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郎 (第2/2页)

当时将人献给太后赵姬，也有离间他们的意思。

然而嬴政不仅未曾疏远对方，反倒愈发宠信。

册封归附的部落酋长以高爵、大兴土木建造统万城……

种种举措，完全背离了吕不韦为其预设的道路。

心惊胆战下，又如何敢交权？

如同进献男宠的昏招一样，他因此愈发恋栈权力，不敢轻放。

其实只要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隔阂自当涣然冰释。

只可惜这俩都是心思深沉之辈，不是谁都有张良那么厚的脸皮，甘愿折节屈尊，主动开口。

原本一个小误会，也因此越拉越大，终长成不可跨越的天堑鸿沟，将彼此越推越远。

“赵高，你且退下，寡人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

打发走殿中最后一个侍奉的人，嬴政以手支额，无奈轻叹。

……

借着被遣出大殿的机会，赵高出门，与等候多时的张良会合。

二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殿宇。

仔细检查四周，又小心将门闭合，赵高才道:“华阳太后耳目众多，委屈张大人了。”

张良爽朗一笑:“无妨，小心使得万年船。赵大人如此谨慎，日后定然位极人臣，富贵无双。”

对这样的吹捧很受用，赵高也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张大人可愿更进一步，与我共同富贵？”

没有错过这个橄榄枝，张良直接照单全收:“赵大人哪里的话，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身为异姓兄弟，插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理所应当的呀！”

赵高似乎更兴奋了:“好，那便一言为定。三日之后，我在府中恭候大驾！”

一番不可告人的交易后，二人各自散去。

直到走出很远，张良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赵高为何要在嬴政面前帮自己说话、邀请自己去府上做客又是为了什么？

无数疑问在眼前飘过，交织成一个斗大的问号。

“张大人，当心台阶。”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循声望去，张良直接一个好家伙。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昌平君熊启！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坑死李信以及二十万秦军的二五仔。

尽管已于虚空中琢磨过这人许多回，可当真的见面，只有这一个印象在张良心里盘旋。

二五仔……不是，昌平君缓步走来，悠哉悠哉，十步的距离被他走出了一个银河系。

张良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等在原地。

待人走近，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君上。”

昌平君暗中打量半晌，见其面上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祖安的前兆后，才又说道。

“久闻张大人美名，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见识了。”

张良挂起假笑面具:“君上谬赞了。”

见其不卑不亢的模样，昌平君轻轻点头，像是在打量一件器具，眼光挑剔。

就像见吕不韦时候的感觉，评头论足、论斤称两，随时要把自己卖了一样。

这种感觉令张良很不舒服。

正欲找借口离去，只听昌平君又开口:“不知子房近日可有空，咱们聚一聚？”

没时间没心情人不在勿扰。

下意识的，张良很想这么说。

但是理智驱使他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话:“随时有空，欢迎君上叨扰。”

昌平君大笑着拍了拍他:“那就这么说定了，酒席俱备后，我再通知你。”说罢昂首离去。

这次倒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二五仔！

目送人走远，张良忍不住又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