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观念改变 (第2/2页)

小陈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鲁梅的一系列操作鲁涛都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姑姑想的挺周到，支走小陈，让气氛不再那么难堪，也好说话。

鲁梅端了两杯水进来，递给鲁涛和庄华，庄华接过水杯，随手放在梳妆台上，冷言冷语的说：“小日子不是过得不错嘛，又没缺胳膊断腿的，叫我来干嘛？”

鲁诚刚熄灭一根烟，又点燃一根，才抬头，他目光没有和庄华对视，反而投向了鲁涛，“你来干嘛？不用上课吗？”

鲁涛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大的父威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教训儿子。

“今天星期天！”鲁涛淡淡的回答。

“星期天，你作业写完没？”鲁诚大眼睛一瞪。

管好你自己先！鲁涛在心里腹诽。

“先管好你自己，儿子乖得很！”庄华替儿子出头，“有事说事，没话说我们就走了！”

鲁诚依旧不肯开口，鲁梅在一旁打圆场，她代替自己弟弟开始絮絮叨叨讲述事情经过。

鲁诚昨天装了一车货准备送往外省，中午喝了半斤白酒，下午出发，结果还没有走出县界，大货车就失控撞上防护栏，货车翻下护坡，一车货也没了。

鲁诚从车里爬出来才彻底醒酒，望着散落满地的货物和差不多报废的货车，他疯了般的冲向高速公路，不打算活下去了，小陈死死拖着他，没让他寻短见。

事后小陈报了警，又通知了姐姐鲁梅，两个女人整晚都守着鲁诚，怕他又想不开。

“呵，当时就不应该拦他，让他去死好了！”庄华冷哼一声。

“你是过来笑话我的是吗？”鲁诚终于开口说话。

“不然你叫我过来干嘛？”庄华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没让你过来！你还带着儿子来，让他看看我现在什么德行是吧！”鲁诚也来了气。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鲁梅知道两人一吵起来肯定没完没了，现在能帮到鲁诚的，只有庄华，可不能让弟弟把她气跑，赶紧制止他们。

“华华，昨天找了保险公司，车是没用了，主要是货物的损失，要赔给别人，总共要赔八万，保险公司那边只出三万，我家里只拿得出两万，还差三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的！”

鲁梅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鲁梅对自己的这个弟弟，真是没的说，她家条件也很一般，自己在县城技校大院里的子弟幼儿园当老师，老公是技校的厨子，为人霸道又强势，能从他手里挤出两万元，实在是很不容易。

“多少？！”庄华声音尖利起来。

“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咯！”鲁梅痛哭出声，在那个年代，三万块是巨款，按年收入算的话，庄华不吃不喝也要攒五六年，鲁梅当时听到金额的反应和庄华一模一样。

庄华听到金额的第一反应的确有点炸毛，三万啊，这不是要人命吗？鲁诚还不如死了算了。

庄华的第二反应是下意识想起自己的储蓄和股市里的股本，心态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变化，什么？多少？才三万？

在这一刹那间，庄华的感官发生了变化，她环顾四周，破败不堪的平房，陈旧的家具，坐在床脚满脸颓废的前夫，哭哭啼啼的大姐，整个房间弥漫着绝望的空气。

就为了区区三万块，面前的这两姐弟就像天塌下来一样，一种荒谬的感觉让庄华莫名想笑。

当她的目光扫过身边的儿子，鲁涛晶亮的眼睛和淡定的神情让庄华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儿子的感受，也明白儿子上次和她聊天真正的意思。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和面前的鲁家姐弟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现在的鲁诚，庄华已经感觉不到恨意，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只觉得可怜又可悲。

庄华站了起来，鲁梅以为她要走，吓得止住哭，跟着站起来。

庄华望着大姐悲苦的脸庞，叹了口气，“你们先处理善后，剩下的部分我来想想办法，大姐，不用担心！”

鲁梅没想到庄华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激动得眼泪又涌了出来，“华华，谢谢你，谢谢你！”

庄华转头看向鲁诚，恰好鲁诚听到庄华的话抬起头，两人目光交织又不自觉的躲闪，鲁诚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好自为之吧，不会有下次了！”庄华冷冷的说，转身问鲁涛：“你要跟你爸说两句话吗？”

这个时候鲁诚还不到四十岁，鲁涛心理年龄比父亲都大，经历的事也更多，现在的父亲在他眼里，就像个晚辈一样，他能说什么，开口教育晚辈？

鲁涛看着父亲，鲁诚也望着儿子，鲁涛笑了笑，“别喝酒了，如果到现在你都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让你陷入如此境地，那只能说明你脑子只有酒精，什么都没有！”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鲁诚跳了起来。

哎，还是忍不住教育了！鲁涛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父亲愤怒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庄华看鲁诚作势要打儿子，伸手把鲁涛护在身后，骂道：“你有什么用，只会拿儿子出气！”

“妈，我们走吧！”鲁涛拉了拉母亲的衣袖，他知道自己对鲁诚说什么都没用，有些男人成熟懂事得比较晚，鲁诚属于特别晚的那种，现在跟他说再多都没用，鲁涛也没打算改变他。

庄华点点头，又低声跟鲁梅交代了后续的办法，带着鲁涛离开，鲁梅跟着后面极力挽留，希望母子二人留下来吃饭。

走到门口，迎面遇到拎着一袋花生瓜子回来的小陈，小陈尴尬的笑了笑：“这就走吗？留下来吃中饭啊！”

庄华仰着头，当面前的女人是空气一般，带着鲁涛越过她，不理不睬。

鲁梅一直跟到院子门口，都没把母子二人留下，只好挥着手看着两人上了出租车。

小陈来到鲁梅身边，低声问：“不肯帮忙吗？”

鲁梅白了小陈一眼，想当年，鲁诚和庄华谈恋爱的时候，她压根看不上庄华，她们陆家好歹是县城里的人，庄华是周边乡下的泥腿子，个子矮，人又泼辣，也就长得稍微好看点，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人家庄华已经在城里落脚扎根，日子越过越好，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要这个前弟媳来解决，反观弟弟找的这个女人，她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人家这次是肯帮忙，弟弟不争气，能指望别人一直帮？”鲁梅冷冷甩了一句话，不再搭理小陈。

出租车上，司机很惊讶的说：“华华姐，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我还以为要等一天呢！”

庄华笑了笑，抱歉的说：“这不是怕耽误你赚钱嘛，谢谢啊老李！”

李师傅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回程路上，庄华低声对鲁涛说：“涛，这也不是小数目，是不是导一点股市里的出来？”

鲁涛点点头，也小声回答：“本来也该锁定一些利润了，过年也要用钱，妈你自己看着办吧！”

庄华不再谈论这件事，话题转向买什么年货，什么新衣服过年，两母子兴高采烈的聊了一整路。

后续的事情鲁涛没有再打听，庄华周一放掉部分全金投资的股票，锁了五万块利润，转了三万给鲁梅，她可不敢直接把钱转给鲁诚，留了两万块过年。

这事就这么过去，庄华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提出打借条的事，还是鲁梅主动提出写个欠条寄给她，庄华也没反对，由她去办。

过了两天，一封信寄给庄华，里面是一张欠条，皱皱巴巴的纸皱皱巴巴的字，是鲁诚的亲笔，庄华扫了一眼，随手把信封和欠条一起丢进抽屉里。

鲁涛没料到，庄华自己也没有料到，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观念，被鲁诚这件事，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