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 丙戌月 丙申日 衙门（一） (第2/2页)

李奇皱眉说道：“你继续。”

袁清河已经好了一些，说话也流畅许多：“刚开始俺胆子小，只敢偷那些别人弃尸无人认领的，全凭运气，在乱葬岗遇到一个算一个，但是这样半年后，俺娘，不，那老鬼明显要求变多，让俺去挖别人的祖坟，说那些被丢弃的尸体，炼出来的尸油不够它用的，说若是有些德高望重的人的尸体就更好了。”

“那你就去挖别人的坟墓？”李奇恨不得将手边的砚台砸在袁清河头上。

“俺，俺也是没有办法啊，大人，它说如果俺不能给他继续供尸油，俺娘就会死。”

“你到底是怎么偷的，细细说来。”

“刚开始，俺怕被发现，就去荒山上挖那些孤坟，日落去，日出回，俺怕别人发现，就用布袋包好扛回去。再后来，熟悉以后，俺一个半时辰就能挖完一座坟，就去城郊那些人家，挖完再重新埋起来，几天偷一具，也没人发现。”袁清河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睑望了一眼李奇，看他仍旧是那副神情，就继续说。

“这几年，那老鬼越要越多，甚至到了两月前，一天就要一个，奈何俺把能偷坟都挖过了，就把主意打到停尸房里，想着去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反正过几天也要烧掉，不如，不如……”

“不如就让你拿去练尸油？”李奇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立即变成了两半。

吓得袁清河不停地磕头、求饶。

李奇懒得看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想必他在那个老鬼面前也是这样。

在他的治下，整整三年之久，发生这样的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足足让人从眼皮子底下偷走了三百多具尸体，他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袁清河拉下去活剐咯！

手里再没有可摔的东西，他恨得牙根痒痒，却还是压住火气问道：“那你每日里就偷尸体、练尸油？不出去做活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袁清河偷偷再看一眼李奇，小心翼翼说道：“老鬼不知有个什么火焰，只要注入炉中便可瞬间焚化尸体，凝练出来的尸油一滴不剩皆可保留在琉璃瓶中。”

“琉璃瓶？”

“小的也不知什么瓶子，好看得紧，还是老鬼刚附在俺娘身上的时候，告诉俺在一个地方藏着一个瓶子，让俺小心拿回来。后来，俺才知道，是收集尸油用的。”

“既然是练尸油，那你必然偷的都是有肉身的尸体吗？”

李奇本以为袁清河是有选择性的偷那些才死了不多年的尸体，结果他的回答更是让李奇下定要活剐他的心思。

“不是的，不管多久，只剩一具骸骨也能拿去炼化。”袁清河无辜地说：“老鬼说的，哪怕剩一副骨架，就能让它恢复一点元气。”

这时，下人来禀告：楚姑娘已醒。

李奇立即让人将袁清河收监，自己赶去看楚君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