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由与生命的抉择 (第2/2页)

不过在一定的程度上，那些枝条也做了一个缓冲的作用，以至于霜雪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虽然浑身都很疼痛，但事实上并没有受到过严重的致命伤，内部器官也暂时完好。

黑影组建成了一个人类……不，神明的面庞，庄严又优雅，脸上看不出来有残暴的神情，但是给人一种严重的压迫感，像是喘不过气。

“旧日的君王……”霜雪对此直言不讳，的确，即使是作为神明，死亡也不可避免，既然已经死去，就不应该将怨念还残留在这个世上。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藤蔓般的黑影，化作一根藤条向霜雪的脖子袭去，霜雪抓住藤条，使劲一扯，藤条上的尖刺刺破了手掌，刀刃也割断了藤条，并且冒出阵阵的黑气。

但由于身上的疼感过强，第二下霜雪没有躲过，像是被一只巨手掐住了喉咙，在不断的缩紧，脖子上应该已经出血了，像是被针扎入了身体：“嘶……”身上的伤口也被带动着，渗出了鲜血。

似乎想要霜雪弯下腰，表示对这位神明的臣服，可是即使是窒息的痛苦，霜雪也还是站直了腰杆，盯着那一双神明的眼睛：“可悲的旧日君主……”

越来越紧了，不仅是喘不过气，而是抱着杀死他的决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抽上了他的小腿，想要他跪下吗？虽然很痛，不过让你失望了。

霜雪在笑，笑容温和却无比讽刺。

最后，黑影还是放开了手中的人，因为那股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似乎唤起了这位神明内心深处的一些记忆。

霜雪在地上努力的找回呼吸的节奏，刚刚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黑色的画面了，现在整个人头昏的不行，身上也早已被汗液浸湿，刚刚不过是权宜之策罢了，这位神明一定想知道自己被子民杀死的缘由，而这就是自己存活的关键。

“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背叛我？！”混合着巨量风元素的怒吼，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着，感觉耳膜有些痛，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怒吼声一不小心又跌倒在地。

霜雪强撑着起身整理整理自己刚刚沾上尘土的衣袖，开口了：“我会将一切真相娓娓道来，不过请答应我一个条件。”

“区区凡人还要与我谈条件！”声音充满了愤怒。

“我不过是贱命一条，不过困扰了千年的答案，不想知道吗？”感兴趣了，鱼饵终要上钩了。

“说吧，什么条件？”死亡也不曾惧怕的家伙，一味的强迫没有作用。

“我告知您所有的真相，您安心的回归应有的轮回。”那样那些怨念便都能消失，这一位神明也应当安眠。

黑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直未有动作，直到霜雪在想他是不是睡着了，黑影才转过身点了点头。

“您怎么样看待自由呢？”这是第一个问题，也是第一个答案。

“一种没什么必要的东西，只有那些闲的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慌的人，才会去追寻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看起来与现任神明的观念十分不合呢。

“如果有人宁愿死，也去追寻所谓的自由呢？”这便是当时的古恩希尔德家族做出的选择。

“哼！如果不是那个风精灵，那些出去探路的人早已冻死在了风雪之中，连生命都未曾拥有过，谈何自由？！”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当时族人们在风雪中深陷绝望，如果不是千风中的精灵回应了请求，那么将不会有这个家族的存在了。

“如果生命与自由同等重要呢？”两者能够相提并论吗？霜雪也并不能想明白，在他看来，爱比两项都重要。

“那根本不可能！”那位君王生气的怒吼。

“这就是神明与凡人之间的差异。”霜雪对上了那一双黑色的空洞的眼眶，并没有眼睛，“神明的寿命对于凡人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凡人大多追求平安的生活，可是时间是不同的，总会有追逐自由的人，他们年轻，自信，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在风中他们被迫弯下腰，对自由的渴望超越了生命。”

“为什么……没有直接说？”他似乎在回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因为您认为人们弯下腰是表示尊敬，或许有人想告诉您……”霜雪对上了有了眼睛的眼眶，“您……从未听……”

神明安静了，霜雪用长剑支撑着走过去，他的脚步很沉，每一次走动都能感受到身体破碎的感觉。

“亲爱的神明，我知道您早已明白，不想面对是很正常的，”霜雪的身体已经痛到连走动都十分艰难，“您不必一直活在过去，您是风，应该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应该去追寻自己的未来……”

“请离开吧……在千年之前，已经做出了抉择，没有选择用最后的神力作为复仇，反而将神力引导用风精灵的体内……您不愧为神……”霜雪终于走到了旧日君王的面前。

他伸出了一只手，像是在期盼着什么，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位千年之前便逝去的强大的神明。

黑影最后回握住了那只手，霜雪将剑放下了，两只手一起握住那一只被称为手的影子。

那一把利剑化作光芒，回到霜雪的身上，霜雪也开始了最后一步的工作。

“汝哀我已知，汝痛我更判，汝愿我听，请汝释怀，安长眠……”霜雪读这句话的时候，依然闭上了双眼，他感受到周围似乎有光亮，像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芒，是像星星一样，会被太阳的光芒所遮盖，会被月亮所蒙蔽，但依旧永远的发出微弱的光。

霜雪在一瞬间与那位悲痛的神相同了，他以那位神明的视角观看着那位神明的一生，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怜悯一位神明，尤其是一位高傲的神，所能做的是尽力的展现出自己的尊敬。

霜雪慢慢睁开了眼睛：“请您安眠于此！”以霜雪为中心的光芒炸裂开来，像是天空中的极光，周围的黑暗被暴力的撕开，光明照耀着每一寸被黑暗笼罩过的土地，在最后一刻，霜雪对上了神明清澈透亮的眼睛，那一双庄严毫无感情的眼睛，眼中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