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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二十五往后(可跳,需要自取) (第2/2页)

倒也符合两人的个性。

像是又想起什么,痴火的语气里带着些怀念道,

“哦,这么说起来,当时辰星院子里的某只小凤凰,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丢的啊...”

哦,那个生辰礼啊...

云凤儿心里暗暗思索着那只小凤凰最后的去处,完全没发现,

本来还眼巴巴看着自己媳妇儿坐的离自己“老远”了的辰星,此刻顿时一个激灵,目光唰的看向身旁的鬼王夫妇,

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就差幽怨了。

看着辰星的反应,和一言不发的鬼王夫妇,痴火满意的直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

同时,也让严家兄妹松了口气。

严家四兄弟自从云凤儿和痴火的试探开始之后,就一直默默低头,

他们其实并不怕两位尊者和天尊突然开始暗戳戳的试探,

只是...

辰星尊者那种看到肉骨头的眼神...

不提刚刚确定红线算是热恋中的严中儿接不接受,

和两位尊者的互相试探加在一起食用,

对于四兄弟来说,

有些早了。

四位鬼帝,

果真是地府这个神奇的地方,

优良的血脉。

严中儿...

应该算是变异才对。

“这个分组,想必你们夫妇俩能够应付的过来吧...”

状似不经意的,痴火淡淡一笑,目光直视躲在鬼王身后的云凤儿,眼神戏谑。

小样儿,这次可别想再逃了。

小姑娘心里暗暗得意,颇有些幼稚。

见状,云凤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晃了晃丈夫的手,从鬼王背后探了出来。

真是...

想听痴火求一次人,就这么难。

云凤儿看似不满的撇了撇嘴,动作倒是不含糊。

将杯中的甜茶一饮而尽,她伸了个懒腰,任由丈夫搂着自己的腰将自己带着站起身,

深吸了口气,半倚在丈夫怀里,朝着严家兄弟和一直有些沉默的白自清望去。

云凤儿的声音,嘹亮英气,又带着几分人妇的温婉,她余光一一扫过席间,又调侃的看了眼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辰星,道,

“这次百花宴,也是你们到了天外天后,第一次在各个小世界大能们面前露相,所以在百花宴之前,我们俩会做你们的对手。”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和鬼王,和痴火点头示意后,和众人道了句,“随我来”后,便率先和鬼王向外走去。

离风和离染隐去身影,气息却仍是跟着鬼王夫妇的,

严家四兄弟也并未有所犹豫,给了严中儿一个微妙的眼神,便随之而去。

严北犹豫了下,缓缓站在了白自清身旁,默默等他起身。

白自清有些讶异,微微愣了下,还是立即起身朝着痴火和半凡做了一揖,带着严北也跟着作揖后,二人才快步追上。

痴火看着两人的互动,颇有些哭笑不得,存着几分逗小孩儿的心思,唇角微微勾起。

离远带着离暖和离夏,好像是下边哪儿个小世界出了点问题,在和痴火示意之后,便遁去身影消失无踪了。

相比于其他人有任务的有任务,要学习的得学习,半凡此刻却是丝毫平静不下来。

连带着,还有严中儿。

可能是因为她昏睡的时间太长,这几日来她都不怎么敢安心入睡,也就导致,她想的要比别人多得多。

中央鬼帝,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若要论才思敏捷和战略企划,女霸王可谓是不落下风。

但是...

看了眼眼神炽热的辰星,她犹豫了下,还是叹了口气,

辰星这个祸水,没事干嘛生的那么好看,还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脸上微微发热,严中儿暗骂自己被攻陷的太快,一边抿了抿唇,朝着痴火做了一揖,

两个姑娘眼神相交,痴火笑着微微颔了颔首,示意严中儿不必担心,

后者才微微松了口气,娇嗔的瞪了辰星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又心口不一的走过去拉住了辰星的袖子,快步走出了屋子。

看着严中儿恨不得赶紧带着辰星走出去的样子,和辰星被牵住衣袖后顿时老实巴交的样子,

痴火脸上满是笑意。

光洒进屋子,有些刺眼,渐渐笼罩了辰星和严中儿的身影,消失不见。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也随之,缓缓退去。

她看了眼一旁脸色不太好的半凡,一边暗叹他对事情的灵敏嗅觉,一边又不知该如何出声。

窗外已过了午后,不知何时,光芒不再耀眼,也不知是被什么挡住了。

屋子里有些暗下来了,阴影笼罩在大圆桌上,只留下接近角落的地方,稀稀拉拉有着光芒洒落。

众人的茶杯皆是不同,喜好也皆不相同,

像是云凤儿喜甜,茶杯则喜爱青花瓷的色彩一般,

半凡喜淡,喜欢的也是杯身凉薄的式样。

辰星,鬼王,云凤儿,半凡...

