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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明明德 (第2/2页)

“诺。”手持佛珠的瑾仙也退出了殿外。

“瑾言。”明德帝又威严道,“瑾宣去了一趟军队后,军队必然会有不服者,你且代朕去陪叶啸鹰犒赏一下三军。”

“喏。”要调动军队,也是瑾言呈明德帝手上的那半块虎符,与叶啸鹰的虎符匹对。自然,安抚也是由掌印监瑾言来操作。

瑾言离开了之后,明德帝又开口。

“瑾玉。”明德帝喊瑾玉的时候,仿佛突然间被抽干力气了一般,不再坐得笔挺,“崇儿的眼睛。。。你在藏书楼找得到治疗的方法了吗?”

不管明德帝如何威武,他始终有着父亲这一个角色。

“臣无能!”瑾玉跪地道,“臣。。。”

“你继续回去藏书楼再翻翻吧。”明德帝有些疲惫道。

“是。”瑾玉起身,弓着身子退出。

四位大监各领了任务离开了清平殿,剩下的掌剑监也拱手正欲退出。

明德帝疲惫道:“瑾威,这些年朕的安危,辛苦你了。”

“微臣不敢。”瑾威严厉火爆,却又心思缜密,伴君如伴虎,吃不准这是明德帝的驭下之术否,只能道,“此乃微臣职责所在。”

明德帝挥了挥手,瑾威持剑,威武踏步出殿,丝毫看不出是太监的样子。

如此,明德帝捏了捏眉心,独自呆在了清平殿内,然后起身抱起一幅卷轴。在龙案上摊开,分明是一副北离地图,不过被墨染黑了全境。

明德帝拿过一块雌黄,在这被黄柏染过防虫蛀的纸图上,北离境内中间靠右下的地方,轻轻擦拭,擦完之后,拿起朱批案笔,写上“汝南”二字。

一块黄斑一样的汝南,在全境黢黑的北离上显得格外显眼。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明德,尔后亲民,最后至善。宗圣曾参在《大学》中如此写到。

明德帝等朱批汝南晾干,收起地图,正要放好。清平殿的窗户,无风且无声地洞开。

“狗皇帝,就是你怕击退南诀寇边的琅琊王功高盖主,故而逼死为国为民的他!”声音低沉造作,太过刻意。

明德帝抬头看了一眼堂下之人,一身夜行衣,头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了。

“你来行刺朕,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为琅琊王报仇?”明德帝恢复威严,端坐道。

“看剑!”黑衣人刚要运剑而起,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气机锁定。

气机来自于黑衣人背后,清平殿房梁之上,此刻黑衣人竟然不敢回头。

黑衣人突然暴起,打算挟持住明德帝再谈条件,却发现自己一剑凌空之后,身体仿佛被人夺走了控制权一般,硬生生地掰了一个圈,面对清平殿主梁,背对明德帝。

明德帝就那样端坐着,也不喊有刺客招来近卫。

黑衣人这才看到,气机来源之处一个人穿着青色儒士长衫,头戴儒士冠,双手笼袖坐在房梁之上。但他双眼瞳孔灰白,脸口的胡须犹如那唱戏的脸谱一般是贴上去的。

黑衣人自知不再有机会将明德帝控制,便一剑切出,剑气冲房梁上的人而去。

只见房梁上的身影,轻飘飘地从身形中分出一个虚影,与房梁之上的人一模一样,虚影轻飘飘降落,张开宽大衣袖,将剑气纳入了袖中,剑气便如泥牛入海,不再有什么动静。

虚影落地,如同有实体一般,与那黑衣人过了几招,犹如猫逗鼠,鱼戏虾一般牵着黑衣人的鼻子走,清平殿虽说还算宽敞,但打斗起来还是不太够看的。

现在,黑衣人一招一式都被虚影带动着,竟然没有碰到一处桌椅器具,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便惊动不来那给皇帝写起居注的太监以及侍卫。

“你能审时度势,等到陛下把五大监中的四位大监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再行动,说明你有足够的头脑。

不声不响不惊动侍卫,避开瑾威的监视潜入这天启皇宫的清平殿,已经算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你的剑法虽然熟练,但金鼎门的狂风剑法,杂糅了沧海帮的龙门剑法,还有七星台的玉笛剑法。藏的还挺深。”

房梁上的身影,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衣人与虚影打斗笑着点评道,“可惜刀的味道还是太重。以及对自己实力的误判,对皇宫内守卫能力的错估。”

“刀?南诀那边的?”灰白色的眸子无神,但是又能传神地表达出来他在思考,仿佛一个追根究底的穷酸老学究一般。

“你是何人?”黑衣人越打越惊,自家老底都快被试探出来了,对方还是如此风轻云淡,此等高手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我叫浊庸。”房梁上的身影随着声音而降,“混浊的浊,平庸的庸。”

黑衣人一剑逼退虚影,又一剑横扫向浊庸。

浊庸轻描淡写地后退一步,理了理衣冠道:“我这一生啊,习惯于甘居人后,对比我那些师兄弟们,又显得太过平庸了。”

“故,我就叫我自己,混浊而平庸。”浊庸伸出手,一下子就掐住了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对打的虚影,恍惚一下,又纳入了浊庸的身躯。

“不可能!”黑衣人呼吸困难,艰难道,“你这样的高手,我怎么会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听故事可是要收费的。”浊庸粘上去的胡须一抖一抖道,“不过不妨碍我告诉你,因为见过我的人啊。。。”

浊庸手上一用力,黑衣人便昏死了过去。

“臣浊庸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浊庸丢开手中昏迷了的黑衣人,拱手而拜道。

“朕一直都很放心,知道你一直会在朕的身边。”明德帝笑道。

“臣该死,让浊清私自出了先帝陵寝,还重伤了六皇子。”浊庸跪倒在地。

“楚河,楚河如何了?”明德帝有些急促地问道。

“六皇子性命无虞,只是。。。只是被那虚怀功重伤,隐脉受损,怕是,怕是治好之前都无法。。。。”浊庸被明德帝打断。

“是朕一意孤行害了他们。”明德帝道,“与你无关。”

能让皇帝在自己面前袒露心事,浊庸看来非同一般。

“既然浊清如此,那就找个机会,让他追随先帝去吧。”明德帝对浊庸道,声音毫无感情。

世人不知道的是,明德帝为何敢让五大监离开自己身边,因为最大的倚仗并非御林军也并非五大监,却是堂下跪着的浊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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