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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雪中梅散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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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年关,各处张灯结彩,确无宫外那般热闹纷繁。湛红色的灯笼挂满亭台回廊,挂满各宫各院,夜中无人时,倒为高墙内固有的沉寂增添了几分幽邃和诡秘。

夜……正深,

月……正明。

若离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反复回忆着这些时日所遇之人,所经之事,总觉心中万分压抑.....

也许是………不安……

她不知觉,恍惚中下了床,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采菊已在门边睡的沉了。若离留下一扇大开的殿门,痴痴地向前走,她迷茫,无助,不知要走向何方,只是散漫的走着,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她经过回廊.….经过亭台.....经过御花园………却不知自己正下意识的走向那日迷路后误入的废弃宫殿....

眼看宫殿就在眼前,四面一片黑暗,无了人,无了灯,只依稀几只泛着诡异红光的灯笼。

她望着那里……莫名心悸,又莫名熟悉...

身体已由不得心神控制

她一步步、一步步向那一片黑暗走去.....

向着那莫名的牵引走去。

忽然,后面一只手猛然扳住她的肩膀,手力之大像是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若离心中一惊,忽然恢复了意识,迅速转身照着那人的脸就是一拳,却被那人迅速地闪开了。接着那人也开始进攻,招招致命。若离自知自己武功不敌他,便招架着步步退让,想要伺机逃跑。

打斗中,她发现那人左胸有伤,便招招直击那伤口处,倒偏偏让她暂时占了上风。然而若离体力现已经受不住长久打斗,无多时便已招架不住。不想那人武力高超,他步步紧逼,若离来不及躲闪,被他一掌击在锁骨上生有永生花之处--

顿时那股力量魔焰般的燃烧着她的每一寸感知,她感受到内心深处被刺痛!被撕扯!……无尽的痛苦….…

无尽的伤感……

她痛苦地倒地,一手紧护那永生花,一手紧抓着坚硬冰冷的青石板地面,却再也无力起身,她感到透过单薄的素纱寝衣被这凄冷的地面和寒夜环绕,被这猝不及防而来的惊吓与悲楚撕碎!她凄厉地嘶叫,万分痛楚……

约几秒的时间,她恢复一些,安静地呼吸着,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掏空了,她努力用手臂撑着地面,回头望向那个头戴宽大斗篷乌巾身披黑色披风的人。

她想要尽力显得凶狠,显得坚定,好夺取最后一点胜算的希望,然而那眼神中却不自知的充满无助与凄凌。

那人走近,欲再攻,

愈来愈近.....

愈来愈近......

若离自知自己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住,又不甘命丧于此,欲赌命一搏。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若离的纤掌狠狠抓着地面,青筋暴

起……皆在一瞬间!一支划破夜空的短箭忽从背后射来!恰恰贴着若离的鬓颊过去,她顿觉一阵刺耳的风声带起的凄凄寒意....…

那箭掠过若离径直向那人飞去,他却反应迅速,一个闪躲,手臂却还是被擦伤了。那箭虽不长射程却如此之远,经了阻力却还能正直插在整个宫殿另一端的树篱上,且仍在不断的震颤!可见力道之大、恨意之绝!

若离反射性的转头向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

有!……漆漆漆的破败宫殿、几只幽幽的绛红灯笼发出的冥光中.......

她回头再看那个人,他却在她面前停住了,似是认出了她,又似是经了刚刚那一箭犹豫着什么。

他停滞了半刻,若离看不到那宽大的乌色斗篷下面是何样的眼神,更看不到那下面隐藏的头脑在如何思考……却只盯着他,既陌生、又熟悉….…

是那种永远摸不清距离的熟悉...…

犹豫片刻,他什么都没说,便果断转身离开。离开时却不忘将那箭一并拔出带了去。

可就在刚才那箭掠过若离耳畔的那一刻!她足足看清了!精致的彩漆雕花纹路、箭头的铁面竟镶着金丝、箭身细长、短小精致,宫中却从未见过………莫非有人要帮自己?那会是谁?