她心里有数,却也有些没底,

到底...

有谁察觉到了呢,

这份即将到来的,

不安。

云凤儿走出屋子时,外头的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鬼王拿着宽大的袖子帮她遮了,她才舒服了些。

二人带着身后几人走了几步,又等了等落在队尾无精打采的白自清和一脸不解的严北,和最后出现的严中儿,

哦,还外加了狗皮膏药,辰星。

云凤儿全当没看见,鬼王也一脸漠视的样子。

看人到齐了,云凤儿领着众人,漫步向痴火院子里的某个传送点走去。

“说起来,你们刚到天外天,还没来过这个地方吧。”

灵力传送的地方其实不远,就是痴火某日闲着无聊开辟的一方虚空。

踏入灵力屏障,便是痴火开辟的一方虚无。

在痴火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为了掌握自身的力量,这个了无人烟,荒无贫瘠的地方,便是她的训练场。

远远望去,除了几把椅子,便全是高山黄土,寸草不生。

荒芜的沙漠,贫瘠的土地,坚硬的高山,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却广阔无垠的一方天地。

略微绝望的地方,

这里将会是,他们在百花宴前,

唯一的去处。

带着些目瞪口呆,众人反应过来,不语。

云凤儿满意的看着众人此刻的眼神,心里的小恶魔恨不得立即跑出来。

在她和鬼王还在下界的时候,二人创立过势力,加入过宗门,为了让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更是教导和挖掘过不少人才。

这些人才,虽说并未跟着他们夫妻来到这天外天,却也不少都成为了那时的大能,万年前他们陨落之时,自己夫妇二人也去做了最后的告别,目送着后辈和朋友们入轮回,又或是功德圆满入特殊界。

而这次,也算是久违的,教导和训练。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沧海桑田,又齐齐笑出了声。

回头看去,原来我们,

已经走了这么远。

“先来说说,你们对境界的认知吧。”

沉吟了一会儿后,云凤儿眼神平静的出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各个小世界有着不同的境界分级,战气,斗气,灵力,斗术,魔力...

依照各个小世界环境以及灵力演变的不同,这也渐渐成了一个问题。

天外天历史几十万年前,差不多是离远刚刚来到痴火身边的时候,这个问题逐渐明显起来。

因为各个种族,世界和天道交替的影响,每一次天道集会,和特殊界集会的时候,不少新任天道们都遇到了境界不通的问题。

举个列子,白自清的师傅就曾经遇到过这个问题。

他成为新任天道的时候,第一次参加天道集会,却没有人和他搭话。

当然不是他本身的问题,更多的,其实是天道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自从那之后,离远便得了痴火的应允,传于各个小世界,

这,就是境界划分。

划分的规则,便是修为。

而资质,则是以先天和后天两个方面同时判断,从而分辨。

像是半凡和季阳,在他们家族内,便是天赋极好的修炼人才。

至于后天...

对于半凡这个被天道法则压制,却还能悄无声息突破大乘的,

还有季阳那个气运之子的身份...

也不知是该说他们俩妖孽好呢,还是hentai。

云凤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目光看向眼前众人,等待答案。

严东没迟疑多久,本想做上一揖,又想到痴火在地府时让他们四个到了天外天后不可过于拘谨礼貌的叮嘱,只好硬生生的收回架势,道,

“按照境界法来分,便是凡人,练气,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

“至于再往上...”

