下盘棋。”
侯父闻言兴奋地扔下手机，跳到桌子上，抓住侯小林的胳膊使劲一拉，把侯小林拽到了他腿上。侯小林猝不及防，险些摔下去。幸好被侯父稳稳抱住，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侯父的肩膀：“爸，你轻点，疼死我了。”
侯父乐呵呵地搂住侯小林，问：“怎么样？今天在单位累不累？”
侯小林摇摇头：“不累。”
“你可真厉害。这么大点工作量你都能搞定，比你爸当年强多了。”
侯小林谦逊地笑了笑，“爸，您别夸我了，再夸我尾巴都翘上天了。”
“嘿，臭小子。”侯父佯怒地瞪他一眼，“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我说话都不顶用了。”
侯小林无奈地摊手：“爸，您就饶了我吧。我明天要早起上班呢，我得早点睡。”
侯父不依不挠地缠着他，“不行不行，今天必须陪我下完这盘。”
“好啦好啦，我赢了你再去休息。”侯小林投降似地妥协，“不过你得答应我，输了的人明天早晨不准赖床，早点起来给我帮忙。”
“哎哟喂，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居然还敢命令我。行行行，只要你今天陪我下完这盘棋，明天我早早就爬起来帮你。”
“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哎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人围着电脑坐了下来，侯小林边摆弄鼠标边说：“爸，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台笔记本要五千块钱左右。”
侯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那朋友倒挺实诚，说送就送，够痛快的。”
侯小林皱眉道：“爸，我觉得这台笔记本太贵了，而且买这个电脑也不合算。我跟您打听一下，咱们家有多少积蓄？”
侯父叹气：“唉，我和你妈挣这点辛苦钱哪够花，全指望你弟弟妹妹呢。现在你弟弟妹妹大了，每年都要花不少钱。你看，你二叔家的孩子现在上小托班都要五六千呢。”
“二婶和小堂妹读初中了吧？她们上初几？”
“她们读小初二。”
“这么小就上小托班了？她们平时上哪儿找补习老师啊？”
“小托班费用比较少，一个月一次，只需要交一两百的伙食费就行。”
“哦……原来是这样……”侯小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我看她俩都长得特别水灵。”
侯父笑眯眯地摸了摸侯小林的脑袋：“还是儿子你懂事。”
张新宇站在厨房门口，冷冷哼了一声。
侯小林转过头，正巧与张新宇冰冷的双眼对上。
侯小林心念一动，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忽然间感慨万千，心绪复杂。
侯小林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亲切地呼唤另一个人：“小堂妹……”
张新宇怔了片刻，随即露出嘲讽的微笑，讥讽道：“侯小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
侯小林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欲辩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侯父听见动静走了过来，不满地斥责张婷：“新宇，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侯小林急了，解释道：“爸，新宇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侯父沉下脸训斥道，“你一个做兄长的，怎么能欺压一个小妹妹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混账事，还不赶紧向小堂妹认错赔礼！”
侯小林咬牙道：“爸，我没有欺负她！”
“你没欺负她？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侯父将手机递给侯小林，“自己看！”
侯小林疑惑地翻了翻手机屏幕。
手机的界面停留在一条推送新闻上，标题是《某年某月某日，在xx街道xx号突发恶性枪击案》
内容简单概括，是一名路人遭遇枪击，受伤昏迷。警察在医院附近搜索，并且展开了调查。警察根据目击者提供线索锁定凶手，于今天凌晨四点钟在xxx街道xxx号发现了歹徒，歹徒身上带有数枚手榴弹和一柄消音器手枪。警方疑歹徒是一名恐怖分“现在，我代表广大群众，要求警方严惩杀害无辜民众的匪徒，尽快抓获犯罪嫌疑人，还死难者安宁。”
侯小林放下手机，抬起头问张新宇：“你说的是这件事吗？”
张新宇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侯父怒火滔天：“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敢不承认了？你看看，你把小堂妹吓成什么样子了？你这当哥哥的还像个男人吗？”
侯小林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爸，我真的没有欺负她，更没有骂她，我刚才只是夸了她一句漂亮。”
“你说什么？”侯父惊讶极了。
侯小林红了脸：“呃……我是说，她……很漂亮。”
“你！你……你气死我了！我要被你活活气死！”侯父捂着胸口，喘息不止。
