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欢闹一家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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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的三舅和三妗子这一对小夫妻,俩人结婚后的日子像是平常人家一样,阿成的三舅依旧照常去菜园子里打理他的蔬菜,侍弄他菜园子里面的瓜果,阿成的三妗子在家帮忙收拾家务,因为阿成的三妗子俩小孩也一同来到了这个家里缘故,阿成的姥姥和姥爷事先就在家里开了家庭会议,给全家人声明说:“谁都不能对俩小孩子不好,人家带俩小孩子嫁过来,就是咱们这个大家族里面的一份子,不但在家里不能亏待这俩小孩子,还要在外面听到谁说这俩小孩子不是的时候要坚决回击回去。”
阿成的其他几个舅舅里面,包括其他那几个已经嫁过来的妗子都点头表态说了好,胳膊肘不能往外拐,这是传统的家族社会固有的观念,在中国几千年的宗法制里面,这个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俩小孩子的到来,也顿时让阿成的姥姥和姥爷家里欢闹了许多。
阿成的三舅是有自己的宅基地的,但那时候他的三舅因为是弟兄六个的缘故,他大舅和二舅当时也才结婚没几年。阿成的四舅倒是挺有本事的,他自己谈了个对象,双方父母也都挺满意,于是就给他四舅办了婚礼,婚后他的四舅也就搬去到自己宅基地上住去了,这倒不是说露天居住,而是他四舅宅子面已经盖好了房子。
当时阿成的三舅心胸开阔,谁先结婚他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姥姥姥爷就先给阿成的大舅、二舅和四舅盖了瓦房,等到他们各自搬出去住的时候,阿成的三舅、五舅和六舅都还在和他姥姥跟姥爷一起住着,阿成的姥爷的房子也是瓦房,四间的宽度,地基夯的很结实,墙体是砖泥混合的结构,从地基往上两米都是青砖的墙体,两米之上的是土坯墙体,土坯是用麦秸杆混合着石灰做的。阿成小时候去他姥姥家,那土坯依然完好无缺,可见当年土坯墙体做的质量是真的很好的。
阿成的三舅和三舅妈一家住在西屋,他姥姥和姥爷俩住在东屋,中间是客厅,阿成那里称呼客厅为堂屋。厨房和门楼有一间偏房,当时阿成的五舅和六舅住在那里,还有一间在东屋东边的房间,主体结构跟东屋是一体的房间,当时阿成的母亲就住在了那一间。
按照传统的农家习惯,一般都是妇人在家里劳作的,洗衣做饭之类的活都归于妇人来干,当时每年农妇也还会有一些集体活动,这些活动需要每个人都要参与的,比如修沟挖河,那时候村里面会先用大喇叭吆喝通知,之后就是各个小队里面再挨家挨户通知到位,家家到时候带上自己的铁锨锄头去指定的地方集合,那地方会有人安排下来任务,说怎么修沟怎么挖河,农妇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行,每年二三月份刚开春时候,沿路两边都会有很多去年长的杂草根茬在那里,还有些枯枝败叶之类的,河沟里面也会因为去年的风吹日晒而堆积起来很多很厚的杂草枯枝之类的,这些都是需要清理的,农妇大多需要自己带着干粮,自己带着农具,那时候流行着你去隔壁村里地头清理,隔壁村里人来你们村里清理,这样就能够避免很多偷偷溜走或者是因为是自己家地头而干的勤快,别人家地头不去干的行为。田间低头的杂草给铲铲,不平的路给修修垫垫土,河沟里面给挖挖,再给岸边培培土,路面修过以后,等到这年秋天还会需要修一次,不过到那时候就已经可能是别人来修这个地方了。这时节往往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干着活,说着话,村妇都有一把力气的,刚开始还需要搓搓手,慢慢的干着干着就浑身出汗了,不过那时候人都还保守着,那时候也都是穿的自家做的棉袄之类的衣服,往往外面还套个外套保护着这件里面的里子,都是为了防止弄脏里子的缘故。一般上午能干完活就回家吃饭,上午干不完的活,不会让你走,这些都会有预估,一般都会带上些衣服,毕竟前一天通知的去哪里哪里干活这事儿时候,农妇都有预估的,毕竟这十里八乡的地界上,各个地方的路咋样,各个地方的水咋样,家里长辈都会知道的,年轻的少妇不知道这些东西,但长辈都会嘱咐一番的,有时候邻居跟你分到了一个地方,也会给你贴心的说些需要的东西,到时候都会帮一把的,毕竟干活的时候会有个什么状况之类的,都是邻里邻居的,帮个忙之类的也就更信得过了。
那时候除了需要修沟挖河之外,还需要搞些打靶训练的工作,作为民兵的一部分,家家都得有人会端枪瞄准这些基本要领方面的动作,三妗子有时候也需要参加训练,毕竟那时候阶级斗争的思想还在的,在指定的场地拿个木棍做的模型枪对着稻草人做持枪的瞄准训练,这些科目需要有人指导和监督的,参加训练的人没有谁敢懈怠,这些东西有可能有一天就会用上了,那是一个还在冷战背景下的世界格局,谁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爆发战争,而平头老百姓能做的就是练好技能,那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当时人们普遍的思想成分,毕竟世界上的其他国家的局部热战还在持续着,没有人知道来之不易新中国未来的方向在哪里,没有知道未来是否比今天更好,也没有人知道那些口号里面宣传的东西能不能照进现实,作为一个务实的民族,老百姓能做的就是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扒扒挠挠获得一口饭吃的同时祈求能够过上安生的日子。