严东微微摇了摇头,沉稳的不再多言。

每方小世界每百年,便会出现不少新秀,也会出现不少踏入大乘境界之人。

这也是为何百花宴每过百年举办一次。

大乘境界的大能们,新秀们,各个小世界早已出名的天才们,各种个样的天骄之子们都会出现,被称为百年盛事的,便是百花宴。

大乘境界的大能们深知,若是无法被天外天看中,总有一天,还是得入轮回,也就是陨落。

对于新秀们而言,则是为自己未来的修炼之路考虑,结交人缘,就意味着多一分机遇;

他们可能并不会想到大乘前辈们想的那么远,但心里总是有着些希望,想着万一被天外天看中,便是超脱轮回,就算修为再如何不堪,前路也是百花齐放,一朝上枝头不是。

特殊界也会争夺名额,便是特殊界的领导者们,心里对于天外天,也并不能说是没有念想。

就更别提旁人了。

当然,若是并未入天外天的眼,但被特殊界看中了,那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是。

进入特殊界,意味着生命力延长,修为增加,除了最后还是会陨落之外,也算是人生得亦须尽欢。

对于凡人和修仙者们来说,大乘境界,便是一方世界霸主了。

特殊界和天外天的修为境界...

想都不敢想的,大有人在。

严家兄妹和凡人不同,是地府土生土长之人。五人的父亲是地府上一任的鬼帝,母亲则是灵界的小公主,生来便具有极高的天赋,再加上墨予宸严厉但温柔的教导,几人修炼了不过几百年,便达到了洞虚境界。

其中严中儿和严东更是妖孽,几乎要摸索到大乘境界的门槛。

在严中儿昏迷的这些年,严家四兄弟便更加发奋图强,终于都摸索到了大乘的门槛。

别看几百年这个数字看着好像十分巨大,

要知道,地府的子女,出生后的五到十万年,都是要在冤魂城磨练心性,品行,直到十万年的期限到达之后,才可开始修炼。

地府的修炼功法可不像其他特殊界,

因为和魂魄打交道,所以地府人士修炼的功法都是直接磨练自身灵魂,比起别的特殊界来说,要难上好几十倍。

但这也是有好处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灵魂的坚韧,也意味着地府实力的实打实。

比如半凡之前去地府时,严中儿还未开始修炼,但论灵魂和肉身,便已经赶得上开光期的大能。

这让半凡当时有些震惊,也突然明白了地府女霸王这个称号的由来。

另一个好处,就是因为功法提炼灵魂和肉身的关系,地府人民一般都十分长寿。

若九重天一位土生土长而成就大乘境界的大能能够在世间活上十几万年,地府一位大乘境界的大能,便可在时间活上将近几十万年。

地府的实力...

自然也就这么囤积下来了。

更别提,若是地府大能陨落,只要他们的灵魂还在,便可继续在地府生存这件事了。

如同犯规,自然也让九重天和某些特殊界恨得咬牙切齿。

但其实只有墨予宸和月老夫妇,痴火和女娲知道,

这其实是一种感谢礼物。

来自于痴火,清气,盘古,甚至世间万物的感谢礼物。

因为混沌之气舍身为秩序,因为孟婆管理冤魂,因为地府掌管人间秩序...

作为对世间的贡献的一种回报,世间必须对地府充满感谢。

掌握平衡,就是这个意思。

云凤儿略微思索了下,有些犹豫。

进入天外天,这意味着什么,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这些人。

她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

“从现实角度来说,你只说对了一半。”

她闭了闭眼,有些心累,

痴火这小妮子,真是会给人发任务。

真相,可不是那么好知道的。

她缓了缓神,整理了下思绪,再次睁眼,正经道,

“正如你所说,未进入天外天之前,最高境界便是大乘。”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们进入天外天之后呢?”

她看了眼鬼王,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出声阻止她。

天外天以后...

众人表情顿时有些凝滞,严中儿和云凤儿眼神相交,彼此眼中都透着了然。

看来,已经有人猜到了啊。

移开目光,云凤儿心里暗暗满意痴火的眼光,面上却是不显,继续问道,

“换个说法,若大乘是极限...”

“那痴火,又是什么境界呢?”

小的时候严家兄弟也想过,墨予宸是什么境界这个问题,但随着身边大家的隐瞒和转移话题,再到后来渐渐长大之后,慢慢察觉到周边人对这种问题的避讳,自然也就知道这些问题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昨晚在大殿内的时候,痴火也曾释放过威压,不过因为小姑娘的极力克制,威压并未波及到自己人,他们也只能从周围各界人士痛苦的神情做出判断。

但是...

