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绿茶狐狸 (第2/2页)
齐紫右脚蹬地,用力荡起秋千,“我真想见见这位魔主,让她也给我一个不死之身。”
玄校道:“魔主吸人灵力修炼,你这半吊子水平,她只会把你吸成干尸。”
齐紫脚尖点地,秋千停止晃动,“我是半妖,哪里有资格见魔主。”
玄校一脚蹬地,扬起秋千,“魔主被四大圣使镇在罗伽湖湖底,永远不能出来,你一辈子也不能见到她。”
齐紫心中窃喜,幸好不能出来。
正值饭点,臭狐狸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齐紫看着满桌的绿叶菜已经不像昨日那般讨厌,静静的坐在门口等着玄校回来。
“你在等我?”玄校双手背在身后,出现在齐紫面前。
“你去哪里了?”齐紫起身拍拍屁股,回屋坐下。玄校跟在身后。
“方才出去买酒,遇到你说的货郎,货郎生意兴隆,只剩下这一盏兔子灯。”玄校从身后拿出一盏兔子灯,手指上有明显的割伤。
“臭狐狸,你出去买个酒要这么长的时间?”早午饭后齐紫就没见到玄校,“你买个酒都可以把自己弄伤,你可真厉害。”
“我感受不到疼痛,这点伤无大碍。”玄校把兔子灯放在桌上,坐在齐紫对面。
从上次玄校受伤后,齐紫让京元买了些治疗外伤的药膏,齐紫取来药膏在玄校身侧坐下,“把手给我。”
玄校笑逐颜开,乖乖地把手递上去。
“臭狐狸,你这伤是怎么弄的?”玄校的伤全部留在指腹,像是被什么利刃割伤。臭狐狸脾气暴躁,与人争执,就算动手也应该是指背受伤才对,为何全部伤都在指腹?
玄校看向桌子上的兔儿灯,想起一下午跟着编灯的师傅学习竹编,割的满手是伤,编了好几个,勉强有一个拿得出手。
玄校问:“喜欢兔子灯吗?”
“你肯定是买到尾货了,这个兔子灯好丑。”兔子灯身体有些歪歪斜斜,两只眼睛还没画对称,和昨晚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玄校抽回手,剥开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臭狐狸,你整日吃葡萄,喝葡萄酒,你不腻吗?”齐紫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好甜。”
“不腻。”玄校剥了一颗葡萄放在齐紫嘴边,“葡萄剥了皮更好吃。”
“嗯。”齐紫抬手接下葡萄,心中忐忑,臭狐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狐狸,等会我要出去,你把我的钱袋子还给我。”昨夜的灯钱还没有还,齐紫不想欠人情。
玄校给齐紫夹菜,“出去做什么?”
“袀玄昨日给我买了兔子灯,说好了我今日还给他,我的钱袋子前几日被你抢了,你还给我。”
昨夜的人叫袀玄!玄校道:“我陪你一起去。”此人灵术高强,以幻境框骗兔女,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臭狐狸,你放心,我手上拴着这个什么红绳,我跑不了的,我自己去就行。”齐紫不想玄校作陪,臭狐狸脾气古怪,动不动就发疯,她可不想别人知道她有一个疯子朋友。
“狳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狳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你与其他男子见面,人多嘴杂,传出去我这脸上挂不住。再说了,你有身孕在身,我为人夫,理应作陪。”
没想到臭狐狸不仅是个疯子,脸皮还这么厚。
齐紫带着玄校在街上闲逛,走了好几条街也没遇见袀玄,正当齐紫失望时,袀玄提着兔子灯出现在齐紫面前,“我们又见面了。”
玄校打量面前的人,衣冠楚楚,有几分样貌。这人当真厉害,能以假乱真,何时设立了幻境他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袀玄假装第一次见到玄校,“这位公子是…”
“他是……”齐紫正好回答,被玄校抢了先,“我是他的夫君。听夫人说,昨日公子为她付了灯钱,今日特意携我来还昨日的灯钱。”玄校从袖袋里掏出一颗金叶子递给袀玄。
袀玄没有收玄校的钱,“公子这一枚金叶子可以买下老翁一个月的兔子了,袀玄收不得。”
不为钱财。玄校收起金叶子,“公子可愿意与我们到酒楼小酌几杯,以谢昨日为夫人解围之举,也便我换取碎银,还公子银钱。”
“跑那么远做什么?”齐紫不解,酒楼离这里隔了几条街,跑那么远喝杯酒,不是折腾吗?“河上有小舟,我们买几坛酒去小舟上饮酒如何?”
袀玄道:“好。”
岸边拴着几叶扁舟,船家坐在岸边歇脚,玄校租下一叶小舟,袀玄买来几坛酒,三人上船,船家摇桨。
齐紫目光停留在袀玄身侧的兔子灯上,“袀玄,你怎么又买了几盏兔子灯?”
袀玄身侧的三盏兔子灯与昨日她买的那三盏一模一样。
袀玄为三人倒上酒,“方才遇到老翁,他还剩下三盏灯没卖完,我买了下来,让他早点回家。”
臭狐狸不是说老翁只剩最后一个兔子灯了吗?
玄校迎上齐紫疑惑的目光,眼神躲避,端起酒杯饮酒,这酒很奇怪,闻起来酒香浅淡,酒香掺入许多水一样,舌尖刚触碰的那一刻,酒香四溢,蔓延至胃里,酒烈而甘甜,这酒似曾相识。
“这酒是什么酒?”
