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逆行倒屎 (第2/2页)
“拼财力,我们肯定是拼不过牛马羊的。我还听说,牛马羊这次还要加买一个爵位。这样,他今后既是官,又是士族。看来,牛马家族有望崛起了。”阮安黯淡地说道。
“等等,这事还不一定。我在洛阳有条路,只是不知道机会大不大。”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曾是吏部黄门郎。
“洛阳有条路?妹夫,你上面有人?”
“我以前在云台山玩音乐的时候,认识了挚友王戎。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琅玡王氏的王戎?”
“正是。”阮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大舅哥为何发笑?”
“你,你难道不知道王戎现在正是吏部尚书,有他帮忙,何愁范先生当不上副郡守。”
啊,王戎现在是吏部尚书了。我和师叔对视,相互一笑。
事不宜迟,第二天,我们三人就坐着马车赶赴洛阳了。
阮安还特意带着两箱特产——枣。当然,箱子里面还各塞有几根金条。按照阮安的说法,这是朝廷的规矩。
到了洛阳后,我约王戎在檀奴客栈见面。这正好是我和王戎第一次在洛阳见面的地方。
我们三人早早就来了,订了一个大包厢,等候王戎。比起以前,檀奴客栈装修得更奢华了,客人更多。
原先的牛郎和女郎也都退休了,全换了一批新颜。
正如那句古话,铁打的青楼,流水的鸡。
当然,这早就不是鲜果帮的产业了。新的老板叫林殊。听说,幕后的大股东除了贾南风,还有楚王司马玮、东莞王司马作。
看来,在洛阳做生意还得靠亲王们关照。
到了晚上七点,王戎赴约了。
一见面,我们叙说起往事,都感概万分。
十年之前,王戎不过是一个黄门郎,而我更不值一提,只是江湖小虾米而已。
十年之后,王戎已经是朝中重臣——吏部尚书,而我摇身一变,成了阮家的家主。
我们边喝酒,边聊起故人。听王戎说起,我才知道,山涛也死了。
据说,山涛坚决反对晋武帝罢州郡兵的国策,认为裁军规模太大了,造成地方连维护治安都十分困难,日后必有大祸。
然而,山涛几次劝说,脑膜炎都没有听进去。心灰意冷的山涛便辞官回乡,不久后病死在家。
听到昔日竹林帮的故人又走了一个,我不胜唏嘘起来。
对于山涛,我是心存感激的。若不是他们夫妻两人到访云台山,我和阮仙又怎么好意思公然同居。说起来,山涛夫妻算是我和阮仙的媒人。
时光太匆匆,一转眼,又闻故人去。
席间,我便和王戎提起,帮忙师叔范剑谋取阳平郡副郡守的事情。王戎十分爽快,一口答应下来。师叔闻之动色,频频向王戎敬酒。
而阮安则到王戎低语了几句,并让人拿上来两箱“特产”。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王戎定不会接受这两箱“特产”。
没想到,他坦然笑纳了,让随从收了起来。连王戎都如此,看来朝堂之上,爱财的不止是脑膜炎。
宴请王戎后,我们三人在洛阳流连五天后,才返回司州阳平郡。
听京都人在茶余酒后的闲聊,我们才知道,脑膜炎为什么要大肆公开卖官了。
原来,晋武帝也有他的难处。脑膜炎一共有一万七个老婆。准确来说是一个正妻和一万六千九百九十九个妾。
一般人养一个老婆,都把九牛二虎之力使出来,何况是养一万七千个老婆,花费实在不菲啊。
据说,脑膜炎每天都为临幸哪个妃子头疼不已。
有人就给晋武帝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每天坐着羊车,在宏大的皇宫中随意行走。羊车在哪停,脑膜炎就在哪个妃子宫室睡觉。
因为脑膜炎的羊车是由三只公羊拉的,后来还因此产生一个成语,叫三羊开干。
一万多名妃嫔为了争宠,纷纷把门口的花卉拔了,改成种草,因为羊喜欢吃草。
时间一长,皇宫里都快成了大草原,绿油油一片。
听市井中人对宫中趣事的谈论,我和师叔都惊呆了,感觉新脑子快要长出来了。什么样的男人需要一万多个老婆?
朝中有人确实好办事,我们回到阳平郡的半个月后,任命师叔范剑为副郡守的诏书就下来了。
任命师叔的理由并不是捐钱买官,而是把师叔当做老层次人才,提拔任用。
虽然当时当官主要靠买,但也有一部分人通过推荐,也当上官了。这次吏部就推荐了师叔范剑。
诏书上写的很清楚,“范剑老骥伏枥,可堪大用”。
师叔居然是老层次人才,这是我没想到的。
这样,我们就省下了一大笔买官的费用。
接到诏书的那一天,师叔激动的不行,哭得稀里哗啦。
等宣诏的官员走后,我便问师叔,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鼻涕都喷出来了。
师叔抹去鼻涕,一本正经地说道:“吾皇苦啊,每天在宫中日理万鸡,这腰怎么受得了。身为臣子,我恨不得飞赴洛阳,为吾皇分忧。”
我听了大为震惊。无耻啊,没想到师叔的无耻又到了全新的境界。
这本来不过是师叔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很快就一语成谶,吾皇是真苦。
就在师叔上任副郡守的一个月后,京都洛阳就传来了极坏的消息。
由于患了严重的蛋衰竭和肾硬化,晋武帝走路时发生严重的逆行现象,脚往前走,屁股却往后退,渐渐卧床不起,日渐消瘦。
过了十几天,坊间又传来消息,说陛下现在连大小便都拉不出来了,听说两条管道老化了,出口被堵死了。
又过一段时间,坊间又说,经过兽医一番抢救,陛下现在可以大小便了。不过,走的不是下面的道,而是从嘴里喷出来。
师叔范剑知道后,感慨地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吾皇到了逆行倒屎这个地步,怕是时日不多了。”说完,师叔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