痴火天尊的境界,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一抬手便能将特殊界各方大能碾倒在地,一挥手就能让众人俯首陈诚...

特殊界的来使们...

再不济,也有着分神修为啊。

分神,合体,洞虚,大乘,

宴会上百来人,皆中了招,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

痴火天尊一人,便可抵小世界内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话...

可太可怕了啊。

看着众人越想越黑的脸色,云凤儿得意的笑笑,眼神不经意的看向一直若有所思的白自清。

好啊,神游到天外去了。

她缓缓向前两步,不再于鬼王并肩而立。

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打破了他们无意义的沉思。

云凤儿缓缓从每个人面前走过,眼神有些怀念,

“昨日宴会上,痴火放出的威压,应该不到三层。”

云凤儿上一次看到痴火出手的时候,已经是百年前,和半凡不同,她习惯性的谨慎。

不夸大的说,痴火的威压到什么地步才会无法控制,云凤儿并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她和丈夫一身傲骨,在第一次被痴火威压按倒在地的时候,也完全凭着意志力从地上一跃而起,斩杀了自己的敌人的缘故吧。

所以对于这对夫妇来说,痴火的威压恐怖,却并没给两人留下什么阴影。

“但是,”她犹豫了下,还是缓缓开口,有些郁闷,

“那只是她百年前的三层威力...”

“我这么说,你们可懂?”

不知何时,云凤儿已走过所有人面前,缓缓立在沙漠中,背对着所有人,让人看不清神色。

可能是因为天外天五位尊者当中,只有痴火和云凤儿是姑娘的原因吧,

云凤儿对于痴火的观察,注重于细致。

若说谁最为了解痴火的脑回路以及计谋,修为,那便是半凡这个挚友;

但若要说谁最懂痴火平日里的神色变化,还得数云凤儿。

痴火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示人,再加上刚入天外天的时候云凤儿就已经嫁为人妇,她看着痴火,便总带着些姐姐看妹妹的感觉。

同时,也带着些看竞争对手的感觉吧。

这些年自己夫妇不怎么出府邸,痴火又下凡渡劫,自己也有些忽略了痴火的想法。

不过...

看样子,痴火有事,打算瞒着我们啊。

她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并未暴露什么,只是转身的时候和自己夫君交换了个眼神,才继续说下去,

“百年前吧,也是百花宴过后一段时间,天外天发生了一场大战。”

“挺好玩的事儿,虽说后来天外天向外头封口了,但各个特殊界的领导者们或多或少都接到了些消息。”

没有管众人此刻不一的神色,云凤儿直直的看向鬼王,眼神相交之际,千言万语都不足以概括。

夫妻间的默契,鬼王终究还是垂下了眸子,不再阻止妻子的行为。

语气复杂,她继续道,

“那一届的百花宴上,痴火其实选中了一位...”

“能够成为第六位尊者的天骄之子。”

原谅我吧,痴火。

若你真心相信这些孩子们,便要相信,他们绝不会负你所托。

她闭上了双眼,像是在回想当时的场景。

“和半凡告诉你们的一样,那次的百花宴,我们几位尊者带队,领了上千大能进了秘境。”

想着当时痴火充满兴致的笑脸,云凤儿嘴角有着淡淡的一抹苦笑。

“有一位天骄,是我们五人都看好的。”

“若说为何...”

想起当时站在殿下,文采艳艳的那个男人,和他满是野心的眼神,云凤儿的语气渐渐平静,

“因为他提问了。”

当着众界大能的面,那个男人曾经目光如痴,炽热却温柔,如同看母亲一般的眼神,看向殿上的痴火。

“’天尊,您现在的境界几何?‘,他这么问。”

席间当时一片的哗然,让云凤儿记忆尤为深刻。

后来想想,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大殿上每个人都可以问出。

可他的眼神...

明亮的,让人颤抖。

也是那个眼神,让本来百般无赖的痴火,在那一次百花宴上,起了兴致。

从当时的那个眼神里挣脱出来,云凤儿面色不改,语气却越发的沉缓,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痴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句,’若汝能入得了吾的天外天,总是有机会,和汝交手一二的。‘”

她叹了口气,突然快步走到白自清身旁,重重的按在他的肩头,像是在警醒他什么,

“野心,狼狈,地狱的孤狼,用看母亲般温柔的目光看向痴火,让痴火起了那个念头。”

“我无法猜测她当时感受到的东西,但的确,那是痴火唯一一次任性。”

云凤儿低着头,并未看向任何人,垂着的眸子里,却有着一丝狠辣和不耐烦。

并未针对在场的某个人,却让众人霎时间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

那个男人...

