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莫欺少年穷 (第2/2页)

这世道人们的宗族观念深入骨髓，为了宗族的利益，舍身械斗的人多的是。众人便推推搡搡地扭着几个人往学堂外走，要去族长家评理。

刚走出学堂，两位先生跟狗撵似的跑来了，完全失了读书人四平八稳的风度。

五房的袁鸿章更年轻些，还好点，远支的老童生七叔就惨得多，他住得更远，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到跟前，说不出话，先把两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袁鸿章上前拦住学童们，厉声喝道：“干什么？一大早吵吵嚷嚷做什么？”

积威之下，学童们的气势一下子就矮了下去，有人忍不住要往学堂里退。

此时正是村人们上早工的时候，见这边闹起来，都围过来看热闹。

舜华见村人们围了上来，气势更盛，她对着袁鸿章说：“先生！几个外人殴打袁家人，袁氏子弟们扭送他们交族长处理！”

她也懒得叫他四叔了，阿爹在的时候，这人常来家里跟阿爹讨教学问，恭敬得很，阿爹一过世，他就算计阿爹的藏书，良心大大地坏，她没必要给他脸。

“你一个女孩子，跑到学堂里来闹事，是何道理？”袁鸿章生气地瞪着袁舜华，一句话就给她的行为定了性，真真是杀人无形，“学堂是你一个女子能来的地方吗？”

“你纵容外人欺负袁家人，你假公济私！你借刀杀人！你不配做先生！大家一起到族长面前讲道理去！”舜华根本不买他的账，她本来就要把事情闹大，最好全族人都知道，看清楚这人的小肚鸡肠。

袁鸿章气了个仰倒，这女孩子伶牙俐齿，他一个读书人，还是一个长辈，又不能当面跟她争吵，围观的族人们已经在议论他以大欺小了。

“看看秉哲兄弟被打的，衣衫都扯破了。”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没爹没娘的孩子，作孽啊。”

“啥时候族学变成私人的了？外姓人随便进，还敢欺负袁家人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袁鸿泰挤了进来，他家的门子见族学这边闹了起来，忙进去通报，他爹交待他出来了解情况。一般的事，他就自己处理了，他爹才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袁鸿章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他肯定是他外甥惹的事。

前几天，族长要求他把投献在袁鸿义名下的五亩田的租子交上去，他在家里抱怨了几句，被那孩子听到了，嚷嚷着要给袁秉哲好看。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小子今天就给他惹祸了。

见袁鸿泰到来，他像见到救星一样忙道：“小孩子们打闹，鸿泰兄弟来得正好，咱们进学堂里谈。”

“不行，就要在这里，让族人给评评理！”舜华毫不相让，“几个外姓人，欺负到袁家人头上来了，还是在袁氏的族学里，么叔，这族学还是袁氏的族学吗？”

“是啊是啊，到底咋回事？讲出来大家伙听听？”周围的人也起哄道。

舜华扯过小胖子袁秉生，他也挨得不轻，小脸上五个手指印，分外醒目，“你跟你爹讲讲是怎么回事？”

袁鸿泰见自己的儿子被揍成这样，顿时不淡定了，语气里就带了几分羞恼：“说说，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