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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左右权衡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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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虽然能短暂地压制身体里的怨气,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几年,他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异样,虽然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可他每日要昏睡的时间也增加了不少,这显然是魂被消耗的结果,再如此下去,还没等他寻找到那十二古铜器就要身死了。这几年无垢虽然不在泷山,却一直托人带信过来,还将他新研制的药材一并送到何家,由何家派专门的人取回。何宇辰知道,无垢起初治愈自己是因为受了他师父临终前的嘱托,作为先药神的唯一弟子,无垢自然而然地继承了他师父未做完的事,但时间久了,这件事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直将救人奉为自己初衷的无垢,却在一次次地解救一个将杀人视为儿戏人,可就算如此,他却始终没有放弃何宇辰,这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他也入了魔怔。“若是不想再医我,大可对我置之不理,与你而言,是一件好事。”何宇辰说道。听到这话,无垢并未有任何动摇,他只是蹲下身,将何宇辰背了起来,吃力地带着他向山下走去。“你的病不好医,但并非无药可医。”趴在无垢背上的何宇辰已经奄奄一息,他听着无垢的话,却没有给他回应。在这幽深的密林里,连空气好像都变得更加沉闷了。“我找到了一味药引,只要用了它,就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到常人的样子,你就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到时……”“无垢,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若没有了这一身的怨气,又如何操纵那些死魂器,我们何家历代为此牺牲了多少人,我是这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成功的血童,你却想让我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力量。”何宇辰苦笑,就算他愿意,可何家愿意吗?父亲愿意吗?这些年为了这份力量,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与他为敌,他不敢想若是失去了这份力量,他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你就真的不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去活着吗?”何宇辰并未回答,作为一个普通人,和寻常人一般度过一生,这样的事他当然也想过,可也因为他是何宇辰,何家唯一的血童,便注定不可能实现,从父亲亲手将他关在黑暗的牢房里,并且将那只无辜的小兔子掐死开始,普通人的一切,便不再属于他。不会奢求,不会渴望,甚至连内心中那仅存的一丝光明都彻底消散,他活着的意义,只是成为何家的底牌,不仅要驱使死魂器,更要将那十二古铜器收为己用。突然脚下一空,无垢踩到了地上的一滩软泥,身子一歪,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无垢拉起何羽辰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却被何宇辰用力的推开。“我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黑沼山了。”何宇辰气若游丝,“无垢,我好羡慕你,能一直站在我所不能触及的光里。”听到这话,无垢却沉默了,他跌坐在何宇辰的旁边,低着头。四周围陷入一片死寂。“那可你知道,我也曾羡慕过你。”无垢的脸上,第一次没有出现笑容,仿佛被阴霾所覆盖,那种属于他的光好似荡然无存,发丝遮挡了他的脸,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皮肉中他都不曾察觉。“羡慕你不用顾忌世人的眼光,随性而活,不用顶着药神的虚名畏首畏尾,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是杀人……”无垢缓缓抬起了头,一把揪住了何宇辰的衣领,何宇辰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怒火,“何宇辰,你是我在这世上第一个想要杀掉的人,因为你,我失去了成为药神的资格。”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是他第一个病人,师父给他的这个难题,根本就无解。看着这样的无垢,何宇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口口声声说要救自己的人,最终还是坦露了实话。“杀了我。”何宇辰低声的在无垢的耳边说道。无垢扬起了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在何宇辰的身上。却不料,他的拳头却没有打下去,而是缓缓地松了开来,垂在了身侧,停顿了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从何宇辰的衣服里掏出了一枚赤铜环,他用手紧紧的握着那赤铜环,赤铜环也紧紧地吸附在他的手上。“你做什么?”何宇辰睁大了眼睛,看着无垢手中的那枚赤铜环,以无垢的身体,这赤铜环定会吸取他的魂,要了他的命。“何宇辰,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无垢手中紧紧地握着赤铜环,任凭赤铜环周身的雾气将他的全身覆盖。何宇辰看到无垢眼中的光彩渐渐地淡去,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无垢好像对他说了什么,天上出现一道惊雷,何宇辰的耳朵嗡嗡作响。大雨接踵而至,将他们二人淋了个彻底,无垢倒在了泥水中,赤铜环上幽幽发着红光,何宇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拿起赤铜环。“你都死了,如何治好我?”何宇辰紧握赤铜环,默念了几句咒,赤铜环上的光覆盖到了他的身上,何宇辰彻底失去了意识。几道闪电将天边照亮,红光将何宇辰和无垢的身体一同覆盖,在暴雨的冲刷下,二人的身体被泥水覆盖。雨下了很久很久,何宇辰感觉身体变得冰凉,他忍不住颤抖着,接着一股暖意覆盖了全身,隐约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他微微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他躺在鸢久的背上,天上好像也在下雨,鸢久的一条尾巴盖在他的身上,为他遮挡了雨水。再然后,他便再次失去了意识,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鸢久加快了速度,她必须尽快找到桑邑。可奈何这天气说变就变,才一会儿,雨就这么大了,背上何宇辰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死了。