自从百年前他不惜背叛锁心之誓,不惜背叛痴火和天外天之后,半凡便在默默的找寻他的消息。

可惜...

隐匿了百年,仍旧没能抓住那个可恶的男人。

她眸子里的厌恶一闪而过,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有些加大。

肩膀的地方传来了强大的压迫力,白自清此刻感受到的,却只有来自云凤儿的一种忠告。

针对什么,白自清不知,但却让他心里一紧,连脸都来不及红,便唰的有些苍白。

“虽然我十分讨厌那个男人,但不得不说,他在那次秘境里,表现的极好。”

她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怒火,过了一会儿, 又像是没事人似的,变回了那个温婉骄傲的凤尊者。

云凤儿脸上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她拍了拍白自清,什么都没说,缓缓的走到众人面前。

鬼王仍旧没有太大表情的站在那,像是个衷心的侍卫,

和以前那个阴森冷怖的男人完全不同。

变得越来越柔软了,在外人面前,也越发能维持自己的情绪了...

有一瞬间,云凤儿的脚步有些微顿,有些恍惚。

和初见时不同,鬼王,也早已不是那个被世人忌惮的少年了,

他不需要再和任何人做了断,不用逼着自己向前,更不会再逼着自己孤独,

生而为人,值得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抬头,朝着光芒的地方而去。

时间,都是值得的。

眼角有些许湿润,鼻头有些酸涩,连嗓子都有些抗拒开口。

云凤儿看着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

景色渐渐重叠,

一如好多年前,

刚刚大婚之后,不懂如何讨自己喜欢,冷着一张脸站在王爷府外,固执的看着自己缓缓回家的身影。

在自己再一次受伤后,执拗的堵在门前,脸色冰冷,不允许自己外出的少年,

无数个夜里,无论自己多晚睡,都默默站在房门前,不进,只默默守着的男人,

那个无论自己在哪儿,都并未停止追寻的夫君,

她唯一的,

放在青花瓷杯里的,甜茶。

季灵萱和戚洛然一路都并未和对方多说几句。

对于季灵萱来说,戚洛然是抛弃了她的一方。

而季灵萱真正生气的,其实是戚洛然一声不响就自己做决定这件事。

书信不留,连天道那儿都没留口信,更别提丞相夫妇。

几人对于戚洛然突然离去的行为,只能说是表示理解,却无法认同。

季灵萱生来便是孤身一人,丞相夫妇收养了她,虽不能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说一句“她是丞相府的小姐”,但每次丞相夫妇外出时,都会带着自己。

每次哪儿来的什么贵人又或是什么茶会,宴会,甚至是贵妇人们游湖之类的,

丞相夫人就会不断的唠叨着,什么“要把灵萱打扮的美美的”,“女孩子就是要多撒娇些”,“我们灵萱不要怕,我看我们丞相府站在这,谁敢欺负你” 之类的,有些跳脱,却十分温暖的话语。

丞相则会默默的无言,乖乖的在马车里等着她们。

而每次牵着丞相夫人和自己上马车的,一定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挚友。

他会认真的大量母女俩的服饰,最后无论是否合适,都会说上一句,“打扮的漂亮 ,玩的也开心 。”

然后挚友会默默的骑上马,在丞相夫人“快点”的催促声中,骑马引路。

她一般都是不说话的那个,只是默默的坐着,只有丞相夫人有动作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

可能是因为她不擅长应付别人的善意吧。

丞相夫人每次都会在众位贵妇中脱引而出,因为她每句话,在别人眼里,都是炫耀。

什么“我夫君昨日又带了些没用的玩意儿,都说了不喜欢,还日日瞒着往家带,说是就算我不喜欢,也是灵萱以后的嫁妆什么的。”

听的某员外家的哪一房小妾气的咬牙切齿,却又碍于丞相夫人的身份 ,只能挂着僵硬的笑容迎合。

又比如什么“我儿整日不着家,这次总算是陪我们娘俩出来玩一次了。”

