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倔强老汉 (第2/2页)
吴琦伟不敢怠慢,又将稍大一点的“茶饼”加了进去。
炉中渐渐燃起了熊熊烈火,炉膛上方的火光由红转白变得更加炽烈。
吴琦伟还不放心,又捡了十几块“茶饼”扔进炉膛,盖好盖子装上灰斗。
手电的灯光终缓缓熄灭,头顶上方透明塑料膜外的晨曦却给房间带来了淡淡的微光。
吴琦伟洗净了手来到了甘紫苏身边。
此时她脸上的潮红已经完全退去,呼吸也变得更加均匀。
但吴琦伟对甘紫苏之前的高烧心有余悸不敢离得太远,将她往里推了推轻轻在床榻外侧躺下。
强烈的疲惫袭来,吴琦伟很快沉沉睡去。
明亮的阳光从头顶射入,甘紫苏缓缓睁开眼睛。
一张略显清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甘紫苏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抬膝撞去。
吴琦伟惨叫一声滚下床榻。
甘紫苏又惊又怒地道:“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吴琦伟看着她敞开的衣领,担心生出误会,连忙解释道:“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脱你衣服的……”
甘紫苏脸色剧变,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衣襟大开,白色的贴身背心已经完全暴露在外面。
吴琦伟急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你……”
“混蛋,我杀了你!”甘紫苏一手抓住衣襟的同时跳下床榻。
吴琦伟吓得心惊胆战赶忙爬起就跑。
甘紫苏只顾着往下跳却忘记了自己的腿伤,脚掌在地面上一震伤口立刻钻心地疼,膝盖一软单腿跪倒。
吴琦伟心中一喜,急忙趁机跑向了门口。
甘紫苏忍痛站起,一瘸一拐追来。
吴琦伟急忙去拉门闩。
门闩却卡在上面拽不出来。
甘紫苏冲到跟前,抓向他的后背。
吴琦伟转身就跑,绕到炉子背后。
甘紫苏不依不饶追了过来。
吴琦伟无处可逃,只好绕着炉子转圈。
甘紫苏怒气难平,随手抓起身边的物品向他砸去。
吴琦伟边逃边躲,狼狈地闪开。
毡帐里的家具很快被两人撞得倒了一地,那坛用来降温的美酒,也不知被谁一脚踢翻,里面的酒水淌了一地。
甘紫苏伤痛未愈,实力大打折扣,追了半天竟奈何他不得,只得气喘吁吁地停下,戟指怒骂道:“你这个混蛋、恶棍、色鬼,给我站住,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吴琦伟想到自己好心救人,还要被追打,一时间又委屈又愤怒,愤愤地道:“你……你胡说,昨晚你发高烧,我好心好意地照顾你,半宿都没有合眼,怎么就成色鬼混蛋了。”
甘紫苏道:“那你告诉我,我衣服是谁脱的。”
吴琦伟怒道:“没错,我的确脱了你的衣服,可那是为了帮你抹酒降温,不信你闻闻身上有没有酒味。”
甘紫苏抬起手臂轻轻一嗅。
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入鼻端。
她看着吴琦伟委屈的表情,回想起昨晚冰火交替的难受感觉,渐渐冷静下来,但一想到自己保持二十多年的处子之身,不但被这个猥琐的小混蛋看到还被他摸到,终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原谅他,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色狼你自己清楚,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吴琦伟见自己解释了半天,她依然对自己没个好脸色,心想:“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亏我昨晚还觉得心中有愧。”气咻咻地道:“好,我走。”转身出了帐篷。转念又害怕甘紫苏趁机动手,连忙站住道:“你可不许偷袭我。”
甘紫苏冷哼一声,退到了帐篷东北角转过身去系衣服上的扣子。
吴琦伟小心翼翼倒退到门边,奋力拉出门栓,拉开门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昨晚后半夜风刮完之后又下起了大雪,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整片草原,
吴琦伟一出门立刻冻得直哆嗦,只好抱着臂膀在门口跺脚取暖。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得得”的马蹄声。
吴琦伟转头看去。
却原来是萨朗多塔图木父子各骑一马向着毡帐疾驰而来。
吴琦伟想起自己两人将帐篷弄得乱七八糟,心中暗叫糟糕。
两人快到毡帐跟前勒马站住,跳下马背。
塔图木好奇地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外面,你的朋友还好吧?”
吴琦伟一脸心虚地道:“她……她很好。”
塔图木见他冻得瑟瑟发抖,道:“快进去吧,外面冷得很。”
萨朗多无视吴琦伟,径直走到毡帐跟前伸手就要去推门。
吴琦伟急忙道:“大叔,您先等等!”
萨朗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门。
甘紫苏昨天见到萨朗多的时候还在昏迷,并不知道他就是这里的主人,听见他进来急忙转身,一脸警惕地道:“谁?”
萨朗多闻到了浓郁的酒香,眉头一皱,眼睛死死地盯着榻边的酒坛。
塔图木随即进了屋子,看着甘紫苏已经清醒欣慰不已,笑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甘紫苏认出了他的模样,隐约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连忙道:“这里是你家吗?”
塔图木正要回答,萨朗多快步走到榻边抱起酒坛,打开盖子。
塔图木也看见酒坛,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来到跟前。
坛子里的酒此时只剩下了一半,而且颜色浑浊,明显已经受到污染。
萨朗多脸色铁青,浑身颤抖,转头向着吴琦伟道:“这个酒是谁打开的?”
