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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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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鬼有些伤心,即墨还是没有把她当自己人,问她要一个山精还这么犹豫。

即墨急急地跟着又说:“不行就算了……”

小山鬼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可以。”

即墨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表情依然很难为情。

小山鬼更伤心了。以前即墨说过,只有靠自己渡劫才能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远。所以这个山精是沐娆想要吧,所以即墨才会犹豫挣扎,最后还是妥协。

不过,她还是会给他。

小山鬼忧伤地看着即墨,在心里对他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小山鬼带着即墨和沐娆回到了钟寐山,山鬼们就住在钟寐山上的采兰谷。

他们走到采兰谷的入口,族长迎了出来。听小山鬼说她要住进漪兰洞,并要他给自己的救命恩人即墨一个山精时,族长的脸色很精彩。像是有些愧疚,又有些庆幸,最后定格在松了一口气。

两个魁梧狰狞的护卫带着小山鬼回谷,小山鬼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她求族长:“帮我一次,让他看一眼我真实的模样。” 族长答应了,一道炫目的光芒笼罩着小山鬼,宠物般可爱的小山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丽如仙的身影。

皎如明月,渺渺乘风。

小山鬼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她只能对即墨笑,柔柔的,带着许多说不出感情。

那个样子,是一种令天地失色的美丽。

族长说:“进去吧,泊筝。”

小山鬼瘫在侍卫的身上,软软地点头。

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了,即墨才回过神来。

他在想,原来小山鬼有名字啊,原来她叫泊筝。

泊筝,真是个悦耳的名字。

泊筝趴在漪兰洞里铁栅栏的边缘,看着即墨和沐娆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涩。

被关在了这里,再也不能去见即墨了。没有了好吃的梅花糕,没有了好喝的酸梅汁,也没有了即墨……

她很喜欢即墨,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她再也出不去了。

她将待在这座牢笼里,度过她永生的岁月。她的琵琶骨被硕大的铁链穿透,她的脚上拴着两个大大的附着咒语的铁球。在这永生的岁月里,她将待在这个牢笼,戴着这些刑具,苍白地过下去。

不过没关系。泊筝望着即墨离开的方向,默默地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泊筝的父亲是上一任的族长,他成仙的时候,把山鬼之心交给泊筝,对她说:“好好儿修炼,早点来找我。”

山鬼之心不仅是山鬼一族族长的令鉴,它还是一件法宝,能帮助山鬼加快修炼的速度,顺利成仙。泊筝的叔叔泊凛早对此生出觊觎之心,他趁泊筝不备,抢走了山鬼之心,并重伤了她。

泊筝失去山鬼之心,遭法宝反噬变成幼体状态。

泊凛尚存的一丝亲情,让他将泊筝丢在山间自生自灭,即墨就是在狼群即将撕碎泊筝时救了她。

泊筝积攒起一点点力量,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即墨了。一开始只是想报恩,她跟在即墨的身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但是慢慢的,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温和的妖族少年。他总是温和地微笑着,让谁都生不出一丝恶感。

那一天,即墨练完剑,突然对泊筝待的方向笑了。那一笑,就像穿破乌云的阳光,一瞬间照亮了泊筝的心。

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明知道他是在对她身边的小妖们笑。但泊筝的心不可自抑地就动了。

所以明知道回到族里,泊凛一定不会放过她。泊筝还是仗着他不敢明着对付自己,要挟他给即墨一个山精。

她是用自由给即墨换的山精。

泊筝远望着即墨的家的方向,她说过的,她什么都可以给即墨,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不知过了多少个寒暑,漪兰洞的大门被打开了。泊筝睁开眼睛,奶奶给她打开铁链,把山鬼之心递给了她:“虽然他是我的儿子,但我也不能看着他囚禁我的孙女一辈子。”

奶奶对她挥了挥手:“走吧,别再回来了。”

泊筝愣了一下,心中顿时生出了狂喜。

她不分日夜地赶往即墨的家中,下雪的冬天真冷啊,泊筝冻得直哆嗦,却露出喜悦的笑容。等回到那里,就有温暖的火炉了。

她可以见到即墨了,她竟然还能见到即墨!泊筝是那么兴奋。

她迫不及待地飞到即墨的屋子外,里面亮着光,有人。

她扒着窗户往屋里张望,即墨和沐娆正在说着什么,沐娆露出好看的笑容。

她呆呆地看即墨温柔地帮沐娆抚平鬓角,身后的冷风呼呼地刮。

好冷啊,要冻坏了。

身上的伤口在疼,心里也有一块好疼好疼,脸颊贴在窗上,更是生疼生疼的,但泊筝不想走。

窗上镶的是水晶,透明的,即墨的身影很清晰。泊筝看啊看,就好像已经穿过玻璃,坐在即墨身边。她傻乎乎地笑了。

只是,那个位置已经多了一个人……

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把即墨遮挡在大雾后。于是泊筝又看不见即墨了,只有一道朦胧的人影,在氤氲的眼里浮动。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过了很久,即墨才把沐娆送出门去。

