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26） (第2/2页)

陈畅站起来，微微卷着下唇，好奇地望着我俩。

“呃…没事！”我把家德按在腿上，又把他羞辱了一顿。

2017年11月22日，高三没有体育课，关爱同学们身体健康的班主任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丧心病狂）的办法——让走读生六点之前到校，陪住校生跑操，再参加小早读。

这么冷的天，七点到校已经快要我半条命了，现在又改成6点前，我这苦命的娃！果不其然，今天早上我就迟到了。一大堆人迎面向我跑来，我竟找不到自己班的队伍。

“陈瑞，快跟着跑啊！”站在台阶上的班主任冲着我大呼小叫。

“我.…我不知道哪个是4班的队啊！”“你睡昏头了吧？班里的人你不认识吗？”不好意思，还真不认识 。“那个！”他冲着侧前方一指，我正好看见陈畅

那动人的脸庞，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秋清晨，她的美丽依旧流光溢彩。找到了，找到了!

中午我在亚兴超市附近的华莱士买了一个布丁，超级好吃。下午同家德分享(炫耀)：“嘿，那布丁真他妈的好吃死了，吃了还想再吃十个！”

“真好，我从来没吃过华莱士。” “真的假的？”

“真的。”

“有机会我请你去吃一顿！” “就今天晚上吧！”家德两眼放光。“今天晚上没法出去啊，不行。” “不嘛，我就今天晚上想吃！”“那你说咋出去？”“晚上肯定有办法。” “家德，我已经不能再出乱子了！”“最后一次，陪我！”“行吧”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我和家德站在荷塘边，商量着如何逃出去。

“直接冲吧！”我蓄势待发，时刻做好准备。 “不行，那老头会和所有班主任发信息的，他们有个微信群。”

最后磨蹭半天的两人还是决定采取最笨的方法——“爷爷，我们是4班的，班主任让我俩出去买书，一会儿回来。”

没想到老头竟摆手放行，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到华莱土。排了半小时的队，买了汉堡、橙汁加布丁。

晚自习早已开始，两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命运之神手上。一般像六点半到七点20的纯自习时间，班主任是不会过来的。

两个人气喘吁吁跑到班里，很不幸，班主任正站在最后一排，所以从窗户外面没看见他。

跑在前面的家德突然在讲台上停了下来，我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快走啊，张副教不在！”全班突然哄堂大笑，我顺着家德的目光望去，只见脸皱成麻花的‘张副教’正站在后排盯着我俩。

这下完蛋了，不但撞到枪口上，还被逮住私下喊他副教！要面子的中年人最忌讳这个。 “瞅你俩那个鬼样子，到我办公室来！”

俩人把东西放下，蔫蔫地来到办公室。 “咋回事？你俩是不是逃到校外了？”

难道那老头告状，所以班主任特意来逮我俩？

“呃…王家德说，他想吃一次华莱士，我俩就一起去买了点，他从来没吃过。”我觉得我说的诚实、合理。

班主任冷冷地望着我，扭头对家德说：“没想到你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记得原来前不是这样的小孩样！”呵，这意思是我把他带坏了吗？可惜你不知道，正是你口中的‘好孩子’非要出去的！

“陈瑞你先回去吧，王家德留下。”终于如我所愿，班主任懒得管我。

我回到座位上，坐了大约10分钟，家德回来了，我忙问班主任和他说了啥。

“他说让我别跟你玩了，怕带坏我，还说你是个无药可救的家伙。呵，可惜他不知道这次是我非要出去的。”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的确坏，但我至少坏的有原则，从不祸害其他人。 “吃吧大佬，都快凉了…”

2017年11月23日，短发且严厉的数学老师把我叫到走廊上，此时是下课时间，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组长检查的作业你为啥没交？”她板着脸问我。

“哪个组长？她检查了吗？”我对此一头雾水。

“我安排的每四排一个组长，你连这个事都不知道？”我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组长没检查过我的作业，从来没有。”我想把责任都推给组长，可转念一想：‘这不露馅更快吗？’

