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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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应时而下，菜苗长势喜人，每天魏储依脸上笑容也多了，闲时也能打开书卷温习。十七也欢喜，兄长笑她也跟着笑，一双眼睛弯成两瓣月牙，唇角一洼酒凹若隐若现。

魏储依伸手触触，大感惊奇，“我家小妹竟有酒凹。”

十七笑容灿烂，小脸炫日一般明亮。

魏储依蹲下和她一般高，看着她笑也弯起唇角。他想，定要许她富足生活，让她时时都能笑靥如花。

眼下日子却是不行，曹贞贞留下银钱越用越少，而粮价日渐涨高，眼看十七一点点消瘦，还得寻个赚钱的出路才行。

营生是不好寻的，街上粮铺接连关门，能雇用人的地方少之又少，富贵人家也开始减少佣工，何况十七一刻都离不开他，他也舍不得与她分开，哪怕是他在后园劳作，只一会功夫没见到她，心里就会“咯噔”乱跳，必要让她待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如此，暂时也只能糊弄度日。

李清芳常来寻魏储依，也不说甚么，只一股脑把最近学堂的课业丢给他。起初魏储依以“自己无心读书”为由拒绝， 李清芳嘴上应着，仍旧我行我素，渐渐魏储依愿意与他谈论学识，次数多了二人都不似初时拘谨，魏储依又是随和的性子，两人渐渐结成好友。

李清芳家里还有弟弟李清源，他来魏家也把弟弟带上，叫之和十七一同玩耍。李清源七八岁年纪，见到小小的十七，自有一种年长的气势，跑过来拉她手，想给她看自己才做的小木剑。

十七挣开他躲到魏储依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一眼拖着鼻涕的人，立即缩回去，无论怎么叫都不出来。

魏储依拿出帕子给李清源擦鼻涕，颇好笑道：“难得你弟弟如此热情。”

李清芳嫌弃地撇过头，“清明，我怎么教你的，见到小十七要矜持，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李清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他认知里，自己哥哥是个凶恶的人，若不是今天凶他叫他陪一个小姑娘玩耍，他才不出来晒太阳，他很喜欢为他擦鼻涕的哥哥，此人笑得温柔又和煦，不过他和自己哥哥是一伙的，他也不想亲近，倒是躲在这人身后小姑娘煞是好看，他很想和她一块玩耍，于是他跑到魏储依身侧，看到那个小姑娘，吸吸鼻子说：“我叫李清源，你叫甚么？”

十七听到动静抱魏储依腿更紧，魏储依蹲下身理理她额前的头发，温声说：“不想和小清源一起玩么？”

十七摇摇头，“我想和兄在一起。”

魏储依笑笑，“哥哥要和清芳哥哥习书，你和小清源一起玩可好？”

十七看看一脸笑意的李清芳，又看看满面期待的李清源，仍是摇头。

魏储依揉揉她头，语气更加温缓，“哥哥就一旁，十七一眼就能看到。”

十七犹豫一会，小脑袋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兄也要常看我。”

魏储依忍笑点头，“好，兄也时时看我家小十七。”

李清源跑到十七跟前又问她名字，十七终于愿意同他说话，“我叫魏十七。”

午后天气闷热，院里有一块房屋投下的暗影，魏储依搬出书案与李清芳分席而坐，两人一起温书论道。

李清芳看向坐门槛上的两小童，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尚童稚未脱，照顾起幼儿却得心应手。”

魏储依铺也看向那头，音调不疾不徐，“十七还小，做兄长的自然以她为主。”

十七正好也看过来，咧嘴回他一个甜甜的笑。

李清芳见到抚额“哎呦”一声，“若十七是我妹妹，我做的也未必比你差，她若对我这么一笑，便是要天上的星辰，我也去摘给她，…不若我们换一换，十七给我当妹妹，清源给你当弟弟。”

魏储依向十七笑笑，回过头继续写字，斩钉截铁说：“不换。”

十七收到魏储依的笑，心情瞬时变得敞亮，李清源和她说话也能回几句。

李清源问：“你为何叫十七？”

十七说：“兄说十七是乳名。”

李清芳挠挠脑袋又问：“你怎用算学做名字？我哥哥教我算数，我数过十七。”

十七摆弄小指头，“兄说是甚么就是甚么。”

李清源“哦”一声，“你怎么句句不离你哥哥，你哥哥对你很好么？”他觑一眼李清芳，小声说：“我哥哥可凶，爹娘不在家，他总训斥我，我和别人打架，明明是别人先动手，他不帮我也就算了，还用木棍打我屁股。”

十七顿觉李清源可怜，记忆中魏储依从未训斥过她，甚至对她连大声说话也无，更惶提打屁股。她的衣物是魏储依用他的旧衣亲手改制的，他给她洗衣做饭，教她读书写字…从未经历李清源的遭遇，于是绞尽脑汁安慰他，“兄说长兄如父，你兄做甚么都是为你好。”

李清源不明所以“哦”一声，后知后觉般说道：“你还真是每句话都要提你哥哥。”

十七扬脸眯眼笑，“兄是世上最好的人。”

夜晚，十七紧紧攀魏储依身上，怎么也不肯入睡，她伸出小手一会摸摸他脸，一会又摸摸他耳朵，月光透过牖窗缝隙照进床幔，照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

魏储依不明所以，“我家小十七今天怎么了，怎么这样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