张新宇急忙扶着侯父坐下，关切地问道：“爸，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要被你这个畜牲给活活气死了！”
张新宇撇了撇嘴，转身进屋拿药去了。
侯小林慌乱起身，替侯父抚着胸膛顺气，劝道：“爸，您别激动，您先吃颗糖缓一缓。”
“吃糖！吃什么糖！我都要被你活活气死了，我吃糖有什么用！”
侯小林急得团团转：“爸，我真的没有欺负新宇，您相信我啊。”
“你还敢狡辩！”侯父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侯小林的鼻子，气得直哆嗦。
“爸，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欺负新宇，真的。”
“那她怎么会哭着跑出去，我打电话给她也不接？”
“她可能没听见，或许……或许睡觉了？”
侯父瞪大眼睛看着侯小林：“你还在帮她圆谎！”
“不是的，爸！”侯小林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理由欺负新宇啊！”
侯父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算了，新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对新宇尊敬点儿，知道了吗？”
侯小林低下头，闷声答应：“嗯，知道了。”
侯父又叮嘱了侯小林几句，便离开了。
待侯父一走，侯母立刻凑过来，担忧地问侯小林：“新宇这丫头，真的是你打伤的？”
侯小林摇了摇头，说：“妈，我真的没打伤她，您信我吧。”
侯母狐疑地看了看侯小林，不再说话。
晚饭时，侯母端着一碗汤放在桌边，轻声问：“小涛，今天白天你们吵架了吗？”
侯小林正在埋头猛扒饭，漫不经心道：“哦，没有啊，就是拌了两句嘴而已。”
侯母又问：“你和新宇，是不是闹矛盾了？”
“哪有。”侯小林继续扒饭，“我们挺好的。”
侯母叹了口气，又问：“你和新宇，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侯小林愣了一下，含糊道，“我们暂时还没想到这件事。”
“小涛，你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你跟新宇虽然差着辈分，但是你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比亲兄妹还亲，早结婚早生孩子，不是挺好嘛？”
侯小林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妈，你放心吧，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侯母点了点头：“唉，你们两兄弟的事儿啊，我是管不了咯。行吧，我就盼着你们俩都能幸福。”
侯小林点点头：“妈，我明白。您多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吃完饭，侯小林送侯母上楼休息。侯母临走前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说：“小涛，你记得要常回家陪陪妈，咱们是一家人，别弄得太生疏了，好不好？”
侯小林微笑着答应了。
回房间的路上，侯小林一路沉默，思考着如何向张新宇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突然，张新宇追了上来，叫住了侯小林：“侯小林！”
侯小林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新宇，有事吗？”
张新宇看了看四周，确定侯母已经上楼，才压低了嗓音问侯小林：“侯小林，你实话告诉我，刚刚我妈问你结婚的事儿，是你自己编的借口，对吗？”
侯小林犹豫了片刻，坦诚地承认：“嗯，是我撒了谎。”
“你为什么要骗我妈呢？”
“其实也不算是谎言。”
“什么意思？”
“我只喜欢你，没办法娶她。”侯小林望着张新宇的双眸，神色严肃。
张新宇的眼眶蓦然湿润了，泪水盈满眼眶，却倔强地忍耐着不掉落。
侯小林伸出手去拭去张新宇的泪水：“新宇，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不想骗你，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
“侯小林，我爱你，你懂吗？”张新宇哽咽道，“我不在乎你是否喜欢我。我只求你能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侯小林皱眉道，“这对你太不尊重了。”
“侯小林，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因为你害怕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愿意等，等你变成最耀眼的人，站在全世界的顶峰。那时，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了。”
“新宇，不是我不想娶你，而是我不能。”
“我明白。侯小林，我不逼你。我会等，等你改变决定，我会等你心甘情愿地娶我。”
张新宇深呼吸一口，努力把泪水憋了回去，抬起头，露出微笑：“侯小林，我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侯小林看着张新宇的脸庞，内心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表达。
张新宇拍了拍侯小林的肩膀，柔声道：“去休息吧。”