即墨关上门走向窗户,目送沐娆顺着楼阁走出家门。大厅的窗户,卧室的窗户,书房的窗户,沐娆离开的身影越来越远。他拉开书房的窗,凝视着沐娆的背影,黝黑的瞳孔里涌动着看不清的思绪。

泊筝冻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听见即墨窗子打开的声音,即墨正要关上窗子,低头就看见了快要冻僵的泊筝。

即墨愣了一下,随即把窗口拉得更大。泊筝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了顺着窗户传出的暖意,然后她就被即墨抱进了屋子。

泊筝感受着即墨怀抱里的温度嘴角不可自抑地扬起,回家了哦。

即墨把泊筝放在凳子上,回去关好窗,转身走去了书房。泊筝虚弱地靠着椅背,她好想要即墨留下来陪陪她。可是泊筝没有力气爬起来,只好软软地瘫在那里。

过一会儿即墨回来了,把一碟梅花糕推到泊筝面前。

泊筝看看梅花糕又看看即墨,傻掉了。

即墨微笑的眼中含着泪光,他说:“欢迎回来。”

这是泊筝的一生中,听到的唯一的,最动听的话。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泊筝透过窗户看桃花一朵朵地铺满了枝丫,艳红的颜色,美极了。

即墨端来一碟梅花糕,一碟桂花糕,还有一碗酸梅汤,抱着泊筝给她喂梅花糕。

泊筝呆呆地看着即墨,即墨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明明长大了很美的,怎么一直都是这么小小的一只?”

即墨觉得她变大了很美吗?泊筝很开心。她想告诉他等她消化了山鬼之心的力量,她就可以变大了。

可是即墨又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喂你,我要成亲了。”

泊筝觉得喉咙好像被堵住了。

即墨这一天似乎化身为了絮叨婆婆,一直唠叨个不停。“沐娆总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她说我总是念叨你。其实怎么可能呢,你还这么小……我只是……只是害怕……”

“我不停地想起你最后对我的那个笑容,总觉得你笑得好难过。我好怕你为了给我山精要付出什么不得了的代价……总梦到你哭。”

“幸好,幸好你回来了……真好,你回来了真好,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和沐娆成亲了。” 泊筝呆呆地待在即墨的怀里听他絮叨,听他讲对自己的担心,一股又开心又难过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肆虐。

她在想,哦,原来即墨也舍不得我啊!

又在想,哦,原来我回来了,你就要成亲了啊!

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宁愿回来,还是不回来了。

突然,大门被踹开了。

沐娆满是恨意的目光凌迟着即墨:“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怎么不娶她!”

泊筝往即墨怀里缩了缩,即墨看了看沐娆,又看了看泊筝,叹了口气对沐娆说:“娆娆你出去。”

一瞬间,沐娆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

即墨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泊筝的房间,娆娆你出去。”

沐娆煞白着脸,她狠狠地瞪着泊筝:“你别得意。你以为即墨爱你吗,他明知道你和你叔叔的纠葛却还是把你送回了采兰谷,你看他多爱你!”说完,她抹掉泪水跑了出去。

即墨依然稳稳地抱着泊筝,他把手中的那块梅花糕喂到她的嘴里,连声音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依旧温柔地说:“来,吃一块。”

泊筝别开了头。

即墨却像没注意到一样,他把那块梅花糕又凑到泊筝的嘴边,温柔地诱哄:“乖,来吃一口。”

泊筝再一次躲开了。

“去追她吧,即墨。”泊筝低着头说,“我不恨你,你也不要觉得亏欠我。我很好,真的。”

这一次,即墨动了。他摸了摸泊筝的脑袋,然后放下了她。

即墨追了出去,泊筝拿起那块即墨拿过的梅花糕小口小口地吃,一点饼屑也没落下。

山鬼天生是半妖半仙之体,是最敏感不过的生物。她怎么会不知道即墨找她要山精时的挣扎是在作戏,又怎么会看不到即墨再次见到她时那一瞬的惊愕情绪。

但是,她爱他啊!