“你做了没？如果做了她没检查，我去批评她。”

我低下头，眼睛瞥向一旁的窗户，小声地说：“没有写完。”

“拿来我看看？”我大踏步走进教室，教室瞬间鸦雀无声。浩存躲避着我的目光，家德同情的望了我一眼，我问他扔去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回到座位上粗暴地问李伟娜：“数学作业是卷子还是练习册？”“都不是，是写书上的题。”

我一把扯过书，昂起头走回数学老师面前。她拿过我的书，皱着眉头翻了几页，“你这是一个字都没写啊，嗯？”

“不会写，又不想抄作业应付检查，没意思。”“你倒看的通透，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认真学过数学？如果高考不考，你学不学也无所谓，关键它占150分哪！你是打算放弃这150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一节我的数学课，我说的对不对？”

“对！”我爽快的回答。 “你还好意思承认！”

‘不是你问我的吗？’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数学在高考中占的比例那么…”老师在对我进行‘洗脑’教育，我则偷看教室内部的情况。李昌俊与我对视了一眼，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傻笑，很多同学依旧在专心致志的复习，丝毫不关心窗外发生了什么。书呆子，这种热闹都不看！

“你不高考，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现在干啥离的开学历？”

我悄悄抬起头望了数学老师一眼，用一种我所能讲出来的最自大、最狂妄的语气回答道：“继承家族事业。”幸好说这话时旁边没别人听见，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误以为。

“家族事业？”她双手摊开，又合在一起，“什么事业？”

“没必要说，这是以后的事。”想我家里这么多医生，随便混个医生当当不是轻轻松松？

“那祝你一切顺利。”说完数学老师把书还给我，径直离去，我也不回头地回到了座位。

家德问我和学老师讲了什么，我揪着他的裤裆，大声抱怨：“检查作业都不告诉我一声!”

2017年11月28日，又一次月考结束，前天家德刚从考场回来便兴冲冲地告诉我：“答案是真的，大佬。”

“我知道，我都抄了，其实也没多少分，只不过是几道选择题。”“就这已经很不错啦！”

今天考试成绩出来，班主任不太情愿，但又有点欣喜地把我叫到办公室。“这次考试是你自己的真实水平吗？”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抄过头了考了五百分？仔细瞄了一眼成绩单，才考四百八，还好。

“是啊，我原本就差不多这个成绩。”

“比上次考试进步了四十多分，全校前五十名，已经相当不错了！”难道这不是学校的问题？七百五的总分，四百八排前五十…

“给我讲讲为什么总和老师对着来吧！”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一副想和我认真谈谈的样子。于是我也就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我告诉他之前上初一初二的时候我的成绩都是前几名，直到初三遇见了爱打我的班主任，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勉强考上了六高，无心学习。现在迫于高考压力，想奋起直追。

这都是什么样的鬼故事呦！情节倒是不假，但我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是由于我自己不好好学习导致的。其实我初一初二也不爱学习，只不过那时内容简单，不需要怎么学成绩也有个差不多。初三需要用功时我却玩的更加疯狂，成绩自然上不去。

没想到班主任却信了我的鬼话，激动的鼓励我：“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给打你的那个老师看看，让她后悔！”我连连点头，这应该是自开学以来我俩最正能量的一次谈话。

这次考试带来的‘后遗症’还在继续，历史老师最近好不容易放弃了我，在看到我的成绩后突然认为我又能抢救一下。

“这陈瑞…不管他人家都能考全班第六，管一下那不更厉害啊？你听老师的话，老师不会害你…”

按以往的惯例，各科老师都会对所教科目第一名鼓励一下，讲几句话。很不幸我偏偏地理考了全班第一。没想到家德给我的地理选择答案竟然全对。

地理老师捏着嗓子大喊：“陈瑞哪位？”我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我，可能想起某些不该想起的往事。

“好，坐下。”没有一句多余的鼓励。

我躺在家德的腿上，后悔不已：“我就不该抄你给我的答案，还是真实成绩更安心。” “对啊，所以我把答案给了你，自己却没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