侯小林迟疑了许久，终于点点头：“晚安。”
“晚安。”张新宇冲他温婉一笑，转身离开了。
侯小林看着张新宇渐渐消瘦的背影，心底泛起阵阵疼痛。他拿出手机，给林逸发了条短信：【今天晚上我回来，帮我煮碗红枣莲子羹】
林逸很快就回复了：【好咧！我马上做！】
当天夜里，侯小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张新宇那张梨花带雨的娇颜，和那句充满期待的“我祝福你”。他翻了个身，抱紧被子，咬牙骂了一声：“操！”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渣男！
侯小林越想越懊悔，索性坐起来，点燃一根烟了几口，平静了一下心绪之后，穿衣服准备出门散心。
他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张新宇竟然没睡。此时她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动静，立刻把手机藏进枕头下，装出一副困倦的模样，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侯小林轻咳一声，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里。
“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天。”
“你不用工作啊？”
“我请假了。”
张新宇抬起头，盯着侯小林的脸颊：“侯小林，你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侯小林叹了口气，将张新宇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傻瓜，我哪有什么烦心事。”
“哦……”张新宇眨巴眨巴眼睛，似信非信地看着侯小林。
侯小林又说：“我想去附近买点儿东西。”
“我跟你一块儿去呗。”
“不用，你早点儿睡。”
“我不累，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我是真的有些事儿，需要自己处理。乖啊，早点睡。”侯小林摸了摸张新宇的头发。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要到明天早晨了。”
张新宇嘟起嘴巴，撒娇道：“我都好多年没逛街了。”
“我尽量早点儿回来。”侯小林捏了捏她圆润的鼻尖。
张新宇点点头，拉长语调：“噢～那我先睡啦。”
侯小林亲了亲她：“早点睡，别熬夜，注意保护眼睛。”
张新宇笑嘻嘻地点点头，钻进了被窝。
侯小林关灯离开，独自前往商场购物。他走进一家奢侈品店，挑了两套衬衫和休闲裤。他记得张新宇每天都会换一种风格，所以特地找了一家比较高端的店，想买几款张新宇穿起来合适的。
结账的时候，导购小姐告诉他：“先生，您的卡余额不足。”
侯小林愣了片刻，问道：“你确定？”
“是的。”导购小姐耐心解释，“本月的卡余只剩下5万元。”
侯小林皱眉，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银行卡递给她：“你核算一下，这些是够吗？”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的消费水平很高，所以……”
“不够我再补给你。”侯小林冷冰冰地瞪着她，“麻烦你快点儿，谢谢！”
导购小姐无奈地摇摇头：“好的。”
侯小林把银行卡收好，拎着袋子离开，边走边琢磨，他怎么忘了这茬呢？这几张卡是他刚才匆忙从办事处拿来的，因为怕丢掉，随便塞了几张进去。结果却出了纰漏。
他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张新宇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传来张新宇温柔而略显疲惫的声音：“喂？”
侯小林松了口气：“你没睡吧？”
“嗯。”张新宇答道，“你也没睡啊？”
“我在外面买了点儿东西。”侯小林说。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路上。”
“好的，你慢点儿。”张新宇嘱咐道，“我马上就睡了。”
“嗯。”侯小林挂断电话，加快步伐向酒店方向走。
到房间之后，侯小林脱了鞋，站在玄关处换拖鞋，一阵香味飘来，他循着香味儿走到厨房，看见张新宇系着围裙，正在炒菜。
侯小林走进厨房，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新宇：“哟，我们家张大妈今天怎么亲自厨了？”
“哼，你嫌弃我？”张新宇白了他一眼，“我还没嫌弃你呢。这么晚跑出去乱跑，连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
“我这不是打了嘛。”侯小林嘿嘿一笑，伸手搂住张新宇的肩膀，“我刚刚买了几件衣服，想送你一套。”
“不用了，我不喜欢太贵的东西。”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张大妈啊。你不是最爱美，最喜欢买漂亮衣服了吗？我听人说，女人一辈子只买一次衣服，如果不买就会觉得亏待了自己。”侯小林晃悠着手里的袋子，“来来来，试吧。”
张新宇斜睨着他：“你不是说你要请客吃饭吗？我帮你做顿饭，然后再买衣服？”
侯小林立即露出惊讶表情，竖起大拇指：“厉害！我就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张新宇撇了撇嘴角：“谁稀罕当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是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还差不多。”