泊筝吃完最后的一口梅花糕,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爱他,所以她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她划开自己的胸口,取出了那颗山鬼之心。火红的,温暖的一颗心脏,戴着它,她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恢复法力,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她很想让即墨一直见着她本来的样子。

但是,她等不到了。

即墨的身边已经有了爱人,如果她还想跟着他,就只能一直做一只小山鬼,做即墨的宠物。

那天晚上,即墨没有回来。

第二天即墨依然没有回家。

泊筝漫天遍野地去找他,问遍了周围所有的妖,最后,她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了他。

即墨躺在杂草丛生的沙地上,脸颊醉得通红,他打了一个酒嗝,傻傻地对泊筝笑:“沐娆,不要闹了,我们回家。”

泊筝抱着即墨的肩膀,她想抱起他,却怎么也抱不动。即墨不停地挣扎,模糊不清地说:“我找不到她……”

“我哪里都找不到她……”

说着说着,即墨就哭了。他抱着泊筝,哭得就像小孩子一样:“娆娆,我利用了泊筝,但是我是为了你。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知道,我都知道。”泊筝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即墨,即墨失声痛哭。

泊筝温柔地说:“我们一起去找她……我们会找到她的。”

皎洁的月光之下,泊筝矮墩墩的身体挺直得像一个支架,稳稳地承担了两个人所有的重量。

那个晚上是一个禁忌的分割线。

第二天起来,即墨依然早上练剑,给泊筝买好吃的梅花糕。看起来若无其事,但他却越来越瘦了。泊筝仗着自己的五短身材对即墨卖萌,即墨笑了笑,晚上给泊筝多加一块梅花糕,依然继续瘦下去。

泊筝试图建议即墨去找沐娆,即墨却提早看破了她的心思。他淡淡地说:“她会回来的。”语气里很肯定,眼神却有些忧虑。泊筝还想说话,即墨却拦住了她:“让我静一静好吗?”

即墨带着泊筝换了住的地方,一个不大的院子,没有了伺候的妖精。泊筝很高兴,每天都兴高采烈地给即墨做饭菜,幻想着自己和即墨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一对小夫妻,他们一直相爱着。

即墨练剑时,泊筝不再隐身,托着下巴靠着门边可以一直看下去。

即墨每晚都遥遥望着沐娆师门的方向,那时,泊筝就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不想到沐娆的话,她可以幻想两人是在一起晒月亮。

一个月之后,沐娆回来了。

带着她的师门长辈,一行数十人。一溜穿着白底蓝边衣服的门派弟子站成排,沐娆用剑锋遥指即墨,声音冰冷:“交出那只山鬼!”

即墨沉默地看着沐娆。

沐娆一记又一记的妖术打在即墨的身上,即墨却不还手。即墨的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鲜血湿透了他的衣衫。沐娆恨恨地道:“快把山鬼交出来!”

即墨淡淡地摇头,敛下满眼的痛苦。“娆娆,我不还手,你想如何对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要牵连无辜。”

这时,沐娆身后的师门长老走了出来。他声音淡漠,蕴涵着无上的力道:“山鬼怎么能算无辜?他们把持山精,独享成仙捷径。占有妖界的领土,却对我妖界没有任何的贡献!此等无道孽畜,见必诛之!”随着最后一个“之”字,长老的手掌向即墨的额头拍去。

“不要!”

“住手!”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一个是沐娆,另一个,是泊筝。

相比即墨的满身是血,泊筝看起来更加狰狞。她已经恢复了长大的模样,但她的每一个毛孔都渗出了血珠。浑身上下,无一处是好的。

即墨既惊又怒:“你是怎么逃出阵法的!”

因为她用了山鬼之心的力量啊!

只是,这么频繁地取出安入,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呢。

泊筝对他微微一笑,带着满身的鲜血,她迎向了长老。

“你要抓的人是我,放了他,我跟你走。”

长老把泊筝关进笼子,几个门派弟子日夜看守。即墨看着泊筝被塞进一个小小的笼子里,缩着手脚,蜷着身体。她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随着移动,在地上留下凌乱的血痕。

那种感觉,好似她被当成了某种牲畜。

即墨的心中突然就浮出尖锐的疼,整日陪着他的小山鬼,怎么可以被如此对待!