袀玄道:“普通酒水,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齐紫饮了一口,眼前浮现一女子的幻影,女子在树下埋酒,树前点着几只香,像是在祭酒,齐紫低声呢喃,“美人祭。”
袀玄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动,酒水在杯里晃动,“美人祭,好名字,不如这酒就叫美人祭。”
“啊?”齐紫醒悟过来,不记得刚刚说了什么。“这酒叫美人祭?”
玄校疑惑地看着齐紫,“未尝时,酒香淡雅,入口时,酒香浓烈,回味甘甜,就像一女子即雅,又热烈,又甜美,美人祭,正契合这酒。”
齐紫又饮了一口,确实像臭狐狸说的那样,“袀玄,你这酒是在哪家酒肆买的?”
袀玄道:“方才遇上一老妪,身上担着担子,身旁带着一幼童,老妪还剩下这几坛酒,我便买了下来。”
齐紫问,“明日还能遇见她们吗?”
袀玄为自己再倒了一杯酒,“像他们这么随处谋生的,没有固定的落脚点,能否遇见全凭缘分。”
河面吹来一阵凉风,齐紫打了个喷嚏,袀玄满眼写着关切,“冷吗?”
齐紫摇了摇头,“不冷。”
玄校脸上写着不悦,“夜里凉,夫人有身孕在身,不宜在河面久呆,我们回去吧。”
袀玄惊愕,“你有了身孕?”
“没……”齐紫刚要解释,玄校抢了先,“三个月了。”
袀玄看出玄校在撒谎,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有了身孕,不应饮酒,夜里凉,早些回去吧。”
玄校让船家靠岸,与袀玄告别后,齐紫走在前面,玄校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河流、街道、船家正在缓慢消失,袀玄站在扁舟上,目送他们,不如说是目送齐紫。
玄校快步追上齐紫,齐紫不想与他讲话,玄校知道她在生气,也不讲话,默默跟在身侧。
“臭狐狸,你为什么不说话?”齐紫终究是耐不住性子,扭头看向玄校。
“我在等你开口。”玄校拉住齐紫的手,一股暖意从玄校手掌蔓延到齐紫手心,从手心蔓延至全身,夜里的凉意一挥而尽。
齐紫道:“臭狐狸,那件事本来就是假的,你为何要到处宣扬?”
“你方才看见的一切也是假的。”玄校不打算瞒着她。
齐紫不懂玄校的意思。
玄校娓娓道来,“方才你看见到一切,都是幻境,包括昨日你出了酒楼看见的景象,也是幻境。”
齐紫不信,“臭狐狸,你少忽悠我?”刚刚的景象真实,看不出任何虚假,怎么可能是幻境。
“酒楼出门左转直走,左转是一处破墙,没有卖灯的老翁。”玄校引着齐紫走到了昨日遇见老翁的地方,果真是一堵墙,除了几个破竹篓,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昨日见到的热闹景象。
齐紫努力回忆,昨日确实是出了酒楼左转沿街直走,再左转就看见了卖灯的老翁,今日为何变成了一堵墙。齐紫以为墙是幻境,踢了一脚,脚趾头传来的痛楚让她不得不相信。但昨日臭狐狸施的幻境也是以假乱真,“臭狐狸,你昨日做的幻境可以看得见,也可以摸得着,这个你怎么让我相信这不是你做的幻境?”
玄校扶着齐紫在台阶上坐下,脱下齐紫的鞋子帮她揉脚,“昨日我做的幻境是借用它物来幻成实物,但他所做的幻境,不依靠任何东西,仿佛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让里面的人无法察觉,让外面的人无处可寻。”
“无处可寻?你昨日怎么找到我的?”齐紫盯着玄校的容颜,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只不过臭狐狸最近怎么变了,还主动给她揉脚,方才推托良久,执意要看看她的伤势。
齐紫的脚无大碍,玄校耐心地为她穿好鞋子,“昨日出了酒楼,我闻不到你的气味,回头发现你不在身侧,我以为你又逃了,便在街上闲逛了一会,等着红绳带我找你,可等了许久,红绳不像往常一样发光,我回到酒楼,酒楼老板说你走了,我走遍整个狳都也没找到你,你的气息突然消失在狳都城。我还以为你显露原形,被人抓去做了兔肉干,你是青丘的妖,我是青丘的主人,我需要对你负责,便动用了灵力,冻结了时间,发现原来你是被人拐跑了。”
玄校说得云淡风轻,齐紫想起昨夜他焦急的模样,问:“你即已知道昨夜是他创造了幻境,为何今日还要我带你找他?”
“神妖两界无一人能像他一样,自由的控制幻境。”
齐紫眼里划过一丝失落,“所以你拿我当棋子,让我带你见他。”
玄校低眸看着齐紫,“我是想见他,但更多的是想保护你。”
“你这种话对很多人都说过吧。”臭狐狸生的一副好皮囊,每日出来总有不少姑娘给他暗送秋波,他活了万载,身边的女人想必很多。
“不,只对你一人说过。”
齐紫不相信,扯开话题,“刚刚你为什么对我使用幻术?”
玄校一脸茫然。
“就刚才喝酒时,你问袀玄这是什么酒,我眼前就出现了幻境,不是你做的吗?”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一个女子在树下祭酒,然后你们就说这酒叫美人祭。真的不是你吗?”
玄校摇摇头,“不是。”这人到底是谁,既能随意创造幻境,又能在幻境里创造另外一个幻境,还不叫他发觉。
“臭狐狸,你见过白色的树吗?”方才在幻境里看见女子站在白色的大树下祭酒,树叶是白色的,树干也是白色的,连同地上的落叶也是白色的。
白色的树?玄校怔了一下,“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