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场下了三年的雨（43） (第2/2页)

“7点26分，女的说：‘起床了吗？早呀，嘻嘻！’‘起了，昨天晚上2点才睡，困死了！’‘吃早饭了吗？我吃的是热干面吗！嘻嘻。’‘真羡慕你，我在开封想吃热干面也没有’...”

我打断徐时雨，向全体室友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人都觉得我被骗了，晓科哥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我：“这么简单的骗局你还看不出来？东西寄过去了吗？赶快退货吧！”刘恒笑的趴在床上抬不起头，半天憋出来一句：“那女的肯定在心里骂你人傻钱多。”

徐时雨大手一挥：“找到了！是陈瑞主动提出要给那女孩买生日礼物的，先是零食大礼色，然后陈瑞问了一句‘还有吗？’我操，你可真是钱多啊！那女孩又要了一件袄子。还有今天陈瑞主动问那女孩：‘你订蛋糕了吗？我给你订一个吧’！”

晓科哥‘恍然大悟’：“那没事了，我还以为是那女孩骗你，原来是你主动撒钱，富二代的生活我们不懂啊！”

徐时雨这个浑球把我的聊天记录全念了一遍，还赐了一个代号：‘三件套’。“从今以后，咱们寝室一提三件套就是蛋糕，袄子，零食大礼包。这都要多谢陈湍啊，天天说找不到女朋友，前有小男孩后有三件套！”

要不是时间太晚，我怀疑这家伙能说到第二天早上。

2018年11月7日，今天曾晶问我要了一张自拍照，说是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摆了十几个pose，变换各种角度，终于拍了一张拿的出手的自拍。我把照片发给她，却只得到‘还不错’的回复。今天我俩甚至约定，等12月她放寒假之后来开封找我玩。

晚上，‘时雨小讲堂’想再次开课，徐时雨无意间说了一句：“陈瑞啊，你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她要不做你女朋友，你就躲在被窝里哭去吧！”

我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花了这么多钱，难道还真的是人傻钱多不成，于是我拿回手机，突兀地向曾晶表白：‘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不管怎样，骗到一个女朋友也不算亏，至少放假还能见面嘛！

没想到她一会儿说速度太快，一会儿又说考虑一下。然后她不停地建议我该如何穿搭，弄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我最讨厌的就是衣服和一些外在的东西，她的这一行为在我看来就是在逃避事实，不想做我女朋友。

‘她这么喜欢衣服、化妆，我养的起她吗？’这么一想，瞬间对她厌烦起来。

赶紧把她的qq拉黑，又把还没到货的袄子退了，挽回两百多块的损失。

没想到网络时代，让一个人从我生活里消失竟然如此简单，只需动动手指头即可在几秒钟内迅速完成。

“陈阿瑞，你在干什么？”徐时雨还心心念念他的小课堂。“我给她表白，她不同意，还扯一大堆衣服发型什么的，烦死了，拉黑了！”

“要是我是那女生，我就假装同意，把你钱骗光再甩了你，你就是傻！”晓科哥的声音悠悠的从角落传来。

好吧，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骗不扁的，因为我注定不能和女生发生性关系更不可能结婚，从一开始我就是心甘情愿被骗的。我自有我想要的东西，一段浪漫的回忆，一些心动的瞬间，供我日后作为写作素材，足矣。

在此心乱如麻的时刻，方慧恰好发来消息：‘干嘛呢？猜猜我这次考了多少分？’我这才知道慧姐有多好，不爱吃零食，不需要袄子，还会送我生日礼物，赶紧颤抖着手和方慧聊天。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外被小情人骗的团团转的男人回到家里，原配做了一桌子菜，柔情似水地说：“ 来啦？快坐下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猪蹄子！”

2018年11月10日，今天早上我正梦见一坦胸露乳的妖怪在诱惑我，突然被浩哥意促的呼喊声吵醒：“阿瑞！！！叫你十遍才醒，我们还以为你过去了。”

“怎么会？我正在梦里和美女做那种事情！”

浩哥边翻着我的衣柜边自言自语：“你这都是什么啊？衣服也不叠整齐，而且款式都是小孩子穿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买衣服？”

我明明记得我和他们说过我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衣服，一群可怜的老男人，找不到女伴，竟然大周末的一起去买衣服。

“不，我一买衣服就哭。” “为什么会哭呢？穿上新衣服不高兴吗？”

“没感觉，长的丑穿什么都是一种罪过，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哎，怎么都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想她，在微微泛起寒意的11月深夜。点开她的qq空间，每条说说都细细品读，每张照片都反复观看。如果早知道今日如此狼狈，当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她分开的。

