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顺藤摸瓜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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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无边的夜色席卷山林,在黑暗中山泉缓缓流淌。
这个黑暗的小屋子里装了什么,太姚儿从不知晓,母亲也没有让她进去过,只有一个人例外,师姐。
此时她听着雨打窗户,心中烦躁异常,山林中的雨落在叶片,草叶上,她耳边喧闹,心中更是难以沉静。
她一回到家跟父亲说过古墨的噩耗后,不多时就发现寻常堂已经搬空了,一个人也没有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师傅劈开木雕后,看见古墨尸体的表情,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恐惧,她从未在父亲脸上看见过那种恐惧。
太姚儿看着母亲,正在她等父亲给她一个理由之时,父亲已经消失不见了。
留下的只有母亲,母亲叫她到身边来。
她跪了太久,屋子里没有点灯,空无一物。
母亲坐在小屋子中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她跪在地上,枕着母亲的大腿,她带着姥姥的翡翠耳坠子,翡翠耳坠子贴在她脸庞上。
母亲举起手,在桌子上拿过一盏灯,吹了吹火折子,点亮了一盏灯。
她这才看清母亲眼中的担忧。
“娘,为什么爹和师兄师姐们都不在了?”
母亲抚着她的头,顺着她的下巴摸到了她的耳朵,停留在碧绿的翡翠耳环上。
“这是姥姥给我的。”
“我知道,你说过一次了。”母亲说。
“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爹在哪里?”
她叹息道,“如果在山外,那是最好的。”
太姚儿不明白母亲说的这些话,“为什么在山外最好?”
她不再回答姚儿这个问题,只是问道,“你那替你送信的朋友,何时回到山上来找你?”
林晓风一到山门口,她就担心父亲和母亲多问她这男子和她关系,把他支使出去给师姐写一封平安信,毕竟此前林晓风曾经为了师姐来寻常堂找事,那时候正是师姐在这个小屋子里待了好几日,她那时也很是担心师姐。
“他送完了,就会在山门口等我。”
母亲点点头,“很好,你以后就跟他走。”
“啊?”
太姚儿一头雾水,母亲是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为何要跟他走?”
“古墨的尸身,我会安置妥当,你等那人来了,就跟他一起回到良渚,我知道勾月是个好孩子,她会保护你。”
太姚儿心中一阵翻腾,纵然她不理解,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娘,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她看着太姚儿的眼睛,笑了,“你这次回去,娘亲好久没有见到你,都想你了。”
“是啊,我也想娘了。”她紧紧将脸贴在母亲的膝盖上,“本来师姐也要回来的,可是她要在宫中授课,教元氏王庭的孩子武功,你说师姐是不是很有出息?”
母亲道,“她向来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不过,在母亲眼里,你才是我最出息的孩子?”
“嗯?”
“我怀有身孕之时,中了毒,所以生下你后,你没满月就虚弱得险些救不活,后来若不是你争气,怎么能好好长到这么大呢?”
太姚儿羞涩笑道,“娘,我说的意思是人得干出点成绩来,像个人样,才能叫有出息,我只是活着,哪里就争气了?”
母亲道,“你不懂,你活着,对很多人来说很有意义。”
“什么意思,娘,你为什么不说清楚点?”
她只是摇头,“送你回来的那人,我见过,此前他想要救勾月离开,我同他交过手,算得上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了,剑法很快,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我没和他在一起。”
她道,“娘知道,娘都知道。”
“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当年文渊之来到寻常堂,她走了以后你在那些才子佳人的书最后一页,画的都是他的小像,娘看见了。”
太姚儿急忙辩解,“他是师姐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想着横刀夺爱。”
“哈哈哈哈哈,你担心什么,这里只有你和娘,不怕。娘是想说,你喜欢的是那样的文人,不是动武的师兄弟,可是姚儿,不是所有的文人都能像文渊之一样能以谋略胜过武艺,你行走江湖,靠的不是笔杆子,是兵刃,他是朝堂中人,浸润笔墨,才会那样儒雅。儒雅不能保护你的性命,你要明白这一点。母亲不是想要你依靠旁人,只是何时你的武功能自保了,娘才放心。”
“娘,你没要我一定喜欢林晓风那种人?”
“为何要强迫你呢?”她用过来人的眼光道,“不过,娘觉得若你和他在一起,也能安稳度日。”
她有些听烦了,“娘,别说他了。”
“好。”
“刚才我问你爹去哪里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叹了口气,“你的耳坠子真好看,让我想起我娘了。”
“对啊,这是姥姥给我的,价值千金呢,姥爷说。”
她反应过来,这已经是母亲说了第三遍了,“娘,你有点古怪。”
“你想姥姥了,那为什么不下山看看她?”
母亲半晌没有说话,昏暗中,太姚儿听得一声叹息。
“怎么了?”她抬起头去,见一颗硕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娘?”
“你哭了!”
“没事,我只是很想她,她还是那么在意我。”
太姚儿犹豫片刻道,“其实姥姥说,她说以后都不许我去找她了。”
母亲眼中无比悲伤,“她可说她和我爹去哪里了?”
“没有,她只说永生不再回良渚,不想见到我们。”
她笑着,眼泪却不断落下,“我爹娘,怕是早已恨透了我。”
“为何?”
太姚儿只觉得迷雾重重,她很想看透母亲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可她的话语中,尽是一个个的谜题等她。
在女儿满是疑惑的目光中,她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住在一个很华丽的宫殿中,那里有四季常开不败的花儿,我穿的衣服柔软得如云朵织就,肌肤吹弹可破。那时,我以为我会过着一辈子那样平凡的日子,直到我离开,才明白原来那是锦衣玉食。”
母亲从没有说过她的过去,她的手常年握剑,粗糙得满是茧子,她想象不到母亲曾经是个较弱的姑娘。
“为何娘要离开?”
她道,“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到我说不完。”
“不能说一点点吗?”太姚儿已忘了父亲不知所踪,寻常堂成为空山,她也没有注意到放置牌位的这间屋子空了一面墙,她在灯光下,还以为那是书架,只是用来放置书籍。
“要怎么说那段故事?如今想想,都是一场噩梦。如果你非要听,那母亲就从大楚一个喋血千里的将军讲起吧,他也是那个在战场上生擒了你姑姑太储儿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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