“哎哟，张大妈你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损我呢？”侯小林笑眯眯地揽住张新宇的腰，“我觉得还是夸你好。”
张新宇抬手拧了一下侯小林的脸蛋：“少贫嘴。”
“我这是实话实说。”侯小林握住张新宇的纤细腕，将她带出厨房，放到餐桌旁，“坐吧，我去叫晓晴。”
“不用喊了。”张新宇摆了摆手，“我已经醒了。”
“哦，”侯小林拍拍脑门，“我竟然忘记给晓晴留纸条。”
“晓晴昨晚睡得挺早的，估计还在睡吧。”张新宇倒了杯咖啡喝了几口，忽然说道，“侯小林，
殷然想跟你谈谈。”
侯小林拉开椅子，与张新宇隔桌相对：“什么事？”
张新宇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是有原因的。”
“你说。”
“我知道你和晓晴都是单身，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尽量避免交流。毕竟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我们两个的性格，也未必真的互补。”
“我懂你的意思。”侯小林点点头，“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么你考虑清楚了吗？”
“嗯，我决定尊重晓晴的选择。”侯小林叹了口气，“虽然很遗憾。”
“其实……”张新宇迟疑片刻，“我觉得，晓晴并不适合你。”
“为什么？”侯小林眉梢微挑。
“晓晴性格比较内敛，又有些孤僻，我担心她以后会受伤。”
“你是怕我以后欺负她，对吗？”
“你误会了。”张新宇轻轻抿了抿唇，“我只是希望你们俩的性格能更合拍一点。”
“这种事，顺其自然吧。”侯小林耸耸肩膀。
张新宇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
“有话直说。”
“我想说的是……”张新宇低头看着桌上的盘子，“我可能……”
“等等。”侯小林按住她的手，“你别告诉我，你也……”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张新宇深吸一口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侯小林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张新宇垂下眼帘，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略显暗哑：“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晓晴开始，就很喜欢她。”
侯小林没有说话。
“她和我不太一样，她的性格很好，温柔善良，很容易被人理解，而且……”张新宇咬紧牙关，艰难地吐出最后四个字，“很单纯。”
“所以，你才想撮合我们？”
张新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说晓晴很单纯？”
“是。”张新宇点点头，“她不擅于掩饰，很多时候，她甚至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感受。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她觉得，只要坦诚布阵就行了，没必要藏藏掖掖。她这样简单直率的性格，我非常羡慕。”
侯小林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桌面上：“新宇，知道我的意思。”
张新宇苦笑道：“我知道，我不敢奢求什么。”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分寸。”侯小林郑重其辞，“我会尽量保持距离，绝对不会越界。”
“我相信你。”张新宇抬眸看他，“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侯小林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遍和张新宇在一起的场景，包括婚礼。但是现在，张新宇说，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啊。
多美妙的词语。
“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张新宇顿了顿，“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侯小林微笑，“我们可以做朋友。”
“谢谢！”
吃完饭，侯小林送张新宇回家。
“我今天没开车来。”张新宇指了指楼下停靠的一辆红色宝马x5，“要么，你帮我开一段路？”
“好啊。”侯小林点点头，“你坐稳了，系好安全带。”
侯小林启动汽车，慢慢驶向小巷子。
“晓晴在哪儿工作呢？”张新宇忽然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侯小林笑了笑，“我们平时也挺少联络的。”
“哦，这样啊。”张新宇点点头，“她一个人在a
城工作，确实很不容易。”
侯小林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淡淡一笑：“嗯。”
“你有没有想过，找份工作？”张新宇侧过脸去，“我知道你在这边读研究生，将来肯定会留校。”
