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水落石欲出 (第2/2页)
侯爷的逆案,是否也是景顺帝他们为了攻击皇上,才造出来大有隐情的模样?
至于回了蓼汀,不如到和时苒先说要与驸马和离,撒泼打滚闹一番,想法子回京城去好了。
既然前线稳定了,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把洵异救回来,那也实在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走之前,雨棠又去浮云山上走了走,侯爷那时最爱的地方。
雨棠也坐着把酒临风喝几盅,吹吹他吹过的晚风。
喝着酒,雨棠又忍不住失了神。从前侯爷活着时,他们父女二人从不曾这样亲密过。
而今,隔着漫长的时间,倒仿佛是做到了。
雨棠举杯邀风,邀月,邀松,邀柏,邀那些与父亲共饮过的所有事物,却物是人非,再邀不到父亲。
“雨棠。”
雨棠正失神着,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一转身,看见来人,雨棠惊得手里的酒洒了一地。
是她二哥苏德荃。
苏德荃少时同父亲一起驻守坪州时,父亲曾带他来过这儿。
父亲的墓地在京城,农历七月要祭奠,德荃便想到了这儿。
那景顺帝用心良苦,果然没错。终于让这两兄妹见了面,也让苏德荃现了身。
德荃胡子拉碴,衣衫褴褛,苍老许多,右边脸庞还有一块被火烧伤的痕迹。
雨棠见了,“哇”地一声哭出来,冲过去抱着德荃。
流尽这几个月来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也抱着雨棠痛哭起来。
待情绪稳定了些,雨棠发现他腿也有些跛了,同半年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雨棠心疼地抚着他脸上那块疤问道:“人人都说节度使府的那把火是你放的,如何自己也弄成这副模样?二嫂和泠秋呢?”
提到二嫂和泠秋,德荃更是泣不成声,半晌无言,才道:“她们二人早就葬身火海,剩我一人侥幸逃脱,却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一听泠秋已经罹难,雨棠的眼泪也止不住又掉下来:“这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遭此劫难?”
德荃咬着牙狠道:“方建坤心狠手辣,我与他不共戴天!”
雨棠一怔,德荃之事如何又惹上了皇上?
“我来蓼汀后,无意听几家丁说起父亲伏法后,你二嫂的大哥吴远帆带人去打扫过将军府,发现一个火盆里面有来不及倒的灰烬。原本这事并不稀奇,偏偏他看见了就把灰烬都收集起来拿走了。下人们倒也不觉得其他,只在说大少爷重情义。”
“可吴远帆同父亲哪儿有什么交情。我只觉得蹊跷。后来有一日,我在家带着泠秋和他的一个表兄打弹弓,无意中打下来一只信鸽,信鸽脚上的信上的火漆章是晋王府的章。我便打开一看,竟是晋王要我岳父把父亲身边所有的旧人都灭口的信笺。”
“灭口?”雨棠惊得呆在原地。
那个和善温柔的表哥,他同雨棠谈及侯爷之事时,总是那样坦荡悲伤,可另一面的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如果说之前的雨棠,只是因为皇上为了凤命在男女之事上算计有些别扭不快,可如今听了他背后这些凶狠行径,雨棠实在忍不住脊背发凉。
“我也是不曾想过的,毕竟他是我们的表弟,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如此歹毒,我是不敢信的。因着那封信,我起了疑,正想细细查访一阵,就在跳火节发生了大火。”德荃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又想起来什么。
“照此说来,或许是那只信鸽之事被晋王的人察觉,要杀人灭口。可为何独独放过了你?”雨棠还是疑惑不解。
“放过我?他是为了栽赃我!那日我在火海里醒来,凶手竟给我留了条道,仿佛在指引我走出去。我无路可退,只能先逃出火海。待我出了蓼汀,一组杀手等在集春高地准备取我首级。”德荃说起此事,把拳头握紧,重重敲在边上的石板上。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侯爷之事背后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雨棠的想象,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头皮发麻起来。
所有人都被算计在内了。
那张字条,二哥一家。整个定远侯府,都是这场权力游戏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