那晚,即墨用眩晕术放倒了所有的护卫,他抱着泊筝在夜风中奔跑。拼命地奔跑,跑过高山,跑过草原,跑过了无数的地方。直到到了钟寐山,即墨把泊筝放在石头上,他一身都是血,他的血,她的血,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即墨的泪水滴在泊筝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他用他一向温柔的语调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泊筝却笑了。她接住一滴即墨的泪,喃喃道:“你哭了,我很高兴。虽然你不是为我……”

泊筝又说:“你知道吗,虽然我只在你身边待了十年,但我整整看了你一百年了。”即墨的脸色顿时变了。

过去的那一百年里,即墨用温柔的外表欺骗了太多的妖,但每一个被他骗过的妖都从未质疑过他欺骗了自己。

即墨已经太习惯于此了。温柔地使出阴谋,阴谋得逞后再编出理由继续对对方温柔,好让对方不记恨自己。

他靠这一招躲过了将军府里哥哥们对他的排挤,帮他父亲夺下了无数的城池……最后,他靠这一招换得了他的自由,常住在方便等沐娆的地方。

泊筝将那滴泪紧紧地握在了手心,她闭上眼睛说:“你走吧,我不会对付沐娆。山鬼一族更不会。”

这不就是即墨的目的吗?看出了她掌握着山鬼之心,以为她成为了山鬼一族的族长,害怕她死后沐娆被山鬼报复。所以他才会甘冒奇险,从长老手中救下她。

不用对她演戏了,她早已知道即墨是什么样的妖。只是她爱他,所以什么都可以给他,她的信任,她的性命。

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泊筝挣脱即墨的怀抱,一步一步地远离了即墨。走上小路,走上山林,走到了他看不到的角落深处。

其实,她也有点累了。总是不停地追逐着一个人,总是无望地爱着他,真的是很累了。

如果她消失,沐娆安好,这就是即墨想要的。那么,如他所愿。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到了销魂崖边,泊筝停了下来。她宽大的白衣在山风中翩跹,长长的黑发纷飞起舞,泊筝转过身说:“出来吧。”

长老,一身红衣的沐娆以及她的同门一起出现。沐娆看着泊筝的目光带着刻骨的仇恨:“你真不错,居然能让即墨带着你逃跑。”

泊筝对她温柔地笑:“那么你岂不是更不错,急得他不得不带我逃跑。”

“你是说……”沐娆的表情顿时乱了,变得似悲又喜。她本是绝顶聪明的妖,泊筝一点破,她自然明了其言下之意。即墨赶她走是为了她,救泊筝也是为了她,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她。

泊筝又笑了,这是她最后能为即墨做的事了。

放开情爱的因素,她觉得沐娆和即墨这两个妖真有意思。一个过分小瞧了山鬼的实力,竟想放她回去以把山鬼一族一网打尽。一个却极大高估了山鬼对族人的感情,竟以为山鬼们会为她倾巢而出。

其实,不是这样的。

她泊筝,从爱上即墨的那一天起便注定自始至终地孤独。即使她死了,也没有任何人会为她难过。

她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今天除了沐娆,你们都给我陪葬吧。”这句死亡的宣言,在泊筝沧桑的声音中,轻若叹息。

随后,钟寐山上绽放了世间绝无仅有的烟花。

“泊筝是怎么杀死那些妖族的,她不是法力全失了吗?她真的死了吗?”小小的兰花妖眨巴着一双好奇的大眼,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故事的细节,“还有即墨,之后他就和沐娆在一起了吗?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泊筝吗?”

兰花妖愤愤不平,泊筝付出了那么多,即墨却一点也不喜欢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讲故事的妖一头白发,黝黑的瞳孔里幽沉沉的,藏着谁也看不懂的情绪。他说:“你忘了山鬼之心了吗,泊筝引爆了山鬼之心,和围攻她的妖族同归于尽了。泊筝,自然是死了。”

“而即墨,他也没有和沐娆在一起。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泊筝,但是他知道,他的一生中再也不会有一个妖像泊筝一样爱他。即墨是个无情的妖,他无情到可以不认自己的父母,但面对泊筝给的这样的感情,他依然没有办法不动容。所以他还爱着沐娆,但他却无法再和她在一起。”

“这样啊……”这个结局并不十分满足兰花妖的期待,在她想来,泊筝为即墨付出了这么多,即墨怎么可以不爱她呢?

兰花妖太小,她不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只要你付出,就会有回报。

白发妖又说:“其实这还不是结局。”

兰花妖顿时被勾起了好奇:“那结局究竟怎么样呢?”

白发妖说:“泊筝死了,但即墨却发现她还有魂魄尚存。即墨用魂魄珠装下泊筝的魂魄,拿到仙人面前请求把她复活。”

“那他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也没有成功。”

“啊?”小小兰花妖顿时纠结了,这到底是成功没有啊?

白发妖说:“仙人同意让即墨用全部的法力换取泊筝的复活,但泊筝却不愿再活下去了。所以……即墨就求仙人把泊筝转世了。”

兰花妖顿时开心了:“转世最好了,就做一只兰花妖,和我一样!”