当时除了物质的匮乏,还有就是精神上的不足,文盲遍地都是,没有人嘲笑对方不识字,能够嘲笑对方不识字的人往往也是被一圈人围着说“祖上三代”之类的话,你能想象一下,你身边人都不识字,你还嘲笑某一个人的后果吗?那是没有脑子的行为,没有人敢拿这个开玩笑,毕竟那时候穷人光荣,也没有人敢承认自己是富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像精神病一样的。革命的样板戏虽已不再持续的播放,但那种样板戏给人们带来的后劲还在持续着,更何况人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文化内容来弥补精神层面的不足,百废待兴的时代下,物质和精神都是匮乏的,所以你能够理解那个时代能有一个英雄式的人物,他们受到的空前瞻仰的骄傲感,以及人们普遍的热血沸腾的要建设一个新国家的热烈程度是那样的强烈。
豫南这边的文化底蕴还是挺深厚的,人们除了每天听听收音机里面的新闻,还有就是可以在指定时间里面听些豫剧曲目,像《穆桂英挂帅》《三上轿》《春秋配》《花木兰》《打金枝》《铡美案》等等这些传统豫剧曲目里面,这都是人们百听不厌的精品,老一辈经常讲一句话叫“会看戏的看个门道,不会看戏的看个热闹”,这句话就是说,人们对于看戏有着自己独特的鉴别,虽说是大字不识,但戏曲的唱词是句句都能听懂,而能够在懂的基础上又有对于人生,对于理想,对于价值观的塑造都有积极的益处的地方,那便是得了“门道”了。那些只是看看戏曲演员画的大花脸,或者是听些戏曲演员嘴里的插科打诨的词儿的人,是门外汉的,他们还不懂得戏如人生的道理。当然,人们并没有要求每一个人都像是学生看过一本书或者是一篇文章一样的,再去写读后感一样去看完戏来写写心得,能看懂的门道的化作自己的教养,在某一天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说出来教育孩子或者开导他人,听完戏或者是看完戏而没有收获的人们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欣赏文艺作品,除了教育很感化之外,还有娱乐的性质包涵在里面,单纯的只是获得了听一场戏而参与其中的乐呵,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与此同时的,当时的农村各乡镇都有一个让人艳羡的电影放映员,他会在十里八乡巡回放映上头安排下来的电影,一部电影会在各个村子里巡回放映,很多时候,大人孩子都会追着在附近几个村里看。开始的时候,是黑白片,后来就有了彩色立体电影。在电影正片放映之前,放映员会按照上头的安排,先放时间很短的科教片或者是动画片,人们也都看得津津有味。这是一个时代的缩影,一部电影看一遍并没有看尽兴的意味,在追着看,也是为了多一分新奇感,那些电影情节,是人们茶余饭后相互谈来的一个话题,每一个人对于电影里面的主角配角的衣着打扮举手投足都有自己的认识。换个方向说这个话题,还能够因为聊的来某个电影,男男女女而成就美谈的婚姻的呢,这大概也是人们物质和文化都匮乏的时代下的美好一面的缩影。国家的改革政策缓慢的进行着,这个乡间的小地方还没有沐浴到政策的福利,人们普遍生活的的单调且平凡。
阿成的三妗子也很勤快的人,嫁到阿成的三舅家之后就早起做饭,她生火烧饭是一把好手,阿成的三舅时常给她打打下手,负责在厨房提水烧火之类的。俩小孩还没到上学的年龄,都在家里玩,那年月真的是玩,天真无邪的年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多的补习班之类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在农村,人不像选择现在这样卷的缘故,更谈不上学业的压力。阿成能从母亲凤儿那里听到她们当年玩的最多的游戏,也就跟首叫《机器灵,砍菜刀》歌曲里面唱的是一样的,什么“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什么“机器灵,砍菜刀,恁那边的尽俺挑”。什么《跳房子》啊,什么玩《过家家》啊,什么《老鹰捉小鸡》啊,什么《丢沙包》啊,好多的游戏,春天的时候可以去田野里面抓蝴蝶,夏天的时候可以去河里摸鱼,秋天的时候可以挖自家的红薯烤着吃,冬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有着与大自然接触不尽的乐趣。
阿成的母亲凤儿后来给阿成讲,那时候阿成的三舅从菜园子里面忙完回来,会拌成老鹰,三妗子就会拌成老母鸡,俩小孩就是小鸡仔,左一下右一下在院子里抓着小鸡仔,阿成的妈妈会和五舅六舅起哄说:“抓住啦,抓住啦……快跑,快跑呦……”。俩小孩子都会开心的大叫着,大笑着,还得跟着三妗子左闪右躲,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那角色有时候是阿成母亲扮作老母鸡的样子,阿成的五舅或者是六舅扮作老鹰的样子,俩小孩还是扮作小鸡仔,姥姥和姥爷偶尔也会朝他们大人大吼两句说:“别累坏了孩子”,这老两口看着孙辈的他们玩的很开心,也就没有再去管多少,阿成的姥姥和姥爷都是蛮开明的人,都读过书,在那年月也算是知识分子,平时在家也会教俩小孩子识字读书。那俩小孩子玩的时候往往跑的满身是汗,于是在玩之前,大人都会事先约定好,说要是谁累了就喊“投降”,而往往是小孩子玩的兴起,累的大人直喊“投降”。
阿成的母亲说他们大人喊“投降”,其实是为了让俩小孩子歇歇脚,小孩子玩的太开心了,往往这时候忘了累,俩小孩子就是不想被抓到,玩的时候自然得大人把握住时间的分寸,不能累着俩小孩子,那时候大人都有一个观念,要是累着俩小孩子,会长不高个儿的,虽然这样,但还要陪他们俩玩的开心,大人喊累就能及时停下来嬉戏,让俩小孩子歇一会儿。
就这样,一家子欢乐的氛围,在那个年月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