我一点点地揣摩每一个字眼，在心里一点点回忆我们的过去。那短暂的交集，每一次亲密接触，以及那似乎注定悲惨的结局。

其实也不能用悲惨来形容，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本就不该被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小屁孩所打扰。

每念及此心情便异常复杂，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找到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只能祈祷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2018年11月14日，这才11月中旬，慧姐就开始若隐若现的提醒我下个月是他18岁的生日。

‘我很期待你的生日礼物哦！’‘ 慧姐，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啊？’‘不行！’我去网上百度女孩十八岁送什么生日礼物，不得不说现在的网友个个都是人才。有说送房子，兰博基尼的土豪派，有说把自己打包好送给她的浪漫派，还有说送花圈的无聊派，反正答案基本没有一个正常的。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正经答案：‘心地善良的女孩无论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因为那是你的心意。心术不正的女孩无论你送什么都不会满足，她想的只有攀比。’ 大师，我悟了！

不敢谈自己博览群书，但是同身边的人相比，我敢说自己算是读过不少书的。遗憾的是，读书并没有净化我的心灵，提升我的品德。我还是满口污言秽语，满脑子肮脏龌龊之事。也许是我读的书还不够多，也许我天生属于那种‘无论读多少书依旧不起作用’的人。

我真心喜欢读书吗？还行…仅管读书的确没有打游戏、玩手机那么舒服，但我还是可以接受放弃一部分游戏时间去读书的。

每次读完一本书后也会有短暂的‘佛系期’，觉得世间的一切已大彻大悟大道至简。过不了两个钟头又开始蹦跶：“他妈的，为啥老子的爸爸不是马云？为啥我要在这破地方浪费生命？”

这也许与我生活的环境有关，我生活在‘一般’的环境里，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好也不坏。从家庭背景到衣食住行，再到所受教育。太中庸了难免会让人心烦，之前上中学时大哥就对我说过：“要么学习好的让人崇拜，要么就打架坏的让人害怕，千万别不好不坏的，最没出息！”我想这适用于人生的各个方面，要么就穷的绝望，从绝望中寻找生命的真谛，要么就富的让别人仰视。不好不坏是滋生抱怨、迷茫、烦躁的土壤，无论你种什么种子，结出的都是不好不坏的果实。让人看不见希望，又不至于落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我在金黄色的夜晚街头寻觅绝望，亦如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寻觅快乐。

夜晚的景色理应是美丽的，但于我而言无不是千篇一律的重复。我又想起大哥说过的话：“要么好的出名，要么坏的出名，不好不坏最没出息！”

可能对于不懂事的孩子来说，一切新鲜的景色都是美丽的。对于饱经世事的人来讲，能悠闲地在街头闲逛已实属不易。唯独对于正处于迷茫期的年轻人， 一心只想着各种各样遥不可及的东西，自然忽略了大量眼前的风景。

谁不想站在舞台上，为了胜利尽情欢呼？我想起刚刚夺得世界冠军的IG，5个人都还那么年轻，却站在了无数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也许我这一生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羡慕别人、不断的哀婉叹息。

2018年11月17日，《夜曲》是周杰伦的专辑《八月的萧邦》中的一首歌，我早就听过，最近却忍不住一遍遍循环播放。十一月的开封就像《夜曲》给人的感觉那样

寒冷，昏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萧条。

最近上课我忽然迷上了看mV，趴在课桌上、戴着耳机，彻底与世隔绝，静享专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洛丽塔》是一首十几年前的老歌，我通常会根据评论的多少来判断一首歌火不火，好不好听。这首歌的评论只有两百多，却出乎意料的好听。伤感的唱腔搭配《致爱丽丝》的旋律，让听完这首歌的我忍不住一遍又一遍颤栗。歌曲中完美的唱出了爱情中的遗憾，同十一片给人的一贯印象一样，可悲可叹。

十一月是个充满遗憾的季节，十八岁也是个充满遗憾的年龄。我的身体正处于顶峰，可是没有用啊，‘有用’是指什么呢？大概是指挣钱、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闪闪发光，可惜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快乐吗？并不怎么快乐，日子就这样单调的滑过了两个月，我应该是快乐的，理所应当，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我骗不了自己，更无法控制自己的快乐与否。不是所有人的十八岁都是有价值的，这世界上注定有很多人的青春一文不值，连年轻时本应拥有的健康快乐都体会不到。

今天下午与浩哥一起上网，无聊之时随手拍了一张自拍，比预想中的要帅一些。这也是手机美颜的功劳，我盯着这张照片，笑的如此心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