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雾缭绕 (第2/2页)
我递给余寒一个看起来更大一点的。
“嗯~余总很满意,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说的海鲜。”
“现在就去。”
“余总太帅了。”
“刚吃完冰淇淋去吃海鲜会腹泻,走吧,咱去吃海鲜。”
我定在原处。
“哈哈哈逗你的,咱先去吃其他的。”
余寒走到我左边,右手从背后绕到我的右肩,左手拿着甜筒。
看起来有点亲切。
“余总我想吃烤肠。”
“吃。”
“余总我想吃烤冷面。”
“吃。”
“余总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吃。”
“余总我想吃碳烤生蚝。”
“吃俩。”
“你倒是给我买啊。”
“那…买呗…走啊。”
“余总真好。”
为了保住自己这个月的伙食,余寒极为限制我的饮食。
“等我发工资了我也请你。”
“不信。”
“说到做到,没请你你就抓我。”
“你说的啊。”
“我说的。”
余寒这才放心对我稍微宽松了些。
“余总你真好,爱死你了。”
“啊啊知道了。”
“余总我喂你一个,啊——。”
“大可不必。”
余寒声称自己平常不爱吃这些,所以买的这些吃的都给我了。
我倒胃口不小,他却毫不吝惜。
他自己只吃了个冰淇淋,然后如同施舍一般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爱吗。
呸。
什么父爱。
“余总对我这么好,是爱吗,是命中注定吗。”
“是为了将来吃不上饭还有能靠得住的。”
“……”
啧。
啧。
啧。
余寒请我吃了一条街,自己也稍微吃了些自己愿吃的。我带着饱腹与满足和余寒走出了这条街。
“好满足啊~”
“看来午饭不用请了。”
“余总我爱死你了。”
“去海边?”
“等等吧,有点撑。”
“那去那里坐一会,歇歇再去。”
“呜呼——”
余寒看了看手机里的钱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有点心疼。
而且这个两位数还是“1”开头。
“趁这个时间你捣鼓捣鼓手机吧,省的给你打电话你不会用。”
“哎对了,秦川的电话在那个手机上呢。”
“坏了,我给恢复出厂设置了。”
我强颜欢笑。
“算了,回去再加嘛。”
“谢谢你啊。”
“不客气。”
一滑屏幕就能解开,没有密码很方便但别人用起来也方便。
所以我决定先设个密码。
设个什么呢?
我知道了。
。
余寒瞥了一眼,嘲笑道。
“没人起这么简单的密码,你再想一个。”
“你偷看我密码,我得换一个。”
余寒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我在屏幕前冥思苦想。
“让我想想哈。”
我突然想设个四位数的密码,看了看今天的日期。
然后输上数字。
“1024”
我感觉自己好聪明。
“高粱的手机密码…1…0…2…”
“你在干嘛。”
“记备忘录。”
“我…”
我起身走地远远的。
“我要改啦。”
余寒白了一眼。
我抬头想了想,设了个六位数的密码。
“”
“45”是九键。“1024”是今天日期。
我感觉自己好聪明。
“我改完啦~”
“改完了就走吧,咱去海边,已经一点多了。”
“好——”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兴奋地向余寒跑去。
“余总——这时候大海起雾吗?”
“看它心情。”
“它高兴的时候起雾还是难过的时候起雾啊?”
“你问问它。”
“那得难过的时候吧,高兴怎么会起雾。”
“一会去了你问问它。”
“那我一会去问问。”
“知道会问问题了,好孩子。”
“我吗。”
繁冗之外并不离海边很远,过了两条街就到了,余寒就和我以散步的形式去了海边。
一路上,对于一个刚刚恢复生活的人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余寒很理解,面对我的问题也一一回答。
比如说…
“余总,为什么他们走那么快啊?有很要紧的事吗?”
“可能是。”
“那为什么那两个人走的那么慢啊?”
“他们和我们一样没有工作,来这里散步。”
“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为什么拉手啊?”