气的某官员家的主母恨不得当场离席。

丞相之子才思明睿又生的俊俏,小小年纪便在朝堂上得以重用,被皇帝拉着每逢下朝就在书房里谈家国天下,自然是没时间回府。

再者,贵妇人里 ,也就只有你丞相家每次出来茶会都带着夫君和儿子,家里连个妾室都没有,都不知道要少烦多少心思,你还不满意。

偏偏丞相一品大官的身份摆在那,每次又不得不发请柬给丞相府,丞相夫人又不是个 会看脸色的,喜欢凑热闹的性子,真是每次都要来添堵。

到了最后,丞相夫人还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事儿一样,兴奋的拉着旁边不知哪家夫人,每次都要说上一句,

“幸好,没事的时候还有灵萱陪着,可真真是个好丫头。”

每当她说到这时,季灵萱都会环顾下四周 ,看看众人不一的脸色。

说她腹黑也好,总得看看周围夫人们一脸苍蝇色不是。

这也算是贵妇圈一大谜题就是了,

“论,为何丞相家最得宠的,是个没名没份,不是亲生,又有些木纳的养女。”

虽然贵妇们都是等丞相一家离开后才会三两句的八卦这个问题,但这种事,终究还是会传到季灵萱耳朵里的。

每当这时,挚友就会突然幼稚的冷哼一声,然后说上两句类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诗文,然后便快步拉着自己离开。

不是上街玩闹,便是去找戚洛然聊聊人生几何,虽说季灵萱不太懂这种舞文弄墨的东西,但看着挚友和戚洛然固执争执,唇枪舌剑的样子,倒也能从中找到几分乐趣。

季灵萱会熟练的倚在自己一侧的手臂上 ,昏昏欲睡的听着两人讨论治理水患之类的话题,等两人争论不已都在气头上的时候,再默默的说上一句,

“愿天下没有灾难。”来结束两人的话题。

对于她有时倦怠懒散的样子,挚友和戚洛然也会哑然对视一眼,然后缓缓落座平息自己 刚刚幼稚的火气 ,最后双双失笑。

挚友经常会调侃她,说什么日后嫁为人妇,切莫如此和别人言论之类的。

而戚洛然 ,则会赞同的连连点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那个时候,季灵萱只觉得,若是在这群人身边,自己一定不会孤独。

而一切的转变,则是一个阴天。

丞相夫人看天公不作美,便放所有的下人回房休息去了,

而季灵萱,则是打算去给府邸外小巷里的流浪汉送伞。

她摸爬滚打的几年里,也是靠好心人的馈赠活下来的。

正当她推开门,便看见了湿漉漉的戚洛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外,手还保持着敲门的样子,眼里还带着未收回去的犹豫。

当时的季灵萱并未成长,还只是个沉溺在丞相府宝贵温暖里的小姑娘,一瞬间也有些慌了。

她慌忙的拿着伞将戚洛然带到檐下躲雨的地方,又急匆匆的嘱咐了句“在这等我下”,便马不停蹄的拿着要送到小巷里的伞 ,往巷子里冲。

小心翼翼的靠近箱子里卷缩在一起取暖的一对母女,将伞缓缓睇过去,又将温在怀里的热乎糕点放在女儿手上,才深深做了一揖,急匆匆的朝戚洛然跑去。

身后传来道谢声,她也顾不得什么大家小姐的教养,久违的大声回了句“照顾好彼此”,便消失在巷口。

那日的雨下的好大啊,和平日里稀稀拉拉的小雨不同,是雷公电母夫妻吵架的一天。

雨滴显得格外凌厉,嗖的打在伞上,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季灵萱先去了门下屋檐接了戚洛然,才揽着戚洛然的肩膀,将人带入了府中。

两人都没说话,看着戚洛然仍旧无神的脸,季灵萱咬了咬牙,将人拽着转了个方向,去了挚友的房里。

季灵萱和丞相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丞相夫人今日本就精神不好,为了不吵醒她,还是挚友的院子比较合适。

丞相之子自从早上进宫后,便没有回来,怕是因为雨势耽搁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么想着,她将戚洛然带进了挚友的院子,无视了挚友的贴身侍卫讶异的目光,将人带进了屋。