她左思右想,却未想出任一个有十足的理由在此时出现在此的人。可命总算保下,她便也不愿多疑,毕竟这宫里的是非皆非与已相关,日后躲着就是了。

随着那阵风的远去,若离长舒一口气,看向他那离开的身影……愈来愈远、愈来愈小、愈来愈虚幻…………

她认出了那披风!

“秦陌寒!?”她叫的很低沉,很微弱,连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发出声响..…

那人停住,

片刻。

她相信他听到了。

但他无所动,又继续走下去……走下去,步伐坚定而沉稳。

直到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若离环顾四周,凋敝的宫墙,疯长的野草,幽冥的红灯,漆黑的树影......

阴森....凄冷……惊惧……

她这才感知到空气中刺骨的凉意,才发现自己方才无意识地迈出房门时忘了更衣,忘了披风,忘了暖炉,忘了绒巾..…自己现在只着寝房中薄薄的素色轻纱………在深冬的寒风中肆意地拍打着肌肤.…

她鼓足力气站起身,朝着刚才那人去的方向蹒跚走去,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头脑昏沉,全身乏力……

她有怨气!她有不甘!若刚刚那个人是秦陌寒便更有怨气!为何伤她至此却不施援手?为何明明已被认出却拒不露面?……

她拖着步蹒跚走着,步伐紊乱.…….…

她转过一道宫墙……回廊尽头,仿佛是大哥的身影……

她伫立。凝视。

说不尽的感慨………

枫启然见到她,便快步流星向她迎来,边走边解着他的披风。

随着那温暖厚实的披风附身,她被理所当然地搂入枫启然宽厚的怀里。

隔着披风,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暖。

他忽然间没有了任何言语,只想这样安静地拥着她,珍惜这一刻将永世不可得的光阴....…

她亦无言,静静享受这片安好……

只有在这里,她不用怀疑、不用思考,只需无条件地信赖.….…

这片寒冬……很暖、很暖。

过了半晌。“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出来了。还穿这么少。”她低着头缩在他的怀里没看他,但透过他轻柔的语调能感受到他担心的眼神。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很暖、很暖....心暖。

这个怀抱暖身、暖心……似乎每次自己拥着都理所当然…………

可如今.....却时时珍惜、刻刻患得患失,这个怀抱自己还能靠多久?忽生一阵悲楚……

她发现自己突然异常不舍、珍视、留恋这份温暖……很快,它便不再属于自己………甚至....甚至属于

别人…..…

她们这样拥着。她心中百感交集,纤细冰凉的手不自觉抓住枫启然的衣襟,越抓越紧……越抓越紧……

枫启然见她如此,便也顺了她的心意,紧紧地拥着她,不发一言,不出一语………有那么一刻,枫启然再不想放手,他愿,一直都愿,为怀中这无比珍惜又惹人怜爱的人儿放弃所有……

若离紧紧的依偎虽无声,却给了他一个信号,一个可怕的信号:眼前的一切--

终将遥不可及……

他们知道,他们自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肩负使命,肩负责任………但他们不愿去思,不愿去念。仅只暂留着眼前的美好,便当作永远……待到真正决断之时又不知如何。

她是否可搏?她没有博弈的资本,无论是莲妃娘娘--那位孤傲避世又洞察是非的女人,还是番怡公主--那个初尝禁果,清甜纯真的挚友,还是二皇子枫冥--那个潜藏在王位后面最大的劲敌……无论哪个,她都没有胜算的把握……甚至没有胜算的权力和可能。

母后是一个为爱舍命的女人,而她的结果又如何?纵使在朝堂掀起一番风雨又如何?做了不到一年的皇后便红颜命薄...…若离是明智的,她愿自己是明智的,对任何事都看得清看得透…………然而,每次到了大哥的事上,便是剪不断理还乱。

“走吧,别冻着了。”枫启然说的很轻,很柔。

他环着若离的肩,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一步步向离显宫走去。

一路无言,若离沉默着享受这份转瞬即逝的温暖。只有在他身边,她不必警惕,不必敏锐,不必猜度……在这里,自在、心安。

只怨这一切都太短,这一路也太短。他们不知觉已来到离显宫前。

若离退开些,一离开哪温暖的怀抱,她顿时感觉寒意浸染了整个身体。

她正欲进去。“离儿……那日……”他仍旧说的轻,似在犹豫。

“大哥!”她倏然转身,打断了枫启然,他不愿过多解释那天与秦陌寒在山林度过的夜晚,也不愿他去肆意猜度。她摆出灿烂阳光的微笑,仰起脸,“大晚上的……如何大哥也在如此萧条的地方?”