“因为他们彼此相互爱着。”
“那我们也拉手。”
“仅限男女之间,咱俩就算了。”
“为什么?”
“因为拉手是害怕对方离开自己,我们不用害怕这个。”
“原来如此。”
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我渐渐能够看到大海了。
“那就是雾海吗?!”
我兴奋地指着远方的大海问余寒。
“是,你去问问它什么时候起雾。”
“现在看着还没起雾唉。”
“你问问它什么时候起雾。”
“现在就去!”
我冲向雾海,穿过没有车辆的马路,来到石板路上。
余寒紧跟到来。
“拖鞋试试,踩沙子上很舒服。”
“我试试嘞。”
我一脚踩着另一只脚后跟,一抬脚脱了一只鞋,紧接着用同样的方法脱了另一只鞋。
“袜子也脱了哈,裤子挽起来,别湿了,湿了不给你换。”
“哦。”
我照他说的做了。
然后疯了一般跑向海边。
“啊——”
海风从海的另一边轻轻吹过来。
我的双脚跑进温凉的海水中,尽情享受风的倾诉。
“你什么时候起雾啊——”
余寒在石板路上,静静地看着我发疯。
看着我发问。
看着我回头大喊。
“老余——大海不回我——”
余寒被我逗笑了,同样没有回复我。
我再次回头问着大海。
“你是高兴的时候起雾啊——还是难过的时候起雾啊——”
大海依旧不回我。
“你为什么叫雾海啊——”
大海还是没回我。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啊——”
除了海风的倾诉,大海始终没回答我。
余寒终于愿意走过来了。
“旁边的人看你可有点疯啊,你注意点。”
“老余,大海不回答我。”
“不回答就不回答吧,它没有义务回答你。”
“可是我想知道…”
“这么多人呢,它不好意思说出来。”
“……”
我望着大海的另一边,无边无际。
“好吧。”
“玩的开心点。”
“老余咱先去买衣服吧。”
“……”
老余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两点。
“正好附近有一家,走。”
“走。”
最爽的不是和朋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最爽的是能和朋友做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
“今天我就毁了我的人设。”
“来啊。”
我首先冲到海里,捧起一手水向上抛去。
余寒不紧不慢地赶到,我又捧起水朝他泼去。
不错不错,泼到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让你哈。”
余寒把手伸海里直接泼向我。
泼我脸。
“再哈,哈啊,怎么不哈了。”
我洗了把脸,学着他的样子直接泼向他。
两人和见到仇家一样一泼一个准。
“哈哈哈老余你瞅你那样哈哈哈哈。”
“你也别笑我,你也好不到哪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经病。”
我坐到水里,微小的海浪慢慢涌向我,喘着气,玩了个尽兴。
“玩够了吗?换衣服去?”
“没呀,接着来啊。”
“我玩够了。”
“那不行。”
我站起来又泼了他一下。
“行了我走了。”
“你别走啊,还没玩够呢。”
“你看着可不像没玩够的样子。”
“真没玩够呢。”
“我歇会。”
“那我也歇会。”
说完我又坐到海里。
“唉老余,你说我们在外边这么疯玩,为什么没人像我们一样啊。”
“人家嫌丢脸呗。”
“可是这能玩个尽兴啊。”
“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人家也可以用其他方式玩个尽兴啊。”
“你嫌丢脸吗。”
“嫌。”
“嫌你还和我玩。”
老余不再作声。
这时候突然来了个孩子,跑过来问我说。
“大哥哥你们为什么互相泼水啊?”
“因为好玩啊,要一起玩吗?”
“好。”
听完我起了兴致,从海里站了起来。
那孩子首先发起攻击。
我也没想太多,把手伸进海里轻轻往他身上泼了一下。
他干净的衣服上只沾了一点水。
我从远处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喂!你干嘛!”