“这个嘛……”侯小林犹豫了一下，“再看吧。”
“其实，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张新宇看了看腕表，“还早呢。”
“你呢？”
“我当然是继续读博士啦！”张新宇微微一笑，“毕业之后，还能考研究生，这样我的履历上也有光彩。”
“那挺好。”侯小林点点头，“我们这种普通人，想要走得远，需要付出更多汗水。”
“是啊。”张新宇看了看窗外的街景，突然转移话题，“哎？这条街好像是去医院的路耶。”
“我妈妈就在附近的医院，我陪她做检查呢。”侯小林说，“今天晚上回来的路上堵车，就绕到这儿来了。”
“阿姨病情严重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抽空来看看。”侯小林耸耸肩，“她最讨厌看医生，我怕她会激动。”
张新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阿姨确实挺讨厌医院的氛围。”
侯小林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其实我妈妈……她并不讨厌医院。”
张新宇微笑着说：“我记得你说过，阿姨身体健康，比较顽固，一般的疾病奈何不了她。她这种人最讨厌输液了。不过……”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她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有些担心。”
“我爸爸也说过类似的话。”侯小林点点头，“不过我妈妈的身体素质确实比一般人好许多，应该不碍事吧。”
“希望是这样。”张新宇叹了口气。
两人聊了几句，便各自挂断电话。
张新宇收拾好东西，拿着手机，静静坐在阳台上。
她刚才跟侯小林提了一个建议。
虽然这个建议听起来有些冒失，而且对侯小林来说或许有些唐突，但张新宇依然义无反顾地择把它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侯小林不可能拒绝。
从他今天的反应来看，他应该很喜欢晓晴。而晓晴，她对他又是一种特殊的感情。
张新宇想给这两个孩子制造机会。
张新宇觉得，侯小林不是什么坏人。他很善良，而且很努力。这样的男人，将来一定会成功。张新宇很欣赏他。
如果晓晴也喜欢他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张新宇又觉得，晓晴未必是真的喜欢侯小林。
她是个聪明而敏锐的姑娘。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非富即贵的男人。
她知道这是个圈套，所以她一直避免与他深入交往。
可是今天，她却破例了。
这是为什么？
晓晴对待感情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
张新宇知道，她或许只是暂时迷恋侯小林的温柔和体贴。但这是好事。至少说明晓晴并不排斥侯小林。
如果侯小林真的是晓晴命中注定的人，张新宇愿意成全她。
张新宇想了想，决定先观察观察。
这次聚餐，侯小林喝得有些醉。
回到酒店房间，他躺在床上。
他打开手机，登录网页，浏览新闻。
侯小林的父亲侯峰，是华盛顿商务厅长，母亲林雅丽，则是美籍华裔，曾是哈佛高材生。
这样的背景，注定侯小林的婚姻不可能普通。
张新宇知道这些。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支持晓晴。
晓晴的优秀，是她一直坚信的事情。
侯小林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那张熟悉的脸庞。她穿着浅色系连衣裙，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安静而乖巧。
这是他认识晓晴之后，第二次见到她。
第一次是晓晴被绑架的时候。
第一次是在酒店。
那时候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今天这个程度。
侯小林记得很清楚。
那天，晓晴在洗澡，他帮她送药。然后，两个人在浴室门前相遇了。
侯峰的家教非常严格，晓晴又很内向害羞，当时他们四目相对，晓晴竟然慌乱地逃跑了。
那一天，是他们相处以来，最尴尬的一天。
后来晓晴请假了，侯小林问她去哪里，她说是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他们没联系。
这次回来，她倒是主动约他吃饭了。侯小林原本以为，晓晴只是需要冷静一下。但是，晓晴告诉他，她想谈一场恋爱。
侯小林吓了一跳。
她说，她想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
她想嫁给他。
她想结婚。
他想娶她。
这个念头在侯小林的脑袋里盘旋许久。
侯小林想了许多理由来劝服自己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
可是，他的内心越来越焦灼。
他忍不住拨通了晓晴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晓晴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疲惫。
侯小林咬牙切齿：“晓晴！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在关心我吗？”晓晴问。
侯小林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