枫启然温柔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与担忧,“我方去见了父皇回来,经御花园一个小宫女跑来告知,我才去寻你。那地方自几年前起便是禁苑,经久无人住过,虽设在宫中,说起来也与冷宫相差无几,如今你不知道也怪我未曾提醒,但今后切莫往那荒凉之地去。可记住了?”

秦陌寒?!秦陌寒又该如何解释?他两次出现在那禁苑又是为何?为何明明被自己发现了秘密却不辩解也不威胁,好像丝毫不怕被戳穿?他又为何安排人去找枫启然救自己?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她看不透的秘密。

若离不禁微微皱眉。

枫启然看她不语,无奈一笑,接着道:“明日肖贵妃设团圆宴,诸位娘娘和皇子都会去。父皇有时也会去。”

她知道枫启然的言下之意。仰起脸问,“今年父皇可去?”

不料枫启然忽然笑了,“最难测,圣者心,我怎知?”

“哥哥不是太子么?”她不甘的继续追问,她不相信作为太子连这些小事都无法与圣上心意相通。若父皇对大哥连这些事都隐瞒,那这所谓的父子情又算什么?这太子之位又是真意相赠还是曲意做戏?!

“好了别再想了。问多了想多了,倒给自己惹麻烦。”枫启然声音依然轻,似有似无。

若离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好梦。”听到这句话,她默默的笑了,那是以前大哥不愿回答她的问题时常用来搪塞她的话。

待她再抬起头时,枫启然已经走了,面前只留下挂满降红色灯笼的深巷宫墙.......

明日之宴,她自不想去。

但她要依着父皇的命令行事。

--就算是为了大哥。

夜深,人未静。

肖晴落的宫中热闹非凡。寒风中,各色宫灯下,一张张精致的面容谈笑风生,一席席锦绣的披风随风飘动,玉颈间各式绒毛龙华沾染着片片飞雪,一-彰显着皇家的雍容华贵与宽宏气魄。

贵妃还未到,众人便先在园中赏着冬日腊梅,皑皑白雪配上那只只艳朵,打破了格外纯洁却万分寂寥的宁夜….…

若离身着一袭素衣,独自百无聊赖地坐在席上。她不是主人,亦不认识太多人,更不愿浪费精力口舌与她们寒暄过多,便只望着一棵梅树发呆。

“送给你!”一个小男孩跑来,手里举了束梅枝,上面开着三五朵湛红的腊梅。

若离愣了一下,不知怎的,第一反应便是转头朝宫殿望去。果不其然,肖贵妃正在阁楼上闲散的倚着殿门,朝她微笑示意。

若离未起身,亦朝她微笑回礼,转过身接了花枝。“怎不去嬉闹?倒来这里熬着寂寥,多无趣?”若离摆弄着手中的红梅,未抬头看他。

“姐姐是有趣之人,不也在此?”这鬼精灵答得倒是干脆,竟把若离逗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不知为何,这个孩子总能莫名其妙地把若离逗的开心。

她只是笑,并不搭话,轻松的伸了伸脖颈,刚好看到那枫泾的宽袖中有白色绸帕在闪动。

“好啊你!竟将我的帕子随身带着!”若离打趣道,摆出一副微怒的面容。

“母妃说了,姐姐送的东西要随身带着,若是丢了便难解释了。”听了这话,若离突然心生莫名的悲哀,眼前的一切,那些妃子、嫔、妾的嬉笑畅谈,言谈举止,甚至这孩子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高台上那个人尽收眼底。

她不明白,让这孩子带着自己的手帕向各宫炫耀向父皇炫耀自己对他的偏爱对那个女人有何好处!将这孩子推向权力的漩涡终将葬送其一生。而自己的母后,安排师傅教习各种技艺、武功又是为何?赋予自己争权夺利的资本?到底是纵容还是利用?.......