而另一边,桑邑和孙齐匆匆忙忙地跑回了镇子里,孙齐这家伙一溜烟,已经进了屋,抖了抖身上的湿衣服,一个劲儿的说这天气太邪乎,刚刚还艳阳高照的,才一小会儿,就彪起了倾盆大雨,他跑这么快还是没能幸免,成了落汤鸡。“幸好我们回来得早,不然还得多淋一会儿。”桑邑一边脱掉身上的湿衣服,一边给地上的篝火填了些柴,顺便将衣服搭在了旁边的竹竿上。“你说那小狐狸和那姓何的孙子到底跑哪里去了,我们原路找了一圈,连根狐狸毛都没找到。”孙齐嘟囔着,也把衣服晾在了竹竿上。“看来只能等明天再寻了,看这雨怕该是要下很久了。”桑邑望向屋外,才这么一会儿,地面上已经聚起了水坑,屋檐上的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流。“你们两个怎么才回来!”就在这时,老鱼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到桑邑和孙齐二人连忙说道。看老鱼着急的神色,桑邑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他和孙齐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江小姐她被何宇辰打伤了。”老鱼面露愁容,叹声连连。“什么?何宇辰来过?”桑邑惊讶,“江悠她怎么样了?”没等老鱼回答,老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桑邑他们,明显有些不满:“别让我再见到那小子,否则绝不给他全尸。”桑邑和孙齐两人连忙走进屋里,再一看江悠躺在一边,脸色苍白。“你们也别急,只是些外伤,不打紧,我已经给她服了药,休息几日便能痊愈。”酒葫芦说道。“嘿,何家那孙子,胆儿可真肥,那日夹着尾巴逃走,今天还敢回来伤人?”孙齐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就差拎着他那六耳铜猴出去找他算账了。桑邑皱着眉头,看着江悠,他就知道这次出行,就不该让她跟着,这受伤是小,今后万一再遇上什么,怕是连性命都难保。“有没有人在!”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呼喊,听声音有几分熟悉。“桑邑!桑邑!”桑邑他们走出门外一看,还真是鸢久。她还是就九尾狐的样子,身上全都淋湿了,仔细一看,她的背上还躺着一个人,这不是何宇辰吗?老李一看是鸢久,心中嘀咕,这畜生居然还敢回来,既然来了就准备受死吧。刚准备抽出软剑攻上去,却被老鱼拦住,老李正要发作,却看到桑邑冒着雨跑到了鸢久的身边。“鸢久,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见桑邑走了过来,鸢久变回了少女的样子,她抱着已经昏迷的何宇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桑邑,求你,救救他。”于情于理,何宇辰伤了人,他们没有理由再去救他,就连老鱼都说干脆把他放在雨里自生自灭好了。老李更不用说,要不是被拦着,早就一剑把这小狐狸和何宇辰一起给刺死了,又怎么会让他们二人进了屋子,还烤上了火。鸢久蹲在火堆前畏畏缩缩,何宇辰就躺在她旁边的草铺上,桑邑端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鸢久。“桑邑,我们小姐怎么待你,你难道看不到吗?如今她被此人重伤,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你非但不为她报仇,还引狼入室,究竟是何居心?”老李虽然不再动手,可这嘴上却不饶人。“老李,你先别急,我们听听桑邑小兄弟怎么说。”老鱼拍了拍老李的胸口,示意他不要冲动。桑邑坐在鸢久身边,看了看旁边昏迷的何宇辰,看他的样子已经危在旦夕了,怕是连今夜都撑不过,对于何宇辰,他的确并无好感,却也没有那般恨之入骨。“我不是药师,也不懂驱怨气的方法,何宇辰现在的状况,我当真不知该怎么救。”桑邑说道。“桑邑,你想想办法,若是能救他,你让鸢久做什么都行!”鸢久抓着桑邑的衣袖,恳求道。“你明知道他不是你的主人,为何还要救他?他假扮你主人,只是为了欺骗你,让你救他性命。你可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他手下。”“他是主人的朋友,便是鸢久的朋友,他杀没杀人鸢久不知,鸢久只知道他也救了鸢久,他对鸢久很好,鸢久觉得他本心并不坏。”鸢久说道,桑邑从鸢久的眼里看的到,鸢久对何宇辰并无一丝戒备,相反还满是信任。躺在草铺上的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分敌友,不分好坏,甚至说是一个疯子,救了他,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无辜人为此受害,不救他也情理之中,无人会责备他,可能还很大快人心。看着鸢久恳求的目光,桑邑顿了顿,问道:“鸢久,那六角古铜盒可在你身上?”“你是说那个黑色的有六个角的铜盒子?”鸢久疑惑,桑邑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对,就是那个,上面还刻着藤蔓花的花纹。”没想到盒子当真在鸢久的手中,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收获。“盒子就放在主人原先住过的草屋里。”鸢久说道,“桑邑,你想要那只盒子?”“鸢久,救何宇辰可以,但你得把盒子给我,并且告诉我,那盒子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桑邑开出了条件。“好!只要救活他,鸢久这就去给你拿盒子过来。”一听桑邑愿意救何宇辰,鸢久开心的站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盒子。“外面还下着雨,等雨停了再去寻吧,再说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那么久了,先救他吧。”桑邑看了看地上的何宇辰,他示意让众人都先去里屋,只留下他跟何宇辰两个人在这里。“小子,你真要救他?万一那小狐狸等你救了人,反悔了怎么办!”临走前老李不解的问道,脸上满是怒意:“而且,你救了那家伙,万一他活过来再与我们为敌。为了那盒子,赌上我们这几个的性命,你可付得起这责!”“对呀桑邑,我听江小姐说过,你只是个锻造师,何时还会治人了?你把我们支开,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连老鱼都十分不解:“难不成你这是要背着我们,把这家伙给咔嚓……”老鱼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信我兄弟,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听他的话先进屋哈!”孙齐将二人往屋里拽了进去,回头还冲着桑邑比划了一个耶。老李很不情愿,但还是被老鱼很孙齐硬拉回了屋里。几人在里屋等了好久,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老李始终恶狠狠地瞪着鸢久,鸢久也站着角落不敢出声,倒是孙齐悠闲坐在边上,啃着烧饼吃了起来,安静的房间里,全是孙齐吧唧嘴的声音。终于老李还是忍不住了,站起身要出去看看。就在这时,桑邑走了进来,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他看了看站在墙角唯唯诺诺的鸢久说道:“他暂时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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