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放花千树 (第2/2页)
再看四周,所有的下人都已经屏退了。
雨棠毕竟经历过人事,知道这场景有多危险。
她心下一沉,就想躲开去,晋王却拉着雨棠的手臂,把她引到新建好的戏台上坐着,笑道:“表妹,这烟花可还好看。”
雨棠想拒绝,她别扭得要命。可是天潢贵胄天生带着的不容置疑的气场,她根本不敢说出口。
雨棠有些害怕,却又不得不笑道:“好看。”
晋王轻轻把雨棠拢进怀里,指着远方的烟花笑道:“雨棠,记得吗,年少时,我们常常一起看烟花。”
明明谈着童年,可知道了真相的雨棠再也不敢单纯地把他当成兄长。
雨棠不敢推开晋王,只敢悄悄把身子挪开些,又暗暗用话提醒他道:“表哥那时待我极好,比我亲哥待我都好,哪家的捶丸会或是投壶,你都帮我取胜。害得其他家的贵女都嘲笑我是常胜将军。”
不料雨棠说完这话,晋王眼神更是迷离起来,他带着几分醉意说道:“要都能像小时候那样多好。”
雨棠若有深意地微笑道:“可我们终究是长大了。大人就不能像孩子那般肆意了。”
晋王眼睛忽然有些红起来,笑道:“雨棠,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只有来这,同你们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觉。”
雨棠忽然对晋王心生怜悯。
虽有血缘,可其实他们之间了解并不深。
晋王又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你们以为我是天潢贵胄,可是那冰冷的皇宫里,只有皇上,没有爹,没有娘。”
雨棠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是表哥现在也长大了,那样优秀,你也有了晋王妃,也有了孩子,你不觉得年少时未曾得到的,岁月还是给你了吗。”
晋王冷笑了两声道:“她们不过是奉承我罢了。周誉斐倒是不奉承我,她看不起我。”
雨棠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对答。
晋王接着道:“雨棠,你知道吗?小时候你们待我真的很好。每当我来你家舅父舅母陪我念诗作画,天冷了会送庄子上打的狐狸皮。皇家的好东西确实数不胜数,可那种被关爱的感觉,可真是好极了。”
晋王的话,触到了雨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家人和爱,不就是如此吗,互相关心和分享,互相担心和承担,一起吵闹和欢笑。
其实年少时,雨棠也曾多遗憾,没有被父母毫无原则的爱过,不曾拥有热热闹闹的家庭。
晋王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与建维年少时感情极好。我们一起在宸胤宫长大,我大他六岁,我是真的当他是亲弟弟。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刚出生,才那么一点儿,红红的,皱皱的,奶娘告诉我,这是新生的四皇子。
我四岁启蒙后课业负担就极重,但我可喜欢下了学回宫里看弟弟,陪他玩,摸摸他圆嘟嘟的脸蛋儿。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我与他是争储的热门,年岁渐长后,身边人更是愈发对立起来,害得我们也逐渐离心离德。”
雨棠定定地望着晋王,忽然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晋王又转头望着雨棠,想起什么似的,自顾自笑起来,道:“记得吗,有一年镇国公府办的捶丸会,决赛是我同建维在争那头筹,镇国公府可是建维的母舅家。家里的下人拼了命的帮建维,要建维赢过我。
还好你在,那时你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故意在那下人路过时把他绊倒在地,狠狠摔了一跤。
趁着那时,我一杆进洞才赢了比赛。”
雨棠也想起那年捶丸会之事,也忍俊不禁:“那个恶仆也是太过分了些,你比梁王大了六岁,即使他输了,不也正常的很?不过一场捶丸,竟欺负起皇子来,仗着我们定远侯府没人在场吗!”
晋王哈哈笑起来,道:“你那天的‘壮举’可惹毛了镇国公的长女钱曼茵。她那日故意把鱼汤往你身上泼,把你顶好看的袍子弄坏了。你那小眼泪珠啊,就在眼眶里转啊转,就是不肯掉下来。被舅母发现了,又把你说了一顿,那一日啊,可真是委屈你了。”
雨棠豁然道:“如何委屈,表哥后来找宫里的裁缝给我用金丝线缝了一件的貂毛长袍,款式又新质地又好,之后的梅花宴我穿了去,可把钱曼茵她们给酸死了。”
晋王目光灼灼,偏着头笑道:“我家小雨棠,值得最好的。”
晋王又转向远方自语道:“无论如何,你回来了就好。其他事,我便不在意了。”
雨棠知道他在暗示些什么,便不敢再呆下去,同晋王提说身体不适要回房去了,他倒是没拦着,只是关心地问道:“表妹若有不适便去叫太医来瞧瞧。”
雨棠笑着婉拒道:“谢表哥关心,雨棠无妨,休息休息就好。”
回了屋,雨棠想起月信已是快两个月未至。她原本月信就不准,当时被灌酒,心里就老惦记着月信之事。
如今月信不至,怕那红花酒就真伤了身子了。
被灌红花的事,雨棠也一直瞒着翠姐,毕竟此事,夏家人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至于晋王,经历了今日之事,雨棠又抱着侥幸心理想,或许晋王对自己,并不像福鑫那腌臜泼才说的那样无耻,或许只是珍惜亲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