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继续流动的沙 (第2/2页)
“沙漏?西山基地?”
好吧,又多出来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名字,我皱起眉头,看着王涣清,我起初还以为我的女友是邪教的人,现在看来……
呵呵,比邪教更有狠活啊。
“李为知。”那人轻声说道,“不,或许叫你李未知才对,未来的未。”
我依旧是一头雾水。
“人类探寻世界、探索宇宙,总会有无穷无尽的未知出现。”他继续说道,“总是有这么些人,试图用世俗的目光去看待那些未知。”
”到底什么意思,未知或者为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沉声说道,我现在背后湿了一片,额头上也冒出冷汗。
“如果我说,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你选择。”他清了清嗓子,“你可以依靠身边他人的力量,探索未知的事物,或者用自己的力量,抹去一切存在的未知,你如何选择?”
我看着他,不说话。
“我没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黑影说道,“你的心中现在已经有了判断。”
“什么是未知。”我撇了撇嘴,终于问道。
“你想看一看吗?”黑影说道。
我没有拒绝,然后点了点头。
他忽然伸出手,搭在椅背上,他的手皱纹很多,上面有粗糙的茧子,无名指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什么也没有,就是一枚单纯的金属戒指。
这是我唯一能看见的属于他的部分。
至少那是个人类,我竟然有些放心,不是别怪物或者外星人。
“涣清,继续吧。”
王涣清转头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翻开下一页。
“我走进了船长室,发现他又一次摆弄起他的箱子,这一次,他没有对我隐瞒……”
王涣清的话再一次进入我的耳中,如同……海风的吹过耳畔的声音,那风拂动我的头发,头顶的吊灯成为了灼烧着大海的太阳。
沙子仍在流动。
………………
帆船在海上漂泊了三个月,一般的捕鲸船也不会有这么长时间的海上航行。
我这段时间因为表现不错,被船长提拔为二副。
船员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差,不出所料的,船上的粮仓闹了老鼠,储备的食物被老鼠啃了三分之一。
我们抓住老鼠,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做成肉饼吃下。
这已经算是除了葡萄干意外最美妙的食物了!
虽然在海上,捕捞上来的鱼足够喂饱这一船水手,但吃鱼,已经让船上的很多人肌肉萎缩了。
“今天,举行了葬礼,老福德先生因为疟疾而回到了海里,看来老鼠肉不能再吃了。”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我的日记,然后将笔记本放好,长出了口气。
我走到外面,看见鱼叉手在甲板上照常清理鱼叉。
这个老实本分的家伙,总是一丝不苟地清理着自己的武器,听他说,这是捕鲸手的命根子,姓名都可以不要,但就是不能让自己的鱼叉不锋利。
他擦着鱼叉,随后站起身来,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倒了下去。
“喂!”我心中一惊,甲板上的船员们都注意到那个高个子壮汉无缘无故倒了下去。
众人立刻冲了过去,只见鱼叉手双眼紧闭身体不住颤抖,身上不停地往外冒汗。
我挤到人群中央,贵在甲板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冰凉!
“是疟疾。”我沉声说道。
我最好的朋友,船上最可靠、最让人信赖的鱼叉手,得了疟疾。我看着鱼叉手,即便像他一样身强力壮,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更严重的是,船上的药物已经所剩无几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就算他康复了,要是更多的水手染上疟疾,又该怎么办呢?
我猛地一锤甲板,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找船长。”我沉声说道,“裴庞德号必须靠岸!”
我缓缓站起身来,人们为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一路走进船长室,发现他正在摆弄他的箱子,以往,只要他听到船长室外面有动静,他就会飞快地将那箱子收好。
可这一次,他不仅没有隐藏箱子,也没有呵斥我叫我离开。
他反而花大力气抱起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将箱子打开,冲着我。
我第一次看到那里面的东西,那是很多的相片、各种地图、洋流图……一块灰色干瘪的东西,还有一块黄色的骨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以实玛利。”船长扶着桌子坐下,敲了敲他的箱子。
“这些是……”我走过去,看了看船长,有看向了箱子。
“一头鲸鱼。一头白色的鲸鱼。”船长说道,“我追了他整整15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一条鲸鱼?”我不解地摇了摇头,拿起相片看了看,那相片十分模糊,上面只有一块白色的模糊斑点在一片黑色的虚影之中。
黑色的部分似乎是海水,白色的似乎是鲸鱼。
“我必须抓住他。”船长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拿起那块灰色的东西看了看。
“这是他身上的一块皮肤,当时那柄该死的鱼叉要是能再往里面进去两公分,我就能逮住他了!”船长的情绪有些激动,冷不丁地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
我看向那最后的一块骨头。
“铛铛!”
船长敲了敲他的右腿,准确来说,是他那条金属假肢,手杖和假肢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是我的腿。”船长说道,随后拿来烟斗,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烟盒,抽出些无比珍贵的烟丝,点燃。
“十五年前,我被白鲸弄断的腿。所以我追踪了这条鲸鱼十五年。”他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出现在这片海域。”
“裴庞德号必须靠岸。”
船长摇了摇头。
“不,除了死亡,在捕获白鲸之前,任何人都离不开裴庞德号,就像裴庞德号离不开大海一样,我也离不开白鲸了。”
亚哈说道,吸了一口烟,没有吐出来。
“鱼叉手得了疟疾。”
船长的脸色一变,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松弛了下来。
“那也不行。”他绝情地摇了摇头,“我用最后的家产才得以维持这次航行,同样的,靠岸也意味着,我最后的机会,也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