吴琦伟预感不妙,但又不好撒谎,嗫喏道:“是……是我打开的,对不起,我当时……”
萨郎多不等他说完,怒吼道:“谁让你开的,你知不知道我这个酒有多珍贵?”
吴琦伟连忙道:“大叔,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动你的东西,可是她昨晚烧得快不行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开了一坛给她降温。”
萨朗多一听自己视若珍宝的陈酿居然被他用来擦拭身体,再也无法忍耐,恶狠狠地道:“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我早知道夏人没一个好东西,就不该一时心软收留你们。”
甘紫苏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搞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正色道:“这位老先生,请你自重,你骂我们两个也就罢了,凭什么说我们夏人都不是好东西?不就是一坛酒吗,我赔给你十坛行不行?”
萨朗多气急反笑,用吃人般的目光看着甘紫苏道:“十坛?你说得倒轻巧,你知道我这是什么酒吗?这是我父亲用五十六种珍贵药材炮制,光在地下就在地下埋藏了二十年的陈酿,我问你打算怎么赔?”
甘紫苏一听这坛酒居然如此珍贵,不敢置信地看向塔图木。
塔图木一脸郁闷地点头,道:“没错,这坛酒的确是我爷爷费尽千辛万苦才酿成的,没想到,唉……”
甘紫苏知道塔图木不会骗自己,心中顿时一沉,讪讪地道:“大叔,实在对不住了,您说该怎么赔吧,我甘心情愿地接着。”
萨朗多叹了口气,指着房门道:“走吧,赶紧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甘紫苏叹了口气道:“好,我们这就走,感谢您的好心收留,有朝一日我解决了手头的麻烦,一定会回来赔偿您的损失。”
萨朗多不耐烦地怒吼道:“走……”
甘紫苏分别向萨朗多和塔图木鞠了一躬,一瘸一拐出了毡帐。
吴琦伟心中羞愧,没脸再跟两人说话,快步跟了上去。
门口的守卫依然满是敌意,但见两人是要出去倒没有为难他们,痛快开了门。
昨夜的大雪覆盖了草原和对面的沙漠,整个大地一片洁白,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两人心中各怀心事,茫然前行。
刺骨的寒风呼呼刮来。
两人很快冻得手脚麻痹、鼻涕直流。
甘紫苏大病未愈,更是感觉头脑昏沉脚步虚浮,停下来转头四顾。
周围的地形很简单,北面是宽广平坦的草原,背后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甘紫苏心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法行动,看来只能找了地方先休养一番,最起码等腿伤好一点了再回去。”转身向着南边的山坡走去。
山坡底部是一片一人多高的乱石。
甘紫苏在前,吴琦伟在后,两人穿行其间走了几步,吴琦伟突然道:“我……我……想上厕所。”
甘紫苏没好气地道:“大的还是小的?”
吴琦伟低着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道:“大……大的。”
甘紫苏不悦地道:“我在这里等着,赶紧去吧。”
吴琦伟一阵小跑,来到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后面。
甘紫苏转身背对吴琦伟又走了七八步,这才停下。
吴琦伟眼中现出喜色,脑袋急忙缩回巨石背后。
冷风继续呼啸,每分每秒都很难熬。
因此虽然只过去了两三分钟,甘紫苏却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转身朝着石林大声喊道:“你好了没有?”
对面没有回音。
甘紫苏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走近两步,再次大声喊道:“你搞什么鬼,快给我出来。”
对面依然没有回音。
甘紫苏一瘸一拐急忙跑到巨石后面。
地面上空荡荡,既没有吴琦伟,也不见便溺之物。
甘紫苏心中大急,急忙抬头四顾。
石林南方的山坡上,一个黑色的小点正在不断向上移动。
甘紫苏急忙绕过石林冲上山坡。
吴琦伟回头看见加快速度向上爬去。
山坡南边的尽头是一面陡峭的悬崖。
吴琦伟顿时傻眼只好停下。
甘紫苏趁机加速靠近。
吴琦伟一咬牙沿着狭窄的山脊向西继续跑去。
脚下的山脊宽仅五六厘米。左侧就是近乎直立的悬崖,右侧则是相对平缓的斜坡。
吴琦伟走得胆战心惊,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而甘紫苏虽然渐渐追近,却被身上的伤痛困扰,累得气喘吁吁,同时腿上的伤口隐隐又有血迹渗出。
眼看自己就要功亏一篑,甘紫苏一咬牙抓起脚边一个石块,使劲向吴琦伟扔去。
吴琦伟腿弯一痛“哎哟”一声跪倒。
甘紫苏抓起一块石头再次朝他扔去。
吴琦伟回头看见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向右一闪。
可他这一闪动作幅度过大,脚下一个趔趄就侧身跌倒。
右边的坡度相较于左侧虽然还算平缓,但也有五六十度。
吴琦伟这一跌立刻倒了大霉,惨叫着向下滚去。
好在快要滚到山下的时候坡度终于变得平缓。
吴琦伟挣扎着站起还想要跑。
甘紫苏沿着山坡上的枯草紧接着滑下,手中握着一块尖石,厉声道:“混蛋,你有本事再跑。”
吴琦伟一路下滚,碰得满身是伤哪敢再跑,赶忙举手告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
甘紫苏掏出手铐,冷冷地道:“给我过来!”
吴琦伟强忍着腿部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来到甘紫苏身边。
甘紫苏取出手铐再次把他和自己铐在一起。