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安慰 (第2/2页)
这两全之策没能成功,只能怪行云的好心将那桑淼的鞋子给她捎回了耳房,浑然无知的将他们的计划打断。
闹这么一出,傅池衍这乔迁宴也没有心思再开下去了,众人吃完瓜也便渐渐觉得公子府一天死了两个人,晦气的很,不用请便自觉离开了。
“那二哥,子岑便也先行告退了,归家晚了,父亲怕是会责罚。”
琳琅跟在傅溪尘身后道:“子岑,你坐我的马车吧。”
傅溪尘是带伤走来的。
公子府瞬间便人走茶凉。
崔扶月看着这洞开着的大门,门外行人不断,小厮确定那样宾客了后,便将大门合上了。
清心堂前站着府中所有的婢女小厮,也是难得的聚集在一起,也是头一次有这么多人。
府中此时气氛低沉,异常的安静,傅池衍的心情明显也不是特别好。
崔扶月望着桌面上那些被吃过少许的菜品,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她上前一步对着傅池衍的背影说:“公子,敛华有一想法。”
“何想法?”
“我们大家今天一天也未曾吃过饭,又难得的聚集在一起,不如便开一个单属于我们公子府的乔迁宴吧。”
傅池衍转身,眸光落在了崔扶月的笑脸上,他这仔细一看,方才注意到崔扶月的两颗小梨涡,笑起来时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
“准。”
结果这群小厮不知从哪儿找来大圆桌子,直接摆在了清心堂前的院子里,将那些还未被动过的吃食与伙房剩下的一律摆在了桌面上。
这是没有主仆尊卑之分的宴席。
“今日大鱼大肉吃完,明日记得继续努力干活。”傅池衍平静的说,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快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膳后傅池衍便与崔扶月回了青棠院,崔扶月这才想起那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情,便是她的耳房被那宫女与桑淼翻的成了个垃圾堆,床板都给掀起来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片狼藉,根本无处落脚,看着感觉比给八个水缸打水还要累上千百倍。
傅池衍在他身后道:“知你累了,我命人来收拾,你歇着。”
“不用,她们不知我摆放物品的习惯,我自己来吧。”
傅池衍说:“那你今日便先睡浮云居,明日再收拾。”
崔扶月回头时,清风恰好拂过,吹乱她耳边的发丝,与垂吊在衣裙上的飘带,她见傅池衍落在她身上的那温柔似水的眸光,突然百般委屈涌上心头,瞬间便红了眼眶。
“公子,我有点想哭。”
傅池衍说:“过来,肩膀借你。”
崔扶月的嘴唇弯成一个弧度,轻咬了下唇,走到了傅池衍面前,额头抵住了傅池衍宽大结实的肩膀。
随后她便感觉到傅池衍的手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摩挲着,她突然就哽咽了起来,在傅池衍的怀里,像一个受了委屈了小姑娘在求安慰。
被扇过的每一个耳光,打在身上的每一鞭子,被冤枉的每一次,被披帛锁住喉咙的窒息感,所有的委屈都在傅池衍这一下又一下的摩挲中释放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此时,涵嬅站在青棠院门前,望着飞鸟居门口的两人,不觉已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她站在此处看了许久,最后仰头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星,泪水从眼角滑落,想起过去与傅池衍的种种,陪她度过的每一个难关,突然便笑了出来。
“罢了。”她低下了头,牙齿咬着下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又重复道:“罢了。”
“涵嬅?”正清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便见涵嬅泪眼汪汪地回过头来。
正清皱眉担忧道:“你怎跑这来了,叫我好找。”
涵嬅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调整了一下呼吸,回道:“你找做什么?”
“今日是你的生辰啊!”
涵嬅说:“你记错了,每日才是。”
“现已经子时了,快跟我走。”
正清说着,便拉起了涵嬅的手腕出了府,一直到府后的小山。
涵嬅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带我来这干什么?”
“来看萤火虫。”
正清掀开了垂吊着的树叶,只见此处有一片湖水,湖岸边是石子,发着淡黄色光亮的萤火虫不惧疲累的飞舞着。
涵嬅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她看着这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萤火虫,竟忘却方才的悲伤,此时却沉浸在这萤火虫海里。
正清悄无声息地将一根桃木簪子插在涵嬅的发髻里,与她头上的那一些银饰有些许违和。
“生辰快乐。”
涵嬅下意识地去摸头上的东西,问:“什么啊?”
“簪子,你回去再摘下来看吧。”
“好吧。”涵嬅看着这些萤火虫,遗憾道:“若是能长久保留这一份美丽便好了。”
“当当~”正清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琉璃罐子,说:“知道你从小就爱抓萤火虫,瓶子都给你准备好了。”
涵嬅看着他递过来的瓶子,还有那被划伤的手指,要换做平常,她根本不会去注意他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而现在这为她而生的伤口正显而易见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来人从小便伺候着傅池衍长大,得空便会跑到山野花园间抓萤火虫,正清就会像现在这般,准备着一个琉璃罐子,为她装下这片刻的浪漫。
而这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也已经是在顾知意还未去世前的事情了,之后他们都被关在静尘院,轻易也出不了府。
涵嬅从小便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正清的好,时间久了,便觉得正清顺着她也是应该的了,她一直都围绕在主子的身边,在一声声与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中迷失了自我,忘却那一直在背后给她制造快乐的人。
她应该比谁都清楚,傅池衍痛恨纳妾,傅临的两个妾室害死了他的母亲,他此生都不会纳妾,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或只此一人过完一辈子,而她如今便明白了,她似乎不是那个能与公子一生一世的那个人。
“谢谢你,一直在包容着日日对你不耐烦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