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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秋瑶小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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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取了画,等测完了毒性,纪朴将那画私藏了。

正欲带回家,他骑在马上,看那秋千上的冷着脸的女子,忍不住勾起唇角。

行至半路,忽有一匹马冲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眼见是同僚,互相问了安。

同僚道,“宋大人的小妾死了,畏罪自杀。”

纪朴连忙赶往宋府,若查出了宋大人的死因,薛大人之死说不定也能找出线索,毕竟这二人是中了同一种毒药。

画上无毒,很大程度可以排除是画师所为,即使宋薛二人曾在丹青手那处会面,也只是算作个巧合。

两人纵马往宋府去,同僚无意道,“沈大人也在。”

他愣了片刻,似乎没有听清,多问一句,“他也在?”

同僚不知他是否听闻过此事,便犹豫了。

薛大人死后府里没有了主心骨,加之薛大人喜爱各种珍玩,死后其夫人才发现竟都是赝品,没有几件是真的,慌忙之下便要出手,结果连百两银子也没有卖出。

薛大人身后事甚至都没法子办了。

薛夫人带着幼子求见其夫生前的同僚,挨家挨户去拜求。

求到了沈家,沈桑原来是不管这事的,后来不知怎的,竟主动去了薛家,在扎子上写下了二百两白银,有他做人情,薛夫人拿着这扎子便求了一笔银子去办后事,供养公婆和孩子。

同僚对纪朴道,“沈将军虽已不在朝中,仍旧热心肠。”

纪朴但听不语。

途经一处焚烧落叶的土坑,他看也未看,将手里的画卷丢飞了出去,正好落在火堆里,火舌上翻,将画卷吞噬完了。

同僚不解,方才还宝贝得不成样子的画,怎么转眼之间便可弃了。

“那幅画怎么丢了?”

纪朴道,“没什么,画得不好。”

非是画得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他糊涂了,想要珍藏起来。

可他放在哪里呢?他身边的每一处地方,都有兄长的人,兄长的眼紧紧盯着他。

他不能忍受沈桑对勾月下手,如果莲踌的惨痛发生在勾月身上,他这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

拿不住的,便丢了吧。

二人快马加鞭,再不提此事。

宋家的小妾秋瑶留下一封认罪的信,信中对毒杀薛宋二人手法写得清清楚楚,至于原因,这妾却道是因为主母不慈,老爷不公。

这理由根本不够说服纪朴。

他缓缓掀开了那面白布。

底下那张脸让他猛地睁大了眼。

这女子他认识。

确切说,他昨日还见过她。

纪朴在尸体旁没有多做停留,仵作在屋中忙活,他走出了门外。

果然不多时见那个小姑娘哭哭啼啼从后院走了过来。

她哭着想要跑进去,却被宋泊的夫人拦住。

下人将这哭闹的女孩捆了起来,嘴里塞了破布。

可怜一个小姑娘,昨日还是母亲的掌中宝,今日便被如此作践。

她哭得眼睛通红,纪朴于心不忍,叫人放开她。

宋夫人过了行礼,道,“她是个蛮狠丫头,当心不要被咬伤了。”

纪朴道无碍,“她是秋瑶妾侍的孩子?”

“正是。”宋夫人道。

纪朴想不明白那小妾为何做这样的蠢事,她若死了,这女孩定然此后过得艰辛无比。

上前俯身擦了那女孩儿的眼泪,“不要哭了,等仵作验好,你可在门口看一眼。”

她哭得嗓子哑了,抓着纪朴的手不断道谢,又在他面前磕头。

求道,“母亲心善,不会杀爹爹的,求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

宋夫人一把将她扯开,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跟你那薄命的母亲,狐狸精一样勾着大人还不算,现在还害死了大人。她自己都认了罪,你还要为她开解!”

女孩狠狠地盯着她,“认罪书就做不得假了?找个会仿人字迹的先生,一笔一划都能学得一模一样。”

宋夫人一向知道她牙尖嘴利,不过此时已经由不得她了,大人已死,秋瑶也不在了,自此后她的生死都有她来断。

“你只静待台院的大人查出真相就是,你在这里索什么敌呢?”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

纪朴无心插手旁人的内宅之事,站在门外静待消息。

不多时仵作出来,将几张纸递给了他。

“怎么样,我母亲不是吊死的吧?一定有人毒杀她,或者是逼她上吊,对不对?”

纪朴摇摇头,“现在只能看出,她确实是自缢身亡,并无中毒迹象。”

女孩不依不饶,“怎么会呢,你们再查查看。”

她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女子是水做的,金戈一点儿没说错。

这样圆润的下巴,杏子一眼的眼睛,不知勾月像她这么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可爱。

纪朴回过神来,“你为何一口咬定你母亲不会是自尽?”

长长的沉默之后是坚定的声音,“母亲爱我,这个世界上,我是她最珍贵之物,她不舍得丢下我。”

纪朴听罢心中有了一丝动容。

“那,此后你母亲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让你母亲在天之灵为你担心。”

临走之时对宋夫人嘱咐了一番。

他只希望这样做心中稍安些,天底下过苦日子的人太多了,他不希望再多一个了。

纪朴翻身上马,却听见马车里兄长的声音。

他道,“风大,同我一起乘车。”

纪朴没有回答,转向对车夫道,“送兄长回府,我要赶回台院查案子。”

车夫也不敢贸然赶车,僵持在宋府外,前头是纪小公子,后头坐的是沈大将军。

他急得脑袋冒汗,对纪朴道,“公子还是先上来吧?”

他自然是不敢劝说沈桑的。

这些时日,府里的人都知道他脾气愈发坏了。

纪朴赶马走了两步,还没走多远。

车中飞出一只白玉扳指,正好砸在他背上。

区区一只扳指,竟将他推下了马背。

这还只是他的一个警告罢了。

纪朴铺在雪地里,后背痛得直不起来,他想要运气强撑起来,听得马车里的人说,“再不老实,我叫你永远站不起来。”

沈桑很少打他,小时候他调皮,沈桑叫他不要乱跑,山中暴雨,他非要跟着师兄弟们出去玩,结果旁人都回来了。

只有他一人寻不到出山的路。等沈桑找到他,还没等他可怜巴巴说自己摔伤了,便被沈桑一个巴掌打到在地上。

他记得那时沈桑说,“下次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那是他第一次打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正打伤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十四五岁和他过招的时候,他都悠着力,没怎么叫他吃拳头。

纪朴忽觉得耻辱极了,在宋府门口被他这样恐吓,一时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只会受他摆布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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