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卖刺绣(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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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月十八,天空碧蓝,纤云不染。在家吃完早饭,头戴黑色无脚幞头,穿着黑色短衫,灰色裤子,方头履的阿爹出门守铺子,娘锁好门,门外放着一根扁担,扁担上系着两个箩筐。我和娘准备今天去相国寺卖刺绣。
我头戴蓝色山谷巾,画了淡妆,身穿藕粉色抹胸,丁香色及膝衫,湖蓝色裤子,圆头履。娘束发,头戴木簪,画了淡妆,穿着褐色抹胸,墨绿色齐腰衫,黑色裤子,圆头履。
梳着好看的发髻,头戴好看的发簪,画了“三白妆”的召南,站在不远的地方,向我们行“万福礼”,她穿着红色抹胸,豆绿色镶花边短褙子,杏黄色印花裙子,腰上佩着彩色同心结。
召南快步走过来,问:“姜大娘,清容,你们是要去外面帮沈大丈采买茶叶吗?”
我和娘回了“万福礼”后,娘说:“不是,我们这是要去相国寺放生几条鱼还有售卖刺绣呢。”
召南说:“清容,姜大娘,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相国寺吗?我现在闲得很。”
娘点头,说道:“好,我们现在出发。”
娘准备挑起担子,我说:“娘,我跟你一起抬吧,这样省力一点。”娘摆摆手说:“这点东西并不重,你和召南走在前面,帮我看路就是。”
“好。”我说。
我问召南:“召南,这几天你的喜帖都送完了吗?”
召南回道:“昨天就送完了,下个月我就要成婚了,爹娘都不让我帮他们做事,所以我这段日子都闲得很。”
不一会儿,我和召南就到了相国寺门口,没多久,娘也到了相国寺门口,娘放下了扁担。一位头戴黑色朝天幞头,身穿紫色官服,束着玉带,腰间佩金鱼袋的官员,一手提着铁桶,一手拿着刷子,专注地为门钉上漆。
召南指着相国寺的牌匾说:“清容,你知道‘大相国寺’这几个字是谁写的吗?”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
娘好奇地问道:“召南,牌匾上的字是谁写的呢?”
召南说:“我昨天听食客说,那些字都是太宗皇帝写的。”
娘看着牌匾说:“难怪相国寺牌匾上的字是金色的,够气派啊。”
我端详着牌匾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太宗皇帝御笔,字迹端庄有力,笔法隽永流畅。”
相国寺内熙熙攘攘,娘挑着扁担,走走停停,她走在我们前面,寻找摊位。我和召南紧跟在后面。诵经声,交谈声,叫卖声,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我们在弥勒殿的走廊边找了个摊位,这个摊位在银杏树下。虽然走廊跟弥勒殿有一段距离,我们看不到缭绕的香烟,但是我们还是可以闻到檀香味。
娘放下扁担,把一个箩筐里的木桶拿出来,装了半桶水的木桶里装着五条鱼,三条鲈鱼,两条淮白鱼。我们准备一会儿把鱼拿去放生。
有位个子比较高,额头宽,额上三道横纹,扬眉,细长眼,悬胆鼻,嘴巴大,下巴宽,束发,戴银冠,身穿朱色官服,腰间束着镶金革带,腰上佩着银鱼袋的白发老翁牵着一位胖乎乎的小郎君向我们走来,小郎君比敏敏高一点,他留着短发,穿着锦袍,他长得跟老翁很像。
我们互相行礼。小郎君指着木桶说:“祖父,我要吃鲈鱼。”
声音洪亮的老翁问:“三位娘子,你们这鲈鱼怎么卖呢?”
娘说:“官人,这木桶里的鱼,我们是拿去放生的。”
老翁点点头,对小郎君说:“二郎,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小郎君撇嘴,说:“好。”说完,他们跟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我和娘从另一个箩筐里拿出卷轴,我们把卷轴展开,我们的刺绣图案都在卷轴上,卷轴的轴杆上加了彩带,娘把彩带系在树枝上,把卷轴挂在一根树枝上。我踮起脚,把卷轴挂在另外的树枝上。娘的刺绣卷轴一尺宽,两尺长。娘的刺绣有八幅,我的刺绣有三幅。我有两幅刺绣宽一尺,长三尺,另外一幅宽一尺,长五尺。娘的刺绣一般是绣着植物或者花鸟,我的刺绣一般是绣着山水。
娘从衣袖里掏出手帕擦汗,接着从箩筐里拿出一个大葫芦,她把葫芦递向召南,说:“召南,你喝水吗?这个葫芦是我昨天新买的。”
召南说:“谢谢姜大娘关心,我不渴。”娘问我:“清容,喝水吗?”我摇摇头,说:“娘,我不渴。”娘从箩筐里拿出一个水囊,她把箩筐反扣在地上,坐在箩筐上喝水。
我对娘说:“娘,从这里到渡殿,距离还是有点远,不如我先把木桶拿过去,把鱼放生了,这样你可以少走一段路。”
召南说:“姜大娘,我想和清容一起去渡殿。”
娘拿着水囊,起身说:“我在这里歇息片刻,然后和你们一起去吧。”
我说:“娘,相国寺里人来人往,占个摊位不容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我们随后过来找你。”
召南说:“姜大娘,清容的建议挺好的。”
娘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在这里守摊位。”娘说完,我准备挑起担子,娘站起身子,把她当座位的箩筐拿给我,我说:“娘,那个箩筐你拿来歇着吧。”
娘拿回箩筐,反扣箩筐,坐在箩筐上,问:“清容,若是有人来买你的刺绣,我该怎么回?”
我说:“娘,那三尺长的刺绣,可以按你的刺绣价格加一点钱卖出,五尺长的那幅,你让买刺绣的人等我一下,若是买家不愿意等,就算了。我准备去其他摊位看下别人的刺绣卖什么价钱。”
娘说:“那我干脆先把你五尺长的刺绣收起来。”我说:“好。”说完,娘起身,踮起脚,收起我的刺绣卷轴。
我把箩筐放到扁担中间,对召南说:“召南,你能不能帮我挑下扁担?”召南爽快地说:“没问题。”我和召南挑起担子,我走在前面,召南走在后面。
路上,我问召南:“召南,你累吗?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歇会儿。”
召南说:“我不累,你呢。”我说:“我也不累。”
召南问:“清容,这五条鱼,是你们特意买来放生的吗?”
我说:“不是我们特意买的,是孟大丈和我阿爹钓上来的。”
召南问:“前几天我来送食盒,我看到你们头上都簪了芍药花,我听卖花的人说,芍药又叫‘将离’,表示离别的花,敏敏和孟兄他们是不是那天就离开汴京了?”
我说道:“他们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
召南问:“你们第二天有去给他们送行吗?”
我回道:“没有,我娘提过送行的事情,言律说不用麻烦,他们辰时前就要登船离开。”
两个人挑着扁担,我和召南的步子都走得比较快,很快,我们就到了渡殿的放生池。我们在放生池附近看到一位挑着水,头戴僧袍,穿着僧袍,目光清澈的僧人。我和召南放下扁担,向他作揖,他立刻放下扁担,回了“合掌礼”。
身高比我们高的僧人问:“请问二位缘主是想问路吗?”
召南说:“禅师,我朋友想把这木桶的鱼放生了。”
僧人对我说:“感谢缘主积善放生,请问缘主准备回向给谁?”
我问:“禅师,什么叫‘回向’呢?”
僧人说:“‘回向’就是你们打算把功德福报算在谁的头上,一般可以‘回向’给自己,家人,冤亲债主,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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