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之前(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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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晋楚帝都。
从远处悠悠传来的老钟声音沉闷漫长,如同此时上京城中的天气让人无精打采,虽然已入三月,但却还是干冷的窒息。
城门口手执兵械执勤的士兵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转头却看见对面的同伴更无趣地掰着手指数钟声,还叹了口气,
“唉!本来我入伍是为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结果却被分到京营里,干这守城门这最次的差事!”
之前打哈欠的士兵长着一张不合年纪的娃娃脸,也长叹一声,“谁不是呢!我娘本不愿我来京报名参军,但听我是想追随常安将军,这才同意的,谁知道沦落到这没趣儿的看城门了。”
少年想起他刚才话里的“常安将军”四个字赶忙道,“刚刚说你是来追随谁的?常安将军?”
娃娃脸看到对方激动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对!难不成你也是?”少年眉飞色舞,赶忙拼命点头,“不早说啊!我都不知道你有这雄心壮志!”
说完他环顾左右确定周围无人,才小心翼翼一字一句说道,“你听着没,最近京里都在传常安将军在外违抗帝令,已经惹怒陛下了,陛下收了将军大半兵权,便是为了对付将军。”
娃娃脸闻言嘴巴惊地好一会儿都没能合上,少年才惊觉对方不知,顿时些许后悔,毕竟是流言蜚语,还事关新登基没三个月的圣上的,弄不好就要掉脑袋。
娃娃脸迟钝的思绪全被这个消息占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是可是,将军她不是当今陛下的妹妹吗……她……”
娃娃脸看到战友丢过来的眼刀赶忙闭上嘴,而少年摇摇头,“妹妹又怎样呢,将军还是先帝的女儿呢,不还是被外派在战场那么多年。”
原本因为压抑的话题而凝滞的空气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破,娃娃脸攥紧长枪盯着传来马蹄声的树林,他总觉得树林里疾驰而来的那个人,不一般。
在两个守城士兵的注视下,树林里冲出一个骑着赤色烈马的身影,夜色已浓,马上身披暗色软甲的人身影在远处看不清,反倒是胯下的骏马通体血红,在黑暗里都格外惹眼。
那人来势汹汹似乎要闯破城门冲进去,所幸终于在门前一勒马头急停,赤马被主人一拉,陡然刹住。
来人骑在高大的马上,这两个士兵则是站在地上,映入眼帘的便是赤马脖颈处的棕红马鬃,被一簇一簇编在一起,整片毛发被结成了一丛发辫。
传言,常安将军的爱骑被她亲自编了发辫,奔跑时上下舞动,尤其亮眼。
少年看到马脖子上独特的发辫,率先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高马上的人。
那人掀开面甲,看向马下呆愣的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少年抢了先,“将,将军!”
马上的人一愣,似是没想到在城门口就被小卒认了出来。
将军手抵在唇边噤声道,“嘘!莫要声张!我此刻能进城么?”娃娃脸率先接话,“噢噢噢按理来说现在已经关城门了,但将军您肯定可以进!下属这就给您开门!”
“等等,不要开大门,只开那道小门即可。”将军特意嘱咐。
在等待少年开门的间隙,娃娃脸带着满是崇拜的神色仰望着马上的将军,开城门的少年也回来了,将军攥紧缰绳起势挥开,却又转过头特意嘱咐,“记住,你们今晚没有看见我。”
说完不等二人有所反应,便一夹马肚向前冲去,消失在城中的夜色里。娃娃脸回过头看向对面的少年,“你说将军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少年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将军那话,肯定是为了我们好,”说完看着还没想明白的同伴又补了句,“也是为了她好。”
已值深夜,宵禁的京城中一片黑暗,唯有都城最中心的宫城灯火通明,而众星拱月地一座巍峨殿宇在墨色的夜中灿若白昼。
这阙殿宇是每一届帝王常驻的嘉树殿,晋楚开国以来三任皇帝都曾日日夜夜在这里为了苍生伏于案牍,而嘉树殿也在三个月前送走了他的第三任主人,迎来了新的主人。
正殿中心坐在高大宝座上的男子身着玄色暗金蟒纹衮袍,手里拿着一卷奏章,长久的寂寥被门外由远及近脚步声打破,殿门口果然传来了说话交谈的争执声,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控,才引得男子抬起头看去。
在一旁的内侍刘章赶忙小跑过去,可当他刚站定,偌大的殿门就从外面被人猛地轰开了,门框还带着风差点砸在他鼻尖上。他已然是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新帝登基三个月以来连不少主子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刘章因此刚要开口大骂,可在他看到轰门的人是谁时,又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头。
殿外站着的人虽风尘仆仆却仍是一眼美人,一对凤眸张扬明艳,只是带着掩不住的怒气和憔悴,她一身短打黑色骑装,上身还披着薄甲,一看就是长途奔波而来最简便的打扮,可即使是这样随意的打扮,却是在这人身上穿出来不同于男子的粗犷,配上那张称得上美艳的脸庞却毫不违和,反而冲撞出了一种女子的英武之姿。
她跨进殿内,经过刘章时眼睛都没斜一下将面甲扔给他,刘章慌忙伸出手接住女子丢过来的面甲,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高位上的皇帝,见男子根本没看他,便悻悻地摸了摸刚刚跟门框擦边而过的鼻尖,灰溜溜地跟在女子身后也向里走去。
来人正是先前疾驰而来夜叩城门的常安将军,也是此刻胆大地无召闯宫的新帝庶妹,封号为常安公主的先帝第十女——桓添玉。
桓添玉走到新帝的座位下,看向那九五之尊,眼神凌厉,男人迎向下首的目光,两个宿敌就这样对视良久,久到殿内仅剩的另外一人刘章的后脖子上直冒冷汗。
刘章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已经被收回大半兵权,手上仅仅握着空有其名的半块虎符的桓添玉为何此刻还有这么大的勇气与新帝如此对峙。
“十娘,你甚至都不肯唤我一声皇兄。”
这场无声无息地撕扯还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先打破僵局,这是新帝今天晚上说的第一句话。桓添玉听到这句话,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殿内,“五哥也很久,不称我为十娘了。”
十娘。
她行十,又是倒数第二小的,刚出生还未来得及定下名字时,武将出身没那么讲究的父皇接过奶娘递来的襁褓便这样随口逗她,后来她的名字由礼部结合八字算好命格递上来了,十娘这个亲密好叫的乳名却也没丢。
“似乎上一次这么喊你,还是潜邸时期。”新帝的声音十分低沉,说话仿佛深渊中传来的共鸣。
话语在空荡的殿宇中还未散尽,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潜邸?呵!不知五哥说的是父皇的潜邸时期还是自己的潜邸!”
今夜服侍的人都被刘章专门指走了,此刻殿内除了他们兄妹二人之外便只有他这个奴才一个外人,刘章听到这话,心中一震直接慌乱跪下,伏地不敢抬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此时此刻也只有以张扬放肆着称的十公主能说的出口了,但他还是不明白。
晋楚全国上下各地的兵权都被新帝快刀斩乱麻地吞走收回,时至今日这个女人长年累积以命相博来的兵权早就虚而无名,并且她主持的漠北战场节节败退,新帝想干什么谁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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