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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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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中始终念叨着明日早些起来玩雪,所以容枝意今日醒得极早。也没喊人伺候,披了件外裳赤脚踩着鞋跟便跑到了窗边往外望。果真不出所料,雪至今未停,外头一片冰天雪地,地上、窗台上、屋檐上、枝丫上,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实的白棉被。

外头正有人有说有笑地在扫雪,是她院里的两个丫头和嬷嬷,看到容枝意露出脑袋,连忙打招呼:“娘子今日怎的起这么早?”

两个小丫头立马停止了说笑,收了扫帚跟她行礼,容枝意摆摆手让她们继续,不必管她。虽然她三年未见着雪了,兴奋得想冲去雪地里滚上一圈,但还是老实的等着照水端水来给她洗漱。今日是她起得过早了,若喊了别人来或自己去洗,按照水的性子定然要自责,然后明日起个大早来等她。

照水按往日的时辰端着水开了门,容枝意侧躺在榻上,一听声忙闭了眼,等她叫了两声才睁开眼,还故意问道:“你昨日才回,今儿怎的还起这样早?”

“奴婢照着往日的时辰起得,不早。娘子昨夜还念叨着要玩雪儿呢,今日雪都积起来了。”

“是吗?”她装作欣喜的样子,“快换衣裳,叫人去喊四妹妹起身,就说我要去她那用早膳。”

直到不知身上被砸了几个雪球,玩得发髻都松散了坐在廊下喘气时,看着面前依旧活力满满的弟弟妹妹时,容枝意才有种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怎的了?”容姝也离开了纷乱的战场,朝她走过来。

容枝意望着这丝毫没有停下意味的大雪叹气:“阿姝,你说,这没确定关系前,玩一天也想不到他,怎么确定了关系,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呢?你也是这样吗?”

容姝虽是妹妹,但到底是过来人,她掸掸身上被砸到的雪粒,在她身旁坐下:“你要见他还不简单?哪像我,日日被爷娘关着,缝这缝那的,也就能和你说说话。”

“他伤还没好呢。我倒是想去找他,可蒋枞休假去了,我答应了他这两日不出门的。”

“哎——”得了思乡病的两个姑娘一同叹着气。

容姝算了算自己上回见到陈璟安竟还是去武安侯府,那日她爷娘也在,拢共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只好再次提醒:“倒不如趁这段时日多见见,订了婚就真的难见了。”

容枝意郑重点点头,等熬过蒋枞放假的这几日,立马就杀去他郢王府!

午饭是众人一块儿用的,朱氏话里话外都在问她婚事到底定了谁,容老太太听不下去了,撇开话题问五婶婶刘氏五叔可有来信,几时回来。五婶婶放下筷子:“母亲不提媳妇险些忘了,方才饭前那边来了信,媳妇还没来得及读呢。”

容老太太三年没见这个小儿子,实在想念的紧:“快拿上来。”

刘氏在饭桌上拆了信件,一目十行读了过去,笑容愈发浓烈:“说是十号出发的,东西带的多走得慢些,估计这月底就能到了。”

“好啊!月底也就是这几日了。”容老太太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又不放心地吩咐,“到时,提前派人去城门等着,三年未回,定要给他好好接风洗尘,叫府里人都去!特别是三个哥儿和姐儿。”

饭后跟容姝在廊下散步消食,她又跟容枝意说:“到时咱们一块儿去接五叔吧,五婶婶一人带三个孩子出门,可不大方便。”

容枝意点点头,忽觉哪里不对:“你不会是想着让璟安在城门口等你,你俩好偷摸着见上一面吧?”

容姝目瞪口呆,惊讶得连她嘴都忘了堵上了:“你怎么知道…”

容枝意笑得颇为嘚瑟:“你就这点出息!”

在府里煎熬地度过了两日,便是这雪下得再大,赵珩不在身边,容枝意也没了兴趣,只好看看书打发时日。期间宋嘉夕带着楚七娘来看过她一次,她的婚事定在来年三月,没剩多久了。容枝意跟她说了自个的婚事有着落的事,她还笑话她:“兜兜转转,归来仍是那个他啊。”

容枝意尝一口她带回来的兰花糕,说是杨记新出的花样,又问起她寸光阴如何了,她前段时日躲灾,这段时日忙得脚不沾地,都好些时日没去看过了。

“我正要与你说呢,”宋嘉夕拿起容枝意矮桌上那本书,“就是这本,书会上太子殿下推荐的《秋雨落广陵》,如今不过三月时日,都卖了千本了。便是在寸光阴读过一回的,都要买两本回去放着,说一本收藏,另一本放在枕边,常看常新,还能助眠做个好梦。”

容枝意放在枕边的那本也读了好几回,翻得书页都有些烂了。这本则是赵谚写了心得体会的原本,宋嘉夕随手一番,便被吸引了进去,还时不时指着哪一句给楚七娘:“原来在这写这句话是这个用意!我读了三回都没读透呢!”