“对啊,和你一样。”白发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他说:“但是即墨一直都没有明白,泊筝明明说不怪他,为什么不愿意复活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已经愿意和她一起了。”

兰花妖想了想说:“泊筝太累了。”

“太累了?”

“对啊。爱得太累,所以就算即墨愿意和她在一起,她也不想再爱他了。”

得不到回应的爱,永远都只有付出。不断地怀疑他说的每句话,害怕他又为自己布下了陷阱……真的太累了。

两个人在一起从来都不是结束,那只是开始。

即使即墨说他现在爱上了她,泊筝也不会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的心累了,也害怕了,不愿再多想这一次美好的誓言背后又藏着什么阴谋,会不会让她再付出更大的代价。

宁愿从此不再记得他,不再爱了。

一瞬间,白发妖的白发似乎更白了。他黝黑的瞳孔里折射着极端的痛苦,他只有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才能不哭出声来。

“老爷爷,你要走了吗?”兰花妖睁大了一双不解世事的眼,有些不舍地看着白发妖的背影。

白发妖却没回答,他佝偻着背离开了。

采兰谷的风呜呜地刮,似在哀悼,似在欢呼。这世上,从来就是懂爱的人更吃亏。但痛失世上最真挚的一份感情,未尝不会让人痛彻心扉。

入骨相思卿不知 文/天真无邪

冯清来福宁殿见我时,我就快要死了,即便这大瀛宫内诸多姬妾不愿承认。但是,我知道,她们更多不愿承认的,是我大归之后,关于她们去留无定的归属。

除了冯清。

我这辈子,再也没见过这么寡淡的女子,也再也没听过,从任何女人嘴里,说出的比这更寡情的话。

她随内侍穿帐入内,带过积于殿内浮起的层层药香。我闻声从枕上艰难转过头。冯清垂头打量我,徐徐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她顿了顿,便自顾自摇了摇头,笑得天真且嫣然,“你怎么还不死?”

服侍左右的人站得并不是很远,听闻当即陡然色变,深深垂头,唯恐我有可能的怒火波及他们身上。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我要死了,死了,死在我厮杀一生的瀛国土地上。躺在床榻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中年人,早已失去十几年前戎马倥偬的畅快凌厉,失去单刀匹马攻敌屠城的刚劲狠辣,失去二十多岁那年,在那个齐国亡国的傍晚,在乱军中硬生生将她从别人手上抢到的勇气。

那个中年人,就快要死了。

一、

瀛国,水与胜并立,开国的草莽皇帝取了这样文绉绉的名字,却未能如愿将后生子弟生于血液的野蛮和冰冷彻底根除。在我继位为瀛国的第二个年头,我选择了父辈们常做的那样,以最冷血的做法,屠了齐国的王都。

而我这辈子最好和最坏的事情,都始于那场战役。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臣子献上来的女孩是谁。在齐国降城的傍晚,在那个有风声和萧萧牧笛声的夜晚,我见到她。

她是被绑着送到我营帐的,在内臣粗暴的推攘下硬生生抬进来。惊惧的大眼睛闪着深黑色的光泽,带着江南特有的水意。

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除却那句感慨,我并没有想太多,只因美人何其多,而拥有美人的方式又何其相似。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便开始解她身上繁复的衣裙。

她吓得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傻傻地瞪着我。瞳孔那么亮,那么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比这更好看的眼睛。她握住我解开她第一颗衣扣的袖子下摆,低声开口:“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没说话,她以为我听不懂齐国话,遂又生涩地用大瀛话重复:“大王,请放过我。”

我笑了笑,掩去眼底的一点冰冷,用齐语问她:“是谁教你的?”

她眉间掠过些许喜色,以为是我松动的痕迹,便急急解释:“是霍将军教我说的。”

营中姓霍的将领并不太多,印象中有个叫霍元刚的守军,在禁中带兵操练的时候见过寥寥几面。

我抬手拂过她两颊深陷的酒窝,笑了笑:“是霍元刚吗?”

她就这么瞪着我,也没有回答。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捂住眼睛肆无忌惮地哭,泪水淌到我抚在她侧脸的手背上。

我愣了愣,有点哭笑不得。

她哭到打嗝,抽噎着同我说:“我只知道他姓霍……我迷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进了大瀛的军帐,我很怕……”

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艰难复原她之前遭遇的事情,大约是齐国边境某家农户的女儿,迷路之后误入大瀛军帐,为霍元刚所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当成俘虏送到我的营帐。

我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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