也是那一日,季灵萱才知道,

戚洛然,是修仙之人。

同样知道了此事的,还有因为害怕家人担心,赶着雨冲回来,站在屋外,听到了全程对话的,

丞相之子。

季灵萱一路上的思索和眼里的怀念,戚洛然看了个清楚。

她眼神黯淡了下,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实话,对于即将见到丞相和皇帝一家的事情,虽说在痴火宣告之后也算给了自己缓冲的时间,

但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是个谋士,是个文人,更是个冒险者。

当时事发,天道传信时的声音都是急促的,由不得自己再三思量。

自己那位叔叔的残忍手法,在九重天还见的不够多吗,

当时想到的,便只有光明正大的回九重天,让这位叔叔没理由朝季灵萱她们下手。

说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季灵萱和戚洛然,不够成熟。

到底还是雏鸟,并未到自己出发飞翔的时候。

三人中唯一有所不同的,可能就是丞相之子了。

对于当时的丞相之子来说,其实明明是有机会组织两人莽撞的决定的,但为了将有些失控的两人稳定下来 ,他也只好在片刻沉默之后,无奈应下。

或许人就是这样,

温柔的人为别人而活着,自私的人到最后会连累了他人。

总有人为别人活着,在那一刻,明知有很大几率会失败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并未将戚洛然离开的消息告诉季灵萱。

对抗的,是比他们强大数倍的存在,而戚洛然的离开,其实也并非是一意孤行。

丞相之子其实考虑了很久,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赌博。

他的家人和季灵萱,还是戚洛然。

温柔的人为别人着想,所以他只能默许戚洛然的行动,为了更多的人活着。

正是这份温柔 ,让他成为了自私的人,

而自私的人,到最后,一定会连累别人。

为了不让季灵萱有所危险,为了不让家人有所危险,他并未将戚洛然离开的消息告诉众人,

当时的他相信,九重天的手伸的再远,也只能观察,

若自己的家人们无一人反应不对,那就算是九重天,也无法再不能确认的情况下,滥杀无辜。

自私的人,

不论愿意与否,希望与否,

总会连累他人。

他没有想到,季灵萱会那么纠结于戚洛然离开的事实。

也是,

从一开始 遇到季灵萱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纠结别人的生死,过分的怜悯,夹杂着对温暖的渴望。

蹲在角落里,和 穿着华服一神俊朗的自己不同,她身上的衣服像是哪儿找来的地摊布,乱糟糟的,却对一身华服的自己感到怜悯。

温柔和怜悯的碰撞,便是季灵萱和挚友的初次相见。

不是什么蓄谋已久,而是装着严肃的大人样,和自以为看透世间的悲天悯人,第一次的碰撞。

自认为经历了世界的季灵萱,和自以为世界很大的丞相之子,

华服和地摊布,相遇在街角某处,

光和暗交叉的那一点,在痴火渡劫的那个世界,被人们称为黄昏,是暧昧犹豫的时间,

但在季灵萱的 那个世界,

在那个二人都认为非黑即白的世界,

那是另一种颜色的开始。

路其实不远,只不过短短几刻的路程,却被两人走出了星河浩瀚的感觉。

也不知道 ,此刻两人心里是欢喜多一些 ,还是忐忑多一些。

离暖和离夏刚刚与他们几个同路,离远目送她们俩进入小世界的传送灵门后,才 继续带路 。

丞相夫妇在墨予宸的院子里,此刻眼巴巴的,都快把厚实的大门看出个洞来了。

与之相反,则是皇帝夫妇。

他们一行七人,在冤魂城的日子里,相互扶持相互依赖,但如今到了天外天,皇帝一家都有些不自然。

当初季灵萱下手杀死他们的时候,姑娘眼里的挣扎,痛苦和孤独都快冒出来了。

想来,自己等人想着要保护人家姑娘,却成了将人姑娘推进深渊的最后一根绳索。

更加微妙的,则是三个男孩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想起自己当时毅然决然的一脸傻样,心里就一阵的累。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当时才那么热血的,

可现在好了,能团聚自然是欢喜,

但这出过的丑,怕是要永远留在心里,挥之不去了。

至于丞相之子,此刻却是不在。

出了这么多事儿,恐怕丞相之子是最无法原谅自己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交流了下眼神,又装作不在意的移开。

好像没发出去的样子,我再试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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