她脑中很乱,不愿再想下去,抬头望了望四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边说着,“以后可莫要带着了,男孩子这样会被嘲笑

的!”可不知何时那孩子已经跑走了……看来这一遭便只是应肖贵妃的要求给她送枝梅花罢

了………“任务”完成了,孩子的心也散了,便奔着感兴趣的事情去了……

倒真是讽刺了……她不禁无奈轻叹。

方才环顾四周时她注意到,不远处,皑皑白雪间,秦陌寒伫立在一棵梅树下,仍一席玄衣玄色披风。虽隔有距离,她仍能感觉到那双冰冷的鹰眸透出的严肃与幽邃,与这热闹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处,仿佛整个空气都是凝固的,没有一丝生气。

若离忽然想起昨日在禁苑的打斗,想起那份疑虑、那份不甘,忽来了兴致想要探个虚实,遂拿起梅枝径直走到那片凝固的景色中。

他看到她,拱手行礼。他微躬身,以向来平淡无味的语调回应:“陛下在殿中,公主若有事.……”

“我非寻他。”若离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满于他明知自己为何而来却装作若无其事。

秦陌寒见若离并不受礼,便自行收了手,直了身。

“你………”她垂下头躲避着他的眼神,“伤好些了吗?”若离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她一次次用指甲划着梅枝蜿蜒的花茎,始终没有抬头看他,却在不住地用余光留意他伤口的位置。

“蒙公主医术精湛,臣无碍。”深沉中透着一丝寒意。

他明知若离刻意套他的话,她问的不是此事,而是昨夜之事,他却佯作不知,言语间只字未提,不露半分破绽。

“将军……无话要说吗?”若离想到昨日之事,定睛看向他。她想讨一个确认一个说法,却万分忌惮。她问得轻,问得怯,毫无底气。

此时空气凝滞到极点。秦陌寒看向宫殿的空洞幽邃的眼神始终没有收回。若离确信,无论他在等谁,始终是在逃避自己的眼睛。

她亦紧张到极点,她不知如果秦陌寒将他的秘密和盘托出她将如何面对!忽然间她有些后悔,既已知,先机便掌握在自己手中,又何必戳破呢?最终只会闹的双方难堪……

片刻,秦陌寒再次拱手,躬身至头手平齐:“谢公主救命之恩。”他未抬眼,但若离能感受到那平静无澜的面容下潜藏的邪魅戏谑的笑意。

若离心生怒气。他是自信自己找不出他的破绽和证据?还是笃定自己会主动与他狼狈为奸串通一气?!还是即使自己将他状告朝堂也毫无影响?

不,不可能!以父皇猜忌的性格即使事出空穴来风也会动他三分权力,以他的智谋不会冒此风险。那既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本和底气将这场豪赌的筹码寄托于自己?

若离越想越气,再加上方才他大胆的打趣于她,她只觉气冲上头,脸上烧的厉害,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一道熟悉浑厚的声音,“美人、美景、美轮、美奂,可偏偏有人独爱这寂

寥……”枫启然微笑着从若离背后转出来,手中一枝红梅。

他正欲将梅枝递给若离,见若离手中已有一束,那枝的根部已被若离下意识间刮得不成样子。

枫启然怔了下,好奇地看向秦陌寒,“你送的?”一句肆意的戏谑,一个轻松的眼神,若离便知二人交往匪浅。既大哥来了,她也不想再给他涂添麻烦,便暂且消了怒气,微微一笑。

若离赌气,心存不甘,计上心头。遂将手中的花枝直接塞入秦陌寒手中,秦陌寒立时盯住她,那眼神凌厉肃穆,早已超越了惊讶,而是一种警告,警告她莫在枫启然面前利用他做出格的事以致破坏了他们的情谊。若离内心一振,但一不做二不休,她又夺了枫启然手中的梅枝,“还是哥哥折的枝看着入眼。”她僵硬地刻意微笑着,语调曲异高扬,用纤细的手指划过那梅枝。

她抬眼戏谑地看了看秦陌寒。他却没有一点触动,仍旧以幽静深瞑而又空洞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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