我愣住了,那个孩子还在给我泼水,脸上洋溢的笑容似乎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
那个女人小步跑过来,抱住她的孩子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有病啊,发疯别带着我孩子,刚洗的衣服又沾水了,神经病,快滚!”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被骂了吧,走吧,换衣服吧。”
余寒慢慢走过来。
“我们只是在玩…”
“别人不这么认为。”
余寒再一次把手绕在我的肩膀上,推着我走向沙滩。
“在我们这里有一个词,叫上岸。”
“上岸是什么。”
“希望自己能从海里爬上来。”
“不是只有我们在海里疯玩吗。”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被困到海里了。”
“……”
“多半是用于考研的。”
“考研是…”
“研究生,一种学位,考上了就能有好工作,有了好工作就能好好生活,就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活着好麻烦,为什么不能下海疯玩一通发泄发泄呢。”
“因为活着很麻烦,很约束。”
“不太理解。”
“慢慢就知道了,多和我们这种人接触接触就好了。”
我开始享受从温凉的海水走到软热的沙滩上的过程。
“老余,你上岸了吗?”
余寒没有回答我。
“应该上岸了吧。”
“还没。”
“怎么呢?”
“离岸太远了。”
“……”
……
淮霖是懂做生意的。
海边建了个澡堂。
我们在某个合适的地方换好了衣服烘干了自己,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好快啊,还没玩够呢。”
“下周再来。”
“万一下周没空怎么办?”
“那就下下周,如果可以明天再来一趟也行。”
“那就看心情了。”
“嗯哼。”
我们打算回家了。
我们如刚来的时候一样散步,走到了原先我们下车的地铁站。
没错,我又请了十六块的车票。
但这次我愿意。
我不再闹腾,老老实实地在余寒身边待着。
“怎么突然不闹腾了?”
“累了。”
“也是,都玩一天了。”
这次车来的很快,我们还没聊几句话就到站了。
余寒首先起身,提着脏衣服叫我上车。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随他走进地铁。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地铁站里挤满了人。
可我感觉很累,很想坐着歇一会。
“高粱。”
余寒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回头找了找声源处,看着余寒向我招手。
我努力保持平衡,和他来到了车厢交界处。
“这里空大,能坐。”
“这里…行吗?”
“没有规定说这里不能坐,而且空还算大,坐就行。”
余寒自己就放东西坐了下来。
我也不顾旁人的眼光盘腿而坐。
我们面对面靠着墙坐着。
但我很快发现这样很累。
于是我把双腿直起来放在地上,脚掌快要碰到余寒所靠的墙面上了。
我把头往后一仰,闭上眼进行休眠。
“累了?”
“嗯…”
“那你歇会吧,到站了我叫你。”
“嗯…”
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浑身不再有力气能支持我动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疲惫,把我拉向地面,与地面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怎么也拉不动。
一闭眼就是一次穿越。我才闭眼不到十分钟,老余就叫我起来去倒车。
我们坐了六站。
我迷迷糊糊跟着他去倒车,上电梯走一段路,下电梯走一段路,在候车室等车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一会到车上再睡,我们要坐十一站呢,够你睡得。”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许了他。
这次车依旧来的很快,大概只等了五六分钟吧。
这次的车人并不是很多,我们还能找到位置坐下。
这次一坐,我便仰头就睡。
余寒也不决定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我。
因劳累而昏昏欲睡的我。
为什么坐地铁的人们会闭上眼呢?不害怕坐过站吗?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高粱。”余寒心里想着。
“因为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下车,所以他们不害怕坐过站。”
余寒望着身边的陌生人一个一个都走出了地铁,直到最后,整节车厢只剩他和身边睡着了的人了。
他想起了刚开始收留这个叫高粱的人时,他的真实想法。
他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什么补偿。
内心很单纯,只是看着太可怜了。
仅此而已。
他转头看了看熟睡的那个孩子,从无家可归到被人欺骗,再到自己身边。
余寒心里只有一件事。
让所有人都能好好生活。
他抬头看看站表,等待着广播的提醒。
列车火速跑向终点,余寒也准备下车。
随着广播的响起,余寒轻轻拍了拍我。
“高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