“太子殿下果真是人中龙凤。”

“明明较我们大不了几岁,竟能有如此高深的见解。”

容枝意端着热茶,赏着窗外悠然自得飘扬着的雪花,摇头叹息:哎!表哥太有魅力怎么办!

夜间的时候这场下了整整两日的雪终于停了。容枝意沐浴后散着乌发上了塌,又新拿了本书读,可是无奈怎么读都读不进去,第一页反反复复看了一炷香也不知道读了什么。只好穿了鞋下榻,开窗往外探,除了守夜的丫鬟乌漆嘛黑的一人都没有。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又关好了窗,坐到桌前提笔开始练午后未抄完的诗词。

抄了两行仍旧觉得静不下心,在屋里来回踱步。照水从厨房端了热腾腾的红豆粥来时,便瞧见她家娘子失魂落魄地坐在矮桌前发愣。她犹豫着往前走去,路过书桌时又瞄见娘子下午抄了一半的那首李太白,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后边竟然跟了一连串的昀升二字。照水顿时了然,这是得相思症了。

容枝意两眼无神,想起那日和赵珩分别时他把她堵在车里不让下,非要叫她喊一声昀升哥哥。她还觉着羞耻死活不肯,如今却想着,若是默念百遍昀升哥哥,赵昀升本人会不会立马出现呢?照道理来说该出现了啊,难道他就不想她吗?

“娘子,您晚膳用的不多,今日厨房宵夜做的红豆粥,奴婢给您端了些。”

“放着吧。”依旧是无精打采,别说红豆,就算是绿豆黄豆黑豆她也都提不起兴趣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轻云端了碗粥掀过夹了棉布的门帘进来,看到二人同时目不转睛盯着她。

怎么了?她脸上有东西啊?一巴掌呼在脸上摸了个遍,啥都没有啊!她不过随口吟了句脍炙人口的诗句,没犯什么错吧!难不成是这粥不能吃?

“娘子…”她将粥藏到身后,在另二人的火热目光下僵直了身子干站着。

“…我来是想说,蒋侍卫回来了!”

容枝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叫他进来!”因为念着蒋枞在难江受了些小伤,便给他放了几日假,如今假期已过,她当然得喊他进来问问他们世子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因着是大晚上,容枝意穿了外袍坐在屏风内,端了那碗香甜的红豆粥,就瞧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立在屏风之后。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轻云关上了门,屏风外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县主有何吩咐?”

容枝意眼睛一亮,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她也不顾自己此刻的样子,放下红豆粥就踩着鞋跟快步绕过了屏风。

赵珩身穿暗黄锦袍,藏蓝纹皮带系在腰间,肩头与鬓边仍落了些未化的雪花。昏暗灯光下,他舒眉朗目,更显眸光深邃,嘴角那抹笑意在看向她时就更加肆意了。

比表哥私藏起来的那些顶好的玉石还要耀眼些。

一想到自己这两日除了想他没做什么别的事,低着头站在原地抿唇,都不好意思看他。见不着的时候想念,见着了怎么又开始扭捏了。

女人心海底针,她也不懂自己。

赵珩也没说话,上前一步,手放在她后脑上,一下一下地摸着,顺着脑袋摸向饱满的耳垂,一点一点向她靠近。里外温差极大,他自带一身寒气,而她浑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与暖意。低着头扑闪着大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日不见,好像如何开口都有些尴尬。

容枝意觉得她不能这么怂,该做些什么才是。

于是她开始很有骨气的低头把玩他腰间的玉佩。不料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她的脸颊肉再次很没骨气的背叛了她,被赵珩轻轻捏着。她皱着眉,被迫地抬起头看他。

那句做什么还没问出口,及腰的长发被他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挽。

他并未退后一步,嗓音低沉道:“去照照镜子。”

容枝意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好似是一根簪子。她转过身边走边问:“是什么?”

“定情信物。”

容枝意脸一红,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看向铜镜。这是个垂珠簪,簪头倒不是那些时下流行的花鸟形态,而呈一个弯弯的弧形,下边还垂了一小串珠子,质地极好,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跟你的玉佩好像,”话落她才恍然想起,“这是表哥那块蓝田玉?”上回赢了划船,她也没问赵谚要彩头,原来直接给了他。

赵珩依旧站在屏风旁,并未再向前:“他当时把料子给了我,我思来想去,不如再用来给你做支簪子吧,平日都能戴,实用些。”

容枝意点点头,捧着镜子照了半日,这个样式市面上从未见过:“还是你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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