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当街被拦 (第2/2页)

莫老夫人也听到众人的吵闹，就是说不出话，急得使劲儿拍打矮榻，桂嬷嬷知道她是想出面，抹了一把眼泪，吩咐小厮把矮榻抬了过去。

众人见小厮抬来了一位老太太，那老太太还躺在榻上，嘴里“啊啊”说着什么，分明是个病人，且还病得不轻，心中好奇，抬这老太太来干什么？

江茹月见祖母来了，心头一酸，如今祖母这副模样，还拼命要撑起莫家的事，又心疼又懊恼，深恨自己不够能干，若是自己能撑起这一切，祖母也不用病体中还出面。

她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勇气，俯身对祖母道：“祖母，您不要担心，有我在，定然处理好此事。”

说完，转身看向那壮汉：“大哥，我理解你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也知道你们都是热血之人，剑门关死了十五万将士惨死，死的并不仅仅是你们的亲朋好友，他们对我莫家而言，并不是无名小卒，也不是陌生人，我祖父他们征战沙场，日日与这些兄弟相处，每一位莫家军，都是我莫家的兄弟，同袍，莫家军对我们而言，就是我莫家人。

我莫家祖孙三代，共五人，此次也全部埋骨剑门关，而我莫家世代杀敌，如今也只余一滴血脉。‘莫家军’三字，是我们莫家几代人拼杀出来的名号。

相信我，我们莫家比任何人都希望将士们全都安好，不要死伤一人。战场刀剑无眼，战况也瞬息万变，指挥作战之事，本就难分对错。小女子此言并不是推卸责任，可是，若是知道此战必死，相信没人愿意去送死。”

说完这话，众人皆是沉默，是啊，打仗的事，谁说得清，他们莫家不也都快死绝了。

江茹月环视众人，继续道：“这矮榻上的人，就是我祖母，也是莫老将军的夫人，得知自己的夫君，儿子，孙子都战死，她老人家受不了，当场倒下。”

此时，一直陷入哀痛中诸事不理的周氏也走了出来，看向众人，“还有我，我是振威将军的夫人，我的夫君死了，三个儿子也死了，你们是想让我们偿命吗？来啊，来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一手抓住那带头壮汉的手就使劲儿往自己脑袋上拍，“你往我身上打啊，打啊，多打几下，你们全都来啊！”

周氏面色狰狞，语气癫狂，分明是一个伤心过度，精神几欲崩溃的可怜妇人。

江茹月眼中含泪，道：“我知道你们失去亲人，心中哀痛，死了那么多人，不管是何种原因，我莫家对你们也只有愧疚。如今，我们府中就这几位主子，也都在这里，你们想要如何？只要能做到，我们绝无二话。”

众人面面相觑，那领头的壮汉也有些不好意思。威远将军府的主子都是些老弱妇人，别人都已经这么伤心了，再揪着不放，不就是为难这些妇人吗？

有人出声：“莫老将军征战沙场几十年，保护我大邺一方平安，如今人都死了，儿子孙子也没了，算了。”

“是啊，打仗的事也难说，哪有什么常胜将军？要是永远都打胜仗，边境就不会还有那么多夷人虎视眈眈。”

“是啊，是啊，莫老将军是好人啊，每年冬天都给我们这些贫苦人施粥，赠寒衣。”

“是啊，我还记得这榻上的老太太和那小姑娘去年还到城东施粥了。”

周遭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人群散开，给江茹月她们让了一条路。

那领头之人也不好意思，退了几步让开道，“你们也不容易，对不住了。”

江茹月眼中泛着泪珠，对众人行了一礼，带着众人往前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现在她很庆幸以前威远将军府的善行。

才走出这条街，就看到孙娴雅和孙将军骑着马，往这边而来，后面还有几辆马车和骡车。

他们父女看莫府被抄，今日府中众人定然要另寻住处，这么多人还拿着行李，走路多有不便，便把自己府中的马车都调过来，还租了几辆骡车，想送她们去自家别苑暂住。

江茹月推辞，道陛下才下令抄家，住到孙家别苑不合适，恐陛下迁怒。

城南她们还有祭田，那里有处小庄子，祭田是为了保证祖先祭祀延绵不绝而设立，其产出是用于宗族祭祀的经费，并不在抄家范围内。

于是，一行人往城南庄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