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兰因絮果『序章』 (第2/2页)
我对母亲的了解少之又少,也从来没见过她,至于她长什么样,都是从她曾经的房间角落,一本落灰的的相册里看到的。
关于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全是从奶奶和舅妈口中听过来的。
奶奶说母亲是一个很阳光明媚的女人,笑起来暖暖的就像冬日的暖阳,她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而舅妈说母亲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她本身散发出的香味让人很舒服,其实不用力地按压是不会受伤的。
她外表柔美但内心坚韧,不服输不愿意轻易向命运低头。
那时候我不懂,直到后来看到了那封母亲临走留下的信,也算一知半解吧。
母亲留下的那封信上说:“这些年在所有人眼里,我原来只是一个笑柄,第一次见南亭的时候是在他弟弟南高的婚礼上。
他是宾客,而我是那场婚礼的主持人,他蓬头垢面一个人坐在角落。
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被他的那双桃花眼,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的眼睛好像有魔力,我相信命中注定,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南亭对所有的人和事都置若罔闻,却唯独时不时地悄悄地看我。
婚礼举行完后他就悄悄离场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之后,我憧憬着如何能再次见到他一次,就一次也好,可我又很贪心不止于一次。
我也会时常幻想,我们下次见面,又会是以什么样的开场开始呢?
如果我知道结局,我希望那场婚礼的开始,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朋友们都说他是创业失败一蹶不振,年少的我不服输,想带他走出阴霾。
后来我也如愿了,通过朋友要来了他弟妹的联系方式,和她成了好朋友。
我制造了和南亭的无数次见面,他慢慢地从一开始封闭自己。
对我不咸不淡,到无话不谈的知己,最后成为了恋人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后来我们有了宝宝,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七个月后,雨歆去世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切都变了,他又变回了我们初识的样子。
我开始有了有不好的预感,但命运的齿轮在转动,我非常无力。
我侥幸地以为雨歆只是他的过去式,却不曾想一个午后我在整理书房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一瞬间我像在深海区失足的人,想狠狠的拽住前方的浮木,却无论怎么使劲都够不着。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无声无息,能说出口的绝望不算绝望。
后来在我的旁敲侧击下,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时,我知道我的婚姻濒临破裂了。
我很恨!我恨南亭他从来都只是把我当作替身,当初南告婚礼上他独独望向我的眼神,也只是讶于我和雨歆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我恨南亭身边的所有人,绝口不提我和雨歆那么像。
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一个不应该招惹得人?而我肚子里跳动的生命,我甚至想过把她扼杀掉。
我不希望她是在,不被父亲喜爱的情况下降生,我也不想那么极端,可是我平地走惯了,习惯不了蜿蜒崎岖的山路。
我做不到委曲求全,哪怕是这个男人我再爱也不要了,本来我都狠下心决定去引产了。
可是一个星期以后南亭自杀了,我很平静的走进书房看着他的尸体,他嘴角的弧度,好像是在嘲笑着我们那些可笑的曾经。
那一刹那,我深刻地发现自己是有多可悲,自以为幸福美好的家庭,自以为伟大的爱情就是一个笑话!
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想为他留个后。
于是暗自下了决定,孩子一落地我就要离开这个深渊,离开这个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深渊!”————白筱妍
我呱呱坠地时,母亲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我一眼。
趁着医护人员都不在的时候,支开了奶奶和爷爷,自己悄悄地落荒而逃了。
我被抱回家的时候总是哭闹不止,从出生起就没喝过一口奶水,全是喝的市面上卖的奶粉。
后来还发了好几次高烧,小小的我又被送回医院,被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爷爷总是摇着头说孽缘呀,不知道当初爷爷口中的孽缘,是指母亲父亲还是……又或者是说他们这层三角关系。
我两个月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的名字,奶奶说,那是一个炎炎夏日。
她一边用脚轻轻推着摇篮,一边轻轻地哼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哄我入睡。
手中拿着蒲扇,轻轻地给我送风,直到我浅浅睡去,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爷爷突然回来,给奶奶说“孩子也该上户口了,不能一直拖下去,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奶奶叹了口气,久久才回答道,“兰因絮果,花开花落自有时,就叫她南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