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敏敏留宿（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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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辞别秋云后，娘开始准备晚饭，我和娘把菜端上桌。我在院子里用水盆打了水，洗手后，我们按男女长幼顺序相对而坐。晚上的饭菜是“猪羊荷包”，清蒸鱼，蔬菜圆子汤，红烧排骨，蛋羹。

“敏敏，吃鱼的时候要注意哦，鱼有刺。”敏敏准备夹菜前，娘叮嘱道。

“好。”说完，敏敏夹了一块“猪羊荷包”。

“姜大娘，您怎么知道敏敏喜欢吃‘猪羊荷包’？”敏敏欣喜若狂，转头问娘。

“是清容告诉我的，她说你上元节就是吃的这个。”娘笑眯眯地说。

“清容姐姐，你真好！”敏敏把头靠向我说。敏敏吃完“猪羊荷包”，又夹了点鱼肉，慢慢咀嚼，吃完对娘夸赞：“姜大娘做的饭菜好吃极了。”

娘宠溺地笑笑，说：“敏敏，好吃的话，你就多吃点。”

“好。”敏敏回答。

“敏敏，要盛饭吗？”束发，戴银冠，身穿灰色圆领袍，束着腰带的阿爹说道。

“沈大丈，不用麻烦，敏敏自己可以去盛饭。”敏敏回答。

“敏敏，在我们家里吃饭说话，你不必拘束。”阿爹说罢，盛好一碗饭，递给敏敏。

“好，谢谢沈大丈。”敏敏接过饭碗，又夹了点菜。

“不客气。”阿爹说道。

吃罢晚饭，娘和我准备洗碗，敏敏这时候跑过来帮忙：“姜大娘，清容姐姐，我来帮你们洗碗吧。”

“敏敏，不用这么客气，你先在家里坐会儿吧。”娘说。

“好。”敏敏随即独自荡秋千，阿爹在秋千一旁守着敏敏，担心敏敏摔着。

洗完碗，娘问：“敏敏，想不想出去转转？”

“想。”敏敏手舞足蹈。

阿爹留在家里洗碗，我，娘，敏敏出门转悠，一路上，敏敏左手拉着我的手，右手拉着娘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每到一处售卖玩具的地方，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敏敏，喜欢什么玩具，你拿着便是，姜大娘为你结账。”娘笑眯眯地说。

敏敏拿起一只大象形状的泥塑，紧紧捏在手里，她对娘说：“姜大娘，我想买这个泥塑。”敏敏又拿起一只大象泥塑，对娘说道：“我想买两个，还有一个送给秋云。”

买完泥塑，我们又在路上慢慢走着，敏敏停在一家卖酥肉饼的地方，这家酥肉饼店面不大，但是食客很多，酥肉饼的香味飘在街上，敏敏吞了吞口水，肚子饿的咕咕响，“敏敏，你要吃几块肉饼呢，我给你买。”放酥肉饼的桌子很高，我抱起敏敏，让她自己选酥肉饼。敏敏指着一个小的酥肉饼说：“清容姐姐，我想吃这个。”

付了账，敏敏并不是先自己吃，而是让娘和我都尝一口，我和娘都不饿，谢过敏敏后，敏敏自己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起肉饼。想着家里的牙粉快用完了，我们又在“苏家刷牙铺”买了牙粉和一把“刷牙子”，“刷牙子”是给敏敏刷牙买的，我们还给敏敏买了一套好看的衣裳。

回到家中，娘烧好热水，让我帮敏敏洗个热水澡，敏敏有点难为情，想自己洗，于是，我在桃树上摘了些桃花，又在家里的院子里摘了些花瓣里面没有虫子的野花，洗净后，把花拆散成花瓣，帮敏敏洒在木桶里，敏敏才去洗澡。

敏敏洗完澡，就随我一起进了我的房间。我家的卧房都有一扇方形的窗户，房间里的家具和爹娘房间的家具一样，有床，衣柜，桌子，凳子。家里的床褥是用旧衣制成的，很舒适。敏敏换上新衣裳，娘在院子里清洗敏敏的衣服。

“清容姐姐，你的床铺真是舒服呀。”敏敏坐在床边打着呵欠说道。

“敏敏，你如果困了，就先告诉我一声，我待会儿要熄灭蜡烛了。”我告诉敏敏。

“清容姐姐，今晚能不能不要吹灭蜡烛，我半夜可能要去茅厕，我怕黑。”敏敏小声说。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厨房拿一个碗，防止蜡烛烧坏桌子。若是你半夜要去茅厕，叫醒我便是。”我说道。

“好。”敏敏乖巧地坐着。

我从厨房拿了碗，把蜡烛放在碗里，敏敏在床上比划着手势：“清容姐姐你看墙上，有小动物，这是小猫的影子。”敏敏一只手握拳，食指和小拇指竖起，另一只手交叠握拳，只露出小拇指。“敏敏真是厉害。”我望着墙上的影子，夸赞道。

“这是大雁的影子。”敏敏双手并拢交叠，右手大拇指紧扣左手大拇指。“这是蜘蛛的影子。”敏敏双手张开拇指不活动，手腕交叠。“这是兔子的影子。”敏敏变化了手势。

“敏敏的手影动物真是栩栩如生呢。”我夸赞敏敏。

“我就只会这四种。”敏敏随即停止了手势。

“清容姐姐，我想化妆，明天你可以给我化个妆吗？”敏敏看着我的木桌上的妆奁盒说道，木桌上还放着毛笔和墨。

“好。明天我给敏敏画个淡妆。”我笑盈盈地说。

“清容姐姐，这个信封你还用吗？我想画画。”敏敏指着妆奁盒旁边的信封问到。信封是上元节去过“陈三灯铺”的小官人给我的，之前我一直随身带在身上，自从那天顾伯周告诉我，这封信不是他写的，我就把信封一直放在家了。

“不用了，你拿去画吧。”我把字条拿出来放进妆奁盒里，空信封递给敏敏。

敏敏拿起毛笔，还未作画，又看了看信封内侧，问我：“清容姐姐，这片小叶子是你画的吗？跟我哥哥画的好像。”

“我并未在这信封里画过什么，这信封里哪里有什么叶子呢？”我好奇地问。

“喏，这里。”敏敏用双手捏大信封的封口，示意我看看信封内侧。

“真的有一片简笔画的小叶子。”我惊呼。

“那应该就是哥哥画的了，这是我和哥哥之前的暗号，自我五岁起，哥哥在外地做官，只有节假日才会回家。我不会写字，有时我思念哥哥，就和哥哥约定用图形写信交流。太阳代表阿爹，弯弯的月亮代表娘，一片树叶代表哥哥，花朵代表我自己。如果形容近期身体健康，就只画图形，如果有不好的事情，会在图形旁边画一朵乌云。其他的图形就代表其他事情。”敏敏说道。

“敏敏，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你哥哥画的呢？”我问道。

“以前哥哥写信问我最近怎么样，他在信纸上画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一朵花，一个转盘，一个碗，一双筷子，他是问爹娘，我有按时吃饭吗？他在信纸上画一朵花和拨浪鼓，是问我需要玩具吗？一开始，哥哥会在信封外面的封口处画一片小叶子，我就知道是他的来信。有次遇到雨天，哥哥寄过来的信封被打湿了，图形都模糊了，哥哥之后就会用油纸把信纸包好。有次我不小心把信封口撕坏了，哥哥后来就把树叶画在信封内侧，成了习惯，我也是跟着哥哥把图形画在信封内侧，听阿爹说，哥哥现在给朋友写信，已经习惯了在信封里画一片小叶子。”敏敏解释。

原来上元节我喜欢的那个花灯，竟然是孟哥哥送的！我在心里想。

“清容姐姐，我不想画画了，我想睡觉了。”敏敏打着呵欠，上眼皮和下眼皮快连到一起了。照料敏敏入睡后，我随即也休息了。

这些日子经历了很多有缘分的事情，我在上元节拾到的珍珠耳坠，是晴柔的物品；我在上元节见到的敏敏，是阿爹朋友的女儿；我在上元节见到的黄衣女子，是顾伯周的妹妹；我在上元节收到的字条，是阿爹朋友的儿子写的。

早起后，洗漱完，我带着敏敏在邻居的铺子“江家包子铺”吃了早饭，吃完早饭，给敏敏画了个“薄妆”，梳了个“三丫髻”。敏敏穿着昨天娘给她买的浅紫色上襦，浅红色提花纹裙子，腰上佩着香袋，素雅可爱。

秋云梳着“双平髻”，穿着红色抹胸，淡青色短衫，淡红色印花裙子，秋云早上见到敏敏，飞快跑来跟敏敏作揖，敏敏回“万福礼”后，俩人又开始了玩捉迷藏。

有人敲门，开门后，我见到了孟哥哥，他束发，戴银冠，身穿淡绿色织锦袍，手臂上挂着一篮子草莓，我们互相行“叉手礼”。

孟哥哥双手把竹篮递给我说道：“清容，这是我顺路买的水果。”

我双手接物回道：“谢谢孟哥哥，你快进屋吧，我给你泡茶。”我把竹篮挂在手臂上。

孟哥哥回道：“没事，我来接敏敏的，我就在门口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